寒月照千城完本[古耽]—— by:风若痕居
风若痕居  发于:2017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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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试药?”岄青寒深切的认为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原来从前遇到的人都那么是非分明,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正文 第四章 困顿少年

记忆被拉回,而说书人也已经离去,两人出了那茶馆,留下那冷透了的半盏残茶。外面阳光正好,就是风有些凉,岄青寒摘了斗笠,露出了那张清绝的容颜。
还是熟悉的脸庞,不过明显清减了些许,脸部轮廓硬朗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发生了变化,经久不化的冷漠还在,但是身上多了点凌厉的气势。
花遗墨风骚的打扮引来了不少目光,视线转移到岄青寒的身上时,不少姑娘家绯红了脸颊,手帕半遮面,三三两两的凑一起含羞低语,不难猜出是什么内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于男子亦如此吧。
“寒儿啊,都是因为你,我的魅力可是大打折扣了,平日里这些含羞带怯的姑娘绝不会从我身上移开视线的,今日可都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呢。”花遗墨不乐意了,往日里他的尊贵待遇不见了,他怎能不气。
岄青寒默不作声,又戴上了刚刚摘下不久的斗笠,不成想被拦下了。花遗墨抢过斗笠,随手扔在了一个摊位前,而后瞪着他。
“师兄到底要我怎样,戴斗笠嫌我丑,不戴又嫌我抢你风头,不然我们分开走可好?”岄青寒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明明是师兄,心性如此孩子气?
“哼,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花遗墨避重就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转移了话题,拉着岄青寒就往一个看上去很豪华的酒楼走去,但是突然发现手上传来了力道,是被岄青寒拉住了。
“师兄,我们没有足够的银两可以胡吃海喝,所以一切从简吧,前方不远处有个小酒馆,我看不错,就在那里解决吃饭问题吧。”岄青寒颠了颠腰上的钱袋,心下感叹,果然自己管钱是十分明智的的选择,若是依了他这个师兄,估计两天后他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想到此不由想起了临走前了结很是臭屁的把钱袋交给他的时候,那表情就像是财主施舍乞丐一样,态度十分恶劣,看那样子还以为有多少,拿到手里不由冷笑,也就是这种倒霉师傅可以干出这种非人的事。
两个大活人要走半月的路程,他只给了五两银子,还一副悲悯天下的样子,似乎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神游间,突的感觉有什么撞来,思维没动,身体先动了,飞快的向左跨出一步,然后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回头,看见一个满身脏污的人躺在了地上,本就看不清模样的脸更是被人打得面目全非。
看着身量,应该是个孩子,只是这又唱的哪出呢?花遗墨早就躲在了岄青寒身后,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孩子,还做了个发抖的动作,他有洁癖人尽皆知,其程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相比之下,岄青寒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围观的人一时多了起来,那孩子虽然备受欺辱,可是一张小脸透着不屈,人群分开,走进来几个大汉,对着这孩子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脏话,孩子抱头趴着,一动不动的毫无反抗之力。
“臭乞丐,咱们锦瑟楼也是你能进的,也不怕污了大爷的鼻子,小杂碎。”
那群人来的风风火火,走的也干脆,不过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啐几口唾沫。看好戏的人三三两两的都走了,那孩子抹了把脸,忍着疼痛起身,又突然跌坐在地,捂着胸口一阵咳嗽,看那样子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我们也走吧。”花遗墨摇了摇岄青寒的胳膊,想拉着他赶紧走,他可看不得这光景。岂料岄青寒不动,迈开步子走向了那个孩子。
“你身患重病自己可知?”岄青寒站在那孩子面前,低头问道。
谁知那孩子看了他一眼,挣扎着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转头就走,岄青寒不生气,又说道:“若是再不接受治疗,大罗神仙难救。”
那孩子脚步一顿,继续向前走。
“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岄青寒没有再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说道。
果然,那孩子停下了,回过头来,声音艰涩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是在可怜我么,我不需要你虚假的仁慈。”孩子的声音很冷漠,像是看尽了世态炎凉,或许对生活也没有太大的期待。
“若是我说是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影子,所以想要帮你呢?”岄青寒开口,那语气不是施舍,但是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许悲怆。
孩子怔了怔,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你想怎么帮我?”
“我可以治好你的病。”岄青寒在感召寺的三年,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医术,了结老头做事古怪,虽说是师傅,但没有亲自传授过任何本事,一般都是扔给你一本书,让人照着练,时不时的还要来个突击检查,好不容易能给你点拨一二,也会说一番嘲笑你愚笨的话做铺垫,所以他养成了一个很好地习惯,没事绝对不回去打扰他“师傅”的。
“我没有钱给你。”
“我不需要。”
一大一小对视了半晌,孩子信了岄青寒,本来打算先找地方吃饭的,这时候不得不先找家客栈住下,总不能让这孩子一直这样子。
花遗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你不是说要一切从简的嘛,怎么还带着这么个病秧子,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不是吧,你还要给他买布料,我想要你都没买给我诶。”
孩子一直沉默的跟着,没对花遗墨的话有什么不满,因为他从小就知道,没有人有义务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事情,他无依无靠,一叶浮萍,今日有人说要帮他,不是怜悯他,而是因为和一个人很像,所以他接受了帮助,因为岄青寒给出的理由让他没有那么难堪。
岄青寒做事细心周到,该想到的一样不落的都做好,客栈不大却也整洁,叫人打了洗澡水给那孩子,把要换的衣服都放在一边,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花遗墨虽然啰嗦,但最后到底没说什么,他也能看出这孩子患病多日,但是他没有岄青寒那般的心善,更不愿意招揽麻烦。

正文 第五章 伏虎传闻

他们要去的地方名为伏虎城,地方风气和这名字一样,都是威风凛凛的,人们崇尚武力,也是武学的风水宝地,他的所在位置是炎国的边境,而且临海,所以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伏虎城是古时候留下来的遗迹,有着浓重的历史气息,那种文化沉积的庄重厚实感让人肃然起敬,那里是武学爱好者的集结地,随处可见两两切磋的侠士豪杰,在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人们可以通过下战书的方式来解决矛盾,但是只有双方都同意才可。
岄青寒研习各地的风俗习惯以及起源,对这里的神秘颇感兴趣,根据书籍手绘的图样记载,伏虎城有一个状似斗兽场的建筑,那里才是人们心中真正神圣的地方。而他们二人此番前往,为的就是比试较量,而这件事的起源,那就要追溯到了结还没有成为僧人的时候。
都说每个大人物的背后都有一段和美色相关的故事,诚然如此,了结在年少轻狂的时候,也能勉强算得上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吧,再加上武功高强,喜欢他的姑娘自然不少,无奈弱水三千,独取一瓢,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那就是遇见心上人而求不得的时候。
话说这美人儿也不负众望,早已经心有所属,要怪也只能怪了结爱错了人,最终这姑娘是和别人终成眷属了,留下了结孤寂的身影在风中凌乱。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受到了伤害的了结决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自己的缺憾,他下定决心要走上武学的巅峰,可是这路途也不甚坦荡,有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他的自尊心和颜面,不仅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还要抢走属于他的殊荣。
而这个男人,就是现在伏虎城威名赫赫的云斩风,江湖上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信息,云大帮主如今也到了知命之年,座下弟子无数,确切来说应该是遍布大陆的各个角落,他成立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帮派名为“青云帮”,招收了不少有志青年,大都是奔着他的名号来的。
当年他也曾站在伏虎城的擂台场里以一敌百,最后和了结战了一天一夜才分出胜负,最终以半招取胜,这件事一直让了结耿耿于怀,后来他看透了俗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净利落的出家了,但是和云斩风的梁子也结下了。
因此二人约定每三年让他们的弟子比试一场,而举世闻名的比武大会也是三年一场,所以二人此番前来的意义就大了很多,据说赢了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为其做一件事,不论何事皆可。从约定起,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三年了,岄青寒对他们的胜率没有一点概念,也没什么认知,因为那个坑爹的师傅什么都没说过,就塞了五两银子给他们,然后扫地出门。
因着救下那个少年耽搁了时间,一行三人开始了紧赶慢赶的匆忙生活。那个少年洗去一身脏污,换上干净衣物,脸上的伤好了大半,没想到也是个标致的,花遗墨也才闭了嘴不再多说,不过对其呼来喝去,打杂跑腿的事也没少干。
那个少年也算是个通透的,能看出来花遗墨虽然态度恶劣,但到底不是个坏人,就是有时会盯着他一阵猛瞧,让他有点战栗。岄青寒对他是很好的,每天为他诊脉扎针开药,日子过得越久,似乎身体状况真的有所好转。
跟着他们二人,少年也学习了不少东西,有很多时候,岄青寒会有意识的提点他,告诉他这样那样的,一开始不习惯,后来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读书写字这种事也被他承包了,花遗墨曾经嘴黑的说过岄青寒就差没吃喝拉撒没亲自上手了。
岄青寒其实也不太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该那样做便去做了,具体为了什么他还真说不出来,就是凭心而为吧,他就是不想这少年以后在被欺负,希望他能生活的容易一些,似乎初衷就这么简单。
落英城的春季是最美好的季节,人美,景色美,湖光山色,绝代佳人,一样不缺。
凤雅楼里,有人临窗而坐,只是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不止如此,那位置也很熟悉,来人身着天青色袍服,脚蹬白色蟒靴,一只玉钗随意的束了束头发,眉宇间一派淡然之色,只是持着这玉杯,喝着这佳酿,心思却飘远了。
对面坐着的人面若冠玉,和那人六分相似,还有一人,气质绝佳,温文如玉,看着那人沉思模样,心底一派了然,转眼都已经三年了,也不知他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为何还不回来。
这三人正是洛千城,洛千澈和风远修?4 抢捶锕辛郊乱欤患鹿拢患墙隆?br /> 这国事无需多言,现在是两虎相争的态势,而凤国会成为一个很好地助力,风凤两国一向交好,此番皇位之争,本来不应干涉,可是念及凤凝瑾,从前总算是有愧于她,所以帮一帮也算是还了人情。
至于这江湖事,那就和岄青寒他们的目标一致了,伏虎城的比武大会,一国之君,不能只着眼于朝堂,须知朝堂江湖密不可分,了解江湖形势也是必要的,或许还能招揽几名有识之士,总之这一行不会徒劳无功的。
若问这等紧要关头,风远修身为漩涡中心怎还能微服出行,那全靠洛千城想的李代桃僵之计,阮氏一派忙着拉帮战队急的团团转,太子方面安静的如一潭死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单方面放弃了呢,可他们要的就是这种紧张感,这边越安静,对方就越觉得是胸有成竹,忙中易生乱,带他们露了马脚,那就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至于太子出行一事,知道的人甚少,都说太子要闭关半月,为皇上祈福,闭关期间任何人都一概不见,所以事宜都交给了镇国大将军。
风启严病重,但是并非不省人事,这期间朝堂发生的事他都知道,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他左右还是中了招,没想到几十年如一日的饮食起居还是被下手了,这药力也是慢性的,少量服食无关紧要,但是积少成多就出现问题了。
所以明里暗里的种种,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心里的人选早就定了,只差一道圣旨,他的遗照已经写好了,这段时日的争斗,就当做是登基前的磨砺吧,风启严觉得自己是有些失败的,最终没有给风远修一个好的朝堂政局,可是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正文 第六章 随遇而安

紫云城本就是兰炎两国的交界,进出这两个国家也尤为方便,越是靠近炎国,岄青寒的心里就越发不舒服,这里有很多他不愿意回想的人和事,而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任何力量,总是在想,若那时如现在这般,那人也许就不用那么为难了。
闻得岄青寒一声叹息,跟在他身侧的孩子疑惑的看了看他,但是没做声,这几日跟在他的身旁,那孩子有了明显的变化,对人们的言语不再那么抗拒,也能正常的跟人说上几句,虽然略显生硬,这些变化都是从岄青寒给他起名字开始的。
他记得那日岄青寒为他施针上药,随口和他聊起了天,尽管他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岄青寒告诉他:“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不求你今后能成为经纶事务的伟人,但也决不能轻贱自己,看重私利,虽然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但是你总有长大的一天,我救你不是可怜你,也希望你珍惜别人的真心,我不知道你从前有没有名字,但是今天以后,你或许和从前不再相同,有告诫,也有期望,你就叫‘轻鸿’吧。”
岄青寒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转达到了。那孩子虽然一直不言语,对人也是爱搭不理的,可是岄青寒出去后,他就一直在小声说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叫——轻鸿”。
他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话,不自觉的流下泪来,长这么大,那是他第一次哭,也不是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仅仅是有个人给了他一点点关爱,随口给他起了个名字而已,那时,他十一岁。
进入了炎国的国境,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岄青寒不由得记起那个很极端的男人,君天夜,总是不明不白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欢喜,人说不上好,但对他也绝不坏,算起来,那个男人也帮了他很多呢,也可能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时候。
花遗墨不知道他这个清冷的师弟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他能看得出来岄青寒有心事,因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脸上似乎挂了万年冰霜,隔着几里以外的人都感觉到寒气了。
这三年里,岄青寒绝口未提洛千城,所以没有人知道洛千城的存在,花遗墨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这个师弟平日里有什么嗜好他都知道,但是他还从未见过一个这么无趣的人,除了看书写字最多闲暇时间都在看着远方发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似乎到了这里,有某种情绪越发深刻了,花遗墨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并不喜欢他这幅表情,总觉得没有生气。
走着走着,岄青寒感觉衣袖被拉住了,低头一看,是轻鸿,他抬着头看他,那眼神或许能成为安慰,随后很是局促的撤回了手。思绪拉回,岄青寒心中暗骂自己傻瓜,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自己还在纠结。
低头给了轻鸿一个微笑,自然的牵起了他的手,他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爱上了这种感觉,花遗墨看着他们一大一小走在夕阳下,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曾几何时,自己或许也盼望过这种温情,但数次无果之后,就再也没抱过期望,此时不知为何,许是触景生情,也就鬼使神差的拉住了岄青寒的另一只手。
岄青寒也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师兄的胡闹和任性,不再理会,任由他牵着,这三人怪异的动作,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不在意。
曾几何时,那个时时刻刻都想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豆子勇敢的站在了阳光下,沐浴着天下人的眼光,做着他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爱上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三年,只盼着重逢的那天。
这三年,他也不是安然度过的,总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满世界打探他,有消息来源广的能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他还是被护的很周全,不管是了结还是花遗墨,都未曾问过他的身份,也没有调查过他的底细,只是简简单单的选择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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