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阅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暗叹道:“妈,或许在我身上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就是你们信佛之人常说的变数吧?”
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城市,唐阅嘴角渐渐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来……
“爸,妈,我回来了……”
唐阅回到家时,正是她妈每日做晚饭的时间,将门关好,扫了眼无人应答的厨房,没有闻到任何的饭香。“看来,爸妈又有应酬,今天晚饭得自己解决,唐健那小贱人,也不知道又跑那里鬼混去了,如果放在平日里,爸妈不在家,那家伙肯定会在厨房里做饭……”
伴随着这段记忆被打开,唐阅换好鞋子,在客厅、厨房、洗手间里晃了一圈,并未发现一个人。于是,转身上了楼。唐阅家有两层,那个年代,能够拥有这样一百五十平米上下两层房子的家庭,也算是中等家庭水平。但奈何唐阅家两个孩子,负担要比别人家重许多。
也就这几年宽松了些,这还要从唐妈妈前些年下岗说起。那段日子,一家赚钱的重担,全部落在唐阅父亲一人的身上,好在唐爸爸单位还算稳定,刚好够一家人生活所需。随着两个孩子的渐渐长大,唐妈妈意识到该为他们多准备些钱。于是,干起了服装专卖,生意红火不说,更是赚了一些钱。换了这套房子,也买了车。而今,唐阅家谈不上多么有钱,却也是小有积蓄。
十八年来,唐阅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忽上忽下漂浮不定的唐阅,由于高考的超常发挥,分数竟是超出平时模拟考试的几个档,也算让她在学校里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所以那个时的她,根本不会在乎一时的冲动,会影响她将来怎样的人生。
“哎……老唐,你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引起阅阅更大的反感?”
“你就别那么多话了,待会若是唐阅回来,看到你在这里动她的东西,才会真的反感。”
房间内竟是传出父母的声音,唐阅眉头微微蹙起,推开了卧室的门,看到的,正是坐在自己床上吸烟的父亲,和坐在自己电脑桌前正在翻阅一堆资料的母亲。唐阅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桌面上被摊开的一叠资料,那是高考成绩出来后老师给发的一些指导怎样填志愿的建议书……
“你们怎么又私自进如我的房间?太过分了!你们总是这样,总想控制我,我不要被你们控制,你们出去!出去!我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段记忆深处的对话,突兀的回响在脑海里,记忆中的自己,貌似因为那个时候与父母闹报考学校,所以故意填了一所父母不满意,但却与自己暗恋对象同一所大学。愚蠢的举动,使得唐阅多日耗费精力所查的资料统统化为乌有,时隔多年当她冷静下来也曾后悔过。
原来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幼稚,总是想借助报考大学来脱离父母,认为只有那样,才能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从此不再受父母的控制,生活独立,那样才有资本与相爱的人在一起。
可当时的她,一点经济能力都没有,全凭自己的固执和喜好,我喜欢我就要这么来。可那时,她没有想过倘若当真惹急了父母,死活不让她上大学,切断她的后路,哪里还有她之后的任性妄为?
“阅阅你回来啦?我们也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选好学校,你究竟想好要报的学校没?瞧把你妈我给急的,都亲自上阵来给你查学校了,我们并不是左右你怎样?只是不想你以后……”
唐爸爸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唐阅打断道:“爸,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也明白。”
唐阅皱着眉头将随意丢在角落的烟灰缸拿起,给她爸递了过去,这肯定是她爸带进来又给忘记的。“别再将烟灰弹到花盆里了,那也是生命……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烟灰缸,唐爸爸愣了愣,女儿的脾气唐爸爸再清楚不过,和他一样倔,认死理,一旦她认定的事,除非自己缓过神来,否则谁劝都没用。平常这样的性格,唐爸爸也就随她去了,但是现在是高考填志愿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也跟家里闹脾气,非觉得父母给她提意见是在害她,约束着她,控制她,结果现在无论他们说什么?这个孩子都是和他们对着干。
眼看这填志愿的日子越来越近,唐阅父母可谓是急的不行,生怕女儿任性做了错误的决定,眼下正准备一起再好好劝劝女儿,跟她谈谈心,本来都做好了可能又会吵架的准备,但谁曾想,女儿现在从外面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唐爸爸顿时紧张了起来。
“阅阅啊,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说,我和你妈也不是非要管你,只是觉得有些事想给你提一些意见,至于最终决定,当然还是要看你自己,毕竟这书终究还是你去读,你也不要太敏感,我们都是为你好。”
十三年前的唐爸爸人至中年,但还没有显现出后来历经岁月蹉跎后的老态,听着母亲小心而又试探的话语,唐阅微微一叹,看来自己父母还是挺照顾自己情绪的……
“妈,没事,我都明白……我会慎重考虑的,怎么不见唐健的人?你们吃晚饭了没有?”
一听女儿将话题岔开,唐妈妈立马站起身来看向唐爸爸对其使了个眼色,女儿跑出去一整天,也不知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谈到这个话题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唐妈妈有些担心,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生怕等会不知道哪句话又说错了,让好不容易愿意改变主意的女儿又犟了起来。
“唐健去你大姑那里了,我和你妈这不等你回来一块出去吃呢嘛?”唐爸爸看向妻子,又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你们娘俩都收拾下,我去车里等你们……”
“爸、妈。”唐阅突然喊住正欲出去的父母,抿了抿嘴,道:“我想和你们谈谈……”
唐爸爸与唐妈妈诧异的对视一眼,本以为这孩子岔开话题是不想与他们谈,却不想结果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于是,二人退到先前的位置,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唐阅抬眼看了看父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道:“我决定去北京念大学,希望你们不会反对……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唐阅将正欲说话的父亲阻止,又道:“我不是赌气,在你们眼里无论我多大,都是你们的孩子,可爸妈你们真的有想过我想要什么吗?”
“爸,你这辈子没受过什么苦,当初下乡的时候,你因为家里的关系已经被分到石油口,拿着工资,过着顿顿有米饭吃的生活。而我妈呢?下乡干活,评级分配,她样样没有错过,竟管外公是个老红军,老革命……本以为接了外公的班,嫁给老爸,便可以一生衣食无忧的渡过了。也的确,我们家的确一直都是要比旁人家要好上一些。从打我记事儿时候起,也没为钱犯过愁。那近几年呢?妈的单位倒闭,自己干起了买卖,竟管当下还是赚钱的生意,可谁又能说好以后呢?”
听到这里,唐阅爸爸终是忍不住出声,道:“阅阅,你究竟要和我们说什么?大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眼前,我们只想说你填报志愿这一件事情,怎么扯到我们身上来了?”
唐阅闻言心中微微一叹,她爸还是这样,大男子主义,目光短浅,却又极没承受力。总以为自己那套是对的,总觉得养儿才能防老,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唐阅弟弟的出生了?更不会有之后的下岗买断,与人合伙干房地产被骗,几乎赔进去一半的家产。
“爸,我说的也是这件事情,只不过,很多事情我需要和你们交代清楚……”
第3章 说服爸妈
h市某居民小区五号楼的一间屋子内,唐阅一脸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人到中年的父母,能够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真的很好……而此时,唐阅的父母则是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电脑桌旁看着她,今日的女儿,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难不成是近来的争吵刺激到她了?
“爸,妈。我曾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那就是‘若问山下路,须问过来人。’我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因为当初你们那会读到大学的没有几个,大多是读到初中就开始下乡,参加工作了。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你们不管多苦多累,都会让我和唐建读书,上大学。”唐阅似是看出父母心中所想一般,故此以退为进的说道。
这话令唐阅的父母微微一怔,旋即两人脸上神色也是跟着缓和下来不少。只听唐妈妈柔声道:“阅阅,你能主动与我们交心,我和你爸都很高兴,只是这上大学的事,你还是有些欠缺考虑……”
说到这里,唐妈妈看了眼丈夫,又道:“我和你爸还是希望你能就读省内的大学,这样我们也可以经常去看你,你也可以经常回家。总比一个人在外面,让我们担心的好。”
唐妈妈这话,若是从父母的角度去想很合情合理。可若从走过接下十三年的唐阅角度去想,难免有些妇人之仁。
唐阅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好,既然你们都希望我就读省内大学,那么,我想知道,究竟省内的大学好处在哪里?”
唐阅的话,令唐爸爸和唐妈妈微微一愣,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唐阅会这么问?
“当然好了……”唐爸爸下意识的说道,可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却又说不出具体好在哪里。
见此,唐妈妈忙接过话来,道:“阅阅,你今天能说出这些话,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我和你爸都没什么文化,书读的也不多,但家里目前真的不用你来担心,妈妈虽然下岗,但至少目前家里的买卖,足可以供你姐弟二人上学用,再说,你爸的工作不是很稳定吗?”
唐阅听闻母亲这话,心中满是苦涩。看来自己想要点化父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她有些话又不好直说,毕竟那些话太过令人难以置信,就以她父母这智商,还不得被她吓到才怪!
可不说,上一世就在她上大学之后,唐爸爸因为受到别人蛊惑,提前买了断,被骗去投资盖楼,结果出了事故,投资人跑了,撇下一群工人拿不到薪水,最后追到唐阅家里来要债。几年后随着国家政策调整,父亲单位成了打破头皮都进不去的好单位,福利更是涨了上去。
“爸妈,人活一世怎样都是一辈子,我也有我的理想和报复,所以你们说的未必适合我。从小到大我和唐健对于你们的决定,从来不敢顶嘴,那是因为尊重你们,可选择北京,是我这些天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希望你们能多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我虽没有你们的阅历,但我知道爸在单位工作也并非一帆风顺,竟管当下看着稳定,可是妈,你当初在接外公班的时候,有想到过多年以后国企也会有倒闭的一天吗?”
唐阅这话,倒是给她爸妈问的同时一愣,而后陷?div align="center"> 氤了肌K峭蛲蛎挥邢氲剑幌虺聊蜒缘呐故悄芩党稣庋囊环袄矗慷裉斓奶圃模蛑庇胍酝腥袅饺耍裳矍罢飧鲋挥惺怂昴昙偷呐ⅲ牡娜啡肪褪撬羌姨圃陌。?br /> 唐阅当然知道父母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为了能改变她们家和自己的命运,她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爸,你每次与妈妈说单位事情的时候,并未避讳我和唐健……我们也从未插过一句嘴,但那并不证明我们没有对事情的分析和分辨能力……爸,妈,不知你们可有考虑过让以后让我和唐健任何一个人进石油口?”
听闻唐阅这话,唐爸爸当即开口说道:“怎么没为你们考虑?若不是我和你妈为你们将来打算,怕你们走我们的老路,又怎么会强加要你选择学医或是老师?阅阅,不是爸说你,你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你要是去了北京读大学,等你弟弟考大学时,不论成绩好坏,我们也是会硬着头皮将他一并送去北京就读,否则你一个人在那边,你叫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放心?”
“是啊,阅阅,你说你去那边不要紧,你可有想过日后就业问题?那边怎能有家里这样方便?等你毕业之后,我们托托人给你找个铁饭碗,如果你们姐弟都去了北京,我和你爸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唐阅点点头,笑着道:“医生和老师就目前而言的确是铁饭碗,但我想问一问,爸妈。你们可有打听过现在刚毕业实习的老师工资是多少?他们要熬多久才可以转为正式?要熬多久才能带班?熬多少年才能评职称?更重要的是,等四年之后,大学毕业会有怎样的变化?是要自己找?还是学校的推荐?又或者是你们托人给安排?那这个大学读的意义在哪里?学医也是如此……”
这一连串的问话,再次令唐阅的爸妈陷入沉思,这一点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四年之后,谁又说得好?
“如今社会发展这么快,大到国家国情,小到穿衣打扮。都在不断变化,自打01年我国申奥成功之后,短短两年,电脑已被广泛用于各行各业。我们家不也是买了一台吗?”
说话间,隋唐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电脑,又道:“爸,你每天都会看新闻联播,我虽不懂你关心的是什么?但就中国目前而言,依旧处于发展中,经济更是持续迅速发展,日后用到石油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就拿近些年来说,石油口每年都有新的调动,98年下岗再就业,使得多少人丢了工作?妈不也是那一批下来的吗?爸所在石油口为什么没事?你们想过没有?时常听你们说单位里不顺心的事,可每年想进石油的人,仍旧大有人在……这又是为什么?”
唐爸爸被唐阅这些话说得有些坐不住了,当即抢过话来道:“阅阅,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说你报考学校的事情,你却说教起你老子来了,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唐阅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老爸,道:“爸,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生气是应该的,毕竟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但抛弃那我父女关系而言,我刚才说得那些话,可有道理?”
唐爸爸听闻这些话,脸色依旧难看却也不再说话。唐阅见此微微一叹,她爸是个老顽固,从来不听劝,所以到头来才会碰的头破血流,被亲朋好友看不起。唐阅为了给父亲争脸,一个人在外面创事业,并拉着弟弟唐健一起,其中也没少经历挫折,但不管怎样,终是小有所成。
如今重生了,她自然要从根源入手,能挡便挡,能点则点,能解决的,当然就要解决,以免后患。
唐阅沉默了会儿,见爸妈都不说话,便继续说道:“爸、妈。趁家里如今还有些积蓄,不如做做投资,如果投好了,或许会比银行的利息还要多的……”
“家里积蓄不能动,那些钱一部分是留着给你弟弟娶媳妇用,另一部分是给你出家时准备的……再说,我和你爸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哪里会做什么投资?阅阅你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投资一个弄不好,还不把家里这点老底儿都赔进去?”唐妈妈一听要动家里积蓄,当即一口否决道。
唐阅见她妈如此说,心中凉凉一笑,上一世她妈就是偏向儿子,什么好的都留给儿子。到后来,老两口为了儿子算计她,弄得唐阅不得不把手上的积蓄,拿来给老两口买了新房,名义上写得是她的名字,但她也因为钱被套在房子里,而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整日被催婚,最后弄得她一气之下不得不带着莫语诗回家,当着所有亲人的面,出了柜。
“我知道你们留着钱的用意,只是我说的投资,并非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跟股票似的,一夜跌到跳楼,一夜富得流油……而是一种投资,相当于放长线钓大鱼的投资……”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不是教训我们,就是在那里说瞎话?照你这么说,那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分别?要是有这等好事,哪里还会轮到咱们家?不早就被那些有钱人投资了?”唐妈妈有些好笑的说道。
而唐爸爸却是一直没有说话,似是依旧沉寂在方才的话里。唐阅听闻这话也笑了,她妈笑她的幼稚,可她却是在笑她妈的小看人。
唐阅不紧不慢的道:“妈,不说别的我就问你,自打01年,我国申奥成功后,物价可有出现波动?最为明显的变化,应该是房价吧?大姑奶前段时间,不也在秦皇岛买了房子吗?你和爸就没有想过吗?”
唐阅这话令唐妈妈一愣,心道:“这孩子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