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再有人借杨旻的事攻击她,顾伽罗也不怕了。
还有一点,相较于顾伽罗推荐杨旻入学,杨旻跟几位贵女不得不说的情事,更吸引大众的眼球。
这是顾伽罗从后世学来的法子,想要消除一桩绯闻,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更大、更多的绯闻。
顾伽罗还予以了延伸,想要彻底摆脱杨家人有可能的敲诈,最佳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败坏杨旻的名声。
试问,一个风流到近乎下流的多情种子,他说出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呼,前任留给她的这个烂摊子,总算有了解决的法子。
顾伽罗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欢欢喜喜的跟家人共度新春。
时间过得很快,吃了元宵、看了花灯,转眼便出了正月。
齐令先和齐谨之父子两个也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出去交际、走关系。
只是他们家的姻亲都偏重于武,跟文臣的交集并不多。
二月过去了大半,齐谨之的差事还没有着落。
不过,清河县主和顾伽罗都顾不上这些,她们还要为一桩喜事忙碌——姚希若要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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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纠结
姚希若和齐勉之是皇后下懿旨赐的婚,婚期就定在了三月初。
在正式婚礼前,还有许多程序要走。
比如下聘。
过两天便是个黄道吉日,是齐家向姚家下聘的日子。
宁氏只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的婚事又是惊动了宫里的大事,她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一听要下聘了,宁氏便暗自拨拉起了小算盘。
下聘可不件小事啊,男家送到女家的聘礼有多少,直接关系到了男家的面子以及对新娘是否看重。
远的不提,单说去年齐谨之娶顾伽罗的时候,清河县主可是准备了非常丰厚的聘礼,除了惯例的一对大雁,茶酒果馔等也都是严格按照古礼来,另外还有上好的贡缎、西南的药材等稀罕物。
最闪瞎人眼的却是两大箱子特意铸成各种吉祥图形的金银锞子。
只这两大箱金银锞子便折合白银五万两。
这可不是‘价值’五万两,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啊。
零零总总加起来,齐家给顾家的聘礼足足有八九万两银子呢。
当然,齐谨之那时还是黔国公府的未来世子,迎娶的又是赵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女,聘礼丰厚些也属正常。
齐勉之相较于齐谨之就逊色许多了,他一不是嫡长子,二没有官身,迎娶的也不是什么高门显户人家的千金。
虽然姚希若靠着‘出神入化’(此处绝对写实)的医术,在宫里颇有些体面。
但再有体面,她也只是个‘女医’。如果不是出身还算清贵,没准儿还会被人归到‘匠籍’呢。话说,医生这个行当。在大齐的地位真心不高。
实话说,如果齐家没有没落,哪怕是齐勉之也不会迎娶一个‘女医’!
虽然说用聘礼来衡量一个新妇的价值有些市侩,但聘礼的多少还是能体现夫家对新娘子的看重。
而以姚希若的‘价值’来说,齐家也确实无需花费太多的聘礼。
宁氏却不这么想。
都是齐家的嫡出血脉,她们东府隐隐还比西府更‘正统’一些。
齐家能给齐谨之花费近十万两的银子娶媳妇,轮到齐勉之了。即便齐家大不如前。也不能相差太多。一半是不敢想了,但三分之一总能达到吧。
宁氏连措辞都想好了,“勉哥儿的亲事。是咱们齐家出事后的第一桩喜事,哪怕是为了去去晦气,也当好好的操办一番。更不用说,这里头还有皇后娘娘的恩典哪。”
清河县主是皇后的侄女。应该不会抹了皇后的面子。
宁氏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加快了脚步。一路朝萱瑞堂赶来。
萱瑞堂的西次间里,县主也正在跟顾伽罗商量给姚家下聘的事儿。
“母亲,这聘金会不会太少了?”
顾伽罗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聘礼单子,略带担心的说道:“旁人也就罢了。只婶娘那儿就不会轻易答应啊。”
话音未落,外头便响起了小丫鬟的通传声,“宁大太太来了!”
县主一怔。旋即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然后高声回了句:“快快有请!”
顾伽罗偏身下了炕,恭敬的立在了县主身后。
门帘轻响。宁氏裹着一身的寒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顾伽罗欠身行礼:“见过婶娘!”
宁氏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笑着对县主道:“听说要给姚家下聘了,我是勉哥儿的亲娘,便想着过来瞧瞧。大嫂,我可不是不信您,只是……唉,咱们都是做母亲的,疼惜儿子的心情,想必您也能理解。倘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嫂见谅。”
县主唇边闪过一抹嘲讽,得,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笑着点了点头,县主表示‘理解’,然后请宁氏入座。
宁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方才顾伽罗坐的褥垫上,手肘放在炕桌上,关切的问道:“大嫂,不知聘礼单子可都拟订好了?”
县主冲着顾伽罗使了个眼色,嘴里却对宁氏道:“弟妹来得巧,单子我刚刚拟订好,正想跟顾氏商量完,便拿去给大伯母和弟妹过目。可巧你就来了,如此,倒也省了我的事儿。弟妹,你且瞧瞧吧。”
顾伽罗赶忙将手里的单子双手捧给宁氏。
宁氏权当没有听出县主话里的刺儿,接过单子,还没看两行,脸色就变了。
待她将短短的单子看完后,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大嫂,这、这未免也太减薄了吧?”
聘金只有一千八两白银,加上那些点心、茶叶、果品和酒水等物,也没有超过三千两。
这么点钱,他们齐家给庶子娶亲都没有这么寒酸。去年齐慎之迎娶罗氏的时候,还花了一万两呢。
现在好了,堂堂大长公主的孙子、齐家嫡出的二少爷娶亲,竟然只有可怜兮兮的三千两?!
县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委屈勉哥儿了,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家里只有出项却没有多少进项,上下几十口子的人,每天都要吃喝花用。勉哥儿大喜,我也想风光大办,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钱,我这个当家主母有心却也无奈何啊。”
县主是长辈,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
这时候就需要有个‘小喽啰’为县主抱屈。
顾伽罗想都没想,就主动扮演了这个角色,她忙上前说道:“可不是嘛,方才母亲还对我说,勉四爷成亲,是咱们齐家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喜事,论理也当好好的操办一番,冲冲晦气,赢个好兆头,可问题是官中实在没钱。就这三千两银子。还是母亲从自己的陪嫁里东挪西凑好容易弄来的呢。”
预想中的三万两变成了三千两,宁氏心中的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恼怒之下,她一时失了理智,阴阳怪气的说道:“侄媳妇也太小瞧县主了,咱们齐家哪个不知道县主娘子家私丰厚?他大伯征战多年,不知攒下了多少好东西?抄家的时候,却没有抄走多少……”
打仗最赚钱了。即便是在贫瘠的西南。齐令先随便剿灭一个山寨,就能弄来一箱一箱的金银财宝、珍贵药材。
可那些东西,却没有入齐家的公账。而是全都折成银子变成了清河县主的‘嫁妆’。
当然,东府也是这么操作的,虽让两家没分家呢,只能如此来隐匿私产。
县主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家老爷征战西南。二堂弟去那边也不是游山玩水。至于官中的银钱,自有账目,官府来查抄的时候早已交割清楚。弟妹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伽罗也怒了,心道。东府这群人真是无耻,吃西府的、住西府的,西府养了他们一家好几个月。他们不说心生感激,却还要嫌弃西府没有拿出全部家底来供他们挥霍!
这是什么无赖逻辑?!
县主顾念身份。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
顾伽罗却没有这个顾忌,她年轻,‘不懂事’,即便说错了什么,那也是‘童言无忌’。
只见顾伽罗冷哼一声,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婶娘这是怪我母亲当家不公呢。这也好办,不如由婶娘来当这个家。我母亲也是有春秋的人了,似婶娘这般闲着吃茶岂不更好?又何必做那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县主心里很满意顾伽罗的表现,面上也冷了下来,淡淡的说道:“是呀,弟妹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大可亲自来做。当了这几个月的家,我还真有些累了,正想好生歇息一下呢。”
宁氏原本还想反击回去,但县主的那句‘亲自来做’,惊醒了她。
齐家这家可不好当,公中根本就没有什么银钱。所谓‘当家’,根本就是做‘冤大头’,拿自己的嫁妆添亏空。
宁氏的私产所剩不多,她可不想全都填进齐家这个无底洞里。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成!
强忍着心里的不忿,宁氏慌忙给县主赔礼,直说自己是午觉睡迷了,方才说得都是胡话、梦话。
又再三感谢了县主当家的辛劳,还表示给姚家的聘礼,就按照县主的意思办。
最后,更是飞快的闪身走人,唯恐自己走慢了,县主便会将齐家的烂摊子推到她头上。
“母亲,待姚氏过门后,咱们还是尽快分家吧。”
望着宁氏的背影,顾伽罗幽幽的说道:“这起子人根本就是一群白眼狼,养不熟!”
县主叹了口气,“罢了,左右也不剩几天了。”
东府的人是什么德行,她比顾伽罗清楚。
但大长公主到底是长辈,又丢了公主诰封,世人向来同情弱者,哪怕明知道大长公主不是个善类,可看到她晚景凄凉的模样,也忍不住心生可怜。
而县主呢,是齐家唯一保有品级的人,行事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落下‘嚣张跋扈’、‘以势压人’的恶名。
县主自己倒无所谓,但她却不想连累儿孙。
罢了,只当花钱给儿子买个好名声了,反正她也不差钱!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进入了三月。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空气中都弥漫着甜香的味道,正是婚娶的好日子。
齐家大宴宾客,规模虽然比不上齐谨之成亲那次,但于目前的齐家现状来说,已经是非常高规格的喜宴了。
齐家的姻亲和故友纷纷上门来贺喜。
在县主的尽力操持下,齐勉之和姚希若的婚礼办得也算风光,所有宾客见了,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赞县主贤惠、齐令先厚道。
在亲友的祝贺声中,一对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姚希若对齐勉之的感觉很复杂,上辈子她跟齐勉之‘通奸’,甚至还产下一子,但、但她始终都忘不了齐勉之为了保全自己却对她痛下杀手的一幕。
大红的嫁衣衣袖里,姚希若一只手握得紧紧的,掌心正藏着一枚从系统里兑换来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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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分家风波(一)
杀了他,杀了他!
姚希若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握着药丸的手滑出了袖子,只等喜娘递来合卺酒,她就准备动手。
上辈子一尸两命,姚希若含恨而死,她第一憎恶的便是害死她的元凶‘顾伽罗’,第二痛恨的便是曾经的枕边人齐勉之。
两天垂怜,让她得以重生,还赐给了她一件神奇无比的宝贝。
姚希若以为,有了宅斗系统,她定能顺利报仇,并且获得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
而事实上,她也成功的借用从系统里学到的‘玄医医术’得到了贵人的青睐。眼瞧着自己的人生一步步的走向更加璀璨的未来,老天偏偏在这时给她开了个玩笑。
皇后竟然将她和齐勉之凑做了堆儿!
让她嫁给仇敌?
真真是天大的笑话与莫大的讽刺啊。
但皇命不可违,在皇权面前,她的‘先知’、她的系统统统没了作用。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齐、姚两家的亲事依然有序的进行着,今天,她更是穿上了鲜红的嫁衣,踏入了齐家的大门。
……不甘心啊!姚希若心中既有对婚姻、未来的不甘,也有对无法掌握自己命运而感到不甘。
直到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姚希若才深刻的体会到,重生不是万能的,而系统也不是万灵药。
唰~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姚希若只觉得眼前一亮,红彤彤的亮光刺得她眼睛有一刹的不适应。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簇新的高底官靴出现在她眼前。
她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张俊秀白皙的面庞。
姚希若的瞳孔微微一缩。面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新婚夫君齐勉之。
齐勉之挑开红盖头,顺手将手里那柄系着红缎绣球的秤杆儿交给了身侧的丫鬟。
“哎哟哟,瞧瞧这新娘子,长得真好。”喜娘嘴皮子利索,好听的话张口就来。
“可不是嘛,跟咱们勉四爷站在一起。好一对儿齐整的金童玉女咧。”说话的是齐令涛的妻子方氏。
眼下的她笑容可掬。全然没了前段时间的愁云惨淡。
“都是新娘子,我瞧着勉哥儿媳妇竟是比我们慎哥儿媳妇还有好看呢。”
方氏一边说笑,一边冲着低头垂手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妇人招手:“慎哥儿媳妇。你来瞧瞧这新媳妇,是不是长得比你水灵?!”
按理说,似这种‘闹新房’的活动,都是家中的小辈参加。至少是跟齐勉之同辈的人。
而方氏作为长辈,出现在这里原就有些不合适。但方氏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活跃的说笑调侃。
只把缩在角落里的贾姝,哦,也就是现在的慎三奶奶羞得俏脸绯红——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刚进门的新媳妇,脸皮儿薄。如今却被方氏如此打趣,贾姝若是还能坦然。那才是奇怪呢。
不过,被方氏点了名。贾姝不好继续躲着不出声,羞答答的站出来,走到近旁,强忍着心中的羞恼,细若蚊蚋的说道:“四奶奶好,我是你三嫂。”
一旁的齐勉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很不待见贾老太君一家,对于齐慎之那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再腻烦方氏和贾姝,他也要忍着。
低头凑到姚希若耳边,齐勉之轻声介绍道:“这是涛大老爷家的堂伯母,这是慎三弟的妻子贾氏。”
姚希若蹙眉,方氏她认得,上辈子还曾经跟她打过交道。
可这贾氏?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贾氏应该是齐谨之的侍妾啊,怎么忽的摇身一变成了慎三奶奶?!
将心底的疑惑暂且压下,姚希若微微抬起头,笑着招呼道:“大伯母好,慎三嫂子好!”
方氏连声答应,瞧那热乎劲儿,仿佛眼前的新媳妇不是她的堂侄媳妇,而是她嫡亲的儿媳妇一般。
贾氏低低的应了一声,见方氏不再针对她,赶忙又躲回了角落里。
自正旦那日贾姝和齐勉之的‘私情’曝光,松院的人,上至贾老太君,下至小姑娘齐惜之,没有一个人给贾姝好脸色。
半个月前,贾姝出嫁的时候,贾老太君甚至连起码的嫁妆都不肯帮她置办。
还是清河县主看着不像话,稍稍的给贾姝准备了几样,又压着贾老太君将齐家下聘的一千两银子全都折成了嫁妆,给贾姝陪送过来,总算没让贾姝空着手进门。
但自那以后,齐令涛一家愈发不待见贾姝,方氏更是每每见到贾姝就挤兑她一番。
也不知道方氏她们是在怪贾姝‘没嫁对金主’,还是怪她带走了那一千两银子的聘金。
或许两者都有之吧。
“哎哟哟,咱们四奶奶不但人长得好,声音也好听,看这品貌,竟是一点都不输给咱们谨大奶奶呢。”
方氏许是兴奋过了头,不挤兑贾氏了,转脸将矛头指向了顾伽罗。
顾伽罗挑眉,她跟姚希若不睦,且坊间也有‘姚希若心思恶毒、给嫡亲表妹下药’的传言,凡是有点儿头脑的人,都不会当众将姚希若和顾伽罗凑到一起说话。
顾伽罗能站在新房里,已经是她心胸开阔、顾念大局了,倘或还想让她跟姚希若谈笑风生,抱歉,臣妾做不到!
站在顾伽罗身边的齐敏之人小鬼大,不知是事先得到了县主的叮嘱,还是自己听闻了外头的流言,眼瞧着方氏将矛头指向自家大嫂,她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