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魔完本[悬疑年下]—— by:阿嘉妮
阿嘉妮  发于:2017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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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的父母曾经收养了一个孩子,名叫周一秋,后来失踪了。
——周一秋的舅舅叫严雁声,严雁声的有三个儿子,其中最大的一个叫严可昱。几年来,他是一系列重大犯罪行动的幕后主使人。
他冷酷、狡猾、手脚通天,简直像只泥鳅,警方几次抓到他的马脚,都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被他滑溜了出去。
陈指挥又看看心事重重的景宸,他能理解景宸心里的不好受,——谁愿意失踪了几年的弟弟终于找回来,结果不但失去了记忆,还成为了犯罪集团的帮凶了呢。
“小郑,”他对坐在监视器前的年轻人说,“你去外面放哨,把江夏给我喊进来。”
“是!”年轻警官简短地回答,马上站起来走出车厢,几秒后,在车外的那个笑嘻嘻的警察进来了。
“我说小景,”因为指挥车隔音效果好,江夏一进来就放开了嗓门,“你弟弟都找到了你还愁眉苦脸的干啥?不就是和姓严的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吗?小孩子误入歧途不算什么大事儿!找回来揍两顿就好了!”
“你给我闭嘴!”陈指挥一声断喝。江夏立刻安静如鸡

陈指挥收拾完江夏,转头看景宸,又恢复了和蔼的表情:“江夏说得对,周一秋年纪还小,在严可昱的团伙中陷得还不深,早点破获,他就能早点回来。”
江夏在旁边撇了撇嘴,陈指挥明明跟他是一个意思,为什么还让他闭嘴。
景宸苦笑,摇了摇头,低声说:“也许他不想回来了。”
陈指挥愣了一下,目光看向江夏,见江夏也是一脸疑惑,似乎马上就要问出声了。他眼角看到景宸的满脸倦容,心一软,对江夏摇了摇头。
江夏把满腔的疑问重新咽回肚子,差点把自己憋死。
“景宸,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要尽早说出来,”陈指挥说,“严可昱的案件重大,是在全国系统挂上号的,你要是有顾忌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不会退出的,”景宸抬起头,“我母亲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
“是啊!”江夏不甘寂寞,关键时刻又跳了出来,“不给叔叔阿姨报仇,简直枉为人子!”
陈指挥怒视江夏,开始后悔怎么让沉默寡言的小郑出去放哨,把这家伙换了进来。
江夏终于注意到了陈指挥的怒火,目光赶忙转移到了监视器上,伪装自己在努力工作。
“有情况!”发现了异常,江夏的声音陡然一变,从吊儿郎当变得沉着稳重。
陈指挥和景宸也马上过来,和他一起,目光看向了其中一个监视器。
屏幕上,显出的是在景宸家中的客厅,周一秋的身影。
周一秋杀人嫌疑被解除释放时,他的随身物品被装在一个纸袋里,刚才一起带了上来。周一秋在纸袋里掏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手机什么牌子的?这么多天了?不充电就能用?”江夏目瞪口呆。
——果然他的沉着靠谱不能坚持三秒以上,景宸从身后掐了他背一把,他疼得一个激灵,又怕错过了监视器里的重要信息,不敢叫出声来。
——“周琰,是我,周一秋。”
景宸和陈警官对视一眼,景宸马上操作起旁边另一台电脑,几秒钟后,有关周琰的重要讯息出现在前方的大显示屏上:周琰(音):
性别:男
年龄:20-28岁之间
体重:不详
教育程度:不详
犯罪记录:疑为严可昱犯罪团伙4号人物。
宝龙银行爆炸案2号嫌疑人;
426重大火并案1号嫌疑人;
913枪支盗窃案1号嫌疑人;
(以下省略14条信息,详细查看请点击)
——有大鱼!
景宸他们三人都明白,车厢中,氛围又凝重了几分。连江夏脸上都失去了笑容。
他们只能听见周一秋的话,周琰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无法知道。只能通过周一秋话中的停顿来猜测。
——“我被放出来了,……要是等你们来接我我早急死了!……我跟你说,有人来接我了。那个人叫景宸,自称是我养父母的儿子,也就是我哥哥,你记得我小时候被人领养过吗?……我也说没有。”
指挥车中的三个人听了都皱眉,周一秋跟一个重要嫌疑人打电话,结果一点都没提杀了人放了火抢了银行之类的重要话题,全在纠结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我跟你说哦,我觉得吧,那个自称是我哥哥的人,他!”监视器里,周一秋重重停顿了一下,表示强调,“暗恋我!”
“噗!”江夏没忍住,狂笑出了声音。
陈警官疑惑地看了景宸一眼,虽然没有说话,目光中也是包罗万象、意味深长。
只有景宸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崩出了青筋。
——“我说真的!”另一边,周一秋的声音也非常不满,像是电话那头的周琰也在质疑。
周一秋右手握着自己的手机,左手上拿着另一台老式的手机,仔细看,是景宸的。
——“我觉得他绝对暗恋我,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啊?”周一秋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少年,紧张兮兮在征求朋友的意见,“……怎么发现的?”他望了望左手上景宸的手机,“我不告诉你!……不不不不不,他不难看,还很好看,……嗯……不过不如我,也不如你!”
“嗷!”一直在狂笑的江夏惨叫出了声音,回过身一把推开了景宸,捂着腰委屈地大叫,“你恼羞成怒也不能冲着我啊!”他指着屏幕上的周一秋,“谁惹你你掐谁去!欺软怕硬拿我撒气算什么本事!”
景宸和江夏两个人对瞪。
半晌,陈指挥干咳一声,打破了僵局:“景宸你先回去吧,你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会引起周一秋的怀疑。”
景宸不情不愿的直起身,慢慢蹭到门口,心还留在监视器上,生怕周一秋还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劲爆东西,下次见到江夏还要被他嘲笑。
“回去吧!”陈指挥表面安慰他,其实在驱赶他,“这里我们盯着就好。”
景宸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最后瞪了江夏一眼。江夏得意洋洋,冲他做各种挑衅的手势。
“等等,带瓶水给小郑,”陈指挥喊住了他,塞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低声叮嘱,“回去盯着周一秋,把周琰给挖出来,我们要逮捕他。”
景宸揣着满肚子怒火下了指挥车,小郑站在车外不远的地方,佯装散步,其实是在警戒。
景宸走过去,把矿泉水递给了他。
小郑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年轻人满脸青涩,见到景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拧开瓶盖,一边不经意地问:“对了,宸哥,里面怎么了?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我怎么好像听见夏哥的笑声?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又蹿了上来,景宸回头看了伪装成冷冻车的指挥车一眼,拍了拍小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郑,明年队里提副大队长,你和江夏之间,我其实是看好你的!”
小郑一口水喷了出来,瞪圆了眼睛看景宸,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问:“宸哥,你……吃错药了吗?”

第5章

另一边,周一秋还在打电话。
“我手被绑起来在车上睡得不舒服,他还往我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枕头,你说他是不是暗恋我?……不不不不不,重点不是我为什么被绑起来,而是他关心我!”
周一秋说着,眼睛看向景宸的手机,他自然不会告诉别人景宸的手机里存了很多可能是自己的影像。
“我现在在他家,我干点什么好呢?天这么晚了,我去做饭?”周一秋犹犹豫豫地说,“……虽然没试过,可是我也看过不少别人怎么做饭啊!……既然他暗恋我,我怎么着也得对他好一点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无语周一秋的思维回路,好像放了什么狠话。
周一秋一边打开景宸的冰箱,一边连连点头:“你来看看也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来帮我把把关也不错!……不说了,我去做饭了啊!”
景宸一进门,看见天花板飘了一层烟,气味呛人。
厨房里传来周一秋的咳嗽声。
景宸走到厨房,只见周一秋站在灶台边,一手举着锅铲在油锅里捣来捣去,另一手抬起来,用袖子掩住了鼻子。还是挡不住刺鼻的油烟,发出连连的咳嗽声。
——时光仿佛回溯,回到了十几年前,周一秋第一次踏入家门的那一天。
母亲把周一秋推向了自己,说:“你弟弟。”
那时候,父亲刚刚牺牲,母亲、自己、弟弟,脸上都无法有什么好的神色。
景宸蹲下.身,平视面前突如其来的弟弟,看到小小的漂亮的脸上,有一双冰冷的眼睛。
“阿嚏!”周一秋又重重打了个喷嚏,扭过脸,避开油锅。
“啊!”周一秋看见了景宸,又惊又喜,好像如果背后有尾巴,此刻都已经摇了起来,“你回来了啦!”
景宸无法理解自己只是出门一趟,周一秋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突然热络起来,只是看了看四周,问:“你是在纵火吗?”
满屋烟雾缭绕,确实挺像纵火。
“啊?”周一秋马屁没有拍对位置,立刻傻了眼,用手指着锅里,焦急地解释:“不是放火……你看!”
景宸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哦,那你是在烧炭吗?”
锅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已经被烧焦了,漆黑的一团沉在锅底,确实挺像炭。
“不……不是!”周一秋到底年纪还小,一急就有点结巴。
景宸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装不下去,噗地笑出了声音,拍拍他的背,说:“把火灭了,把锅洗干净,我来做饭。”
“哦。”周一秋垂头丧气地灭了火,把锅里看不出原始面目的炭倒进垃圾桶,在水龙头下面冲。
景宸走出厨房,去冰箱取其他的食材。
路过餐桌时,看见了周一秋扔在桌面上的手机。
听水声,周一秋还在那里洗锅,景宸拿起他的手机,轻轻摆弄了两下。——屏幕是暗的,早就没电了。
晚餐吃得一波三折,景宸的厨艺只能勉勉强强算是说得过去,周一秋把标准从美味降到果腹以后,倒也不吝啬对晚餐的夸奖。
晚餐后,周一秋洗了个澡,景宸就把他赶去睡觉了。
这一天,漫长又疲惫,景宸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灯,隐约能听见对面房间,周一秋翻身的声音。
好几年了,这个家里曾经有父亲,有母亲,有弟弟,后来他们都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现在,周一秋回来了,或许再过不久,还有其他人,也能回来。
半夜里,景宸猛地惊醒,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他压在自己身上,一个冰凉的金属按压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动脉的位置。
“谁?”景宸喝道,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他一向警觉,今夜却被这个人放了一道。
那人冷冷地笑了一声,声音极其耳熟。
窗户下午时被周一秋打开透气,路灯的光照了进来,正好映到那个人的脸上。
“一秋,你……?”景宸问,又马上顿住了,那人有着和周一秋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完全不同。
如果说,周一秋的气质像一只不具威胁性的毛绒绒的大狗,这个人的眼神却像一只狼,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景宸的目光扫向了旁边。房间里有很多监控设备,发现情况不好,江夏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别看了,”那人说,“那小子是白痴,我不是,屋子里的监视器我都动过手脚了,等你的同伴赶来,只能给你收尸了。”
——他口中的那小子,指的可能是周一秋。
那人手中握的时一把匕首,又向景宸的脖子按压了几分,另一只手在景宸虎口一摸,狞笑道:“什么当老师的,也只有骗骗那个白痴,你虎口这么厚的老茧,摸了十几年的枪吧?——死警察!”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你是——”景宸也反映了过来,“周琰!”
周一秋曾经用手机给周琰打电话,当时江夏就怀疑过什么牌子的手机待机居然可以这么多天。
江夏是正确的。
周一秋是在跟自己的另一重人格对话。
手机只是一个摆设。
周琰的眼睛微微一眯。手下一紧。景宸脖子上一阵刺痛,皮肤被割开,血涌了出来。
景宸知道不好,猛地抬手格开周琰的手臂,另一手握拳击中周琰的腹下,就要躲开目前被控制在狭小空间的不利局面。
白天周一秋失神时他曾经和周一秋过了几招,周一秋毫无还手之力。
面前的周琰却和周一秋完全不同,他身手敏捷狠辣,几乎在景宸挣脱的同时,他举起匕首,一刀穿透了景宸右手手掌,把他钉在了床上。
“唔……嗯……”景宸低低呻吟一声,因为剧痛,周身力气流失。
周琰冷冷一笑,抓住景宸的头发,把他按回去。方才景宸击中了他一拳,他才把景宸按回去,就在景宸的腹部重重打了几拳。
“我观察过了,”周琰凑到景宸耳边,低声说,“这里是家属院是不是?你不妨大声呼救,杀一个也是杀,多杀一个赚一个,我手段你也见识过了,我保证在你同伙来之前不留一个活口。”说着,他又在景宸胃上重重打了几拳。
景宸咬紧了牙,一声不吭,只觉得一股血腥气从喉口扑了上来。
周琰低笑,说出的话却不带半点笑意:“我最恨别人骗我,……骗周一秋也是骗我。我懒得知道你背后到底是谁,你安心地去死吧。”
周琰脸色骤然一变,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景宸左手上出现了一把枪,正对着他的胸口。
床边有个暗格,刚才景宸一直隐忍,原来,是为了拿这把枪。
景宸握着枪,却没有开,好像在犹豫什么。——他不敢开枪。
他犹豫的一刹那,已经失去了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还击机会。
周琰看穿了他的犹豫和怯懦,反手一劈一错,枪飞了出去。
“怎么不开枪?”周琰抬高一点身体,还压在景宸身上。
“枪不错啊,”他嘲讽地说,“如果你开枪,我这儿,”他用手比了比自己半个胸口,“一定会被炸飞了,我就死定了,你不开枪,是舍不得我吗?”
他的左手一直握着匕首的把手,此刻从景宸鲜血淋漓的手上拔了出来。周琰坐起身,骑在景宸腰上,撕开了他上身的衣服,用匕首在他胸膛比划:“我把你开膛破腹,然后,揍你里面好不好?”
景宸没有回答他,他已经受了伤,大口地喘着气。
方才景宸有枪时放过了周琰,可是周琰却没有半点知恩图报放过他的意思。
匕首的锋芒割开了景宸的皮肤。
可是,周琰突然停止了动作。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和路灯一起,映到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英俊的脸上,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好像有两个人在他体内争执。
——啪嗒!他的手一松,匕首落到了床边,又滚到了地上。
这是个好机会!景宸一直没有放弃挣扎,虽然还不明白周琰怎么了,但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两手虽然都受伤了,但是也摆脱了控制,他就要推开周琰,突然看见了那人的脸。
月光下,那人满头的冷汗,表情一点也没有留存方才的狠辣。
嘴唇翕动着,似乎无声地在说两个字:哥哥——
景宸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那人在看着景宸,好像还在被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折磨着。
“冬阳?”景宸问,发现声音颤抖得都不像他自己了,可是他无暇顾及,追问着,“是冬阳吗?”
那人体内,关于身体掌控权的争执似乎终于尘埃落定,那人终于喊出了声音:“哥。”
十几年前,周一秋刚到景家不久,一个冬日的午后。
母亲、景宸、周一秋三个人坐在餐桌边。景宸和周一秋面对面坐着,母亲坐在中间。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生病,好像也终于从父亲死亡的悲伤中走出来了一点,看着儿子和养子,强笑着说:“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们要好好生活。”说着,她一边一个,握住两个儿子的手。
“我们给一秋重新起个名字吧,说明我们要重新开始。”母亲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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