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无常 完结+番外完本[灵异强强]—— by:夜拾
夜拾  发于:2017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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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苏泽浅看见了杀死莫洵的人的脸,没有任何特色的,一张男人的脸,属于鬼王的脸。
苏泽浅能看清鬼王的脸,两人间的距离却很远,年轻人于是知道这一定又是个幻境,内心平静,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你要习惯你的灵力,以灵力为手脚四肢。”莫洵耳提面命的教导响起在耳畔。
灵力的速度比风更快。
苏泽浅扬手一击,银色光芒瞬间就突到了鬼王面前!
鬼王扬手格挡,翻开的袖袍拂出一片碧幽幽的鬼火。
“苏泽浅。”鬼王转过身,仿佛这才看见苏泽浅。
他看了眼苏泽浅,又回头看了看倒在墙角,破布娃娃一样的莫洵,说:“是你害死了他。”
苏泽浅根本不听他说话,一剑斩了过去。
剑光如匹,在漆黑的环境下如一道月光瀑布般泄下,鬼王又是一挥手,将莫洵的尸体迎着剑光,向苏泽扔去。
年轻人毫不动摇的下斩!
莫洵的尸体湮灭在盛大的剑光中,剑光那头,鬼王的衣袖被割下半幅,化为黑烟散去。
“真下得去手啊,苏泽浅。”鬼王撩起自己剩下的半幅袖子,“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你真的以为你身上的煞气克不到莫洵吗?”
苏泽浅知道自己不该听,于是他不断攻击,然而不知是因为这里是幻境,还是因为两人的实力差距,苏泽浅的攻击再也没能奏效。
攻击的响动被黑暗完全吸收,鬼王的声音清晰。
“我们来数一数。”鬼王竖起了一根手指,“莫洵第一次受伤,是为了去教训伤了你的水鬼。”
他又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二次受伤,是因为你在别墅中遇难差点溺毙。”
“第三次,是你实力不济被拖入黄泉幻境,第四次,是你偏听偏信动了判官案,第五次,是你把赵家女引上了火车。”
“也许这么说你还不能明白,那我再说清楚一点,实话告诉你,莫洵的势力我渗透的不多,他的属下大多衷心,被我买通的小鬼你能遇上,恰好处在封印裂口上的鬼屋又被交到了你手里,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攻击无法奏效,苏泽浅索性停了下来:“有通天壶绿烟的女人,是找你占的卜?”
“没错。”鬼王承认了,“赵家精通符咒,钟瑾只有魂魄,需要符咒固魂,那女人就是专门为他画符的,两人日久生情。钟瑾死在山里,她要找山主复仇。”
“你知道她扶乩占的是什么吗?”
“是你的煞气。”
苏泽浅不信,他完全不知道这一次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坚定的不信,他抬剑指向鬼王:“胡言乱语。”
鬼王只说:“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去问莫洵,你知道的,他不能说谎。”
“苏泽浅,我不杀你。”鬼王这么对年轻人说,笑得意味深长“你死了,莫洵这一局,就能破了。”
他说着不杀苏泽浅,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你现在,的确有点太强了。”
鬼王的话没出口,光是动作就让苏泽浅警惕了起来,在他话音落下之前,年轻人已经撑起了灵力屏障。
非常有先见之明的举动,几乎可以说救了他一命。
黑色的粘稠的雨水,像是一根根钉子,从虚空中显现,骤然袭向苏泽浅,在灵力屏障上打下一个个墨团。
具有腐蚀性的黑色侵蚀着屏障,丰沛的灵力如臂使指,源源不断的填补空缺,鬼王的突袭被全然的挡了下来。
然后巨大的威压骤然降下,苏泽浅整个人都往地上倾去,然而他撑起的灵力屏障却没有在压力下破碎,始终护在他身前。
鬼王“唔”了一声:“苏泽浅,每次见面,你都能给我惊喜。”
他迈步向前,抬手在虚空中一抓,黑烟凝成一把长.枪,枪缨穗鲜红。
这是苏泽浅第一次看见鬼王使用武器。
鬼王枪尖突刺,轻而易举的破了苏泽浅的屏障,想要再继续深入却感受到了又一层阻力。
那是实打实的结界,用纸符撑出来的。
第一一八章
用于紧急情况的保命符,符纸内贮存了大量灵力,只需释术者用少量自身灵力激发即可,威力巨大。
鬼王抽回枪尖,斜斜一甩,银色枪尖划出黑光,黑光中是一个个离散的符文,随着枪尖划过的弧度织出一片结界。
纸符炸裂,熊熊火光淹没了黑暗,也淹没了鬼王,黑色结界坚固,在烈火之中岿然不动,鬼王隔着黑色符文,看见火光中明亮的金色,那是莫洵的灵力印记。
金色的光芒印在鬼王漆黑的瞳孔中,黑色结界里面目平凡的男人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等火光散去,苏泽浅已经没了踪影。
鬼王优哉游哉的踱了两步,突然抬起枪,向斜上方投出,暗红光芒爬过枪杆,由枪尖激射而出!
黑色的天幕被刺穿,暗红光芒照出撕裂的痕迹!
苏泽浅在逃,再逃也逃不出黑色环境的范围,他距离鬼王应该已经很远了,但鬼王一击出手,可怖的威压仿佛就咬在身后!
漆黑的环境中毫无阻拦,年轻人根本找不到隐蔽的地方,只能靠自身的力量防御。
在鬼王的攻击中,他的防御就如同流水中的顽石,黑夜中的明灯,鲜明异常。
“找到你了。”
这一句话的声音很远很缥缈,但苏泽浅清楚的知道,恐怕下一秒,鬼王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再一次想方设法的往远处逃去——
一切都和莫洵陡然发难时的训练那么相似,托福于之前的折磨,面对真正的敌人,苏泽浅心里并无慌乱绝望,反而能有条理的,一步步的计算自己接下去的行动。
苏泽浅确定自己可以保住性命,但如果想突破,还差了些什么……
“放心吧,苏泽浅不会有事的。”黑符结界之外,隐蔽处走出一个人,对莫洵这么说。
张钟两位老天师还在打,莫洵有意识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擂台周围已经清空,这个人出现得突然,连莫洵都没能察觉到他的到来。
“你是?”抱着兔子揉着的男人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来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声音粗粝沙哑,“换成普通人在这里,早就被碾成肉酱了。”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莫洵肯定会回答一句,把这个问题绕过去,然而此刻男人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老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钟瑾的妈妈?”
老婆婆沙哑的笑:“怎么看出来的?”
莫洵不遮不掩,却答非所问:“你去过山里。”
老婆婆的回话也是跳跃性的:“那天你也在。”
话音落下,莫洵抬手把兔子扔了出去,手掌一翻,打出金色符文,对面老婆婆在同一时间伸出枯瘦的手指,一道紫黑色的灵光笔直的刺向莫洵!
金色符文如同被子弹击中的钢板般凹陷下去,老人投出的灵光虽然细小,却威力巨大!
莫洵手指一抓,金色符文合拢,将灵光吞下,紫黑色的光芒在金色符文的包裹中炸裂,符文震动,地面震动!
张钟两位老天师察觉到动静,转头看去,却只看见一片迷障。
“谁在那里?!”张老天师喝道。
“不关你的事!”钟老天师一掌推过去!
“钟离你想杀我?!”张不知目眦欲裂。
“难道你不想我死?!”在无象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挟持莫洵一个普通人,他已然是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回头是岸!你会葬送整个钟家!”张不知拂尘抽出,张口喝出真言,“缚!”
银色拂尘化作一条巨龙,咆哮着向钟离冲去!
“开!”钟离一掌拍在地上,土刺炸出,幽幽鬼火从地下冲出,一只只厉鬼缠上银龙,张口就咬。
巨龙咆哮,鬼魂厉嚎,两个天师打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心照不宣的放出了迷障,都不想被看见的两人的打斗要安静的多,激烈程度却比两位声名在外的老天师更高上许多。
两位老天师还在嘴上半真半假的问“你是不是要杀我”,这里两个半句话不说,一个劲的打,招招夺命。
两人都不用武器,完全靠一双手凌空施咒,金光,紫光,都是凝练而纯粹的,汹涌的灵力把周围的花草树木统统碾成齑粉,连石头都没能幸免,地皮更是被刮下一层。
无声而激烈的战斗快速撕裂了迷雾,而两人谁都空不出手去补屏障,白兔子见势不妙,慌忙补救,迷障是勉强维持住了,然而它没有看见,两人的打斗造成的能量波动沿着山体传递了出去,归鸟离巢,尖利急促的鸣叫着,野兽疯了一般往山外跑,带起滚滚尘烟,山石噗簌落下,成片的老林子被推倒,被连根拔起,属于天师界,却不被天师掌控的力量被惊动,于地层深处苏醒,红外成像的卫星图上,无象殿所在区域骤然变色!
风中传来了着微弱的歌声,莫洵骤然回头,鲛人的歌声是从黑符包围中传出的!
老婆婆看他走神,完全不去提醒,抓住机会一掌拍过去。
然而她那一掌没能落到莫洵身上,脚步才动,整个人便被捆住!
从地下蹿出的黑色锁链把她层层锁住,连同灵力也被封印得一干二净!
被捆住的老婆婆痴痴笑了起来:“咯咯咯,缚魂锁……都说山主是另一只鬼王,没想到竟是只无常鬼!”
莫洵握紧了拳头,没回头,也没去破黑符阵:“你知道的很多。”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老婆婆大笑,“我还知道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冥界!阎王不在,判官不书,无常鬼根本不能抓生魂!”
“我还知道你修佛,一招一式里都是禅意!你能杀妖能除鬼,能斩尽魑魅魍魉,却不能亲手杀人!”
杀那两个年轻人,是白兔子动的手。
“人是血食,你享血食必遭天谴!”
“我杀恶人,救万千生灵,得大浮屠,菩萨不会怪罪。”莫洵回过身,抬手一握,黑色长棍于虚空浮现,沉沉坠入掌心,“此间无地狱,又哪来神佛,谁能拘束我?”
“天道仍在!”
“天道?”莫洵一笑,“它能奈我何!”
老婆婆仍道:“就算你不惧天道,无阎王令,你能杀得了人?常言道阎王要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而今根本没有所谓的三更五更!”
在和苏泽浅的第一次争执里,关于困在吴记菜馆下鬼王幻境中的那些人,莫洵仅仅是不救。不救亦不杀,是不插手。
天师们的定位其实很模糊,他们是人,但半只脚踏入神鬼之境,又不能算是全然的人。
“人间已自成轮回,鬼神之力已然无用!”
“我把该三更死的人留到了今天,为什么不能让五更死的你现在就死?”莫洵欺近老人,紧紧盯着她,仿佛要透过皮表看她的灵魂,“知道这么多的你,是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有空子可钻。”老婆婆一直在笑,她很兴奋,“我一直期待能遇上你,研究透你,我就能穷尽天地奥秘!我的钟瑾就能彻底活过来!”
长时间的对话与观察让莫洵看透了老人的灵魂,她把自己的身体掏空,做成了鬼王的容器,她有自己的意识,而这意识正在消弭,鬼王在她的身体中复苏。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有空子可钻。”莫洵看着她说,“我赞同这句话,你有空子钻,我也有。”
“你说鬼神无用,却又依附鬼神,你说你是人,却做着不是人该做的事。”
“你的钟瑾已经活了过来,是你让他再一次的死了,三魂七魄分毫不剩。”
“钟瑾没有死,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老婆婆道,“我不仅知道钟瑾去了哪儿,我还知道苏泽浅从哪里来!”
莫洵扬棍下击:“我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老婆婆骤然大喝,竟然挣脱了缚魂锁的束缚,“也得知道!”
紫黑灵力彻底成为黑色,全力维持迷障的兔子被掀飞,张钟两位老天师同样被骤然爆发的灵力掀飞!
黑色光柱从山坳处冲天而起!青色山林骤然变成一片枯黄,跑得慢的走兽,飞得低的鸟类,统统于瞬间变成一具具骨架!
“你们曾想让我于轮回中赎罪孽,投我于恶道中。”
老婆婆同样变成了一具枯骨,那具枯骨眼中亮着两点鬼火,气流于骨间碰撞,撞出一个个含糊的字眼来。
“我逆流而上,偶然于三恶道中得一片魂魄。”骷髅看着莫洵,看着单膝跪地,口吐鲜血的莫洵。
莫洵擦去唇角的血:“闭嘴。”
寄居于枯骨中的鬼王压制着莫洵,不让他脱离人类躯壳,让他的魂魄与*一起衰败:“多神奇,居然有人能在三恶道中保持灵魂不灭。”
三恶道绞碎三魂六魄,使人神魂不全,意识不明,受种种苦楚。
“更神奇的是,那道灵魂居然没有被恶道浸染,依然干净纯粹。”
“那道魂太干净了,恐怕是误入的,若让它于恶道中轮回,必得惊天大功德,一飞冲天。”
鬼王道:“我拾了它,将它放在鬼气中浸泡百千年,染得它满身煞气,再将它投入轮回,然后将它送到了你的面前。”
第一一九章
为什么苏泽浅在山中修炼,能得到老王“太拼命”的评价?为什么他能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一直坚持下去?
因为他在无知觉时就已经进行了太过长久的抗争,拼命已然成了生命的本能。
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在杀人之后他仅仅只是情绪波动,而没有任何崩溃的迹象?这不仅是因为他内心坚强,也不仅是因为他保护的人是莫洵,更是因为他被鬼气浸染,于内心深处的某一角落,潜藏着杀戮的因子。
中元节时,鬼王能在山中轻易窥见苏泽浅内心,也是因为这一点,年轻人身上打着他的烙印。
在眼眶中点着两点鬼火的骷髅在黑气缠绕中渐渐生出了新的皮肉,慢慢有了活人的样子:“莫洵,第一次在山中见到苏泽浅,我就看见了他对你的心思,当时我以为他是单相思。后来,在幻境中,他变强了,对我的防备严密——我想他根本没意识到他已经在抵抗我了——我没能看见太多,但我遇到你,你说你这一劫不是‘无家可归’,说实话——”
渐趋血肉丰满的鬼王看着和自己截然相反,被困在人类*中,承受着衰亡痛苦的莫洵:“说实话,一开始我根本没往情爱的方向想,直到……直到我看见了你在苏泽浅身上刻下的烙印。”
莫洵已经不仅是吐血了,他脸上身上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整个人千疮百孔,如同一团从鲜血中捞出的*的棉絮。
男人周身有黑烟凝聚,他试图从*躯壳中突出,摆脱鬼王的禁锢,然而后者占了先手,又没有拖累,此刻实力比莫洵更胜一筹,莫洵想要突破,难上加难。
“多神奇……你爱上了我的一个分.身。”
鬼王说。
“……苏泽浅有自己的魂魄……”莫洵不服输的撑起身体,霎时间血流汹涌,滴下的鲜血中开始掺有金色,“……他不是你。”
“你这完完全全是双重标准。”
“看,接受了我百鬼辟易的天师你要杀,投靠了我的山里人你要杀,到苏泽浅,这个和我联系最深的,不知该算是人类,还是妖怪的家伙身上,你却想着让他摆脱和我的关系了?”
“虽然他自你始,却是我的人,思我所思忧我所忧,怎么能说是你的人?”
莫洵身上血肉如花瓣片片凋落,那场景血腥又艳丽。
血肉剥落后,留下一具森森白骨,灿然有光的骨架上全是一个个金色符文。
绘有金色符文的骨架是结界是牢笼,骨架内是一片暗沉的,流淌着的墨色。
骨架内的黑色东.突西撞,骨格破裂的脆响声中,金色符文一个个黯淡消失。鬼王放松了自己对莫洵的压制,饶有趣味:“你终于舍得脱掉这件衣服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你想不想让苏泽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鬼王说完,不给莫洵回答的时间,一抬手,撤去了黑符结界。
结界落下,露出了筋疲力尽的年轻人,他意外的没有受什么伤,表情却很难看,精神十分明显的处于临界点上。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墨色突破白骨奔涌而出的画面。
早在中元时,甘草就说漏了嘴,莫洵和鬼王本源相同,不过一个善鬼王,一个是恶鬼王。白骨之上刻有莫洵的灵力印记,而那突围而出的黑色像是鬼王将莫洵彻底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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