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无常 完结+番外完本[灵异强强]—— by:夜拾
夜拾  发于:2017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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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们有话对苏泽浅说:“我们不太清楚莫洵在筹谋什么,但想必不会是好事29 “我们反正已经成了这样子,也无所谓是不是莫洵劫数中的一环了,如果我们未曾真的活着,那也无所谓死,但自以为身处劫数中的莫洵,却是活着的——”
“——他是我们中最年轻,最强大,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了。”
“所以看紧他,苏泽浅,不管他要做什么,别让他作死。”
第88章 番外一
在山中修炼的时候,苏泽浅得了老王“太拼命”的评价,接触得多了,山里人都能看出年轻人在平静表面下的焦躁,略微询问,苏泽浅只说没事。
又怕问多了让他起疑,山里人只能按捺下困惑。
一天天过去,他们发现苏泽浅紧绷的情绪并没有影响什么,不安被淡化,他的努力赢得了山中居民的肯定。
认真的孩子谁都喜欢,而山里人的年纪对苏泽浅来说,都是祖宗级别的了。于是这些前辈们会在休息的时候给苏泽浅讲一些无关紧要的有趣故事,带他看一些山中的奇珍异宝。
而山嘛,草木总是最多的,在剑道之外,苏泽浅在山中最大的收获,便是认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可以吃的植物,学会了烹制它们的奇奇怪怪的方法。
苏大厨的手艺不容置疑,在他掌握了烹调火候之后,几乎每个饭点都有小妖怪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冷面心软的苏泽浅从不拒绝它们,不得不说好手艺真的能带来融洽的人际关系——虽然苏泽浅周围的都不是人,但在那些吸着鼻子,流着口水,眼神亮晶晶的小妖怪的包围中,看他们大快朵颐的满足神色,苏泽浅的表情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柔和。
干了好几年的工作成了消遣,苏泽浅在别人的满足中获得快乐,快乐过后却涩然。
他为了莫洵去学厨,到头来,对于那个人,这门手艺却是用不上的。
后来苏泽浅学成出山,在寒冷的冬夜向莫洵表白心迹,把那个向来镇定的男人吓得语无伦次。
忐忑得等待回答的苏泽浅心里非常得意。
莫洵舍不得,莫洵妥协了,莫洵将他带进了榕府。
在榕府中,苏泽浅也是过过几天安稳日子的。
莫洵守榕府,不轻易出去,但他的人苏泽浅却不能时时看到。
苏泽浅看得出,莫洵对榕府有着近乡情怯的回避,所以他从不问男人去了哪里。榕府很大,想着照顾莫洵的情绪,苏泽浅从不乱跑,不是在中庭练剑,就是在房间里打坐。
自然,那房间是莫洵的房间。
莫洵的房间完全是富家子弟的布置,没有打坐的蒲团,苏泽浅只能在床上盘腿摆莲花式,他这一打坐,通常就是一整晚,而不需要睡眠的莫洵整晚都不会出现。
“月黑风高的,你在干什么?”不出现的莫洵突然就出现了。
苏泽浅睁开眼,就看见莫洵一根手指顶过来,抵着他的额头往后一推。
“睡觉。”
莫洵打散了苏泽浅标准的莲花座,一抬下巴示意人往里面去,然后开始解外套腰带。
体内灵压运转被打断,苏泽浅觉得自己脑子也短路了:“什么?”
“大晚上的不睡觉,打坐很好玩吗?”莫洵脱了外套挂在床边衣架上,穿着件单衣把叠得整齐的被子抖开,又一次的说,“睡觉。”
“可……”
可是山里人告诉他,有过短暂师谊的李家人也告诉他,打坐是一个天师提升自己实力的基础方法,如果能用打坐代替睡眠,那就用打坐代替睡眠。
莫洵对此的回答是用被子把苏泽浅也裹住:“睡了。”
实则男人也是心血来潮,他突然间想,为什么苏泽浅要这么辛苦呢?打坐绝对没有睡觉来得舒服,他没必要这么拼,拼得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剩。
苏泽浅看不见他,他却一直能看见苏泽浅。
莫洵对榕府怀有复杂的感情,确实如苏泽浅说得那样,近乡情怯。苏泽浅看不见他的时候,是他隐去了身形,坐在屋顶上看小徒弟练剑,或是倚在榕树枯死的枝桠上,透过窗户看苏泽浅打坐。
很多时候,唯有看着苏泽浅,莫洵才能平静下来。
男人已经在身边躺着闭上眼睛,苏泽浅没法再提打坐的事,于是也放空精神闭上眼。
他意外的做了个梦。
梦泛着陈旧的黄,视线极低,平视着看出去,只能看到成人胸口下面儿一点的位置。两边街景熟悉,背着耽美文库孩子涌向无证经营的小推车,买各种油炸食品,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台阶上铺开一块塑料布,放上一毛钱两根的软糖条,还有五角一管的无花果丝……
林林总总,目不暇接,苏泽浅走过这些摊位,走过一座窄窄的桥,拐进一条小小的巷子——那是老城区还没改造时,从学校到莫洵家的必经之路,是苏泽浅,回家的路。
家。
年幼的苏泽浅咀嚼着这个字,嘴角有绷不住的笑。
然而他那天回到家时却是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莫洵问他,苏泽浅却不说,无奈的男人打电话去问他的老师,莫洵担心是苏泽浅因为孤儿身份被排挤了。
老师也满头雾水,说完全没有这种事,后来几经打听才知道是路上遇到了小混混。
九十年代老城区的治安不算好。
苏泽浅被盯上不仅因为他年纪小,更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
莫洵在人类社会明面上的身份是个书画先生,搞艺术搞出名堂的生活条件不会差,更何况莫洵手里的财富不止来自他的教书收入。
因为富有,因为不是人,他花起钱来没什么概念,觉得好看适合就给苏泽浅买,而见惯了好东西的男人眼光有多挑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苏泽浅懵懵懂懂,他同样懵懂的同学自然也看不出他一身行头的价值,甚至部分家长都看不出。
然而小混混们不同,他们眼睛毒辣,于是盯上了苏泽浅。
那时候苏泽浅人小,就算跟着老王学了功夫,也打不过一群成年人。
莫洵非常奇怪:“你为什么不说?”
苏泽浅完全是小孩子心态,没打过,他觉得丢脸,不想让莫洵知道。
老师在电话里告诉莫洵,那群小混混是惯犯了,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想要保证小孩子的安全,最好家长来接。
莫洵说知道了。
但第二天苏泽浅依然是自己回家,之后的所有日子里都是。
因为苏泽浅放学的时候,莫洵的课还没上完。
他时不时听到有同学被那批小混混袭击了,甚至来接他们的爷爷奶奶都被打,可苏泽浅一直平平安安。
当时的苏泽浅不知道为什么,但在这个梦里,他看见了。
那天晚上,在他睡着之后,莫洵出了门。
他目标明确的走进了某条巷子,顺利的找到了正在勒索一位晚归女性的小混混们。
男人走过去,边走边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往上撩。
这动作意味太明确,看见他走过来的小混混之一大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滚远点!”
莫洵卷着衣袖,继续走近,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准备上讲台的老师。
“跟你说了,滚远点!”
一个小混混扑了过来。
莫洵身形一晃,抬脚把人踹到了墙上。
砰一声。
被抢劫的姑娘不哭了,小混混们也不叫了。
“四点多的时候你们在施巷打了个小学生?”男人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那是我家的孩子,你们最好别碰他。”
“老子打的小学生多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你说不碰就不碰!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莫洵笑了笑:“真巧,我也不是。”
第八十八章
苏泽浅湿哒哒的在莫洵背上醒来。
黑衣男人背着从水里捞起来的年轻人,顺着甬道往墓外走。
“师父。”苏泽浅习惯性的叫了句,立刻换了莫洵的一个问题。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苏泽浅:“他们……说你是个好人。”
莫洵:“阿浅,你是在认真的说谎话,还是在随口敷衍我?”
苏泽浅在莫洵背上挣了下,下来自己走。
确实没说实话的年轻人有点不敢看莫洵的眼睛,他问:“师父,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若说是磨练,也太儿戏。
莫洵笑起来,带着一股矜持的骄傲:“我带你来,是为了让我的故人们看看我的人,也是为了让我的人,认识认识我的故人。”
眼神闪烁的苏泽浅瞬间红了脸,他强撑着严肃说:“你的故人对我说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要我看牢你。”
莫洵还是笑:“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们说了几百几千年,我不都活到了现在?”
“行了,人见到了,我们出去吧。”莫洵提醒了声,“准备好。”
然后带着苏泽浅再次入水。
做师父的依然没给徒弟任何保护,水压从重至轻,苏泽浅的表现比来时好得多,隐匿结界稳定的撑起来,光怪陆离的水下世界消失,古镇上导游的高音喇叭声又回到了耳中。
莫洵带着苏泽浅腾空飞起,到云层上端时松了手:“自己飞。”
长剑踩在脚下,苏泽浅勉力跟上,剑修们和他过招,给予他的训练,在这时候没有丝毫帮助,但在记忆中看见的神识世界给了苏泽浅开启了一扇大门。
年轻人将自己的意识界打开,勉强在云雾重重中弄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我们去哪儿?”他问莫洵。
男人的回答是:“去接李木。”
在山中与蒙面人战斗时,苏泽浅也注意到了李木的消失,他知道李木是被莫洵弄走的。就像他知道莫洵带他入墓,也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去见故人。
“李木去了哪儿?”
“湖南。”
李木几乎是崩溃的。
前一秒他在山里的泥地上,下一秒他就被扔进了水里。
还是那种冷得刺骨,而且特别涩的水。
环境是黑漆漆静悄悄的,水又深又冷,李木扑腾了几下,浮上水面,发现水域非常宽阔,好在水流平缓,他暂时不至于淹死,还有上岸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他得找到岸。
李木身上带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少,年轻人掏出两根手指大的碧玉叶片,往水上一扔,就变成了一叶扁舟,又湿又冷的年轻人翻身爬上去后,这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
脑袋顶上是岩石,他在山洞里,山洞里到处是接天连地的石笋,他在溶洞里。
莫洵干嘛把他弄来这里?
排除传送出错,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他爸在这里。
在见到了莫洵真身之后,仿佛封印被打破,以前听鬼王和莫洵对话都是模模糊糊听不清,现在听得一清二楚。
姑苏城下,黄龙洞中。
他现在应该就是在黄龙洞中。
李木:“……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黄龙洞吧?”湖南张家界的著名旅游景点。
此刻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李木关心的也不是自己到底在哪儿,要紧的是快点找到他父亲。
李家乃大族,寻找族人自然有一套秘法,何况父子之间。
李木很顺利的找到了他父亲,却因为溶洞的九曲十八弯花了好长时间才到达李林所在的位置。
李林昏迷不醒,在湿冷的溶洞里呆久了,整个人冷得像块冰。
做儿子的用法术给父亲烘干身体,加上一层又一层续命符咒,他看不出李林到底怎么了,只能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李木很发愁,他该怎么出去?
此处岩洞显然不是普通岩洞,种种探路法诀尽数失效,喀斯特地貌脆弱,他不敢暴力开路。
李木一路摸过来的时候注意到溶洞岩壁上有人为的刻痕,许多年前有人来过这里,并画下了路标,然而年代久远,痕迹模糊不清,李木也看不懂那套符号。
怎么办呢?
就在李木犹豫是等人来救,还是自力更生的时候,他听见了莫洵的声音:“原地呆着。”
李木:“……哦,好的。”他知道该如何神识传音,却困于现在修为太低,做不到。
苏泽浅察觉到了莫洵灵力的波动,侧头问道:“师父?”
莫洵和苏泽浅已经在黄龙洞口了,不过是旅游景点的那个黄龙洞。
“我在告诉李木,让他别乱跑。”莫洵如实回答,随手折下一片叶子,投入水中,叶片便涨成了小舟大小。
两人身上一直有苏泽浅撑着的隐匿符。
两米外是排着队等着进洞的游客,一米半的位置是“危险,请勿翻越”的告示牌,脚下是被告示危险的湿滑石灰岩,岩石上有急流淌过,形成一道小小的瀑布,汇入洞中的水潭中。
叶片小舟在瀑布下摇晃着。
苏泽浅看着对面闪烁的闪光灯:“师父,我们会被拍到吗?”
他不知道隐匿符能不能瞒过照相机。
莫洵答非所问:“你在天上飞的时候撞到过飞机吗?”
苏泽浅:“……没有。”
莫洵这么一说,年轻人生出了浓浓的违和感。
“所以说,我们和普通人生活的世界之间是有屏障的。”莫洵伸手比划了下,“不用担心。”
他率先跳上了叶片船:“下来。”
黄龙洞中用霓虹灯标明游览航道,船工们撑过一船船游客,莫洵的叶片舟和游客的船一起出发,很快驶上两条水道。
叶片小舟贴着岩壁行驶,莫洵的视线很少放在水道上,他在看岩石。
岩石上有什么?
有水蚀的斑驳痕迹,有石灰岩的万年的沉积,还有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刻痕。
苏泽浅看了会儿,发现莫洵在以那些刻痕决定行舟方向。
年轻人觉得没必要问莫洵是不是来过这里了。
水声和缓,偶尔能听见水滴落在岩石上的啪嗒声,苏泽浅尝试着记忆路径,发现根本记不住。
莫洵没看他,却知道他在做什么:“别白费力气了,以前这里有道锁仙阵,没人能记住路。”
苏泽浅才想说话,就觉得心中一动,识海中落下一滴水,水滴晕开,其中蕴含的东西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已知已会的。
他突然就能看懂岩壁上斑驳刻痕的意思了。
苏泽浅:“师父?”
莫洵:“没别的意思,出去的时候你撑船。”
苏泽浅:“……”
“师父,我不傻。”
他知道莫洵是在把他未曾来来得及参与的过去分享给他。
然而在这点上,苏泽浅是不满足的。
“师父,我在剑修的记忆里看见了两场战争,一场是和鬼王的,另一场是和天道的。”
莫洵“哦”了声。
苏泽浅继续说:“鬼王之战剑修看见了结局,但和天道的那场他们没看见。”
剑修在战斗结束之前便尽数陨落。
年轻人看着莫洵的背影,怀揣着小心,以及试探:“你能告诉我,第二次战争的结局如何吗?”
这是苏泽浅第一次向莫洵提出要求。
他知道莫洵对他好,但有时候太好了,就是没把他放在等同的位置上,而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战争的结局,也是莫洵的结局。
苏泽浅要看的,是后者。
莫洵愿意分享给他的东西或许很多,却绝对不会包括这个。
他记得在剑修记忆中偶尔瞥见的莫洵,可不是什么云淡风轻的模样。
莫洵非常明显的僵了下,苏泽浅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黑衣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包涵的东西太多,苏泽浅觉得自己被洞悉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摔落,疼,且冰凉。
莫洵回答他:“再说吧。”
“阿浅,”莫洵补充了一句,“让你知道了,我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但——”但即使有苦衷,即使出于善意,隐瞒从来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
苏泽浅的话没能说出来。
莫洵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苏泽浅就收了声。他看见了前面岩洞中的李林李木父子。
李木同时也看见了他们。
莫洵把叶片船划过去:“上来。”
知道了莫洵身份后,李木在他面前不太敢说话,把李林搬上船后,他直往苏泽浅那边瞥。
这一瞥还真瞥出问题来。
“你耳朵后面是什么?”
准备和莫洵换位置撑船的苏泽浅:“什么?”
李木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给苏泽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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