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完本[耽美强强]—— by:刀刺
刀刺  发于:2017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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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中年汉子脱了上衣摩拳擦掌,周围的妇女和学生很多,他们单纯而愚笨的脑袋想展露一下男性的风采。四个健壮的汉子托住车屁股的下方,边数“一二三”边用力。
秦木森和两个学徒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出来,随即秦木森坐到驾驶座,从窗户里探出头扣准他们的节奏发动汽车。轮胎在泥地里挣扎地转动着,在车底卷起一阵泥土和沙尘。他的眼睛在黑框眼镜后露出笃定又冷静的神色。
大师傅说秦木森做的不够好,跟他换了个位置,让秦木森去抬车屁股。中年男人满嘴跑火车说着下流话,秦木森在他们的揶揄中无奈笑了下。
说不出的感觉,那笑容给柏树带去一种沉静,踏实而静默。
师傅们非要秦木森脱衣服露一下肌肉,说要给他在围观群众里找对象。秦木森的上衣在他们脏兮兮的大手中扯来扯去,最后不堪其扰,终于抬起胳膊脱掉了。
十七八的男生哪能跟成年男人比呢,即使他个子和师傅们差不多,肩膀也差不多,可是骨骼还是瘦弱的,胸膛还是单薄的。他那层薄薄的肌肉在那些成年男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于是大师傅们都笑他,是善意的玩笑,来自从他这个年纪走过来的长辈们的玩笑,有些慈爱在其中。秦木森也笑,他在师傅们的打趣中用铁锹挖了个坑,把起重器塞进去,又叫大师傅们再加把劲儿,起重器终于架起来了。
师傅们夸他聪明,其实这个点子谁都想得到,不过是他们故意让他在人群里露露脸。
阴霾随着辍学一同远走高飞,少年展露出青涩的喜悦,擦去了有心人的偏见。
原来秦木森也是会笑的,原来秦木森笑起来是这样的,并不窝囊丑陋,也很温暖。
那个笑容在柏树眼前挥散不去,使他想起信上的飞亮。他不知道那些信几封真几封假,不知道到底有几封是秦木森写的。唯一能确定的是,秦木森读过,全部都读过。他的心在无意中被秦木森阅览了,他知晓自己的秘密,读过自己的绝望和挣扎。不管他是否嘲笑自己,可是他终究还是把他的心藏起来了呀!
一想到这儿,柏树难以自制地感到一阵暖流,让他想要把一切统统倾诉给他,给沉默的他,让他在无言中静静聆听,同样深埋在内心。
柏树在家里犹豫了很久才敲响了隔壁的木门。木门上还有老式的门环,生锈的铁环铛铛铛地叩响年迈的木门,秦木森拉开门,额头的水珠淌过他镜框下的鼻梁。
柏树虚张声势地质问他:“你干嘛不来找我?”
秦木森愣了愣,他一直把那几次当作强|奸,但现在他遇到史上最主动的被强迫的对象,一时错愕着不知该作何回答。
柏树扫过他的身体,他应该是正好在洗澡,身上只有一条湿透的浴巾。浴巾明显饱经年岁的摧残,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灰蒙蒙地裹在他瘦弱的腰间。
门前的路灯好像黄昏时褪色的光,两棵大槐树在微风里轻轻簌响,除此阒寂无声。这个边陲小镇里的所有都是老的,柏树面前、从少年步入青年途中的人也是老的,衣着是老的,浴巾是老的,眼镜也是老的。
柏树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幕,都感觉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人仍旧会停在旧时光里等他,一切都会变化,只有他不会变。
风景和街道、树木和气息,一切都是老的。但秦木森沾有井水滚落的身体是青春的,他用那双映照着黄昏般灯光的眼睛纳闷儿地望着柏树。
柏树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执拗地望着他,等待他把木门从面前拉开。
秦木森果然拉开门,俩人僵持很久都没话说,他做了个别扭的开场白——
“你……咳,还疼吗?”
柏树的眼睛有些红,可他坚强地维持了自己不可一世的外表,想笑没笑出来,遂赌气地凑上前把住秦木森的腰,咬了下他的嘴唇。秦木森老模样地皱了下眉,纵容了柏树的作为。而后柏树的手撩起他的浴巾握住了他的东西。
“谁啊?”老太婆在屋里扬声喊了句。
秦木森赶忙攥住他的手腕,向左侧挪了一步遮住柏树的影子,小声对他说:“疯了你!别人看到怎么办?”
柏树突然开心起来,他觉得秦木森和自己有了共同的秘密,自己不再孤单了。秦木森回头冲里面说是柏树来找他借东西,他的鬓角流下水珠,突出的喉结小小地滑动着。
他挡在他面前,就好像在维护他一样。柏树因为这个发现有些得意,秦木森扭头看出他的固执,让开门口让他去房间里等。
阁楼里唯一的光源不够明亮,凉风将书桌上的书页吹翻又落下。秦木森身上有井水甘洌的味道,他对站在窗前的柏树不知所措,尴尬的想要恢复自然状态,却不得其法。
他想他应该要问柏树你来干什么,却总是没底气,只好重提旧事,
“你还疼么?”
“疼,”柏树的嘴角始终上扬,眼睛也弯着,“你疼不疼?”
秦木森别过脸,更没底气了。
“那些信……咳,”秦木森拼命找话题,“我真扔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家人看的。”
“为什么呢?”柏树故意让他难堪。
“就是……咱们两清了,你要是还不满意……你提要求,我尽量满足你。”秦木森说完才发现自己莫名奇妙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从有理变成了无理,从索回变成了补偿,真莫名奇妙!
他看到柏树慢慢走过来,也不说话只拿眼看自己,而后他被柏树封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秦木森也在看柏树,看这张讨厌的脸前所未有的清晰,看清他眉宇间、眼睛里,那呼之欲出的想要确定些什么、想要夺取些什么的倔强。但那毕竟只是想要,并没有真正得到。因此又不安,就像撞南墙时明知会痛却死不回头的悲壮,就像他会义无反顾的撞倒那堵墙,可还是会怕痛的委屈。很复杂的神色,搅乱了秦木森简单的心。
柏树轻轻凑上前贴住了秦木森的嘴唇,两个人都没闭眼睛,后来也不知道谁先妥协。他有些悲伤地吻他,张开嘴唇,伸出舌头,试探地摩挲,苦涩地舔舐。
吻得秦木森好心疼,开启牙关,卷住柏树的舌头,含住柏树的唇瓣。他搂住柏树的腰,将他颤抖的身体压在墙壁,温柔地进入他,捂住他喘息渐重的嘴巴。
怎么会这样?秦木森分不清柏树脸上的纠结是痛还是喜悦,他好像有主动权,又好像放弃了主动权。柏树热烈的回应他,攀在他的肩头一直在他耳畔潮湿的喘息。
他们的欲望总不得满足,昏天黑地的纠缠在一起,满头汗水地吻在一起,全世界都在痛苦之中盘旋,挣扎着拖向地狱,烈火里无声哀嚎,桎梏着爱与青春,杀戮黎明,步入蛮荒的郊野……
秦木森骑车载着柏树到学校一公里的地方,“你自己走过去?”他是怕柏树不想让同学看到他俩在一起。
“干嘛?我很丢脸吗?不想被人看到?”
得,秦木森想两人上了床要弄死对方,下了床想拿话噎死对方,没好儿!
他们到学校门口遇见了熟人,柏树那几个狐朋狗友果然很惊讶。
“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了?”
柏树把耽美文库甩到肩膀,“就这么来的!”
当初欺负秦木森最起劲儿的小子阴狠地瞪着他,秦木森踩下脚蹬子,路过他时迎风说了句:“别惹我。”
变化是润物细无声。柏树和秦木森越来越频繁地凑在一起,但每回都是柏树去找秦木森,秦木森从来不主动。
欲望非但没得以平息,反而烧得更烈,柏树见到秦木森就动手动脚,就算做不了也要摸几把撩撩他过手瘾。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吵架也都无疾而终,不过暴雪来临的前一天,他们起了最严重的一次分歧。
那天柏树揣着家里刚出锅的饺子到汽修厂找他,老师傅们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车间里正在忙,柏树就到二楼值夜班的宿舍里等。
不多会儿秦木森带着一身寒气进屋,柏树正在发呆,见了他马上拧开保温盒,
“吃饺子吧,我奶奶中午才包的。”
秦木森一口一个,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柏树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拿手伸进他的工作服里摸他的上身,秦木森吃完擦干净嘴,拧上盖子站起来,
“快点儿,我等会儿还要干活儿。”
柏树坐在椅子上没动,“干嘛?我来找你就非得为了那事儿?”
秦木森问:“那你来干嘛的?”
柏树心想也是,不做那事儿我干嘛来了?但他就是气儿不顺,摔摔打打地走出宿舍,迎面碰上一赶来送饭的姑娘,先对他笑了下,又朝屋里的秦木森说:
“木头,我给你打了饭,咱是在这儿吃还是去食堂?”
“我吃过了,谢谢你啊!”秦木森边说边走到门口。
“吃了什么好吃的?也不跟大家分享一下!”姑娘开了个玩笑,在柏树看来有点儿撒娇的意思,“你吃独食儿可是要拉肚子的!”
秦木森就笑了下,“那等我发工资请你们吃饭。”
“那我可要去瑶池饭店订桌最好的菜!”姑娘说完冲他俩点点头就走了。
柏树看人走远了才扭过头,语气已很不友好,“我坏了你的好事儿了吧?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跟她吃饭去了?”
秦木森果然不负他木头的外号,“我们都是一起吃的,就一个食堂,不一起吃难道要站在风里吃?”
“哦,”柏树转过身来正面跟他对峙,“你发工资怎么没请我吃饭?”
这问题简直问得无理取闹!俩人哪里凑得上时间一起吃饭呢?再说柏树的条件需要他请么?他就算要请,估计柏树都嫌弃的不愿意去。
“你想去哪儿吃?”
柏树冷哼,“瑶池啊!”
瑶池是专门摆喜宴丧宴的大饭店,轻易一桌两桌的筵席根本不接。
刚才的姑娘是开玩笑,但秦木森摸不清柏树是不是开玩笑,柏树的家庭条件摆在那儿,去瑶池下馆子对他可能不算什么。
“行啊,你定个时间。”
柏树火气更大,这根臭木头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生气了,怎么就不能哄哄他?他妈的在这儿跟他较劲呢!
“你是不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了?所以你对我就特别硬气,一直爱答不理的?以为我上赶着来找你就是我犯贱是吧?”
秦木森的眉头跳了跳,感觉这个走向不太美好,“你抽什么疯?”
柏树抬腿踹了他一脚,把他搡进宿舍关上门,还不解气,竟然扬手甩了他一耳光。一下就把秦木森打愣了。
“你以为全天下就你长了屌,你牛逼什么呀!天天摆脸色给谁看呢!我欠你钱么?跟别人有说有笑,到我这儿拉着张臭脸,我他妈该你的!”
“你有病!”话赶话不经大脑,秦木森的火气也窜上来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直说,每次都玩儿这套,当我没脾气?”
“你还没脾气?你要是没脾气全天下都他妈是要饭的了!我玩儿哪套了?哪次不是我先来找你的,你找过我吗?你低过头吗?”
“你简直神经病!”秦木森不想跟他吵,太莫名其妙了,他不知道柏树这到底什么意思?俩人从来见面就上床,总是为了那事儿,不上床时连面儿都不朝一个,别说谈心了,说一个字儿都费劲。
那会儿还没有炮|友这个词儿,反正他们的相处模式在秦木森看来就跟这个词儿一样,应该说他觉得,对于柏树来说他俩就是这个模式。
“行,”柏树按住了门把手,“那咱们以后各走各的,谁也别找谁!”
秦木森心烦的不行,每回吵架都是小争执,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时他不知道哪句话惹柏树不高兴了,柏树什么都不说抬屁股就走,过后又再若无其事地找来。整个过程充满了荒诞,他不
能理解,至少那时的他不能。
这回真的挺严重,柏树头回跟他上手,但秦木森总觉得过几天柏树又会像以前那样过来,而他自己也会像以前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尽管这个耳光让他觉得有些耻辱。
俩人一个星期没见,秦木森才觉出些不对劲,他想去找柏树,又觉得没立场,结果那天就出事儿了。
大半夜的柏树的奶奶来敲门,老人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就说柏树回来一直吐、发高烧,现在都口吐白沫了,不知道怎么了。
秦木森匆忙的连外套也没顾得穿,跑到柏树床头发现他脸色发青,柏爷爷赶着擦他嘴边的呕吐物他赶着吐,地上一滩黄水,像把胃液吐出来了。
秦木森背着柏树往镇医院赶,期间柏树冰凉的脸时不时蹭过他的耳朵,呼吸也时断时续,让人心里发慌身体打颤。
送到医院抢救,医生看了直接洗胃,最后人没事儿,医生说:
“是吃错药了,”秦木森心想这株柏树苗不会想不开吧?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想打死柏树,“你们不要让他和镇上的混混接触,最近也不知道这帮孩子听谁说的,一个两个在迪厅里吃药,不管是感冒药还是止咳药,一吃一大把,药吃多了的确有些效果,也就是头晕,会影响心跳。他们可能把这些造成不良反应的药当作致幻剂了,好多送来的孩子都是因为这个。”
柏树的爷爷奶奶是又担心又生气,两个老人折腾了一晚上,活活又老了几岁。柏树奶奶求着秦木森,说‘木头啊你以后帮我看着点儿树苗儿,每天上学放学你要是空了就去接一下他,我们老了没这个精力,你沉稳,你就把树苗儿当弟弟,多帮我们照看他’。
秦木森很爽快地答应了,陪了一宿的床。柏树倒底年轻,在医院养了一天,第三天又活蹦乱跳,在奶奶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准备去学校,一开门看到秦木森骑车等在门口。
“奶奶,您回去吧,我送柏树去上学,放心,我晚上再把他接回来。”
柏树心想用你好心!赌气撇着嘴,不甘不愿地坐上后座。他觉得自己赢了,在这场战争里让秦木森终于低下他尊贵的脑袋,终于让他为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地担忧、挂怀了。
事实上他赢得很彻底。
秦木森把车骑到了一条死胡同里,“下来。”
柏树不知道他要干嘛,下了车挎着耽美文库等他,秦木森停好自行车,走上前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把柏树撂倒在雪地里。
“柏树苗儿,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秦木森恨恨地说着,弯腰薅着柏树的衣领在雪地里拖了好几米,拖到雪堆里,再来一拳头,双手又拎起柏树的衣领,“我就打死你!不信你可以试试,听明白了吗?”
柏树的鼻口在流血,嘴巴里也是血,他梗着脖子对秦木森道:“你凭什么管我?”
“我就管了,怎么着吧?”秦木森凶狠地晃了晃柏树的脑袋,捏住他的腮帮问:“你是想被|干|死还是被打死,你现在选一个。”
柏树依旧毫不在意地挑衅他,“那你打死我吧!有种你现在打死我!”
秦木森在寒风里咬得一口银牙咯咯作响,他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做好了心理建树,可面对柏树流着血的那张脸,怎么也无法像他说得那么霸气。
“柏树苗儿……你能不折腾么?好好的不行么?”
他心里跑马地似的坑坑洼洼,满肚子惆怅和一言难尽的情绪,罪魁祸首却压根儿不理解他,只挑眉问:
“你叫我什么?”
秦木森心想难道被自己揍聋了?他气沉丹田地对他吼:
“柏树苗儿,你他妈耳聋?”
柏树笑了,笑的露出带血的白牙,眼睛又弯了,这是秦木森第一次叫他小名儿,跟别人不一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叫得顺嘴,自己听着也挺顺耳。
“秦先僧,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他本来想叫他木头的,可木头被别人叫过,他不稀罕。
秦先生不错,多符合他这一本正经的形象,太一本正经了,没趣儿,秦先僧好了,跟个臭和尚似的!淫|僧,禽兽!

☆、柏树林
恋爱里的人大概无时无刻都想和对方在一起,是吧?柏树会说是的。
每天都要见面,每天每天,都要亲吻,斗嘴、吵架、打闹。那个冬天,柏树苗在秦先僧无言的纵容里度过了幸福的假期。
幸福到大年夜这种举家欢乐的日子都微不足道了。
刚吃完年夜饭柏树迫不及待地来找秦木森。秦木森的父母也回来了,年夜饭很丰盛,如果没有秦家老太婆的绵里藏针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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