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蔚然也不是国家二级厨师，会的有限，所谓最好吃最拿手，不过是蒸上一碗嫩嫩的鸡蛋糕，再炒两个家常小菜。
赵叔叔捧着碗一口一口吃鸡蛋糕，一本满足：“真好，以后就能天天吃了。”
李蔚然握拳：“明天我去买本上海菜菜谱，不知道渝市买不买得到百叶结。”
赵明澄叼着勺子抿嘴笑：“百叶结大概有，但是烤麸就难了。”
李蔚然咬牙：“上网买。”
赵明澄乐滋滋：“以后在家我是不是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李蔚然又一咬牙：“可以。但是家具窗帘还有你身上的衣服通通要换！你出钱！我穷，没钱！”
赵明澄起身回屋，不一会儿捧着个红本儿并一张|银|行|卡出来。
“买房这事可是多亏咱爸张罗，我在海市也不好老飞来，辞职以后还有很多要收尾的病人，都是咱爸忙前忙后办下来的，虽然小区名字老土了点儿吧……但是胜在离你们局里和我们医院都近啊。看看，咱俩名字也算是在一个红本儿上了。”
李蔚然接本儿的时候手不大稳，差点儿把本儿掉汤里。
赵明澄呵呵呵呵：“宝贝儿有点儿出息啊，拿个红本儿就这么激动，咱今后还要抓犯人当英雄呢。”
李蔚然摩挲着本子上两人的名字，用气声问：“我们，会不会，太，快了？我怎么，觉得，不像，真的？”
赵明澄一把薅住对面人的手腕：“这是要反悔？”
李蔚然反手扣住赵明澄：“你保证你不会后悔？”
赵明澄手指在李蔚然手心轻轻抓挠，像试探的猫：“下辈子大概会后悔，要是到时候遇不上你的话。”
李蔚然忽然松了手，双手捧着脑袋在椅子上蜷成一团。
赵明澄慌了。
“宝贝儿这怎么了？放心我肯定不后悔，我就怕你不要我，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当初被那个变态杀人犯绑架折磨的时候，他催眠我，一直想让我忘记我是谁，我就想，我是李蔚然，我妈妈给我起的名字，谁也不能拿走。”李蔚然声音低低的，像自言自语。
赵明澄从来没仔细问过那段经历，他怕自己一细想，就会心疼得锯断病人几根不该锯的骨头。
“我小时候觉得，有妈妈的孩子，才有家，所以我是个没家的孩子。赵叔叔，你说我们真的能有个家吗？谢晗他抓我，是不是就因为我没家，没妈妈，随便一折磨，就能变成另一个人？”
赵明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到渝市来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没想过李蔚然心里埋着这么深的对家的执着。
然而幸好自己来了。
幸好那天他选择走进茂名路的酒吧。
幸好他学过头骨复原。
幸好他有个认识刘法医的老同学。
不然，他的蔚然宝贝儿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呢？
“宝贝儿，你看，这不就是我们家么？可能那什么，家11 居颜色你不满意吧，但是那也不能说不是咱家对吧。不满意我们就换掉，我卡给你，你拿去刷，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你赵叔叔有钱，不怕你花。”
赵明澄搂着卷毛脑袋，使劲耍宝。
李蔚然果然笑了：“你这是包养我？”
赵明澄张着手放在他脖后，一下一下揉捏，手法轻柔到位：“那愿不愿意让我包养啊？”
李蔚然仰起头，大眼睛里一层雾气：“愿意。明天就把我想买的东西都买回来。”
停一下，小李警官又说：“还是先给你买几套衣服。不是我说，你那些衣服，太丑。
☆、6欲
渝市第二人民医院骨科主任赵明澄，与海市第六人民医院骨科副主任赵明澄，不是同一个人。
无论从那方面看，都不是。
安欣和魏兄对赵医生为爱千里走单骑的行为不知道该点赞还是该点蜡。
于是只好客套地表示没想到你是我们中最先安定下来的啊可喜可贺啊呵呵呵呵~~
赵明澄大手一挥：贺礼就免了，请魏兄不要忘了继续为我提供原版小黄书，现在比以前更需要了呵呵呵呵~~
安欣遂以博尔特跑一百米的速度退出了三人聊天群，留魏兄一人迫不得已表明立场：“赵医生不得不说你离对生活耍流氓的目标已经不远了，加油。”
赵明澄回他：“我已经洗心革面脱胎换骨，生活要敢来调戏我，我保证让他一|丝|不|挂。”
魏兄，阵亡。
由赵医生牵头建立的名叫读书读好书读H书的微信群就此分崩离析。
其实赵医生对自己目前生活状态的描摹是很中肯的。
在渝市的日子，他的确只在两种模式间切换：要么一|丝|不|挂耍流氓，要么一本正经锯大腿。
这天耍完流氓，赵明澄抱头躺在床上看李蔚然一件一件得瑟给他买的新衣服。
“宝贝儿你不累么，来陪我躺着。”赵叔叔拍拍身边的床铺。
李蔚然腰间裹条大白浴巾，裸着上半身在房间里晃，听到这话，扔下手里的衣服飞身一跃蹦到床上，拍着自己的后腰炫耀：“精力充沛，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赵明澄连忙往被子里缩，一脸小媳妇遇色狼的模样：“大爷你就饶了人家吧，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都叫你给占了，人家心里苦啊，你不能这么禽兽啊……”
李蔚然嘿嘿一声淫|笑，呼啦一下把被子掀翻在地，露出底下赤条条白莹莹一把皮肉，叉着腿骑上去，两根筷子样的手指捏着人下巴往上抬：“来，给大爷香一个。别怕，以后只要乖乖伺候大爷，大爷绝不亏待你。”
赵明澄捧着脸嘤嘤嘤嘤：“大爷不带你酱的人家腰都要断了你怎么这么欲|求|不|满啊，奴家怎么这么命苦5555”
李蔚然就快要绷不住了，还在勉力坚持：“小妞不就比大爷大三岁么，怎么体力这么差。女大三，抱金砖。你就是旺大爷的命。大爷改天给你抓点儿补药好好补补身子昂~~”
赵明澄撤了脸上的两只手，挪到身上人腰际似有若无地揉捏：“人家要吃药膳，不要吃补药。大爷药膳会做么？”
李蔚然再也撑不下去，呵呵呵呵扑倒在他赵叔叔胸口：“学学，我明天就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做药膳。”
赵明澄双手穿过浴巾，在宝贝儿结实的臀大肌上色|情地摸来摸去，手指不安分地攀山越岭，寻沟探幽，嘴上还不停，贴着人额头舔吮吻磨：“宝贝儿你快把我养得猪那么肥了。”
李蔚然在人身上扭来扭去，躲避长手指的挑|逗，呵呵喘着气：“你太瘦了，胖点儿好，摸起来有手感。”
停一停，他忽然凑到赵明澄耳边，声音像催|情|药，绵绵密密灌进赵明澄脑中：“你再胖，也是我最漂亮的赵叔叔。”
赵明澄浑身一颤，扭头扣住蔚然宝贝儿后脑勺就是一个深吻。
啊，渝市，一座名叫幸福的城市。
赵明澄在心里默默咏叹，我爱这座城市，爱它的日日，夜夜。
孟瑶好几次想问李蔚然他跟赵明澄究竟什么关系，都被付诗语拦住了。
“你们女人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罔顾他人隐私，这样不好。”付诗语谆谆善诱。
孟瑶皱眉：“可是，可是你不觉得蔚然，蔚然跟那个赵医生，有点太亲密了么？”
付教授抱臂摇头，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你是李蔚然什么人？有血缘关系吗？”
孟瑶摇头，莫名其妙：“付诗语你是不是找事儿？”
付教授好整以暇：“李蔚然他上有李局长这个爸爸管着，你作为普通朋友……”
孟瑶一瞪眼。
“好吧，你作为李蔚然的好朋友，对他的人生只有关心体贴宽容以待的权利，而没有干涉隐私落井下石的义务。他跟赵明澄是朋友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关系，对你来说有差么？”
孟瑶眉毛拧着，表示不大明白。
付诗语叹气：“其实整个渝市公安局上上下下，要说谁心里没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产生一点儿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看有谁像你一样总想找机会问个水落石出的么？”
孟瑶有点急：“可是，可是他们跟我，能一样么！”
“就是因为不一样，你才更要小心。怎么连他们都明白的道理，你倒不明白了？你问问自己的心，李蔚然在感情上如何选择，是什么取向，这些会影响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和重量吗？他跟赵明澄生活在一起，他就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李蔚然了吗？”
孟瑶发愣。
付诗语继续以科学的精神就事论事：“李蔚然这个人，是由很多方面组成的，他对工作的热忱，对朋友的真诚，对生活的投入，对美食的热爱……”
孟瑶撇嘴：“就直说吃货，瞎美化什么。”
付诗语一囧，清了清嗓子继续上课：“反正就是，他的感情生活，只是他这个人身上的一个组成部分。我对大多数人最不解的一点就是，为什么总是仅凭一点点无关紧要的细节，就可以彻底否定一个人的所有？这非常庸俗，很不科学。只要李蔚然还跟以前一样认真工作，努力破案，对警局来说，他就还是原来那个李副队。大家喜欢他，所以不会因为他的感情生活而否定他的工作能力。”
孟瑶似懂非懂：“我明白了，你是让我不要八卦嘛。可是就算我不八卦，其他人呢，他们要在背后戳蔚然的脊梁骨怎么办？我就什么也不做，干看着？”
付诗语无奈：“瑶瑶你是不是还活在上世纪70年代？别人在背后说什么，真有那么重要？你的日子是用别人的口水组成的？他们是给你发薪了还是给你升职了？李蔚然有个局长爸爸，在他退休之前至少能保证自己儿子可以一直在刑警队工作下去，这就够了嘛。李蔚然干刑警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升官发财？”
孟瑶发现付诗语那个欠揍的样子，其实挺性感的。
这么说来自己会喜欢他，还真有点儿抖M的体质……
李局长最近过得比较水深火热。
主要是赵明澄似乎特别想尽一尽为人婿（妇）的义务，三天两头捧着李蔚然熬的汤觐见老泰山。
“明澄啊，我们渝市的医院，是不是没有海市的医院那么忙？”李局长问得比较含蓄。
赵明澄一下就兴奋了：“忙是更忙的，我也没想到小地方的医院竟然比一线大城市的医院还要忙得多！”
李局长喝一口汤，味道还真不赖。
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被一个男人开发出了崭新的技能点，李局长有点心梗。
赵明澄滔滔不绝：“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是因为海市虽然城市大，但是医疗资源配给很充足，每个医院的医生数量是足够的，所以虽然忙，但还不至于忙到乱了班次，轮下来总有能休息的时候。但是渝市就不一样了，城市小，医疗资源相对匮乏，二医院已经算大医院了，我们骨科加我一共也就六个医生，光是排班表就要把我虐死了！”
李局长放下汤，喝口酽茶，感觉心梗好了不少：“忙，就不用老来给我送汤了，抓紧时间多休息。”
赵明澄眉飞色舞：“也不是特别忙，如今一般小手术也用不上我，除非是疑难杂症，否则有副主任顶着呢，我主要就是管理协调，学术研究。”
李局长轻咳一声：“我一直担心你放弃了海市那么好的工作，会有怨言。”
赵明澄笑得很纯洁：“其实医生这个职业，是最不挑地方的。你看那些去大山里当赤脚医生的，不也一样治病救人么。何况我来这边，还升职了。”
李局长用茶杯盖哐啷哐啷刮茶杯口：“我没说错，你是个好孩子。”
赵明澄垂了头：“您……您没怪我，我很感激。”
“爸，案子破……”李副队一头撞进局长办公室，被眼前景象惊得一呆，磕磕巴巴把话说完，“了……”
李局长放下茶杯坐正：“说了多少次，在局里要叫我局长。”
李蔚然一吐舌头，朝赵明澄使个眼色。
赵明澄起身：“爸，那我先回去了。保温桶您给蔚然，让他带回来。”
说完走了，留下李局长哑口无言。
我不让蔚然叫我爸，不代表允许你叫得这么顺口啊……
李蔚然在心里给赵叔叔竖大拇指：好样的，威武不屈，审时度势，很有前途嘛！
晚饭时赵明澄搂着一碗李蔚然特调杜仲枸杞炖猪蹄叹气：“我觉得我不是爱上你的人，我是爱上你的厨艺了。”
李蔚然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我可能也只是喜欢你的肉体。”
要是平时，赵明澄大概会拍桌而起，非撩得他蔚然宝贝儿承认深深迷恋他的灵魂无法自拔不会罢手。
但是今天他的鼻子忙着吮吸肉汤的香味，大脑贪图味蕾的舒适触感，没精力抗争。
“肉体就肉体吧，说明我魅力惊人是吧，那么多小姑娘也没赢过我去。”
李蔚然刨一口饭，鼓着嘴点头：“没错。肉体的迷恋，最牢靠了。赵叔叔你放心，我只喜欢上你。”
赵明澄最近得了一种被李蔚然轻轻一撩就会硬的病，此时一个轻描淡写的“上”字就让他放弃了食欲，转攻肉|欲，含着一口汤去找宝贝儿的嘴。
李蔚然赶紧躲：“饭，我一嘴的饭呢！”
赵明澄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脸妩媚：“喂我。”一口含上去，整个人缠在宝贝儿身上摩挲。
李蔚然面红耳赤：“赵叔叔你是妖精变的！”
赵明澄转头去舔眼前修长的脖子，唇齿间含含糊糊应着：“对，狐狸精。”
李蔚然被撩得把持不住，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乱七八糟解衬衣扣皮带袢：“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撩你那些女朋友？！”
赵明澄直喘粗气：“都是她们撩我。我只撩比我好看的。比我好看的只有你。”
李蔚然埋头去吃他胸前两个小枸杞：“你身上的药膳更好吃。”
赵明澄被舔得直抖，挺腰送胯：“我还有山药，麻你嘴。”
李蔚然探手去摸山药，唇挪到人耳边低笑：“肯定不是铁棍山药。”
赵明澄一边呻|吟一边纠正：“正宗淮山，如假包换。”
李蔚然双手一抬把人上半身放到餐桌上：“我尝尝。”
赵明澄双腿虚软，不知道被举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像过山车进了幽深的山洞，耳旁水声潺潺，眼前漆黑一片。
等到好容易出得洞来，已是周身肌肉紧张过度后的脱力之时。
李蔚然咂嘴：“好吃。我爱吃山药。”
赵明澄撑着身子坐回宝贝儿腿上，挂着宝贝儿脖子，贴着他嘴唇一口一口分甘同味：“我也爱吃。”
李蔚然挺一挺，含住耳垂磨牙：“现在就给你吃。”
赵明澄蹭啊蹭啊蹭，山药的粘液在周身越抹越开，等李蔚然做好充分的准备，他便自己找着那根大餐，一点点吞吃下去。
这一顿药膳吃得持久。
厨师李蔚然颠了好久的勺，颠得食客赵明澄五脏六腑俱移了位置，最初还能赞一两声美味可口，后面就没了声音，嘤嘤呜呜不知哼些什么，似乎吃得太饱，已不会说话。
在餐椅上烹饪不能不说是个技术活儿，李蔚然浑身肌肉绷得铁一样，身上的赵明澄却像一滩水，随波逐流，要不是被牢牢圈住，大概已经滑到地上几百次了。
躺在床上时，李蔚然还不忘求评价：“赵叔叔，我的山药好吃吗？”
赵明澄满眼是泪，撅着嘴找宝贝儿的嘴唇：“够粗，够大，不够面。”
李蔚然使劲把他赵叔叔嵌在自己胸口：“赵叔叔，我爱死你吃山药的样子了。”
赵明澄困得迷迷糊糊：“你就吃一辈子。”
李蔚然低头俯在将睡未睡的人耳边：“我爱你一辈子。”
☆、第5区
赵明澄把旅行箱摊在客厅，LED灯照得整间屋子如同白昼。
李蔚然歪在沙发上看他一件件往箱子里搬东西。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是不是又叫第五区？”
赵明澄拿起一条黑色西裤，左看右看：“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十一区。你说你怎么这么喜欢黑色呢？”
李蔚然撕开一袋蟹黄蚕豆，倒出一把扔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错，我不只喜欢黑色，我还喜欢灰色。黑白灰，经典色，永不出错。”
赵明澄撇撇嘴：“我以前那些衣服哪不好看了？！我妈嫌弃也就算了，你也嫌弃！”
李蔚然伸一根食指到箱子前面摇啊摇：“不可说不可说，赵叔叔，你最好看的衣服就是你的白大褂了。别人大概都看你长得帅，又顾着你副主任的面子，不好意思跟你说。也就我跟妈两个人敢说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