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悍记完本[年下甜文]—— by:夏末819
夏末819  发于:2017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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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爸爸无语。
我从前看上的明明是个英明神武杀伐决断高精尖一把抓的女知识分子,这位大妈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还不回家去带孙子?
赵明澄泫然欲泣:妈你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为什么我以后就会跟我宝贝儿分手?我就不能跟他携手白头?那样他照样也能叫你一辈子妈……
“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从小没有妈妈……”李蔚然垂下头,声音有点颤,“阿姨您要不嫌弃,我以后就叫您妈妈了行吗?”
赵妈妈抬手抱住小卷毛的脑袋一通揉,眼睛里泪花闪烁:“当然可以!可怜孩子,以后我就是你妈妈!明明不懂事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赵明澄此时已经瞠目结舌。
宝贝儿我错了!
我还以为你一进门时错过了叫妈的最好机会!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丝地利人和!
什么叫该出手时就出手!
蹲守抓捕伺机而动!
果然还是你们刑警更明白攻心术!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偶像!
赵爸爸眼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只好默默认命。
当然由于他儿子男朋友演技大爆发,他自然也想不到另一句可以合理解释目前这种局面的俗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不愧是高档餐厅,穿着笔挺制服的男服务生全程站在一旁候着客人点餐,不得已目睹了整个比八点档电视剧精彩得多的见面过程,竟然非常淡定。
此时审时度势,语调平和地开口:“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上吧上吧。”赵妈妈盖棺定论,转头又对着李蔚然和蔼可亲,“然然多吃点,爱吃什么在让明明点,别怕花他的钱。”
赵明澄明白今天这场面算是见得接近尾声了,此时终于松一口气:“妈以后我是不是就失宠了?”
赵妈妈不慌不忙白自己儿子一眼:“我什么时候宠过你?”
赵明澄,和着一口不被待见的喜悦转过头去,见父皇从眼镜片后看自己,不知道是眼睛还是眼镜反射出一股让人猜不透的光。
李蔚然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
赵妈妈吃过饭便赶着赵明澄送他回宾馆。
“让然然好好休息,你别闹他,晚上回家睡觉!”
从今以后家里的许多话大概都需要如此说一半藏一半含而不露语带双关了。
果然有得必有失。
赵明澄跟爸妈道了别,拉着李蔚然出门。
“我看明明这孩子,以前从来也没把谁这么放在心上过。这次怕是栽在然然手心里了。”赵妈妈看着两个同样高瘦挺拔的背影轻轻一笑,“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
“七纵七擒,亮与获,各取所得。”赵爸爸望向门外,心中悲喜难料。
☆、8卦
跟天下所有情感一样,谈恋爱也是有蜜月期的。
过了蜜月期,剩下的就是漫漫无期的日常。
李蔚然和赵明澄这一对虽然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特殊了点儿,但也没能被自然规律轻易放过。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只能是他们的蜜月期更短。
不过早有一位伟人说过,浓缩的都是精华。
李赵二人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完成了第一次“深入”了解对方(主要是身体),第一次见家长(主要是妈妈),第一次改口(主要是形势所迫有感而发),这些壮举大概足以让他们笑傲所有恋别恋种的江湖。
可是高|潮过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的空虚,越是浓烈亢奋的高|潮,空虚来得越是凶狠残暴。
赵明澄送走他的蔚然宝贝儿,在那个背影消失在安检口的一刹那,忽然觉得咫尺天涯。
仿佛身体被掏空。
赵叔叔脑海里冒出一句广告词。
完全下意识的,就有点脸红。
跟宝贝儿在一起久了,这脸红的毛病传染了个十足十。
赵明澄觉得体内升起一股汹涌而来的思念,忍无可忍那种。
一个医生,一个警察,即使同在一座城市,见面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全靠老天可怜,施舍一二。
异地,每晚视频又怎样?
看得见吃不到简直是种酷刑!
原生的盲和后天的盲哪种更叫人心碎?
不会飞的鸟和折了翼的鹰哪个更令人痛惜?
追不到的美人和触不到的恋人谁更使人哀怨?
……
一时冲动,赵明澄险些现场买张票不管不顾随宝贝儿而去。
然而冷静理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被褒奖的品质,冲动,感情用事,则不然。
所谓成年,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是知难而退,是想做什么便不去做,是救死扶伤大于家庭幸福,是永远将自己的欲望排在他人之后。
赵明澄把一颗不想归位的心塞回胸腔,整理好属于赵副主任的面具,穿上战袍,去手术室洗手,命令实习生抬着手术台上的大腿,开始钻孔。
也许,成长从来都没那么美好。
它唯一美好的地方,是让你有资格遇上想遇上的人。
赵医生一直都只是海市第六人民医院的骨科医生。
但从此以后,不一定了。
李蔚然在大城市魔都度了三天假,带着一身被驯服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回到渝市。
这变化其实也没明显到司马昭之心的地步,不过俗话说爱就像打喷嚏,藏不住。
所以尽管刑警队都是一群神经粗到能打蚊子的糙老爷们儿,仍然不代表没人发现李副队的小秘密。
还是孟瑶,凭借她女人的第六感,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
“蔚然,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交了女朋友?这回不说实话我不会放过你。”孟瑶拦住从局长办公室汇报完工作正走出来的局长公子。
李蔚然笑呵呵的:“瑶瑶,我听说你婆婆最近在催着你跟付教授要孩子呢?”
孟瑶面上一红:“诗语说,要不要,都听我的。”
“那你想不想要呢?”小李警官不动声色地请君入瓮。
“当然……当然想要……但是……但是……”孟瑶吞吞吐吐,就算是光屁股时就认识的发小,这种事也实在有点不好启齿。
“我认识个医生,让他介绍他们医院的专家给你怎么样?”赵叔叔,为了挡我一难,只好出卖你了。
孟瑶眼睛一亮:“真的?!”随即反应过来这种急切的表现无异于出卖自己,连灵魂都没剩下!
“蔚然我发现你变坏了,跟谁学的拿这种事转移话题?你以前明明讨论个初吻都会害羞!不对,你绝对有情况!”
李公子已经趁发小一愣神的工夫跑远了,只留下余音袅袅:“瑶瑶,我等着你跟付教授的好消息哦!”
是啊,李副队的确是变坏了,怪谁呢?
自然都是赵叔叔的功劳。
挑着嘴角坏笑,讨论不方便描述的话题时一点儿也没有不方便,转移话题技术一流,擅用战术是投其所好攻其不备……
这都是从前的李公子不具备的优秀品质。
从前?从前他暗恋人家小姑娘20几年硬是有本事把自己变成了闺蜜!
什么?你说不是闺蜜是哥哥?
随便啦,你觉得从本质上来说这两个身份有区别吗?
孟瑶掰着手指头强迫付诗语做一个好听众。
“以前说话总会微微皱着眉,笑也都是有保留的,除了查案和我,没见他关心过别的。现在眉梢眼角都藏着笑,有时候甚至是哈哈大笑……”
付诗语十分不耐烦:“说明他比以前过得开心,这有什么不好,值得你愁得抬头纹都出来了?”
孟瑶摇头:“哪有这么简单!这说明蔚然变了!我跟他一起长大,他就没变过!你没注意他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付诗语翻白眼:“我又不是同性恋每天没事关注一个大男人干嘛。倒是你对他的事这么上心就真不怕我吃醋?!”
“人家跟你商量正经事,你别转移话题!”孟瑶义正词严,“孟然经历过什么你不知道吗?他会经历那些还不都是我们害的?!”
付诗语翘着二郎腿撇嘴:“他是吃了不少苦,但是现在刑警队批准他回归一线工作,就说明已经认可了他的健康状况,换句话说就是他完全康复了。一个遭受过那样大心理和生理虐待的人还能像现在这样阳光开朗,甚至比从前更快乐,你应该替他开心,而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
孟瑶托着头皱眉:“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吗?我为什么总觉得他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所以你是想把那个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挖出来?”付诗语问。
孟瑶点点头:“我总是不放心他。”
“找出来以后呢?”付诗语一本正经,“打他一顿?还是请他吃一顿?问他对你的蔚然做了什么?威胁他立刻停止,还是要求他继续不要停?”
孟瑶像被戳了穴。
讲真,这些以后的事还真是没考虑过,就是单纯想知道蔚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们这些小女生,就是喜欢八卦。八卦对身心健康毫无益处,对社会建设没有任何帮助,打着关心别人的旗号探听别人的隐私更是非常要不得。”要不是看在你是真心关心李蔚然的份上,我简直都要好好教育你一顿了。
严肃说教的付教授总是非常叫孟瑶倾倒,当然他说得也的确很有道理。
算了,只要蔚然人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那就可以了对吧。
李蔚然很开心。
像所有初坠爱河的人一样,他只顾着开心了,没空担心别的。
何况,刑警队副队长的身份让他连开心都得瞅着空来,掐着表数着秒,没有富余,不能超时。
像把愉悦提纯了,凝练成高纯度的致幻剂,只要一滴,就能快乐好久。
熏人欲醉。
施施然,茫茫然。
他在写完案情报告的傍晚站在街头看万家灯火,觉得似乎比从前更爱这个世界。
只除了接到报案的时候。
做刑警,容易对世界绝望,对人类这个种族绝望。
一名男子因为妻子提出离婚,便趁妻儿睡觉时在家中点上汽油自焚,顺带焚了全家。
讽刺的是,并不想去另一个世界的妻儿被迫离开,始作俑者却被救了回来。
李蔚然带着小张小刘问口供。
“为什么放火?”
“我爱她!她凭什么跟我离婚?!我爱她!她一定是外面有人了!”
“因为你妻子要跟你离婚,所以你就放火烧了全家?现在你的妻子和儿子都被你烧死了,你还是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我应该跟他们一起死的!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你想死没有死成,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和儿子并不想死却死了,他们是什么心情?”
“我这么爱她,她跟我一起死怎么了!到了下面她就会明白,只有我最爱她,只有跟我在一起她才最幸福!”
“走火入魔!”
李蔚然不想面对这种把爱挂在嘴边却不知道爱的基础是尊重的人,更不想跟将他人性命视若草芥的人废话。
“让他看口供,签字,你们俩跟进后面的报告。”吩咐完小刘小张,李蔚然走到走廊窗边透气。
警察十个有九个都抽烟,刑警队更是烟雾缭绕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剩下的那零点一全靠李蔚然和孟瑶支撑。
李蔚然不抽烟,这也是孟瑶能跟他持续做了二十几年朋友的重要原因之一。
十岁以前的李蔚然要么见不到爸爸,要么就是在家里被爸爸抽出的烟熏得写错数学作业,第二天被老师点着名批评。
记忆太深刻,痛苦太持久,导致李蔚然到了该跟一班大小伙子厮混的年纪,几乎没沾染什么同年龄段男孩子的恶趣味,包括抽烟。
他对烟没有好奇,不需要用焦油排遣寂寞空虚,更没有什么非要靠尼古丁才能忘记的烦恼。
他人生的前27年,除了学习、锻炼身体、苦练擒拿格斗和默默暗恋孟瑶以外,没有其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他倒希望自己会抽烟。
胸中有股气。
黄队他们抽烟时时,仿佛能把整个世界都置之度外。
李蔚然不怎么看美剧,但是《CSI》放了十四季,他就看了十四年。
不光是因为案件精彩好看。
不光是为了学习取证的方式和思考的角度。
他一直记得的是警长Jim Brass说过的一句话:“每一次我想辞职时,就会出现一个你这种人提醒我不能停止惩恶。”
刑警这个职业有多高尚呢?也不见得。
也许只是因为能当刑警的人,都还没有长大。
还没有学会视而不见,还像孩子一样执着于坏人就该被绳之于法,还固执地坚守一个守护世界的梦想。
当李蔚然还只是个小小见习警察的时候,单位组织新警去公安博物馆参观。
上楼梯时,一位妈妈带着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儿迎面而来。
妈妈问女儿:“他们是谁呀?”
小公主说:“是警察叔叔。”然后冲李蔚然一笑,像山间溪流忽然有了生命。
那时候也还是个刚长成的孩子的李蔚然告诉自己:这一笑,就是我要保护的东西,也是我做警察的原因。
赵叔叔,也许我们的身份性别甚至地域都注定拥有的快乐不能持久,也许我们根本无法走到最后,但我不会后悔选择你,就像我从没后悔选择了9 “瑶瑶有个朋友,鼻敏感,又特别喜欢猫,自己养不了,就到处跟养猫的人做朋友,自己还买了只好漂亮的折耳送人养。然后每天要求别人在微信上朋友圈里给她发自家猫的小视频、高清图片和文章。她说这叫云养猫。”
李蔚然窝在被子里举着电话,赵明澄在屏幕上冲他含情脉脉。
“赵叔叔,所以你说我们算不算云恋爱?”
赵明澄今天值大夜,趴值班室桌上跟他宝贝儿视频,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但也不敢有什么过激不轨言语。
“宝贝儿你这叫云养男朋友。老云养可不好,不接地气,数据信息容易出问题,无法同步,时间久了还容易对硬件造成损伤。”
李蔚然干脆躺平,手机举在脸上:“能云养不错了,你要知足。”
赵明澄正要答话,就见屏幕一黑,听筒里一声惨叫,转瞬宝贝儿的脸又出现了。
“我擦手机砸脸上了!”李蔚然边揉鼻子边翻个身。
案发过程一气呵成,赵医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剩呵呵呵呵了。
“宝贝儿快睡吧,我这儿得再去查遍房。明天给你买个床头手机架寄去昂~”
赵明澄隔着屏幕送了个晚安吻,挂机。
云养男朋友。
赵副主任边往病房走边思考这个词儿,还是觉得不好。
云养得再肥也不如贴身养,总要亲手喂饲料洗澡擦身才能长得更肥吧。
今天没什么危重病人,就一个60多岁做膝部关节镜手术清理滑膜的,小手术,一个钟完成,对赵副主任来说属于可以不用亲自上手那种。
但他还是习惯在值大夜时隔一两个小时查一遍房。
骨科病人除了急诊,剩下的少有一时三刻就能危及性命的。所以骨科的大夜反而比其他科轻松,只要没有急诊召唤,一般都能在休息室睡足一夜。
于是赵明澄这种没事给自己找事的行为就成为医院护士茶余饭后最重要的谈资之一。
“这么年轻就当上副主任,人家也不是靠脸的,你看这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
“你觉不觉得赵医生对老人特别有耐心?”
“早就觉得了。上次看他还帮小胡给28床那个瘫痪老头换被单呢,一个那么爱惜白大褂的人,衣服上蹭了那些东西我看着胃里都有点受不了,他跟没事人似的。”
“说起来那个老头也是可怜,高位截瘫,家里也没个愿意照顾的人。”
“那天我听见赵医生打电话联系养老院,听名字是海市号称最高端的那个凯健,一月最少一万呢。不会是给这个老头联系的吧。”
“也不是不可能。你别看赵医生在医院里从来不笑,那天我看他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笑得可甜。是个面冷心热的。”
……
李蔚然挂上电话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最近他都睡得很好。
应该说,自从跟赵叔叔同床共枕,翻云覆雨之后,他就睡得无比沉醉,连梦都很少做。
云养赵叔叔。
小李警官在意识模糊前最后一次想到这个词,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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