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睡衣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时间不多了,他要迅速再次建立一个场景,然后让两人同时进去。
深夜寂静无人的海边,海水无声地冲刷着岸边的沙滩。前面是雾,后面是雾,只有白宇是明亮地印在许瑜庭的眼睛里。
他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海浪一阵阵地翻卷,迅速地把他的脚印淹平。他上身穿着短袖体恤,下身穿着牛仔裤,裤角被卷得老高。
许瑜庭默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联赛结束后,我要去M国,那里有着最好的蓝球技术与队友,我想去那里打篮球。”白宇说。
后面的许瑜庭停下了脚步。
白宇回过头,眉目清凌:“我们一起走吧。”
没听到回应,白宇回走几步,靠近许瑜庭,他抬着头注视着许瑜庭的眼睛:“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能并行在日光下,没有人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吗?在那里,谁也不认识我们,也没有打扰我们。我们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白宇那冷清的目光中,有些光芒在跳动,那是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白宇伸手拉起许瑜庭的手:“我明天就去定机票,和我一起去。在那里继父你依然可以继续你的事业。”
少年的眼睛笃定而坚毅,许瑜庭似乎被这纯粹的目光所吸引,他反手抓紧住白宇的手,“我……..”
许瑜庭的嘴角微微的抖动,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但忽然神情猛的一个愣怔,他似乎被一个念头所震惊。一个人的影象忽然强行插入,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让他措手不及。
他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地松开紧握住白宇的手。
他脸上惊疑未定,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白宇。白宇依然用那双清凌的眼眸看着他。
“我不能和你去。”许瑜庭终于开口。
“为什么?”
“白宇,我一直以为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对的时间遇到你。有段时间,我每个晚上的梦里都是你,在梦里亲吻你,抱你……我甚至不惜抱了自己的弟子,只因为他的眼神与你有几分相似……..但不知什么时候,在我没意识的时候,他已挣脱了你的影子,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再是你的代替品。刚才那一刻,我几乎就要答应与你同行,但这时,我脑子里却浮现出余雪的影子。”
许瑜庭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白宇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没有我你一定过的很好,而余雪他看着倔强,其实内心脆弱,没有我,他一定无法继续生活下去。”
白宇静静地看着他。许瑜庭在这双干净的眼睛里,是如此丑陋。但这就是真实的自己,他抬手掩住自己的脸。
白宇忽然嘴角一跳,一个讥讽的笑意一闪:“这就是文坛巨匠许瑜庭的内心剖白?你用这三流连续剧都不如的台词告诉我你的移情别恋?”
忽然白宇咬紧了嘴唇,他的眼圈红了:“你喜欢他什么?他能作到的,我也能做到。”
白宇忽然脱掉自己的体恤,又解开皮带,把裤子褪到脚裸。少年洁白无尘的身躯如玉雕一般浮现在茫茫的黑夜里,月光下,如同一具发着暗光的天地精灵。
“他让你抱,我也可以。”
白宇几步上前,双手攀住许瑜庭的脖子,微微地抬起头,送上自己的嘴唇。只是少年紧闭的眼睛巨烈地抖动,暴露出内心的强烈不安。
推开他,推开他。蓝梦新的脑子里强烈地意念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许瑜庭能推开白宇,就可以证明他对白宇的执念,应该百分之百地放下了。
胜利女神已在向蓝梦新眨眼睛了。
但许瑜庭只是深究一样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睛一眯,如同一个猎兽一样,低头狠狠地咬住眼前的香唇。白宇却象受到惊吓,整个身体向后挣扎,而许瑜庭却死死地把他摁在自己怀里,舌头肆虐般地入侵着少年口腔。那种压迫之感,透过梦境也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挣脱不过,蓝梦新干脆放松享受这个亲吻的过程。虽然与许瑜庭多次唇齿纠缠,但许瑜庭热烈而霸道的深吻依然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嗯,其实,他还是挺享受这个深吻。
终于,许瑜庭一把推开他。
月下光,许瑜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伪装成白宇侵入的我的梦境。”
蓝梦新魂飞魄散。
哪里出了岔子?
许瑜庭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胸口,他的手指冷冰刺骨,蓝梦新一哆索:“虽然你模仿的很象,几乎让我信以为真,但在白宇的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粒红色的小痣。你是谁?不回答的话,我可不会让你走。”
许瑜庭说着,低头去舔咬他的胸膛,麻酥酥的。但他已没有享受的心情。
就在这时,忽然有突突的轰鸣声传入两人的耳边。许瑜庭不由地放开了他,抬起头,海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艘白色的快艇,迅速地向这边开来,蓝梦新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许瑜庭,跃身扑向黑沉沉的海浪里。
巨浪向他袭卷而来,他沉沉浮浮。在现实中蓝梦新并不会游泳,但在梦中,不妨更自信,更自由。他喝了几口水后,已适应了海水的温度,划动双臂,奋力向那艘快艇游去。
这已不是第一次,当他在梦境中出现危机时,总有一个人,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把他拯救出去。
他在梦里无数次问过那个的身份,但那人从未给出过答案,他甚至从未看清过那个的脸。
果然,当他快游到游艇时,上面一个人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拉了上去。
然后,那人不再理他,背转过身体,双手握着操纵盘,专心地驾驶着游艇。
蓝梦新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那人的背影,挺立在夜风里,看起来如同树般挺拔而矫健。
“你是谁?”
蓝梦新从梦里醒了过来,正对上许瑜庭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如同猫科动物一样,窥视着他。
蓝梦新猛的坐了起来,背上凉嗖嗖的,出了一身汗。
“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蓝梦新犹豫地说。
许瑜庭伸出手,抓住蓝梦新因冷汗而湿凉的手,眼神意外的温柔:“什么梦,能说给我听听吗?”
蓝梦新眨了眨眼睛,有些惨然失色:“我梦到你要走了,离我而去。我哭着拉着你的衣角不放,哭着哭着就醒了。”
蓝梦新的一颗泪珠吧哒地落了下来,许瑜庭伸手在他脸上蹭了蹭,把眼泪蹭在在手指上,放在舌尖舔了舔,一笑:“刚好,我也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蓝梦新抽了抽鼻子说。
“象这样。”
许瑜庭一把把他拉回床上,翻身欺向上来,凑过嘴唇,深深地亲吻他。许瑜庭越吻越热烈,蓝梦新一阵阵发晕,居然有些天眩地转。
他慢慢地升起来,视线也变得开阔起来。他看到许瑜庭拉开余雪的衣服,嘴唇停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吸食着他的肌肤,而余雪紧闭着双眼,双手抱住了许瑜庭的头,拱起一只腿,而另一只腿如同生物一般,缠上了许瑜庭的腰部,随着许瑜庭的动作,嘴里倾泄出吃痛般的尖叫。
“完全不一样呀,新酱。”系统yamatoakira用一种极其悠然的声音说。
“什么不一样?”蓝梦新抱着胳膊正看到□□处。
“没想到余雪的叫声这么色|情,简直是A|V系的典范,而新酱,你的声音太压抑了。不过,新酱的声音yamatoakira我喜欢。带着少年般的羞涩与惊悸,让人心动不已呀。”
“K,你能自动消失吗?”
“现在不行,yamatoakira要陪新酱一起目睹我们当事人最后的故事走向。”
“下一个目标任务是谁?”蓝梦新问。
“下一章新酱就知道了。”系统yamatoakira说。
一个月后,机场等候大厅。白宇排着队,手里拿着一张单程机票。再过几分钟,他即将登上去M国的飞机。许瑜庭与他的母亲已办了离婚手续,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追求梦想的步伐,再也没人能给他的心里增添任何阻碍。
所有的经历与失望,带给他的不仅只是受伤,有的更是一颗坚韧的心灵,以及对人性的了解与宽容。
机场外,许瑜庭坐在主驶坐上,他的身边坐着余雪。
“说好了,来送他一程,到了门口,又不进去了?”余雪又恼又笑地说。
许瑜庭看他那副小气样,不知为什么觉得可爱无比,忍不住伸手拧了拧他的脸颊,手指顺手抚了抚他的嘴唇。
“不去见他,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许瑜庭调笑他。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自己去送白宇,只会让他徒增烦恼,还会让这个小气的弟子不高兴。如此得不偿失,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想清楚了。
“只要你心里有我,见不见有什么关系。”余雪赌气似的说。
许瑜庭一笑,掉转车头。
“这要去呢?”余雪问。
“酒店。我把心已给你了,现在找个地方把身体也给你。”许瑜庭笑答。
☆、凌晨三点男人的另一张脸(一)
蓝梦新被阻在宴遇会馆外的大门口。已是凌晨1点,他衣衫单薄,虽说已是夏末,身上还是有些凉嗖嗖的感觉。门外两侧种着高密的树木,间杂着些热带花草,浓重的香味随着夜风,一阵阵地送到蓝梦新的鼻子,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却更加焦燥起来。
他现在的身份是隶属嘉霓事务所旗下签约艺人——木水组合之一木心。他此次的任务对象是他的搭裆——水星组合另一成员:水明华。
当他入侵到木心的身体时,曾连续多次短暂地进入过水明华的梦境,但他的梦境相当混乱,一些现实的记忆与意象交织在一起,让蓝梦新很难分辨与梳理。
唯一一条贯穿水明华全部梦境的线索就是,他与一个男人长达5年的纠缠。
而现在,他就要去见那个人。
他与水明华在17岁那年考入嘉霓少年班,只经过短短一年的培训,便正式出道。出道后发售了第一章专辑,雄霸公众榜第一位五周之久,一时间他们被寄予厚望,媒体纷纷称他们将是十年人气不减的前辈非想天的接班人,会开创一个新的娱乐高峰时代。
但这纷纷嚷嚷的辉熄持续不到一年,他们的光芒的身影渐渐淡去,隐灭在一群后起之秀里。并没有媒体对他们口诛笔乏,也没有所谓丑闻,黑粉给他们泼脏水。纵然他们抱着嘉霓娱乐的大腿,还是毫无缘由的星光黯淡了下去。
他们曾在高峰期担纲主演了两台综艺,但一台仅持续了一年便宣告无期限停期,而另一台则由黄金时间8点档,移到深夜时间11:00,靠着微乎其微的极少数铁杆粉纷支持着零点几的收视率。
月升电视台一直与嘉霓交好,节目档几乎都由其旗下艺人担当,看在嘉霓娱乐的面上,那台深夜档才没有被撤下,每周一期,勉强维持。
《饧改辏复笥槔止疚擞Χ约文抻槔质率瞪系穆⒍系匚唬唤鱿嗷チ担壹负蹩奖戳思文薜脑煨悄J剑愦尾磺畹赝瞥鲂氯耍郧笤谟槔秩ι背鲆惶跹贰?br /> 嘉霓在前后阻击的情形下,以每年推出一到两个新组合的形式,迅速控制了局势,特别是前两年才出道的几组新人组合,以不过14岁的年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崛起。
在这种前辈屹立不倒,新人辈出的情况下,木水组合的存在感更是淡如灰尘。
蓝梦新几次进入水明华的梦里,都不知他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死结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蓝梦新唯一确定的就是:水明华不能再与那个男人继续下去。
他要见的那个人是嘉霓娱乐董事长的妹夫:宫天雨。也就是陈树的姑父。
2个小时前,蓝梦新给水明华下了镇定剂后,按照宫天雨给水明华发送的地址,只身来到这里。
没想到这里是个极其秘密的私人会所,不是会员,根本无法入内。
就在他左右为难,犹豫着是不是要用水明华的手机直接给宫天雨打个电话的时候,一辆高级轿车无声地停在他的身侧。
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黑碎的短发,挺直的鼻梁,舒展的眉眼,微微含着笑的嘴角,正是陈树。
蓝梦新的眼睛一亮,几乎在心里惊呼一嗓子。
“怎么不进去?”陈树笑着问他。
既然木心是他家公司的艺人,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我约了个朋友,但忘了带身份验证。”蓝梦新随口说。他根本不知道进入这个会所需要什么样的验证,只是信口胡说。
但陈树似乎并没什么计较,他只是说:“上车!”
蓝梦新绽开一个笑容,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门悄无声息地自动打开,轿车毫无阻拦地驶了进去。蓝梦新重新打量陈树,心里十分奇妙。
在他的身上同时有着木心与自己对陈树的双重记忆,蓝梦新翻动木心的记忆才发现,原来两人只是面上见过几次,甚至连话都没说过,木心对陈树的记忆仅限于是嘉霓娱乐的二公子,而陈树这次的举动,却让蓝梦新误以为两人关系很熟。
“你和朋友约在哪个地方?”
蓝梦新才发现,里面很大,花木深茂,假山堆叠,在草木掩映里,有几间相隔不远的仿古建筑,修建的十分雅致。蓝梦新说出“天花阁”的名字。
陈树一听:“好巧,刚好我也去那里。”
难不成宫天雨同时约了他与陈树?但事已至此,蓝梦新只好硬着头皮和陈树一起走进一所小院落。
守在门口的服务员一见到陈树,便把他们领进去。一推门,就看到宫天雨正座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根雪茄,面前还摆着瓶冰镇着的红酒。
在他身边坐着两个少年,约摸只有十四五岁,染了栗色的头发,唇红齿白,不知是不是还没发育全的原故,看起来有些有点性别模糊的感觉。
而宫天雨坐在他们中间,一手揽着其中一个少年的肩膀,懒洋洋地靠沙发背上。一看到陈树,立即站了起来,又看到蓝梦新,先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及至看到他与陈树一起的样子,露出了然于心的笑意:“你带来的。没想到树喜欢这样的类型。”
陈树更是一脸讶然。却并不解释,只是含着笑,扭头看向蓝梦新。象是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说辞。
蓝梦新本以为这次会面,只有宫天雨与水明华两人,象屡次出现在水明华梦境中的那样,两个只是找个隐秘的地方滚床单,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半正式性的会唔。
蓝梦新事先准备好的义正言辞的台词一时间全都不能派上用场,一时间有些脸没处搁的感觉。
微微低了低头,斜侧着眼睛看了一眼宫天雨,只好说:“明华临时有点事走不开,托我过来。”
宫天雨这才明白,原来蓝梦新是来见自己的。
木心向来对他冷淡,这次他孤身前来赴宴,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想来,无非是因他与水明华的关系,以此为倚仗,前来与自己谋些好处。
这样一想,宫天雨要发火,忽然见蓝梦新半侧着脸,下垂着眼睛竟有几分动人,不由地把火又压了下去。
平时他与水明华交往过密,对这个搭拍倒并没怎么留意。现在把他与水明华独立出来,作为单独的一个人看,虽没有水明华那般有着蛊惑人心般的光芒,却眉清目秀,干净素洁,全身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清新隽永之气。
宫天雨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两个孩子,高下立现。在这闷湿的夏末,蓝梦新如同清晨的凉风,沁人心脾。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尤物?宫天雨心里暗暗后悔。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他淡淡地说。
对于陈树与宫天雨的私人会唔,蓝梦新其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嘉霓作为一个半家族集团,股份大多由陈氏三兄妹把持。虽然嘉霓老大占有绝对的股份,但公司内部的一些派系斗争,在木心的脑子里,也略有耳闻。
嘉霓娱乐几大股东虽说都是由陈氏家族自掌握,但陈氏兄妹之间在一些发展路线上的矛盾,在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以一种极其夸张的流言进行传播。在流言中,这些可能只是方针上的矛盾,演变成了派系斗争。
宫天雨入赘进入陈家,娶了陈家二小姐。他的身份对陈树而言实在有些微妙。因为除去嘉霓董事长陈树的父亲,宫天雨的夫人占据的股份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