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吴邪哪能淡定,奋力挣扎起来,奈何制住他的东西力道极大,这样的挣扎竟没有丝毫用处。这种状况下,就连他自己都能听到胸口狂乱的心跳,他心说不好——这次难道要交待在这斗里?
可谁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东西也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没打算那吴邪的小身板打牙祭。
“呵——”
那不是吴邪的声音!
身处黑暗中,听到这样的声音,吴邪感到头皮阵阵发麻。那声音仿佛是人的叹息,或者是什么动物的轻叹——没听说过粽子还会忧愁哀怨叹气抒怀的啊!抓住自己的是个什么玩意?
那东西仿佛也会了意,既然眼前的小家伙想知道自己的真身——“它”凑上前去,吴邪只是感到面前一阵冰凉,仿佛是什么有鳞动物蹭过,而那鳞片又不同于蛇鳞,冰凉的惊心,就连这轻微的碰触都能感受到阵阵刺骨寒意。
“它”又退了回去,仿佛是怕鳞甲伤到那小家伙。而吴邪看对方也没有恶意,就试探着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貌似是在骂人啊。
“我的意思是——你能听懂我说话么?”
其实这样也不太对…
“这样举着胳膊挺累的,要不仙人您老人家先放了我?”
可以吐槽说这句话很不靠谱么?
吴邪已经做好不被搭理的心理准备,可谁知过了半晌,那只扼住自己的手爪竟缓缓松开。
看着有机可趁,吴邪立即抽手出去,抓住战术匕首向前就是一捅——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匕首不偏不倚落在他身前那东西身上!
只听“嘭——!”的一声,刀刃折断了…
“嗷——!这是闹哪样…!”老子买的可是瑞士军刀正品,从法国直送还不包邮的亲,说断就断了,坑死爹了有木有!
场上陷入沉默。
随后,吴邪拔腿要跑。
紧接着,那东西轻易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拎了回来。
这个过程有点像猫科动物玩弄自己的猎物,吴邪心知害怕,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他麻爪儿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清晰的男声。
“知道错了么?”
什么?!幻听了?无论现在听到什么动物的吼叫声,吴邪都不觉得奇怪,但是有人说话,也太不科学了吧。
而那声音偏偏不信邪的再度响起:“你叫我粽子?”
吴邪心说,不会吧——跟他说话的竟然是墓主人?这不科学,千年粽子怎么会说话?!
“什么是粽子?”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而这个问题让吴邪险些吐血,他差点就要回头看看捉住自己的是什么奇葩货色。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的生活时代屈原可能还没有投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就是……赞美的话。”吴家小三爷开始胡诌。
“嗯?”那东西似乎再思考什么,“为什么要喂我驴蹄子?”
“呃…祭祀活动的一种。”吴家小三爷继续胡诌。
“很奇怪。”这是判断句。随后,吴邪分明感觉到抓住自己的爪子慢慢变成了一双人手,这种状况下,他还是不禁颤抖起来。
似乎是觉察出了身前的人在害怕,黑暗中那东西打了个指响,方才的八盏灯奴竟悉数亮了起来。一时遇到强光,吴邪有些不适应,他努力的眨了眨眼,回头望去。
好在,看到的并不是粽子或者怪兽,而是一个年轻男人。
吴邪吞了一口唾沫,无论怎么奇怪,至少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具干尸——这已经很好了。
不过劳驾您老人家穿两件能遮三点的衣服好么!他上下打量那个男人,那人黑发墨瞳,眉目如星,五官极为端正;向下看去…呃…他身材很不错——不过不著寸缕就是他的错了!
或许是看吴邪的表情很是精彩,那人也有些奇怪,不禁露出疑惑神色:“怎么?”
“你是……墓主人?”
对方点头。
“呃…你可以先穿上衣服么?”
对方没有说话,然后指着方才的阴沉木棺椁:“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碎了。”说着,他还恋恋不舍的忘了一眼,吴邪心想,大概是壁画中他穿的那身盔甲吧。
出于人道主义,吴邪开始翻自己的包裹,在来之前,他带了一身换洗衣物,虽然没有外套,但是看在眼前这小哥赤身裸体也不喊冷的份上,大约是不需要了。
不过,大概背囊,首先掉出来的却是眼前“墓主人”的“陪葬品”…
“呃…我拿走一些,你不介意吧?”吴邪抬头,忐忑的问道。却发觉这人完全没有在意散落的珠宝,而是一种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吴邪此时是半蹲着的,而那人笔直的站立着,以至于他抬头时候角度很是尴尬——身材是不错。他见对方没有回答,权当是默认,继续低头翻找衣物。
随即,一条牛仔裤,一件蓝色兜帽T恤被翻了出来。他与这位墓主人身材差不多,只是那人比自己矮了一公分左右,所以穿这些似乎没有问题——总比没有的好。
突然,吴邪似乎又意识到什么,想拿自己旅行时带的一次性内裤一并给那人,谁知翻了半天竟然只找到一条棉质的卡通内裤。他这才想起来,该死的——这不是当年上学他那个胖子室友买了搞怪,塞在自己背包里的么!
怎么还在里面…竟然还是新的。
吴邪将内裤抖开,只见上面画的竟然是一只Q版的卡通小黄鸡…萌的一脸血有木有!
于是乎,吴邪憋着笑,将衣物恭恭敬敬的送到那小哥手里,对方倒也不含糊,三两下就穿好了,看来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只不过…刚才的小黄鸡内裤,边缘还露在牛仔裤外,几只卖萌的小鸡排了一溜,卖萌指数有点爆表。
吴邪决意不再去看。
“我能知道…你是谁么?”稳定心神后,吴邪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之一。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随后缓缓说道:“张起灵。”
“张…麒麟?”一时间吴邪似乎没有听清。
那自称为张起灵的小哥,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眉:“不,我是张起灵。”
吴邪心说你好大的口气,说的好像大家都认识你一样,略有不爽的回了一句:“我是吴邪,幸会幸会。”说罢,他就伸手,意思是要与之握手。
而对方却伸出手抚在了他细软的发丝上。
“我靠!你干嘛!”说罢吴邪向后跳了两步,动作敏捷就连那姓张的小哥都没来得及抓住。
看他躲开,张起灵不禁皱眉,却也没有去追,反而问道:“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吴邪骂了一句,小爷我干嘛要认识个粽子,更何况这粽子从里到外穿的都是小爷我的衣服。“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好么?”
那张起灵似乎有些不理解,问道:“现在是大夏几年?”
“大夏?”吴邪心说闹哪样,这也太穿越了,小哥你是睡过头了吧:“现在是公元2006年,和你说的时代差了2000多年。”
听罢,那小哥突然会意,缓缓说道:“丁巳年,癸卯月,癸亥日?”
不说还行,一说吴邪就来气。心说你这个千年老粽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小爷我骗到这么个鬼地方,大玩穿越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计较了,现在又开始问我的生日。这生日又不是纯阴纯阳的日子,再怎么着你不能把我个捉来炼丹吧。
看着吴邪脸色阴晴不定,又和自己保持了一段相当——不安全的距离,张起灵显然很是疑惑:难道那个日子和眼前的青年没有关系?这不可能,从感知到他的那一刻,自己的梦境中除了他,再无旁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吴邪咳了一声,总算是问了出口。
而张起灵也放下心来,看来那时的推断并无错漏:“我不知道。”
“丁巳年,癸卯月,癸亥日——1977年3月5日,这是小爷我的生日。帛书是你给我的,话也是你说的,你不知道还有鬼知道么?”
“那日子,和一个人有关。”
张家小哥的回答令吴邪很是不满——废话,和他本人有关,这话说的,难道自己和他一样是粽子属性么?
“和我有关,不用谢我提醒你。”
张起灵一怔,随后低下头去,轻声问道:“吴邪——你不记得我了?”
第五章
听到这样一句,吴邪简直有一种刚刚穿越回两千年前的诡异错觉,记得?记得毛线,眼前这货比他太爷爷的老太爷爷还年长,完全是出土文物级别的岁数,竟然问自己“你不记得我了?”
我要记得你那才是见鬼了好么!作为一个千年老粽子,这样套近乎也太没有节操了!
张起灵哪里知道吴邪当下的心理活动,只以为他是正在努力回忆什么,于是慢慢走近了对方身边,再度像之前那样,抚摸着他那短而柔软的头发。
吴邪想躲,不过考虑到背后是墙,不跳为妙,被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也就没再作出排斥性的动作。他正想开口警告眼前这自认为很帅很有型的千年老粽子不要弄乱了自己的发型,没成想那小哥的手竟一路抚上了他的脖颈。
吴邪只感到后颈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托起,而自己的身体更是被拦腰环住,眼前那人竟要死不死的贴近了自己。容不得吴家小三爷辩驳,两片同样微凉的唇便覆了上来,以至于刚要开口发出的话语,变作几声呜咽。
一系列的状况发生的太快,纵使吴邪的脑袋如何灵光,也在突然间转化为当机的状态。一时间,吴邪竟也忘记了反抗,只能够机械的感知对方以一种极为霸道却又温柔无比的方式撬开了自己的嘴唇,灵巧的舌头伸进自己的口中。极度的缠绵令他险些沉溺其中。
再此之前,吴邪从未吻过任何人,以至于他的技巧拙劣之极,几乎只能任凭对方摆布。
张起灵似乎能够感知怀中人儿的窘迫,却也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轻轻的啮咬着他的薄唇,在墓室火光的照映下,晶莹的唇一片殷红,煞是好看。
这一吻也不知是持续了多久,就在吴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那个拥吻他的男人才恋恋不舍的退去,而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中竟充斥着无尽的缱绻之意——以及难以抑止的欲望。
显然,吴邪并没有注意到对方那几乎能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炙热眼神,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刚才那一吻上——卧槽!!!那是小爷我的初吻啊!!!
小爷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是小时候那个青梅竹马会唱京戏的萌妹子——嗯,现在她应该已经长成香香软软的大姐姐了——不是你这个倒霉催的千年老粽子哇!
爷的初吻,爷的初吻,爷的初吻就这么送出去了!
正当吴邪纠结于多年来为那个叫小花的姑娘守身如玉却一朝功亏一篑的时候,张起灵则对怀中人儿的走神表示莫大的不满。
“吴邪,看着我。”
他命令道。
与此同时…在北京某胡同的四合院里,一个俊美的男子刚刚抿了一口今年的新茶,突然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十分不优雅的将茶水喷了一地。他默默的想一定又是哪个要死不死的家伙把自己错认成妹子了——祝那家伙找到一个能把他一骑一辈子的好基友。
古墓中,吴邪全然无视张起灵的命令,而是弓起手肘,以一记凌厉肘击直捣向那小哥的胸前。张起灵愕然,抬手去接,趁他松手的瞬间,吴邪向身侧一闪,立即与之间隔出一段很长的距离。
说起吴邪的动作,并没有恶意,但这显然也足够出人意料。可此时哪里还有人顾得上说话,吴邪拔腿就跑,想要看看先前的封墓石处是否有可以脱身的豁口。而那小哥倒也不追,只是看着对方慌乱的行动,良久,开口说:“你出不去的。”
吴邪霍得回头,惊诧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这话音的主人不怀好意,然而他看到的却依旧是张起灵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吴邪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墓里?如果你是墓主,我…我警告你,小爷我是绝对不会给你陪葬的!”
“你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吴邪没有反应过来,该死的,自己是被他连拐带骗弄来的,这货竟然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和你一道的那些人,是进不来的。”张起灵自顾自的说道,“你难道不好奇,自己是谁么?”
“卧槽,我还能是谁,你的记性很差么?我刚才告诉过你,我叫吴邪。”
“好,吴邪。”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那小哥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你给了我一个名字,把我困在这里让我等你,却把自己是谁忘记了么?”
吴邪莫名其妙,一脸无辜加忧愁的望向张起灵——这货不会是个精神分裂的粽子吧?小爷我和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哪。
“小哥,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吧?”吴邪实在受不了了,“你既然知道我的生日,就应该了解,我和你差了两千多岁,就算你现在是躺在棺材里挺尸,我都得叫你一声老祖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张起灵一顿,随即冷冷的回了一句:“受不起。”
“嘿?”吴邪心说尼玛,死粽子你是在卖萌么,还受不起,“受不起算了,现在让我滚蛋,你就可以继续躺着睡大觉了。”
看对方没有动作,吴邪倒也来劲:“你不想放我出去也罢了,三叔看我不在,自然会来找。不过,在他找到我之前,我麻烦你——不要接近我两米以内。”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基佬!”
张起灵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找了一处无限接近于两米的位置坐在,抬头看着墓室顶部的天花板,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这情形反倒让吴邪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配合,现在又开始跟屋顶培养感情了。半晌无语,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吴邪才想到自己随身所带的干粮饮水并不算多,如果真这样耗下去,后果不知会怎样,而此刻,能帮他的竟然只有眼前那个来历不明的老粽子。
“喂,我说。”最后还是小三爷打破了沉默,“你把我当成谁了?”
张起灵这才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答道:“三殿下。”
“谁?”
“就是你——或许是时间太久,你忘记了。”
吴邪心说什么跟什么,小爷还年轻:“你真的认错人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吴邪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自己大概不神经了也得分裂了,所以话锋一转:“你不是人吧?”这话保证没有恶意,只是字面意思。
“不是人。”这是判断句,绝无半点诋毁自己的意思。“不过,”张起灵想到了什么,“也不是粽子。”
卧槽。吴邪心说这货不会知道粽子是什么意思了吧。正当他被不安情绪笼罩的时候,对面的小哥再度发话:“我想起来了,粽子是一种食物。”接着,还补充了一句,“味道还可以。”
吴邪感觉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很好,我国辛勤的劳动人民发明粽子的确切时间大概又提前了几百年。
“我是麒麟,”随后,那小哥指了指对面的小三爷,“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明显“眼前的粽子是麒麟”的问题更能吸引吴邪,也不管这话题再度扯上了自己,他此刻想的竟然你是:竟然能见到传说中的神兽,这一趟没白来哪!想着就想叫眼前的小哥变身一下看看。
而那小哥似乎不为所动,依旧安静坐着,一副入定升仙的模样。
吴邪叹气,这货跟地板和天花板的关系还真是不错。
“这里的壁画,讲的是什么?”既然一时半会出不去,听两千年前的粽子——哦不,是麒麟讲讲历史应该并没坏处,不是么?
听到他这样问,张起灵抬起头,眼神明显温和许多,他环顾四周,如数家珍一般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还属于上古时期,在当时的长白山下,有黄帝之子挥,率领部族分支建立的国家名为大夏。大夏古国本就处于大陆极北极寒之地,连年难得风调雨顺,而建国的部族先祖向天神祈求,望能得庇佑,使得人民幸福安康。
天神得闻,为之动容,遂降下一头瑞兽麒麟伴随大夏君王左右。麒麟能知天意,降甘霖,更加善征战、平祸乱。由于麒麟伴驾、明君临天下,大夏古国的人们很快过上了五谷丰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