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洛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咳咳。”
“少爷，您没事吧？”萧诚衍见闻人洛难受的紧，担忧的问道。真不知这陈员外怎么想的。棺材放了大半个月了。
“无事，无事。”这阵臭味比小水家的胡同里还刺人。
“少爷，您去那边休息，这萧宽来办。”萧诚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指了指远处的亭子，嘱咐着。
闻人洛摆了摆头。心里暖暖的“不碍事，咱们一起。”
众人眼中，驸马和家丁的关系……有点奇怪。
“看着干嘛？还不快看看怎么死的。”赵明见仵作站在原地，在后面推了一把发愣的仵作。
“是……是……这就是去。”仵作摸了摸头，连忙拿着箱子走了过去。越近一步，恶臭越大。
萧诚衍担忧的看着闻人洛。眉头皱着老高了。
半响。仵作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礼。
众人并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仵作。
“驸马，大人。”顿了顿又道“陈公子手臂被人打断。但是，不至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真正的原因是中毒而亡，推测应是乌头毒。”说着恭敬跪下。从陈嘉脖子上里取出一枚毒针，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闻人洛听了大惊，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驸马爷，请您明查。”赵明听了首先行礼。赶紧撇清关系。
把沉思的闻人洛拉了回来。与萧诚衍对视了一眼。
二人回到府中，闻人洛便说出疑问“何人会给陈公子下毒？”
“乌头乃魏国盛产。魏国何必大动干戈杀一个普通百姓？”
“衍的性格会如何处理这案子？”
“当然是直接判了赵瑞然后……”萧诚衍将手附在闻人洛耳边。
闻人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萧诚衍忽然想起什么。把意外得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衍，这是何物？”闻人洛指了指她手中的盒子。不是去窃账本吗？
“洛儿，账本没找到，却意外得了此物。不过你看，锁的挺牢。”萧诚衍指了指盒子上的锁“如此牢固，定是重要之物。”肯定道。
“如此牢固，如何开？”
萧诚衍打量了一番，从靴子里掏出匕首“我定是撬不开锁。不过赵大人可见是蠢了到家，用的是木盒。”说着还摇了摇头。
紧紧捏住匕首把柄。聚精会神的用刀尖一点一点划着盒面，试图直接把盒面撬开。
闻人洛也弯着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动作。
放下匕首，把盖子移开，里面是一叠一叠的信封。二人又对视一眼。
萧诚衍取出信封打开。阅读着。
闻人洛走到看了一眼皱着眉头。一眼就看到信上有几个大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又看了一眼萧诚衍深思熟虑的样子。连忙问道。“衍看出什么了？”
萧诚衍摸着光滑的下巴。缓缓道“想不到丞相胆子这般大。居然想效仿唐高祖李渊。立傀儡，然后自立”。笑了笑“李渊有得力女儿昭阳长公主为他招兵买马，手下红娘子军数万人。可惜方丞相女方贵妃只会□□后宫，扎小人罢了。”
“傀儡杨侑无权。可惜大皇子泽可不是省油的灯。”
“隋炀帝杨广鱼肉百姓，可是当今皇帝治理还算紧紧有条。”
“丞相若是成功，那便是应了他那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是失败，那便是自掘坟墓。”
“衍……如何琢磨这般透彻？”闻人洛略惊讶。自己听过她幼时气走多少夫子的事。可是……竟凭短短几字却能分析头头是道。
“养虎杀虎，先纵容然后杀之。父皇也大可效仿清世祖康熙智除鳌拜。或者清太宗顺治用时间拖死多尔衮。而且，每封信赵明都保护的格外好。这说明赵明也不是完全信任丞相。”
“衍，你……”
“我知洛儿想说什么。我身份的尴尬若是为官，一旦暴露就是欺君之罪，我不得不韬光养晦。”转身握着闻人洛的手，二人面对面。“现在我把我全部的秘密都告诉洛儿了。”盯着闻人洛的眸子。“洛儿、母亲和父亲，便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在这世上，除了子嗣我不能给洛儿，其余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可以为你闯。只求与卿相伴。”
闻人洛眼眶湿润。这段掏心窝的话如何没有感触？而且感触颇深。只是紧紧抱着她的腰。
萧诚衍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润。心里暖暖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发丝。
第二□□堂上，闻人洛身着大红官服，坐在衙门的椅子上。面前跪着陈员外。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陈员外，你有何冤呐？”胳膊支撑着头。眼睛却盯着手中的象牙折扇。
“回驸马爷，草民是洛阳商人陈熠，家中有一弟。半月前，家弟彻夜未归。却发现他死在了西山的破庙里。却在弟弟尸体边发现了赵知府之子赵瑞的玉佩，以及衙门的惊堂木。请驸马为草民做主。”陈员外跪在堂下。昨日又收到了匿名信，让自己报官。
“哦？带赵瑞来。”闻人洛对着外面道。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不一会儿就看到赵瑞被两个侍卫架了上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只是脸上却青一坨，紫一坨。便是萧诚衍的杰作。
“赵大人，莫要打扰本官审案。”斜眼瞧着一旁的赵明可能按耐不住了。闻人洛连忙道。
“是，是，是。”赵明闻声一惊，又退到了一边。
“赵瑞，陈嘉可是你杀的？”
“驸马，驸马，不是我杀的。”被按跪下的赵瑞试图起来解释。却又被按了下去。
“那现场怎么有你的玉佩。和衙门的惊堂木？”
“我确实不知啊，驸马爷。”赵瑞连忙否认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的。
“我看就是你，莫要狡辩，你先让人殴打陈嘉，见其不死又下毒。”闻人洛用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驸马爷，冤枉，冤枉。我确实不知，昨夜我在怡红院，根本就没见过陈嘉。”
“胡说，本少爷昨夜也在怡红楼，怎么没看到你？”闻人洛见他反驳。接着又使劲拍了拍桌子。气势上盖过了赵瑞。
“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打到承认为止。”干脆不给你机会了。反正今天这帽子只能扣你头上了。
“驸马爷，冤枉，冤枉。”得命的侍卫连忙将赵瑞拖了下去。萧诚衍也跟了过去。
“驸马爷，冤枉啊。放过犬子吧。”赵明闻声，这还得了？噗通直接跪闻人洛面前磕头。自己也是糊涂，怎么会让他来审案。就算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这种纨绔子弟还会怕什么？顾虑什么？
“赵大人，你要阻碍本少爷审案子吗？人证物证俱全，你还如何说是冤枉？你这样说，就是本少爷的不是了？”闻人洛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到赵明面前。
一旁陈员外看的津津有味。没想到啊。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可是犬子……”连忙磕头。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官服被汗打湿了大半。
“闭嘴，在妨碍本少爷，我就连你一起收拾，你当初让本少爷明察，这会儿可是要包庇？”指着赵明愤怒的说道。
这边萧诚衍高举板子，用尽全力打在赵瑞的臀部。瞬间心里好受多了。赵瑞惨叫着。一直被知府宠得无法无天，哪里被这种打过。
而萧诚衍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招呼上去。让你盯我洛儿。让你盯我洛儿。你还盯不盯？我告诉你啊，你在敢盯，我就让你屁股开花。
“别打了，别打了。我杀的，我杀的。”才几下。赵瑞疼的死去活来。额头直冒汗。实在受不了这疼了。连忙招了。反正有爹会保自己。假招了又不会如何。
第八十章
闻人洛走了过去，看着萧诚衍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好笑“来人，把赵瑞拉入大牢，画押去。至于怎么判。本官会贴告示。任何人不能去探望，不然……后果自负。”甩开折扇扇了扇。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明。
“驸马爷，犬子有伤在身，可否……？”本以为他会打了就完事了。没想到居然要带儿子去大牢。赵明看着儿子的样子，甚是心疼。
“赵大人，是要包庇吗？”赵明话还没说完，便被闻人洛直接打断，摇着扇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时不时整理着自己的袍子。
“我家少爷名声一向很好，公正廉明，执法不阿。所以才会被皇上派来。大人也得顾及顾及我家少爷的名声啊。”一旁的萧诚衍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是放了赵瑞，怎么能让你这个老家伙快点漏出马角？而且杀陈嘉的凶手的这个锅谁来背？再说了你儿子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也该惩罚惩罚他了。
众人“……”
闻人洛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连忙附和道。“对啊，本少爷名声一直很好。陈员外，你给我七天时间，这不，我一天没到就把真凶抓出来了。”
“多谢驸马爷主持公道。”陈员外行了一个礼。本以为驸马爷会包庇赵瑞。看在赵明的面子上不会把赵瑞怎么样。可是却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实在难以置信。
赵明就懵了。驸马爷他……怎么不明白自己意思？
“我累了。萧宽，我们走。”对着身后的萧诚衍说道。甩着扇子离开了衙门。留下衙门发愣的一干人，这……驸马爷也太随意了。不过人家是驸马，谁敢说不是？
“洛儿洛儿，今日好威风呢。”萧诚衍牵着闻人洛的手，十指相扣。
“终于明白你为何这么喜欢这种生活了。”嘴角微微上扬。
“哦，为什么？”萧诚衍来了兴趣。
“自由。不被繁文缛节束缚。”
“我希望洛儿一直能过这样的生活。”
“驸马爷，驸马爷。”一个侍卫连忙追在二人身后。
闻声转过头，见是衙门里的人。二人连忙松了手。
“驸马爷，大人请您过去。”侍卫也尴尬说着。
闻人洛严肃的咳了咳“干啥呢？”
“您……小的不知。”连忙跪下。
与萧诚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走吧。”甩着扇子又返回。
“驸马爷，您喝茶。”赵明站在一旁，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水亲自放在桌上。对着闻人洛笑了笑。
“哦，赵大人，可有事呐。”闻人洛坐下却迟迟没动静，半响才问了一句。随后又一直盯着手中的象牙折扇。
赵明尴尬的笑了笑“嘿嘿，驸马爷，您看……犬子的事……”公堂上你顾及面子，那咱们私下谈，可行了吧？
“父亲常与我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铭记在心呐。”萧诚衍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下去。”赵明撇了几个丫鬟一眼。难道驸马爷还在意几个丫鬟？
“是。”丫鬟们纷纷退下了。
大厅只剩三人。萧诚衍一直站在闻人洛身后。这老狐狸。又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心里好笑。
“驸马爷，这是孝敬您的。”赵明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
闻人洛一看，由为惊讶数目不小呢。“赵大人呐，如此多的银子。本少爷怎么能要呢？”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小抿了一口。赵府碧螺春是极好的。
身后萧诚衍见了，伸出手直接接过塞在怀里。“赵大人真懂事。”之后还不忘道谢。
赵明心下一喜。看来儿子有救了。对付这种纨绔子弟。就是得用这种方式。想着儿子长这么大，自己就没这么打过。现在心还疼呢。
“无事了？”闻人洛见萧诚衍的样子。笑了笑，随后懒散的对着一旁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赵明问道。
“是……是……是”赵明连忙点头哈腰道。不是应该你放了我儿子吗？怎的问我有无事？
“那告辞。”闻人洛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至今未正眼看过赵明一眼。
“衍，你拿了人家多少银子？”回到府中，闻人洛换了衣衫问道。
“我这是拿的赃物。不知他贪了多少银子呢。不拿白不拿。”说着掏出银票数了数，数量还不少呢。这够我多少零花钱啊？至从父亲回来后。自己零花钱减少了一大半。
“这银子抵我在宫里几倍的俸禄。”闻人洛看了一眼。“看来赵明这么疼儿子啊？”
“独子，能不疼吗。”萧诚衍将钱放入衣袖中。
“对了，洛儿，今夜我得去拜访拜访赵府了。”争取赶紧把他拉下台，然后回京。
“衍可要小心。”闻人洛嘱咐道。
“洛儿放心。只是洛儿这次不必等那么晚。早点休息。”萧诚衍来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想起上次洛儿一直等着。心里暖暖的。
“不碍事。我等你。”
“洛儿没了为夫睡不着对吗？”痞痞的说着。脸凑了过去。
闻人洛脸一红，连忙撇过头，这人又不正经起来。
午夜，萧诚衍趴在赵府房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块瓦。里面亮着烛光。可以看出屋里有俩个人，坐着的身体有点肥胖那个是赵明。一旁低头站着的，是谁？自己也不知道。
“账本我看了，没问题。你可得好好保存。”赵明的声音传来。
“老爷，放心。小人每晚都是抱着账本睡觉。错不了。”站着的男子说道。
原来是账房先生。不抱妻子居然抱账本睡觉，这先生癖好独特啊。
“这驸马爷软硬不吃。本官拿他没法子啊。看来还的支出一笔了。”想起今天给她了钱。他竟然不明白自己意思。直接走了，真是可恶。赵明愤恨的说道。
“大人，你别急。我看这驸马爷的目的就是吃喝玩乐。您弄好了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对付一个纨绔子弟需要这么费神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本官也摸不清萧诚衍在想什么。”赵明说着叹了一口气。纨绔子弟都这么难唬弄？
“大人，不如……告诉丞相大人把。”
“你傻啊，丞相日理万机，会理这些破事吗？又不是他儿子。再说了一个纨绔子弟都搞不定，他不看低我才怪。”赵明愤怒的说。
“是……是……”账房先生赶紧低下头附和着。
“行了，你回去吧。路上多留意留意。”赵明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
“那小人告退。”账房先生说着退了出去。
萧诚衍见刘账房把账本塞进袖子。心里笑了笑。悄悄盖住屋顶的瓦片。
偷偷下了房顶。静静的跟着账房先生。
确定蒙好了面，并住呼吸，离账房先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后一掌劈在账房先生的后颈。
就这么倒了下去。虚惊一场。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不知道赵明那蠢货还那么放心把东西交给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又捡了一个大便宜。心里乐开了花。
弯腰扯出他手中紧紧抱着的账本。翻了翻，确定无误后塞进了怀中。又悄悄离开了。
回到府中，房间像上次一样，亮着烛光。萧诚衍摸了摸怀中还热乎的糕点，笑着走了进去。
轻松推开了门，左顾右盼。
“衍，你回来了？”闻人洛见了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洛儿，怎的还没睡。”萧诚衍见闻人洛来了，连忙搂着她。往桌边走。
“衍今日回的早。”就算晚也要等。
萧诚衍笑了笑，从怀中掏出桂花糕。放到闻人洛手心。
“衍，这是……？”用油纸包裹着。还温热的。
“洛儿饿了吧。方才出去时见俩夫妻大半夜还未收摊。想着洛儿等为夫一定饿了。特地买来洛儿快尝尝。”为闻人洛细心扯开包裹的油纸。
闻人洛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抿着嘴唇。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桂花香蔓延开来。
萧诚衍摸了摸鼻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又掏出怀中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衍，拿到了？”闻人洛一手抱着桂花糕的油纸袋，一只手捏了一块。坐在萧诚衍身旁，因为嘴里还有桂花糕含糊的说着。
萧诚衍抬头看着她这样，可爱极了，用手轻轻捻住闻人洛嘴角的碎渣“赵明可能觉得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所以我今夜尾随账房先生。拿到了。”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账本。
递了一杯水递给闻人洛“不过，这账本上收入惊人。每年收入赶上国库四个月的收入了。一个小小知府的俸禄这零头都不到。明日我们把账本，档案，还有信封一起交于父皇，再去收拾收拾赵明。”
闻人洛咽下桂花糕又给萧诚衍喂到嘴边“此事需慎重，丞相那边可能已经知道我等离京，必定会派刺客。不过怎么到现在却还没遇到刺客？说到底，还是得尽快回京。我们不要紧。重要的是父皇。”低头沉思着。
“洛儿说的不错，我已经送了匿名信给陈员外。要他怡红楼见面。”萧诚衍点头赞同道。时间不多。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