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有种前路漫漫的感觉？
第32章
整整一个下午，尹策的目光不曾与季琰接触过。
这也太夸张了吧！
季琰无视宋岩那容光焕发的样子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被宋岩时不时地碰一下。
“你到底想干嘛？”季琰被骚扰得忍无可忍，瞪着宋岩，心里十分不畅快，凭什么一直hard模式的宋岩春光满面，而早已捅破窗户纸的他们却面临烦恼。
宋岩努力板着脸说：“你就不问问我中午怎么样？”
季琰斜了他一眼说：“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还需要问吗？”
宋岩语塞。
晚上下了第一节课，季琰走到常辉位子上，尹策见状马上起来朝外走，季琰连个衣袖都抓不到。
常辉好奇道：“你俩吵架了？”
“没吵。”季琰背靠着墙，拍了下常辉的肩膀说，“最后两节课是自习，我们换个位子。”
常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快起来。”季琰拿着作业本放在常辉的桌子上摆出毫不退让的强硬架势，他就不信尹策还能翘课！
迫于季琰的逼人的气势，常辉拿着书本委委屈屈地走到季琰的位子上，宋岩从外面进来，待看清同桌的人后，吓得差点没摔跤。
同样的遭遇也不止在宋岩身上，尹策回来的时候，看到季琰明显脚步一顿。
季琰就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盯着他，眼里好像在说“有本事你还跑啊”。
第一次，季琰在尹策脸上看到一丝心虚的神色，稍纵即逝。
季琰哼了一声说：“不躲了？”
尹策：“……”
“你说话！”
尹策沉默以对。
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去？
恰逢上课铃响起，学生们都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老师坐在讲台上，大家都在认真写作业。自习到一半，安静的教室开始窃窃私语，讲台上老师并没有说些什么，下面的人就更加放肆了。
季琰做了两道题，朝尹策那边瞧了一眼。他咳了一声，尹策手指动了一下，还是没转过脸来。
“你既然不想让我碰你，那我以后绝不动你一根手指！”他都这么示好了，尹策还无动于衷，季琰嘴上负气道。
尹策终于有了正面的动静，他转过头对着季琰说：“你不要偷换概念。”
原打算偷换概念让尹策让步的季琰无言以对，只不过他继续胡搅蛮缠道：“摸哪不是摸，你要真不愿意，大不了摸回来呗，我不介意。”季琰靠在椅背上，一副“请”的姿势。
尹策皱起眉头，不赞同道：“这样不好。”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不就是碰了一下嘛，别说咱们俩关系不一样，就是普通的男生之间，也会开这样的玩笑。”季琰故意把这件事说得没什么大不了，希望让尹策的观念能稍微开放一点，至少不要真的打算在两人二十四五了才同意进一步发展，到底是要憋死谁！
没成想季琰这么说过之后，脸色更是阴沉，他黑着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目测是上次跑步当奖品的那个，季琰眨了眨眼，没闹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季琰盯着眼前那工整的笔迹傻了眼。
尹策在崭新的笔记本第二页上写了几行字。
约法三章：
1.不能相互隐瞒。
2.不能和外人有亲密接触。
3.在毕业之前两人不能有更深入的亲密行为。
签字：尹策。
这……这开什么玩笑？
第一第二没什么问题，这个第三是什么鬼？？
毕业之前不能有更深入的亲密行为？那到底是高中毕业还是大学毕业？万一尹策以后念个研究生攻个博士生，他岂不是要圣斗士到底？？
季琰把笔记本推到尹策面前，没好气地说：“不签！”
尹策这回表现出非常强硬地态度，一定要季琰把这约法三章给签了。
季琰也因为第三条那不公平待遇铁了心不签。
季琰和尹策冷战了。
只不过冷战得不太明显，平时吃饭照样在一起，季琰有不会的功课尹策照样耐心讲解，可是交流之间那暧昧的眼神或者小动作没有了。
目前为止，宿舍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变化。
周六晚上，学校突然停电了，宿舍里的几人没再学习，而是早早上了床，由于时间太早开起了卧谈会。
男生之间，谈论最多的无非是女生。
只不过季琰的宿舍情况特殊，说的比较起劲得也就是梁晋宇和纪承光，偶尔常辉也会插两句。
季琰这几天被尹策的态度给闹得心烦意乱，没想到尹策如此大题小做，碰了他一下就要约法三章，那以后真做点什么不是要约法十章二十章了？
“嘿嘿，这事季琰肯定熟。”
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季琰翻了个身，发出点动静问：“什么？”
梁晋宇八卦道：“季琰，你老实说，从小到大交往了多少女生？”
季琰心里咯噔一声，即使尹策从躺下到现在没有动过，他也确信尹策肯定没睡着，“没交往过。”
“谁信啊！”纪承光嗤笑道，“有那么多女生跟你表白，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吧！”
梁晋宇附和道：“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别在我们面前装纯情，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
“季老师，给我们传授一下经验呗！”
“想知道自己去试试！我要睡了，你们小点声。”季琰用被子把头蒙住，不再理会他们的纠缠。
半晌，季琰拉开被子，听到纪承光那小心翼翼地声音，“季琰不会真的还没做过吧？我们那样岂不是戳了他的软肋？”
“可要我有他那底子，早身经百战了，他不可能没经验啊？”
季琰抽了抽嘴角，这也太以貌取人了，他就算曾经身边的确围了不少男男女女，可他和他们的关系清清白白，就算有女生对他有意，他也明确地拒绝了，为什么别人对他的印象会是花花公子？
等等！
不会尹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觉得自己会和他交往只是心血来潮？
回想了上次两人谈崩之前的对话，他好像的确表现得挺随便……可他那样表现也只是为了让尹策放心出手而不是表示他真的很随便！他怎么可能和不喜欢的男生这样那样？？如果尹策真的误会了，那这误会有点大。
上辈子因为误会而使两人错过，这辈子季琰下了决心不让他和尹策之间出现误会。
第二天，季琰打算趁着教室中午没人跟尹策说清楚，还没约对方，尹策倒是先提出要谈一谈。
尹策主动求和让他的心情大好，当然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尤其是看到尹策手里拿着的笔记本，他都不用装，火气又上来了，他忍着内心窜动的火苗说：“要签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不能去第二条。”
“把第三条去掉。”
两人同时开口，话刚落音，两人都愣了。
季琰：“第二条？？”
尹策：“第三条？？”
尹策试探地问：“你不满的是第三条？”
“不然呢，第二条那不是应该的吗？”季琰气道，虽然早就知道是尹策误会，但他说出来还是让人非常生气，“第三条去掉。”
可是尹策还是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或许你觉得两个人相互喜欢追求身体上的享受无所谓，但我不一样，我觉得那是一种责任。”尹策义正言辞地说：“所以在确定我能给你幸福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可你这个毕业之前也太奇葩了！万一你以后走学术路线，一辈子在学校毕不了业，那我这一生也太惨了点吧，明明有个男朋友，结果成了个摆设！”季琰气哼哼地说，仿佛真的能看见以后那悲惨的人生。
尹策听完他的话突然抱住了他。
季琰动了动身体，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不悦的心情因为尹策的动作渐渐平静，他嘴硬道：“你别以为抱一下就能蒙混过去。”
“原来你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尹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想那么远。”
季琰严肃地说：“尹策同学，我们都高三了，怎么可能不对以后的生活进行规划呢，设定一个目标我们才有努力的方向啊！还是你以为我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你？”
“当然得有，而且必须得有。”
第33章

约法三章就那么不了了之。
但是说到将来，季琰还是畅想了一下。
他上辈子只是在最后见到尹策，当时他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也不知道具体做的哪个职业，不过如果是尹策的话，他想干哪一行肯定都能成功。
没错，他对尹策就是那么自信。
下了晚自习，宋岩和常辉先走了，季琰趴在常辉的桌子上看着尹策的侧脸说：“我觉得你以后挺适合穿白大褂的。”
尹策诧异地看过来说：“你是这样想的？”
“我说着玩的，就是随便想想，别太认真。要是你当医生呢……”季琰站起来，换坐在常辉的桌子上自言自语道，“那我去干嘛呢？有男护士吗？不过我不太会照顾人……”
尹策打断他说：“不行。”
季琰不满地斜了他一眼说：“怎么不行，我现在不会照顾人，不代表我不能学啊。”
“不行。”虽然说得都是莫须有的想象，但尹策还是拒绝道。把季琰扔在全是女生的护士堆里，风险太大，尹策从不做冒险的事情。
“不行就不行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当护士，而且你要真当了医生，肯定特别忙。”季琰顺从地说，他转念一想，又说，“要不然你去当校长，我当老师如何？还有寒暑假，我们每年都可以到处去旅游，听起来不错。”
这次又被尹策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季琰皱了下眉，他明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假期多吸引人啊！
“反正不行。”季琰现在是个学生已经受到女生的追捧，难以想象几年后成熟的季琰在讲台上教课，那大家到底是看季琰还是听课？
季琰晃了晃腿，盯着尹策8 的发旋继续思索着，“如果你以后创业当个公司董事长，我就去做你的秘书。这样你所有的行踪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也可以防止你有钱变坏，一举两得。”
“不行。”
“为什么又不行？？”
“秘书太累。”而且秘书也经常会和别的高层交往密切，现在有钱的女强人一大堆，就喜欢季琰这种未经世事的小鲜肉。
多次提议被拒绝，季琰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对未来就没一点规划吗？”
尹策抬起头，将季琰的左手握在掌心说：“当然有。”
“那你的规划里有我吗？”
“有啊。”
“那我在干什么？”季琰提了几个，尹策总是毫不犹豫地说不行，有时候他真想知道尹策脑子里在想什么。
尹策摸了下鼻子轻咳道：“每天早晨醒来能看到你在我身边，晚上回到家我们一起看看电影或者去公园走走，有时间再一起旅行……”
“停停停！”季琰做了个打断的手势继续说，“那从你上班到下班这个时间段，我在干嘛？”
尹策皱着眉毛好像非常不明白季琰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啊。你上高一的时候不是说希望以后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吗？”
“啊？”季琰有些惊讶，他高一的时候有说过吗？？
尹策接着说：“然后，等我挣到足够多的钱，就可以投资让你当明星。”
“当明星？”季琰的手突然僵硬起来，尹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起当明星？
“你高二看娱乐杂志的时候不是说过毕业想考艺校当大明星的？”
季琰突然鼻子发酸，彻底笑不出来了，他别开脸，不让尹策看到他的表情，和尹策在一起越久，就越是喜欢他，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吸引了尹策，值得尹策如此珍视他。
他深知尹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有时候不需要他说出来，只要他心里暗下决心做哪件事，就会不计后果地朝那件事努力。
尹策不是一个把未来当成白日梦来说说的人，既然他这么说出来，这就表明他现在已经在为此而努力了。
季琰调整好心情，把手从尹策手中抽出来，面上恶狠狠地说：“我又不需要你养着！我自己也要干一番事业！”
尹策“嗯”了一声。
季琰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到“你开心就好”这几个字。
还好他现在不是真正的十八岁，要不然这么跟着尹策完全会被养成拖油瓶。
季琰郑重地说：“尹策同学，你就这么喜欢照顾人吗？”
尹策反问道：“照顾我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的吗？”
暴击，季琰彻底败给他了。
季琰也懒得去纠正尹策那从哪建立起来的价值观，不过他决定以后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松懈，否则随时都会被尹策的糖衣炮弹击中，从此躺在那堕落的温床里。
尹策对另一半的要求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季琰有些好奇为什么尹策会老督促他好好学习，“那我现在觉得学习不高兴，我能不学习吗？”
“不行，学习还得努力。”尹策把上次月考的成绩单拿出来，帮他认真分析道，“这半年多来，你进步得很快，最后两个月，争取再提高一百分，这样希望会大一些。”
“一百分？？？”季琰深深的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的幻听，要不然怎么能从尹策嘴里听到一百分这么不可能的数字，他试探地问：“你不会打算让我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吧？”
“是啊，虽说时间有点紧，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季琰干笑道：“你真的太高估我了，这绝对不可能！！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奇迹怎么可能出现两次！”但是看到尹策那发直的眼神，他知道，尹策绝对不是在说笑。
他真的很想告诉尹策，他成绩的提升根本不是什么进步，而是沉睡的记忆慢慢苏醒，说到底他现在不过是恢复到上辈子高中的程度。
尹策不是在说笑，他是言出必行。加上之前的约法三章，就算季琰没有签，但还是默默地遵守了。为了让季琰在下半年能和自己上同一个大学，尹策卯足了劲给季琰补习。其严厉程度简直让季琰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看上了一个学霸！！
像宋岩和常辉那样携手奔渣渣也不错啊！
“累了？”发现季琰的心不在焉，尹策点了点试卷，把神游的季琰给拉了回来。
季琰真情实感地说：“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每天做梦都在做题，感觉一点都没有休息。”
“你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尹策劝道，“实在不行，我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那我还是再努力学一下。”开玩笑？让尹策跟他报考同一所大学岂不是暴殄天物！尹策必须得到最优秀的学校！
黑板最右侧天天更新着高考倒计时，宋岩和常辉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打算这么破罐子破摔下去，天天看着季琰这么被尹策用题海战术操练，不由得同情连连。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季琰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尹策的提问。常辉用纸巾擦完嘴说：“尹策你也太夸张了。季琰他爸妈都做不到这样。”
宋岩赞成道：“你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要求季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没事，是我拜托尹策这样的。”季琰插嘴道，眼看着高考一天天逼近，他的成绩就像被冷冻了一样，怎么样都在560左右徘徊，饶是对季琰再多的耐心，尹策也渐渐开始烦躁起来，要是尹策可以帮他学习，肯定毫不犹豫地自己上了。
“可是学也不是这么学。”常辉擦完嘴发现汤还没喝，端起汤碗吹了吹，天气热就是麻烦，饭都吃得差不多了，汤还是热的，“总得让他消化一下吧。”
“就是，季琰到底给了多少学费，你居然那么尽责！”宋岩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我现在自习找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尹策眼神锐利地刺向宋岩，语气不善道：“你自习找他说话？”
宋岩被他的目光刺得后背发凉，干巴巴地说：“但是他没理我。”
“就几十天了，你们想说话毕业后有的是时间，毕业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尹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叹道，“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朝长远想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