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神色有些许了然,却道:“贵妃娘娘多注意身子才是,只不过今日本王前来,除了私事,还有一例公事。本王有个贩卖人口的案子,想叨扰贵妃娘娘几句,请贵妃娘娘开门一见。”
里面李如意的声气顿时就有些变了,道:“贩卖人口案与本宫何干,本宫说了今日身子不舒服。王爷有什么事,改天再来。”
“改天再来,恐怕娘娘的表亲一族就要锒铛入狱了。”苏宸悠悠道,“皇上知道此事,恐怕会连累宰相府雪上加霜。”
等了一会儿,寝殿的大门才打开,只见李如意穿戴整齐光鲜亮丽地走了出来,一点也没有身子不适的样子。在她站出门口时,老嬷嬷又从里把房门给关上,就在那一瞬间的缝隙中,苏宸看见有太监正蹲在地上刷地板,很是慌张的样子。
苏宸便问:“娘娘宫内有人清扫,为何不开门?”
李如意拂了拂袖角,声音懒懒道:“王爷莫见怪,宫里乱得很,就不请王爷进去坐了。来人,迎王爷去前厅,奉茶。”
苏宸眸色一暗,往那寝殿的门看了两眼,才转身和李如意一道离开。只不过才走几步,寝殿里忽然传来一声声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木板上的声音。
不等苏宸开口询问,李如意便回头冲寝殿内的太监嬷嬷大骂:“狗奴才!清扫屋子也不让人省心!”
寝殿里的太监立马爬起来,冲到衣橱那里,打开了衣橱。里面被吊着的叶宋,正一下一下用头砸着木板以发出声响。光线倏地一亮,叶宋抬起眼帘,对上一张油光粉面的太监脸,她满额头的血,冲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太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在前厅,苏宸有些心不在焉地随意简短地问了几个问题,委实是与凤仙阁的贩卖人口有关的。这个案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幕后老板的确是李家的表亲,如果要扩大了说就会牵连甚广。
李如意不敢怠慢,一直为自己先前的失态向苏宸道歉。
苏宸倒没说什么,问完以后也不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李如意回到寝殿,看着衣橱里挂着的叶宋,恢复了那股狠样,冷笑道:“你看看你,额头都磕破了,还指望三王爷能听见救你不成?你做梦!”
叶宋一颗心稳稳地落回肚皮里。苏宸一定是听见了,他也一定怀疑了。不然,他不会冒风险只身往后宫来,不然会传出诟病。
叶宋被关在衣橱里,只能依着缝隙当中的光线明亮与昏暗辨别日与夜。
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光线昏暗而柔和。对于叶宋来讲,她不过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两觉而已。
后衣橱被打开,终于有人给叶宋松了绑。她被麻绳捆了手脚,站也站不稳,直接扑倒在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往四周看了一眼,见已经入了夜,寝殿中点了柔和的纱灯,纱缦轻垂满室生香。
第65章:真正的痛彻心扉
李如意一改先前狠厉的模样,连笑容也变得轻柔温婉。她刚换了一身薄薄的纱衣,身段玲珑窈窕,春光若隐若现,从屏风里转了出来。双足未来得及汲鞋,赤脚走在地面上,莹白如玉,风景无限好。
李如意纤纤玉手捏着长袖一角,另只手点了一支香,微微俯身在香案上,继而点燃了那里的香炉。很快寝殿里就飘散着甜腻的燃香气息。
李如意摇曳腰肢,款款从叶宋身边走过,裙角拂过叶宋的手指,麻木的手指却能感觉到丝丝轻痒。李如意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的那张脸精致可人,她拿起胭脂水粉,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淡淡涂抹,悠悠然开口道:“本宫是这后宫里的贵妃,荣宠无数,岂是你这区区将门贱女可以比拟得上的。你不过一个粗陋的女人,皇上就是一时觉得新鲜而已,这后宫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等到玩腻了对你自然就失去了兴趣。你还想,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吗?莫说本宫不许,杀弟之仇迟早要你一命抵一命,你就是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站出来恐怕就要吓坏皇上了。”
叶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苏若清见了会不会被吓退。可是,她就是她,任何人无法左右。
李如意涂好了胭脂,小指勾了一点唇脂,对着镜子涂在自己的嘴唇上,唇色显得娇嫩欲滴,她抿了抿唇,继续若无其事地道:“本宫这尊贵的地位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就是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还妄图夺得皇上的爱,简直是笑话。”
她涂好了唇脂,继而又取了桌上的眉笔,将双眉描得若远山青黛。整张脸看起来香艳***,她用了一支金色长簪把长发挽起,云鬓轻垂,千娇百媚。她丹蔻指甲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再道:“本宫想过,任你再冥顽不宁,也有一击即破的缺口。本宫很是期待,看你生不欲死失声痛哭的样子。”她头也不回地对着嬷嬷道,“把这贱人,给本宫塞到床底下。”
贵妃娘娘的床榻,四四方方十分宽敞,四周有玫色纱帐,里面真丝细软铺得十分讲究。叶宋来不及看一眼,便被太监和嬷嬷一起推进了床底下。叶宋抬眼间,只见床边垂下来的黄色的流苏在眼前轻轻晃动。
下一刻,房门轻轻打开,宫女鱼贯而入,外面有太监在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顷刻间,叶宋浑身僵透。
李如意柔柔上前,福了一个礼,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动听:“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苏若清走进了李如意的寝殿,明黄的锦靴落在床底人的眼里,刺眼极了。
随后宫女们又纷纷退出,最后一位宫人为他们阖上了房门。
李如意直起身,走到苏若清的面前,柔软如蛇的身子依偎进他怀里,半嗔半怨地玩笑着说:“皇上可有一段时间没来臣妾这儿了,看来其他的姐妹们很讨得皇上欢心,皇上就忘了臣妾了。”
苏若清半搂着李如意,手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爱妃多虑了。”
李如意心满意足地靠着苏若清,善解人意道:“臣妾知道,是皇上国事繁忙,皇上不是留恋后宫的人。臣妾方才说玩笑话呢。”她站的这位置刚刚好,叶宋抬起眼帘,脸贴在地板上,恰恰能看见李如意和苏若清相拥的场景。李如意透过苏若清的肩,看着叶宋呆呆的眼神,终于露出得意的一抹笑容。
原来,这样就能够轻易击垮她。
苏若清性子寡淡,对于这样的投怀送抱不为所动,只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人推开。他半搂着李如意,坐在椅榻上,李如意在他怀中更是百般撩拨。
后李如意美眸一转,赤脚轻盈地起身,跑去香案边抱了一架琴过来,伏地道:“皇上,臣妾想为皇上舞一曲,不知皇上可否为臣妾伴奏?”
苏若清看了一眼那架琴,随手就接了过来,从椅榻上拂衣席地而坐,曲着双腿,将琴放在双膝上,素手拨了几下琴弦试音。
这样,叶宋一眼看过去,视线能看见他膝盖上的琴和那一双手。她张着眼睛,死寂一般的眼神,眨也不眨一下。像是看着苏若清的手,又像是看着很遥远的地方。
苏若清的手在琴弦上跳跃,指端流露出一串优美清泠的音符。
李如意体态轻盈,纱衣纷飞,她轻挥长袖,在苏若清面前绕来绕去,翩翩起舞,诱人至极。
苏若清只偶尔抬头,冷清的双眸里倒映着李如意的翩翩舞姿,对上那勾魂一般的笑眼。一切都宛若一首春夜缠绵的曲子。
那长袖所至之处,撩起一道香风。直扫苏若清的面门,算是***裸的挑逗。李如意舞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加重,有些娇喘了起来,随后一个莲步轻移,若彩蝶一样起舞旋转,苏若清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
直到她转完,脚下稍有不稳,便香软地朝苏若清倒来,径直倒在他怀里,柔弱无骨,还无辜道:“臣妾舞技不精,让皇上笑话了,这最后一式没有跳好,转得臣妾有些头晕……”
苏若清低着双目,坚持着手上弹完最后一段。琴音渺渺,余音绕梁。
李如意伸手大胆地搂住了苏若清的脖子,纱袖顺着滑下来,露出大截白皙滑嫩的藕臂,她指尖轻轻剥了剥苏若清的衣襟,声音娇媚:“皇上……臣妾,侍奉皇上更衣就寝吧……”
苏若清把琴放在一边,一手搂了李如意,低垂着眼帘看着她的脸,另一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虽他面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半晌,终还是一点点俯下头去,亲吻住了李如意的唇。
帝王之爱,叶宋老早就知道。可是亲眼所见的时候,她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刻,口口声声说爱她要让她做皇后的男人,后一刻便会宿在别的女人怀里。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她以为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不可能的。因为他是皇上。
他在与多少女人缠绵的夜里,能够想得起她叶宋来呢?
他是清心寡欲,他是心里装的有她,可那能左右这样残忍的现实吗?
她还知道,他本就该这么做的。因为他是皇帝。
那个吻缠绵悱恻,李如意不断蹭着自己的身子,送到苏若清面前,唇边溢出了喃喃低吟。苏若清一直吻得不咸不淡。
李如意肩头的纱衣滑落了下来,纱灯里的烛火跳跃了一下,香艳极了。胸前的丰盈跳跃欲出,被苏若清一手可握,她整个身子都酥了一般,倒在苏若清怀中,一边情动地吟出声,一边对床底的叶宋又是挑衅一笑。
随后,苏若清双眸也变得幽暗了起来,像是燃起了两团幽幽的火焰。他再不耽搁,打横抱起了李如意,便朝床榻走去。
他把李如意放在床上,自己俯身就压了下去。因为上面躺了两个人,床榻又很软,微微凹陷,使得床下便有轮廓的凸起。叶宋极力瞠大了眼,一袭纱衣就径直被扔下了床,滑过她眼角的视线。
“皇上……嗯……”
女人的声音柔媚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男人一声不吭,但喘息声渐渐厚重起来。只听见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李如意满是娇羞地吟道:“皇上你……你撕臣妾的亵裤……啊……”
话未说完,冷不防变成了满足又舒服的尖叫。
叶宋眼帘轻轻颤动,是的,她铁打不倒。可那一刻,眼角的泪,倏地从眼眶里溢出,没入到两边的鬓发里。她死死地盯着床下的凸起,听着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尖叫,还有床榻被摇曳地吱吱作响的声音,心里一片死灰一样的白。
记得曾经,她还在宁王府里的时候,对着镜子照自己那满身的伤痕。她说,她将来的男人不会嫌弃她的身子,那是个她认为最优秀的男人。
她在冥冥之中认识了苏若清,并喜欢那样清浅淡然的他。
可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美丽的泡影。
是她自己一直以来不愿意打破这场泡影。是她自己在知道苏若清还是皇上以后,不可自拔地越陷越深,爱上了一个最不可能给她完整人生的男人。
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自己作践自己。
床上男女,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死死纠缠。那交欢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地刮在叶宋的心上,血肉模糊。
李如意说对了,这样的确让她生不如死,宛若凌迟。
苏若清,也曾像现在这样对李如意的这般,对待自己。
他狠狠压在李如意柔软的身躯上,眼里和脸上只剩下男女之欲,没有一点点的情和爱。他用力地揉捏着女人的身子,俯头重重地厮磨吮咬着,他几乎把身下的女人当成了叶宋,手握住她的纤腰,一下下没根全入地在她身体里大冲大撞,长驱直入、直捣花心最深处,身下李如意快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舒服得直哆嗦……
她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指甲也断掉,心想,她爱惨了身上的这个男人,没有任何人能把他抢走。她就是要让床底下的女人彻底死心。
由于床上的两人闹的动静太大,也都太忘情,叶宋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把手腕伸到床脚便试图磨断绑着的绳子时会被听见。
等到好戏尽时,叶宋平躺在床底,抬手静静地取下塞口的布团,眼角残泪尚余,可她平静得没有丝毫情绪。
苏若清在床上歇了一阵,便放开怀中赤身裸体的李如意,坐起身来道:“爱妃好好歇息,朕还有事要忙。”
第66章:这样做的代价
李如意亦蹭起半个身子,身上欢爱的痕迹无数,仍十分动人,哀怨楚楚地道:“皇上今夜不在臣妾这里宿吗?”苏若清没有回答。李如意便知道了他的答案,他从来不在哪个嫔妃的宫里宿下半夜的,于是不再勉强,自己简单披了一件薄衣,跪坐在床上,取过苏若清的衣服,“那臣妾侍奉皇上更衣。皇上国事繁忙,切勿累垮了身子。”她本来就没计划过苏若清会在这里过夜,能让内宫三催四请让他来一次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床底下还有一个人,多时了怕会露马脚。
很快李如意便帮苏若清穿戴整齐,苏若清下床起身,拂了拂身上龙袍,只淡淡吩咐了两句让李如意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李如意甜蜜地应了两声,然后他就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对候在门口的宫人又吩咐了两句什么,才彻底离开。他人一走,便有宫人端了一个食盘进来,食盘里放着一只碗,宫人恭恭敬敬道:“娘娘请喝吧。”
李如意看着碗里的汤药,脸色白了又白,终还是端过来一口灌下,把碗摔得粉碎,吼道:“都滚!”
要收拾也得等到明早再收拾,于是宫人又躬身低着头退出。
李如意下得床,身子还很酸软,但她已经忍不住要向叶宋炫耀一番了。可是当她掀起捶地的床帘往下面看时,下面空空如也,却不知叶宋在同一时间从另一面钻了出来,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
叶宋脸上的血痕很是可怖,她面无表情地道:“你是在找我吗?”
李如意浑身一紧,立马蹭地站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惧之色,慌忙转过身来一看。只见叶宋正站在她面前,不住一尺,她比李如意高出一点点,李如意险些撞在她身上,又觉得她身上实在是脏,手忙脚乱地敛住自己的裙角,尽量离叶宋远一点,稳住声音道:“你、你怎么逃出来的!”
叶宋的眼神像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稍稍往下移了移,看见她脖子上的爱痕。她手指勾起麻绳,在李如意面前晃了晃,不置可否道:“你是说这个?”
李如意甚至都忘了向叶宋炫耀,也忘了要看叶宋痛苦的样子,心中大觉不妙,那眼神竟让她从脚往上腾起一股迫人的寒意,所至之处纷纷凉透。她手心有些汗意,强镇定心神,宫人才被她赶出去,通常都是守在外面不远处,只要她出声大喊,定能把人引到这里来。这也就瞒不了苏若清叶宋在这里的事实,只不过她也算聪明,脑子飞快地转,咬牙狠心一想,就算把叶宋当做是刺客也没人怀疑,况且她这副尊容别提有多骇人,让侍卫进来趁乱杀掉她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到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叶宋侥幸活了下来指认她,只要她矢口否认,叶宋没有任何证据也奈她不何。
这样一思量,李如意顿时胆子就大了起来,张口就想大喊。
然而,叶宋一直端详着她的表情神色,把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就在她发声的一瞬间,叶宋抬起手指,往她脖子根处点了一点。
李如意张大了嘴巴,却发现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顿时满腔胸有成竹和狠劲儿化作了不知名的恐惧。
叶宋仿佛有些嫌弃自己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肌肤,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自己浑身的那股血腥味儿,比起脂粉味儿,更让她兴奋。
叶宋这点穴的手艺,还是苏静教她的。她已经能够点得又快又准,一下子就封住了李如意的哑穴。李如意见她眼里逐渐浮现出嗜血的神色,害怕极了,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想拼命叫出声,一边朝门那边跑去。怎料她穿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太碍脚,跑得跌跌撞撞。
叶宋淡淡然,没有去追她,而是转身走到衣橱前,随手抽下了还挂在里面的自己的玄铁鞭。铁鞭上的血,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泛着一股铁锈味儿。
她握稳了鞭子把手,眼看着李如意就要跑出去了,她兴奋地伸手就要去开门。刹那间,叶宋一声不响,扬臂甩出玄铁鞭,看也不看一下。
那玄铁鞭如一道风朝李如意破空而来,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呼呼作响。李如意来不及回头,黑色的鞭子末梢冷不防舔在她身上,从脖子下方扫过。她甚至都意识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倒地,身体第一时间处于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