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揉着酸疼的眼睛和发胀的头,呸他,“你他娘的才想让人占便宜!你醒着都想叫人来占你便宜!”
这回小花真的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那你想占点儿吗?”
靠你大爷!我一下子傻住了。心说花儿爷,你要不要骚成这样?
第11章 CHAPTER (11) 老长沙
飞机到长沙,我的心情就有点憋闷。上一次在长沙的遭遇实在不怎么令人愉快。虽然在小花和潘子的保护下,我并没有见证那一夜的血战,但我也能猜到是什么个情况。所以对于老长沙的盘口,我真的是打心底里不喜欢。
不过显然在小花的处理下,老长沙越来越规矩了。我们一下飞机就有车来接,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排场不小。伙计来了十几个,都是我面都没照过的新人。只有一个鲶鱼腾是我认识的,现在他也算是喇嘛盘里排得上号的盘头了。鲶鱼腾带着这些伙计,上来叫花儿爷。他们也都只认得小花,恭敬地跟着上来叫花儿爷。
小花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应着,把我拉到身边跟他们说,“这是小三爷。”
新伙计全都愣在那里。鲶鱼腾上来把我的背包拿过去丢给其中一个,顺手拍了他的头,骂道,“花儿爷叫你们叫人,他妈的都是聋了还是哑了?还不快给小三爷请安!”
这样的戏演得比真的还真,我从前见得还少吗?正想说算了,小花突然冷笑了声,“阿腾,你手下□□得好,除了你这个主人,别人一概不认。”
鲶鱼腾一听这口气,脸色就成法国国旗了。赶紧上来跟我握手,说,“看花儿爷您说的,我们都是粗人,没那么细致。小三爷您别见怪。”他的手汗滋滋的碰上去很难受,我差点控制不住想拿纸手巾擦一下。
胖子老实不客气地把他的背包也塞给了鲶鱼腾的手下,拍了拍我,“我们上车吧。这帮小混蛋不知天高地厚,以后你们想叫小三爷,也得看看小三爷高不高兴应你们。天真,上车!”说着帮我开车门。
其实这种场面我心里2 也早有准备了,所以也并不觉得多尴尬。倒是小花似乎挺在意的,上了车之后他抓着我的手腕,秀气的脸上乌云密布,搞得车内气氛有点冷。
鲶鱼腾只好找话来说,说花儿爷赏脸跟盘口的兄弟吃饭,他们包了XX大酒店的场子,给花儿爷接风洗尘。顺便盘口有新的兄弟进来,得让他们认认花儿爷的人,免得没规矩。
看这样子,小花倒真是把老长沙搞得有声有色,盘口的这些亡命之徒都很敬他。我记得前几天王盟跟我说过,小花在老长沙扶植了一个铁筷子,像我三叔那样专门给喇嘛盘提供古墓信息,用来震住那些盘口。不过实际上那个人就是小花自己的人,他所提供的那些信息,也都是小花通过解家的渠道弄来的。
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见到那个人,听盘口喇嘛头的口气似乎是不在长沙。他们谈话间说起这人不知从哪儿物色来一号筷子头,名叫风鹰,颇有当年三爷手下那位的风范,才来了三个月,在道上很吃得开。改日必然给花儿爷引荐引荐,花儿爷识英雄重英雄,一定会赏识他的。
小花脸上好不容易有几分喜色,就吩咐开席。饭桌上很热闹,老长沙吴家的喇嘛盘马盘都来了,轮流上来给小花敬酒。倒是我,跟在小花身边就像是个来向长辈讨压岁钱的小屁孩。一时间心里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饭吃得差不多了,我跟小花说要先走。难得回来,我想回老家看看我爸妈。小花要派车送我,我也没有接受。同胖子一起走到外面去拦车。
小花跟着出来了一下,他喝了不少,眼神却格外清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吴邪——”
也许是我敏感,我似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我先一步截住他的话,对他笑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你快进去吧,他们都在等你。”
小花的眉拧了一下,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自己小心。这边结束了,我过来找你。”
胖子打到车,大声叫我。我只好匆匆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就快步朝胖子那边走去。计程车开过去,我看到小花一个人站在路边,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他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远去看不见,我心里不知涌上来什么滋味,颓然地用手揉了揉眉心。
“花儿爷?我呸!”胖子突然冷笑了一声,“这老长沙还他妈是你老吴家的家业吗?这已经都他妈改姓解了!亏他还口口声声跟你称兄道弟,这他娘就是两肋插刀!趁机给你两肋插上几刀!”
我听见胖子的话,呼吸有些不顺畅。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别这样,小花不是这样的人。”
胖子一手拧着我的肩膀,像要掐醒我,“我老喜欢叫你天真,可没真指望你这么天真!刚才那情形你看不到吗?你吴家小三爷现在在老长沙这儿就是个屁!人家都花儿爷前花儿爷后的,哪个还把你小三爷放在眼里?按我说,他花儿爷就是趁火打劫,吃定你了!”
胖子一直在絮絮叨叨,说我已经不插手老长沙的事很久了,他们这次闹起来,小花要稳他们就把我带过来,他就是把我当道具来使。我本来就不好受,听了胖子的话更加憋闷起来。因为我不能骗自己,其实我的想法,跟胖子是一样的。
我知道如果没有小花,吴家老长沙的盘口也早已经散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尽过吴家人的义务。所以我不应该责怪小花,毕竟他是靠自己的本事把吴家的产业稳下来了,就算他有心侵占,那也是他的本事,说不上背叛。可是他妈的,我还是在意。我不知道我在意什么,但是我突然有点恨自己,我为什么会在意。
我不能指望别人都为我尽义务担责任,我他妈的有什么理由去在意?当初召集人马去张家古楼营救小哥和胖子,那也已经是我最后一搏,我从来没有把所谓的吴家产业当真过,到了今天,我还他妈去在意什么!
胖子看我不说话,也就渐渐安静下来了。车里很沉默,我烦闷地掏出烟,毫无形象地在车里抽起来。
许久,胖子才缓和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天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什么怎么办?”
“哟呵,别给你胖爷爷我装傻。你也不老小了,该成家成家,该立业立业,总得有个打算。你要是想拿回你家祖业,胖爷我二话不说肯定全力支持你!”
想想也对。我确实也不小了,这会儿回到家里,同样的问题爸妈也会重提。我拍了拍胖子,笑,“行啊你,这都充当起我老爷子来了。其实这个年代多几个爹不是什么坏事,可惜啊,你不是李刚啊!”
胖子“操”了一声,“你他娘还嫌好嫌坏了!老子跟你说正经的,别给我打哈哈!”
说到正经的,我又没话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的飞机上梦到的事情,只觉得心里头揪得难受。可我又不想跟别人说,就只好跟他打太极拳,“没人不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是先给我说说,您老人家又是怎么个打算?要不我先叫我老妈给你张罗个对象?”
“别介!别介!”胖子一下软下来了,“我就不牢你操心了。我可不能对不起我们家云彩。”
我知道那件事对胖子打击很大,原本绝口不敢提的人,胖子却豁达地自己提了。我惊讶之余安慰居多,看了他一眼,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云彩已经不在了,你是时候也该要放下。”
胖子乐呵呵一笑,“我知道。我就是,留个念想。”转而又问我,“那你呢?该不该也把那小哥放下?”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好苦笑。“我不知道。我记得的事情,其实不太多。”
“那样也好。”胖子点点头,“一年前花儿爷给我打过电话,曾经问过我,你有没有跟我说过什么。那时候你好像是出去了一趟,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直到前几天王盟告诉我你回来了。天真,这一年里面,你是不是去找小哥了?”
看我摇头,他又自顾自说道,“你知道,那小哥的背景不简单,他做的事大概很危险。我们都不希望你牵涉其中,所以你要实在不记得了,那也算是件好事吧。”
这个时候车停了下来。司机说前面一段修路,开不过去,叫我们自己走一段。幸好离我爸妈家的小区已经不太远,我付了钱,跟胖子下车。
因为修路,路中央和两旁竖了很多彩钢板搭起来的建围,像迷宫一样。没有路灯,这一段路显得格外的暗。路面也没有铺好,不规则的乱石子恪得脚疼。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踢踢绊绊耳边充斥着胖子骂娘的声音。
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吴家小三爷,恭候多时了!”
我惊讶地转过身,看到几个比古墓的暗洞更恐怖的黑洞。
几把枪在后面对准了我们,黑洞洞的枪口就像圆睁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了我。
我身上的寒毛刹那间全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首歌,亲们会发现上一章有一句是我引用了这个歌词:
《夜访吸血鬼》 五月天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
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只能够日日夜夜
然后又日日夜夜
无尽的日日夜夜
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我是蝙蝠却不能飞
困在日复一日的街
无止尽的狩猎
彷佛一种天谴
夜色就是我的披肩
日出就是我的风险
舞池里的狂颠
是我宿命制约
上帝遗弃我们却又要给
黯淡的月照亮世界
要我们无尽又无情的繁衍
看爱过的人一一告别
做过的梦一一凋谢
只留下我独自残喘的千年
无法挥舞天使的纯洁
也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
只有像每个人类
贪嗔痴傻和愚昧
找寻着体温和血
找寻着同类
找寻着同类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
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只能够日日夜夜
然后又日日夜夜
无尽的日日夜夜
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
孤独是最强的催眠
疯狂找一双唇
能够当我酒杯
早就对这一切厌倦
也曾愤怒喝下圣水
却又无助醒在
下个漫长黑夜
上帝遗忘我们却又要给
回忆的美就像玫瑰
要余生流血又流泪的受虐
看镜中的脸慢慢枯萎
高举的拳渐渐粉碎
只留下了无限唏嘘的相片
无法挥舞天使的纯洁
也无法拥有魔鬼的果决
只有像每个人类
贪嗔痴傻和愚昧
找寻着体温和血
找寻着同类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
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只能够日日夜夜
然后又日日夜夜
无尽的日日夜夜
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第12章 CHAPTER (12) 似曾相识
枪口顶到我脑门的时候我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我终于知道我们平常看到被枪抵住脑袋还能潇洒淡定的那都是在耍帅,事实上这种情况下耳边任何一点细微的机械声都能让你冷汗直冒。
胖子比我要镇定得多,大声质问他们想干什么,结果被人塞了一团毛巾在嘴里。我这时候居然还在想,他们准备得可真周全,连毛巾都预备了。然后就很抗拒地想千万别把我也塞了,那上面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那些人中有一个打开了一支手电朝远处晃了几下,路上就开过来一辆车。跟着我们被塞进车里,由两个人持枪押运,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
我眼角余光瞄着身边那两支枪,直咽口水,心说我怎么就赶上人民币的等级了,进出都要武装押运啊。
车子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我跟胖子被推搡着下了车,进了一幢看上去很久没人住的老楼,整的跟鬼屋一样。胖子嘴被堵住,却还是一直哼哼唧唧,连带被那些人踹了好几脚,进屋的时候都是摔进去的。以胖子那体重趴下去,我看着都帮他疼。可惜我还没心疼完他,就因为脚步慢了一点屁股上被狠狠踹了一脚。
于是我闷哼了一声也扑了进去,整个砸在胖子身上。胖子吱唔惨叫,要不是他嘴没法动,我很肯定他会张嘴咬我一口。
有人拎住我的后领把我提了起来,然后拖到靠墙的一根木头柱子上绑了起来。我这时候不知怎么反而冷静下来,心里觉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是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但不管是什么,我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于是就很担心胖子,很怕他们会直接搞死他。
这时候外面又有车子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车门关上的嘭嘭声。没有人说话,一个极其规律的脚步声直接走进来,走到了我面前。
他们用的都是手电,我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到他不带情绪的声音在问,“哪一个是吴家的小子?”
边上胖子被一个人踩在脚下,直发出哼哼声。我真怕他闯祸,赶紧说,“我是吴邪。”
来人轻轻哼笑了一下,“不错,挺带种的。”他说着拿过旁边一人手里的枪,咔嚓拧开了保险,枪口便对准了胖子。还没等我发出声音,他已经嘭嘭连放了两枪。枪是消了音的,但因为距离很近,我明显听到了机械沉重的摩擦声。
那一刻我差点失声大喊起来,但是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全身的肌肉再度绷紧,绳子都嵌进我的肉里面,勒得我一身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去,流到脖子里像缠绕的蛇,又凉又粘。我的耳朵里充满了尖锐的鸣叫,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胖子凄厉的哼哼声。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等缓和下来反应那两枪他只是装样子打在地上的,心里已经把这个人的祖宗八十代都问候了一遍。
靠你二大爷的,吓死我的小心肝了。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胖子没事,他不过是想吓吓我,就更加肯定他们一定想通过我得到什么。吴家的势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冷笑了一下,对那个人道,“你觉得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很好玩吗?你们想要什么干脆点说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似乎有点愣,却还是轻轻笑了,顺手把枪丢还给手下,“小三爷,临危不乱,可以啊。那么我也不拖泥带水了。”他走近了两步,离我只有一米左右。“把你那只麒麟踏鬼的玉玺交给我们,你和你的朋友就可以活命。”
我心里有点吃惊,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有那只鬼玺的?莫非他们跟之前的扁头那帮人是一伙的?可是又不太像。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像,但直觉这两帮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应该不是同一伙人。扁头那一伙像是乌合之众,明显面和心不合;但眼前这帮人却是十分训练有素,素质简直可比军队。
我没时间考虑那么多,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该怎么应付。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包在机场被鲶鱼腾的手下拿着,竟然忘了拿回来。现在看来这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幸运的是鬼玺不在身边,免得被他们拿走立即就崩了我们。不幸的是我现在没法肯定我的包还能完整拿回来,那只玺也不知会不会被连包扔掉。
没办法了,只能先稳住对方。“我不得不说你们的消息很灵通。不过那只鬼玺现在不在我身上,你们想要的话,得去杭州拿了。”
那个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你派人送过来。我派人去机场接应。”
“拉倒吧!等你拿了东西,还不把我们暴尸荒野?你当我傻的吗?而且那只鬼玺非常不简单,你们想要的东西,可远远不止鬼玺本身吧?”我随口乱编,意在拖延时间。心说胖子这人一向彪悍,今天怎么跟支废柴一样乖乖任人踩了半天都没反应?老子我在这里辛苦对垒,你好歹暗地里搞个小动作给小花发个消息什么的。
没想到那人突然不说话了,半晌才问我,“你知道什么?”
我心里“啊”了一下,心说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太监?靠,这也太扯了吧!但是这个疑问明显有着什么含义,我脑子快速运转,却怎么也无法肯定他的意思。‘
这时候他突然又拿过了手下的枪,把胖子从地上揪了起来,枪口对着胖子心脏。“小三爷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还是明说了吧。不然的话,你可要准备给你朋友送葬了。我数到十,说不说,你自己选。一……二……三——”
他说着开始数数,这简直就像在我脑子里安了个□□,我光能听见秒针倒数的声音,就吓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在他数到八的时候我终于大叫,心说死就死吧,要死也不能让胖子一个人死!“就算我把鬼玺给你们,你们也不知道怎么用!你要是杀了我们,那对你们来说也就是块破石头!不如我们合作,说不定你们还能得到你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