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
容煜拜师成功乐得不行,把印象中的江湖儿女都过了一遍,巴不得明天就出师,打遍天下无敌手,人人尊称一声“容爷”。
秦书蕴瞧着容煜傻乐的样子,觉得他呆呆笨笨很是可爱,凑过去:“这都五个月了,怎么还不显怀啊?”
容煜此时正在立足江湖,放眼江山,哪里顾得上秦美人,伸手将秦书蕴搂在怀里,在裤裆里揉搓了一顿:“别捣乱,你相公我正在胸怀天下呢。”
秦书蕴总觉得自打那天从鸿雁楼回来后,容煜有些不一样,听胡管家说,这阵子他老往外跑,在账房支了不少钱。秦书蕴以前就觉得容煜太乖了,就是一般人家的太太小妾也没有像他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不见人。刚开始,秦书蕴没有当回事,让管家不要管容煜,只要账上有钱随他用。可后来,听说这家伙竟然逛妓院,回来后一人坐那发呆,今天又自称“相公”,秦书蕴担心了,这是受刺激了?
容煜在指点江山的百思之中,抽空扫了秦书蕴一眼:“怎么,不信?等过几日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秦书蕴点点头:“我信,我的容煜做什么都成。”
容煜笑了,“吧唧吧唧”亲的秦书蕴一脸吐沫,贤夫啊。
秦书蕴躺在容煜腿上,一根根数头发,轻轻叹口气,不管外面有什么事,只要在容煜身边,一切都静了。他要守护这个人,让他永远可以这么快乐下去。
容煜第二天天未亮就醒了,按着习惯往旁边一摸,冷的。容煜听见院子里有声音,打着哈欠推门一看,秦书蕴穿着件单衣,在那练剑。
容煜仔细寻思了一下,昨夜没让他闲着啊,怎么这么这么精神。“少爷,少爷。”
秦书蕴一看容煜,光着脚站在门口,头发睡得闹哄哄的,眼神还带着点迷糊,“快进去,不怕着凉啊?”
“你过来。”
秦书蕴收了剑,走过来,容煜胳膊一搂,挂在秦书蕴身上:“好冷啊。”
秦书蕴拍拍容煜:“吵醒你了?进去再睡会。我要入宫了。”
这是拒绝我?容煜有点不敢置信,脆弱的自尊心化为行动,在秦书蕴身上蹭啊蹭。
秦书蕴说:“别闹,这几天在家乖乖的,不管谁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听也不要信。除了我,你谁都不要管,知道吗?”
容煜觉得无聊:“怎么你那堂兄真不行了?会不会有人害他?”
“住口。”秦书蕴呵斥一声,容煜吓了一跳,我猜对了。
“容煜,你是我身边的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容煜猛点头。秦书蕴接着说:“这几天我可能不回来了,你好好的。”
这一大早遭了一顿说,容煜很是有点不痛快。不过想想金融危机那会,股票唰唰往下掉,自己也没给身边人什么好脸色,也就释然了。
容煜提着豆浆油条小笼包去找陆安平,到了门口,太阳初升,周围的邻居早都出来做活了,唯有陆安平那房门紧闭,容煜敲敲门,没人应。我这师父不会是被官府抓了吧?
容煜使劲敲门,看看旁边的围墙,硬是爬了上去打算翻墙而入。刚爬上墙,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不想少一只腿,就翻回去。”
容煜不得已又翻了回去,对着门一顿狂敲乱踹。半晌,门开了,陆安平衣衫不整:“干嘛啊?这是抢劫啊,抢我门上来了?”
容煜立即换上一副讨好的尊荣:“师父,我给您送早饭来了。”
“不吃。”门关上了。
容煜不甘心,这都一个个什么脾气啊,当老子好欺负?我惹不起秦书蕴,那是我怜花惜玉。你个死老鬼,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过这死老鬼长得也不错,要不我也顺带着惜一惜?
容煜转念一想,不行,做人要有底线,这死老鬼年纪大了点。头一次就被他整了,以后那还得了。
陆安平好好的春梦被容煜打搅了,一肚子起床气,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刚有些迷糊,突然闻到一股子恶臭,就像谁把便桶到家门口了。
陆安平实在不想起,也实在忍受不了了,起身那个棒子就出去了,门一开,好啊,这是哪个缺德鬼把掏粪车停在家门口了。
陆安平正准备开骂,一个人噌地跳到跟前:“师父,醒了,我等你好久。”
陆安平看着容煜:“这,你叫来的?”
容煜一脸纯真无辜像:“嗯,想着师父没起,叫个车帮师父打扫一下茅厕。”
这话冠冕堂皇,陆安平冷笑一声:“好徒儿,弄干净了吗?”
“差不多了。”怎么,就这味我不信你还能睡。
陆安平进屋拿出块抹布递给容煜:“那就去把茅厕擦一擦。”
“啊?”
陆安平接过容煜手上的早饭:“干完了,师父好教乖徒儿剑法。”
容煜干笑两声,付钱赶走了掏粪车,哼哧哼哧去扫厕所了,心里毫不客气问候陆安平祖宗十八代。陆安平心里乐得不行,恶心我?哪有那么简单。
陆安平对屋子的要求仅限于看得见的地方看见就可,可对于容煜打扫卫生的要求那就高了,不但要干净,最好还要带点淡淡的花香。容煜被使唤了一上午,筋疲力尽瘫在椅子上。
陆安平满意了:“我平生所擅长的是一套十九式的剑法,招式不难,关键在于稳准狠。只要将命依附在剑锋之上,人剑合一,这剑自然就会护着你。”
容煜点点头,开始了,虽然是废话,但我要不要夸两句师父好厉害?
不等容煜开口,陆安平手一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要夸我。我此生无数的剑下亡者,已经证明了此剑法天下无敌。”
容煜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瞧陆安平看着他,赶紧接话:“弟子在乞讨之时,就听过师父的威名,那真是如雷贯耳啊。”
陆安平一瞥容煜的神色:“瞧着。”飞身折断一截树枝,对着院子里的树一阵挥舞,容煜只觉得这招式不好看,直来直去的,没什么风度,像樵夫砍柴又像屠夫剁肉。哪里像秦书蕴练剑,那个身段模式,看着赏心悦目,颇有大侠之风。
陆安平停了下来,看容煜一脸痴呆样,心生不满:“看清楚了吗?”
“清楚了,师父。咱家这剑法真是出神入化,让人目不转睛,肯定打遍天下无敌手。”
话好听,可陆安平不是好糊弄的:“哪里清楚了,我这是几招啊?有什么特点?”
容煜答不上来:“这个。。。八招,不对,九招?”一着急直接跪下来:“请师父赐教。”
陆安平活这么久,第一次觉得酒不是个好东西,要不然昨天怎么酒劲一上头,就收了这么个徒弟。
容煜见陆安平不说话,低下头仔细想想,无意间扫到地上的残叶:“师父,你刚才是不是打落了几片残叶,这叶子整整齐齐一分为二,就是这树枝切得。师父真是堪称一代宗师啊。”
陆安平挑挑眉,真想把容煜踢出去,拍拍树干:“你还真是嘴甜。我刚才使出的是一十九招,还劈树叶,你怎么不说我把这天地间的风劈开了?”
容煜抬头看看树,这才注意到树干上有一道新出现的深深划痕,这若是在人的身上。。。
陆安平摇摇头:“剑术是用来杀人的,人没死只伤,要么是手下留情要么是水平太差。你的资质太差,连看都看不清。”陆安平实在是替自己感到委屈,我的徒儿难道不该是天下第一的人才吗,迟疑了一下,试探道:“这样吧,要不我帮你一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咱们昨日的拜师就算没发生过怎么样?”
只有教不好的老师,哪有学不会的学生,别想蒙我。容煜一听这陆安平要反悔,头一仰,斩钉截铁:“不要。”
“算我求你?”
“不要。”容煜想想以前看过的小说,学个武艺都要挑几年水,一天爬一遍山:“师父,要不我每天挑水爬山,怎么样?听说那能练基本功。”
“门外就是水井,最近的山就是姑铃山,那是皇家地盘,你想去就让你去,还每天去,怕别人注意不到为师?”陆安平递给容煜一把扫帚:“起来吧,我一招你一招,先学个样子。”
“可师父我这样一上来就学,能成吗?”
“不成。”陆安平说:“你年纪大,天赋差,要是从蹲马步练起,估计等你快死了,还学不到我的剑法。不过,你也不是想做什么武学大家,只是为求自保,这就容易得多。”
容煜不说什么了,拿着破扫帚跟着陆安平比划了一番,没看出什么道道,只是觉得自己像个杀猪匠。
陆安平观察了一阵子:“我看了,你就这两招还像个样子。我就教你这两招好了。”
容煜听着陆安平的指点:“师父,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日常看得杀猪的招式,不好看。”
陆安平终于笑了一下:“看不出你生活经验还挺丰富。这一招一手直掐对方脖颈,一手拿件直戳对方身体。这一式呢,剑刃稍挑,让对方躲闪,只要一闪,必有破绽,剑一回落,可以取敌人性命。你这徒儿还不是那么差劲。”
容煜犹豫了一下:“可是对方有那么笨吗,等着我去又掐又回的?”
陆安平说:“你学剑的目的是什么,对方用刀剑想要取你性命,一定不会离你太远,生死关头,只要熟练只要你能豁得出去,一定可以保命。好了,开始练吧。”
容煜问:“那我练到什么地步什么时间为止?”
陆安平悠悠说:“每天至少两个时辰,练到你死的那一天。”
“我就练扫帚?”
“哦,这是我家没刀剑,你要是能找把剑,就换了。”
容煜觉得不怎么靠谱,可又没有别的法子,姑且听这陆安平的,不行就当健身了。
陆安平瞧着容煜拿把扫帚乱突突的样子又蠢又呆,要多丢脸有多丢脸,看得直乐,又补充道:“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师父。我脸皮薄,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我收了你这么个徒儿,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容煜火了,拿着扫帚直接冲陆安平扫射过去:“你个死老鬼,挤兑了我一天了,真以为我不会还手,是吧?别躲,我刚才扫厕所就是用这把。别跑,死老鬼,看我容式震天除妖帚。”
☆、惊讶
容煜总觉得陆安平那还有什么绝活没使出来,没事就去找他,从早待到晚。过了五天,觉得这陆安平真是老狐狸,话没有少说,一个关键的字都不透露。容煜回到卧房,开门一看,桌上放着两支刚发了芽的桃枝,花下压着信笺:春来芽出,吾夫何在?
辣手摧枝,容煜拿着桃枝玩了一会,扔在一旁,觉得自己的雄心要被这一复一日的平淡消磨尽了。
“你个断子绝孙挨千刀的老不要脸,你是不是东西,半夜偷看我老公洗澡。我看你是老不要脸,出来啊,有本事你就出来,看老娘把你这个老不死的阉了。”
容煜提着早饭,远远站着,听着这位豆浆西施不带重复地对着陆安平的院门,骂了小半个时辰。
时代在变,我中文词汇的博大精深永远不变,瞧瞧这才华,这要是搁我原来那,有理有据有节,字字在理,将那死老鬼的特点说得一清二楚,人才啊。容煜对此女十分敬佩,认认真真听她骂。明白了,敢情这陆安平半夜偷看人家男人洗澡被发现了。
容煜乐坏了,装作不相干的路人:“这位姐姐,这屋里是不是没人啊,你这样骂,他听不到有什么用。”
豆浆西施抹抹眼泪,一看是个俊俏的小哥搭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公子见笑了。”
容煜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心提醒:“要不然在门上贴个横幅?”
豆浆西施想想:“算了吧。老不死的,下次再让老娘抓到,挖了你的狗眼。”
“姐姐慢走,我可喜欢喝你们家豆浆了,还有吗?”
“有,有,来,我给你盛一碗,这还有块豆腐,你也拿去吃。”
容煜哼着小曲,提着豆腐,进了陆安平的院子,冲着那颗大树就是一脚:“行了,人家出去了,下来吧。”
话音未落,一个重磅直直压在容煜身上,容煜没站稳差点跪地下:“你干嘛,杀人啊?”
陆安平瞥了眼容煜:“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早看出来你不是好人。”
容煜很是委屈:“要不是我搭话,你现在还在树上猫着呢。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号称一代宗师,一个卖豆浆的就把你吓着了?”
陆安平咳嗽一声:“我这是好男不和女斗。”
“呦呦,你这是自知理屈吧吧?我说,那男人长得好吗?”容煜猥琐一问。
陆安平随口说:“那活跟秦书蕴倒是有得一比。”
容煜不乐意了:“你看过我男人,你,你。。。真是好品味啊。”
小院中立马响起一阵清脆的怪笑。
陆安平是个自以为很大度的人:“我说容煜啊,你想不想出去见见世面?”
容煜一边扫院子,一边问:“见什么世面?”
“听说鲁国公的庶子最近回京了,号称本朝第一美男,连陛下都喜欢。”
容煜摇摇头:“天边的仙不如自家炕头的花。”
陆安平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早早为了一朵花,放弃了整个花园,那是蹉跎岁月啊。”
容煜不服气:“不放弃,难道像你这样孤苦终老,靠着偷看人家洗澡过日子?”
“得,你这么高风亮节当我没说。晚上跟着我进宫一趟,我去看美人,你给我望风。”
容煜不答应:“不去,夜闯皇宫,那被发现是要杀头的。”瞧瞧陆安平:“当然了,师父之命也不好违抗,这样你教我点什么,我就去帮你。”
陆安平敲敲容煜的头:“进来吧。”在屋里翻出一个破破的小瓷瓶,递给容煜:“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容煜一闻,心花怒放:“师父,你竟然有这种好宝贝。”
陆安平点点头:“这叫一晌欢,是当年我去西域偶然遇见的西域巫师给的东西,能紧紧抓住一个人的心。”
容煜高兴的就往怀里塞,陆安平拦住了:“只能给你三颗。”
“你一个人要这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要坐那偷奸之事?”
“滚,你师父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再啰嗦,就两颗。”
容煜不情不愿还了回去:“那晚上我们怎么进去,我不会武功,你可要保护好我。”
陆安平笑笑,没有答话。
吃过晚饭,容煜和陆安平两人在院子里瞎聊,畅谈风月史。
有人敲门,容煜开门一看,来人是一副宦官装束:“陆大人,该进宫了。”
容煜吃惊地看看陆安平,这老家伙真人不露相啊。
陆安平坐那没动:“唐公公,快进来,近日宫里的事可忙坏了吧。”
唐公公笑笑:“陆大人,还是快点吧,皇上该等急了。”
陆安平瞧瞧容煜,看到没,皇上请我去。
容煜撇撇嘴:昏君。
二人坐着马车进了宫廷。唐公公领着陆安平二人入殿阁面圣。
“陆公快请起,坐吧。”
“谢皇上。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儿,叫容煜。”
女皇对着容煜点点头,容煜刚站起来,又赶紧跪拜,抬头看看女皇,这声音这相貌,容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这女人不就是那天晚上翻墙的小偷吗?我的乖乖啊,我说我一个穿越的怎么没金手指外挂,没美人入怀呢,敢情是我一个gay遇见女尊了。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应该抱着这女皇来个法式接吻,让她先爱上我。等我做了什么帝君,那这宫中的那么多侍卫、太监,还不都是我的吗。
M的,搞错了剧本,怪不得这么悲催!
陆安平瞧着容煜的神色不对劲,小声提醒:“愣什么神呢?”
容煜赶紧低头,千万不能让女皇认出我是那晚上劫财的。
女皇说:“帝君恐怕命不久,还请陆公去看一看。潜,你领着陆公去吧。”
女皇身侧坐着的男子起身:“是,陛下。”
陆安平和容煜同时看向这名男子,柳眉凤眼,清秀柔和,他紧紧盯着容煜,见容煜看他,他冲着容煜笑了,那笑容让容煜觉得亲和如柳丝拂面,似曾相识。
唐公公介绍说:“这位就是鲁国公的庶子,鲁潜。”
师徒二人同时打了声招呼。
鲁潜也回礼:“二位要不要先用点夜宵?”
陆安平和容煜点点头,鲁潜领着他们去了偏殿,上了些精致的点心和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