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完本[古耽]—— by:小生御霜
小生御霜  发于:2017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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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珉实在疲乏,半路随着马蹄声一点一点着脑袋,江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卫珉起初还挣扎了一下,后来实在抵不住困意堪堪睡了过去。
马车直接从侧门驶进王府,礼王府的摆设装潢意料之外的淡然简约,处处都是精致的点睛之笔。
江樊将卫珉安置在他的院子里,就在偏殿,除了这儿,其他地方他都不放心,虽然王府是他的,却不全受他掌控。
江樊将他送到房门口,嘱咐了几句好生休息的话语,便离开了。
卫珉是在自己房里用的晚膳,江樊有事入宫了,从中午开始便没再见到他人。卫珉闷闷不乐,本以为能和江樊多些相处时间,偏偏变成这样。还不如回去,好歹有童柯陪着。
江樊派了紫鹦来伺候,卫珉于是假装不经意问了句江樊什么时候回来,紫鹦也只说不知。
江樊亥时才回来,看见卫珉房间还亮着灯,犹豫了一会儿,没过去,回房一番沐浴洗漱,忍不住又出门一看,偏殿的灯仍然通亮。江樊走过去,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了。
江樊看着卫珉,卫珉明显一副懵懂的模样,头发披着,有些乱,衣领敞开露出锁骨,那处干干净净不见痕迹,江樊微微眯眼。
江樊:“还不休息吗?”
卫珉点头:“在等你。”
江樊道:“我能进去吗?”
卫珉点头
卫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将脸埋进被子里,身上压着江樊,成年男性身体的热度将他包围令他出了一身细汗,也将他熏的头脑发昏,不知天高地深。江樊肯定喝了酒,卫珉心想,他仍能嗅出江樊身上一丝夹杂在皂角香气里的酒味。
明明酒量那么差,喝完酒还爱亲人,为什么还喝那么多。
江樊一动不动地抱着卫珉,卫珉嫌热,推了推他,江樊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江樊又来亲他,卫珉虽然喜欢这种感觉,但并不乐意,他觉得江樊就是将自己当作泄欲的人,动不动就勾引他,让他将一颗心几乎献出来了,自己却还藏的严严实实不给一点的爱。
“为什么等我?”江樊如此问道。
卫珉不回答,他又再问了一遍。
卫珉便道:“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翻身从江樊怀里出来,躺到一边,也同样再问了一遍。
江樊就这么趴在那儿,不说话,呼吸声有些重。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紫鹦在门外小声地问:“卫公子?夜深了,还不睡吗?”
卫珉吓了一跳,连忙答道:“我这就睡。”心里庆幸还好紫鹦没有推门进来,要不然看见他们这一副模样,怪尴尬的。
紫鹦又道:“王爷,您还回来吗?”
卫珉:“……”
江樊:“不回了,你下去吧。”
卫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没忍住踢了江樊小腿一下,江樊不要脸他还要脸呢。江樊嗤嗤笑了两声,又安静了。
卫珉想把他赶出去。
最终江樊也还是在卫珉屋里睡下了,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不远不近。
就在卫珉即将睡着时,江樊从身后捏了捏他的耳垂,轻声道:“卫珉,给我点时间,好吗?”
卫珉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走,闷闷应了声好。

第三十九章

过了半月,乡试秋闱结果出来的第一天早晨,宁静的小村还未彻底清醒,震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闹醒了仍在沉睡的乡民。
卫峮骑马飞奔到卫珉家门前,还未进门便用他响雷般的嗓音大喊:“中啦!中啦!”
童柯探头出来,懵懂奇怪道:“二爷,您那么早来啦?”
卫峮翻身下马,一手拨开童柯冲进屋里,直奔卧房:“珉儿,中啦!”
卫珉才睡醒,被卫峮的大嗓门吵的脑门都要炸了,不耐烦道:“中什么,中风了吗?”
卫峮丝毫不介意,仰天大笑两声道:“你乡试中了!”
童柯立马从后面冲上来,尖叫着:“真的啊!公子考了多少名啊!”
卫峮兴奋道:“第九!”
童柯又拉着嗓子在屋里转了两圈,卫峮一伸胳膊就想将抱卫珉,卫珉往里一缩,躲过去了,他便随手抄起童柯举起来,两人的笑声几乎要将屋顶震破了。
又气又乐,卫珉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他自信自己会中,只是没想到成绩这么乐观而已。容着二人撒了半天的欢,他才道:“又不是中了状元,别太张扬了。”
童柯不管:“公子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让说!”
卫峮也这么想,他读书差劲,一开始便没想过当文人,卫珉别说中了状元,就算只是个举人,他也觉得幺弟什么都好。
童柯去向村里的人买了条鱼回来,卫峮留下来吃饭当是庆祝,大半的鱼肉进了卫珉的碗,卫珉吃不下那么多,又夹回去。
卫峮道:“我来的太急了,没给你备礼,你想要什么,跟哥哥说。”
卫珉玩笑道:“我要门口那匹马。”
卫峮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啊。”
卫珉便笑了,道:“送我,你走回城里吗?”
笑了几声,卫峮突然一拍额头:“糟!文斐托我带礼给你,我却忘了。”
卫珉:“他自己怎么不来?”
夏虫拉长了鸣声,嗡嗡,如同石子投入湖水,扰乱了人心。
卫珉直到上床休息了也没能使得自己不再惦记江樊。
江樊受伤了。
这是卫峮告诉他的——王府进了刺客,杀了一个侍卫又闯进江樊的院子,刺了他一剑。没说伤到哪儿了,也没说伤的重不重,卫珉只能干着急,问多了又怕卫峮觉得奇怪。
卫珉叹气,他多想见江樊一面。
然后就见到了。
卫珉匆匆敲开江樊家大门,开门的紫鹦一见是他,笑了笑,直接将他引到卧房门前。
紫鹦道:“少爷还没醒,公子直接进去就是。”
卫珉:“多谢姑娘了。”
紫鹦欠身离开。
轻轻推开门,卫珉走进去,绕过屏风,透过挂起的一边帘子见到江樊,他坐到床前的凳上,弯下腰,凑近了,目不转睛看着江樊。
江樊变化不大,没到瘦骨嶙峋的地方,只是明显皮肤血色极浅一片苍白,颧骨略微突出,变难看了。
卫珉没看出他伤到哪儿,也不好动手去查看,只好托着下巴撑在床沿边。
其实江樊就算变丑了也还是好看,他五官略为秀气,平时笑起来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卫珉见过江樊觥筹交错间的笑容,他不喜欢,那太虚伪了。
卫珉清楚知道江樊温和皮囊下的坏骨子,那是江樊还是“江大哥”的时候。江樊有很多小习惯,比如思考时会搓手指头,喜爱吃辣菜,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会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喜欢像老翁一般垂钓溪边,喜欢每天早上钻进后山晃悠一圈再回来,而且,还可能喜欢他。
卫珉心说,可能是很喜欢他呢。
刚刚紫鹦的反应表示她知道些什么,如果不是江樊说的或者表现的太明显,紫鹦又怎么会这么做。
卫珉微微弯起嘴角,捏住盖在江樊身上的被子的一角。
静静守候。
江樊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一切维持他睡前模样,帘子依旧挂着半边,空荡荡的。
江樊皱起眉头,叫道:“紫鹦。”
进来的却是兰芝,她喜道:“王爷,您醒来啦?”
江樊应声,坐起来靠在枕上,问道:“卫珉没来吗?”他睡前还特地吩咐了,若是卫珉来了,不管是否醒着,直接带进来就好。
兰芝静了片刻才言:“来过了。”又慢吞吞继续道,“后来又走了。”
心生不满,江樊不愿多言:“你去让紫鹦过来。”
“……紫鹦在替王爷看药呢。”
“让她来。”
兰芝忿忿,怨道:“是。”
过了一会儿,紫鹦进来了,见到江樊下了床站在窗前,过去将他扶开,嗔怪:“太医说了,最近还是少走动的好。”
江樊无奈:“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紫鹦只道:“太医说的,总没错。”
她又故意道:“在这儿,也看不见卫公子的。”
江樊安静了。
他这回不只带了紫鹦和兰芝,还带上了三名侍卫,都是信得过的人。虽然对外说是王府外的刺客闯进来杀了人,事实却是府内的下人动的手——是江樊的一名贴身侍女,江樊对她不设防,不想被伤了。
太医开的药很苦,喝一口能苦一天,屋内微甜的熏香味都被药味盖住,江樊觉得衣服是一股涩味。
紫鹦很体贴地准备了酸甜的枣,江樊含了一粒。
紫鹦的侧容温婉柔和,其实她的内心比她表现出来的更细腻。江樊意识到紫鹦今年已经十八了。
他道:“差不多该给你和兰芝寻户好人家了。”
紫鹦手上动作一顿,微微笑了笑,她摇头:“奴婢奉王妃遗愿,自始至终都将服侍王爷左右。”
江樊又道:“你们能安定下来,我才能安心。”
隐约听见卫珉的声音,紫鹦拿起药碗,轻声道:“这种时候还说这些话,实在令人伤心了。”
卫珉进来时,正巧紫鹦与她擦肩而出,他看了看紫鹦,又看了看江樊,察觉出这格外沉闷的氛围。
“你来啦。”江樊露出灿烂的笑容,招呼卫珉过去。
卫珉不吃他这一套,冷着脸坐到床边——唯一的凳子被江樊用手按住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了好久。”江樊道。
“你不是才醒不久?”卫珉拆穿他。
江樊也不恼,装傻道:“那也是很久了。”
卫珉不愿继续和他胡闹,忍不住问道:“伤哪儿了?”他扫视上下,也没能看见江樊衣服下的伤口。
江樊将他手握住,安慰道:“不严重。”他将领口拉开露出肩膀,“你看。”
哪儿算不严重?
白色带子将肩膀缠的厚厚实实,几乎露不出皮肉,好在没有血色,卫珉心疼得很,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吃过药了吗?太医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好?”
“吃过了,刚刚吃的,苦死我了。”江樊故意逗他,“太医说了,修养一阵就能痊愈,不必担心。”
卫珉笑不出来,抽了抽手,反倒被握的更紧,于是一手被江樊握住,另手搭在他腕上,眼底明明切切充斥着担忧的情绪。
他方才进来时,看见院子门口总共多了三个侍卫,其中一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林津。
这件事情不简单,刺客受谁指使不知道江樊有没有查出来。
江樊自然知道是谁,讨厌他的人不少,讨厌到想让他死的只有那么几个,但他没有告诉卫珉。
见卫珉还是闷闷不乐,江樊叹气,戳了戳他皱紧的眉头:“好了,别皱眉了,我答应你不会有下次的,好吗?”
“你还想有下次?”卫珉怒目而视,“你这王府,真不怎么样!”
江樊知道说错话了,眨眨眼,讪笑。
“对不住啦,是我的不对。”江樊认错,卫珉气的想要抽身离去,江樊连忙嚷嚷,“别动别动,哎哟,我的伤口。”
卫珉被镇住,阴沉着小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江樊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卫珉要不是真的在意他才不会在乎他这拙劣的借口。
“别走了。”江樊手指在卫珉掌心勾了勾,又露住招人的笑,“今晚陪我吧。”
卫珉毫不犹豫地答应。
再说这边,紫鹦从房里出来,合上门,悄悄抹了眼角,回头就被林津吓了一跳。
“怎么站我身后呢,也不说话。”紫鹦嗔怪。
紫鹦似乎已习惯他的沉默,没待回答又道:“天晚了,林大哥不去休息?”
林津跟着紫鹦走了几步,摇头道:“今晚我守夜。”
他与其余两位同僚皆是王府侍卫,被挑来此处守卫王爷。他回头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忍了忍,没将心中疑问说出口,他早知那名少年与王爷关系亲密,却不知已经到了这地步。
紫鹦回房时,兰芝还没睡。
紫鹦不愿与她多说,安静地收拾床铺。
挑暗了蜡烛,紫鹦脱衣上床,闭眼休息。此时兰芝发声了。
“王爷晚上与你说什么了?”
紫鹦淡淡地回道:“与你何干?”
兰芝声音一顿,似有不虞:“我不过关心一下,身为奴婢,关心主子这很过分吗?”
一翻身,床架响了响。
“身为奴婢,就不该去管自己不该管的。”
对于江樊的不公,兰芝早已不满,积了一腔愤恨,此时她冷笑一声:“不该管?什么是不该管的?难道咱们要眼睁睁看着王爷和那卫珉厮混,走上歧途?我可不像你。”
紫鹦猛地坐起,挑高了眉,嘲讽道:“我当然不像你这般没皮没脸的!厮混?你好大的胆子啊,敢这么议论王爷。你以为你是谁?是少奶奶吗?”
大户人家的少爷自小都会有一两个贴身婢女,等到成人的年龄就会将婢女收为妾。
王爷的妾可比农户的妻高贵的多。
兰芝被戳穿了内心想法,面红耳燥,她尖声喊道:“你怎么能——”
紫鹦啐她一声,甚至不肯再听她一字,翻身躺下,闭口不言。
兰芝一人坐在阴暗中中狠狠掐着指甲。

第四十章

到了半夜,江樊活生生被疼醒,咬着一口银牙,他已是浑身热汗。江樊吸着气小心翼翼摸上右肩伤口,微微抬起身体视线扫过右肩,然而帐内昏黑,视线模糊,什么也没看清,他只得再次躺下。
身侧一道温软身躯,卫珉睡在外侧,此时蜷着身体面向床内,江樊侧过身,恰好面对卫珉。无法看不清卫珉容貌,昏暗光线中江樊微微眯眼,介乎青年与少年之间青涩的身躯在贴身衣物下延伸出一道美好曲线。江樊得意地笑了笑,就像得到什么宝物一样,片刻后又龇牙咧嘴收紧右臂肌肉。
实在是疼,虽然吃了安神止痛的药,但半夜过去了,药效渐退,伤口处又辣又刺同时还带有生肉时的酥痒,江樊呼吸渐渐沉重,半边身子压得没知觉,翻身间无意中碰触到卫珉。
卫珉心系江樊,睡眠极浅,被江樊一碰即醒,懵懂着伸手去摸江樊伤臂,入手一片汗湿,立时清醒。
“吵醒你了?”
江樊带着歉意的声音听在卫珉耳中格外虚弱,他先是摸了摸江樊脖颈,又下床去点灯,江樊被烛光刺的晃眼,闭了闭眼,卫珉又回到床上,坐在他身侧,眼神无措而担忧。
“是伤口疼吗?”卫珉问道。
“有一些。”江樊答道。
卫珉不知怎么止痛,想做些什么又无能为力,只能干坐着。江樊拉过他的手,说没事,让他躺下。卫珉去挑暗了灯火,又重新躺下。
靠的近了,江樊过于沉重的呼吸声就越发清晰,卫珉手掌搭在耳侧,指尖动了动。
卫珉放轻了声音,问道:“疼得厉害?”
江樊微微点了点头,道:“无妨,不算特别疼。”
卫珉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因为贴的极近,彼此的目光相对视,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
卫珉好看,江樊早就知道,但以前却不觉得他有现在那么勾人,想要拆骨入腹,占为己有的那种。
他明白,不是卫珉变好看了,只是自己心思变了。
最终还是江樊先有了动作。
卫珉闭起眼睛,感受眼睑上带有微微湿度的温热触感,睫毛不禁颤抖。江樊将他搭在耳边的手掌握住,忽然凑近,趁卫珉还未睁眼,轻而柔的印上他的唇。
黑浓睫羽轻颤,如同蝴蝶扇动翅膀,又静静停下。
这是一个格外温柔的吻,蜻蜓点水般,只是嘴唇相贴,轻轻摩挲,时不时亲吻对方微翘的嘴角。
卫珉睁开眼睛,漆黑眼眸蒙了一层雾,江樊能透过这薄雾看清深处,他又摸了摸卫珉眼角。
道:“睡吧。”
卫珉嘴唇动了动,最终忍下,他想等着江樊先开口。他能体会到刚刚这一个吻中所包含的深切情感,那是江樊尚未开口的感情。
江樊捏了捏他的手指,又握紧了放在胸前,时不时摸一摸掌心软肉。
卫珉被惹烦了有些发恼,不满道:“你别老欺负我。”
江樊笑眯眯,觉得这样的卫珉可爱的不行,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卫珉不答,狠力欲要抽回手,却听江樊一声抽气、喊疼,便又安静了。
他似控诉般轻声道:“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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