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行，本来打算杀他了三十次的。
王墨补充完红蓝药，正打开地图寻找费事的下落，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左下角的世界频道里蹦出的一个熟悉的人名。
狂乱编辑：尊老爱幼的墨系你给我等着！！我哥可是对战帮的左护法！！！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他懒得等什么左护法，也懒得洗脖子，所以看完后他直接原地打坐，接着从电脑前起身，走进厨房，将洗碗池里两条活蹦乱跳的鱼给处理了。
期间小大一直围着王墨转悠，小身子蹭得他简直没法走路，所以便以狠心，将他关在了厨房外面。
将鱼放进锅里蒸的期间他拿起早上买的报纸，端着小板凳坐在厨房前，小大习惯性地跳到他的腿上，伸了个懒腰后便团着身子打盹儿。
王墨匆匆扫了前面几个板块后，直接跳到了招聘信息栏前。
他在不久前刚刚辞掉了手头上的工作，靠着之前两年工作积累下来的一点儿微薄收益优哉游哉地逍遥了两个多月，不过眼瞧着存款见底，他不得不重新调整好心态，寻找下一份工作。
报纸上刊登的都是一些一年四季处于招聘状态的公司，王墨简单扫了几眼便没了兴趣，正打算翻页时，意外地在正下方看到一则招聘信息，虽然没怎么在招聘栏里出现过，但王墨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陌生。
小城市里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登上当地版报纸的头条，比如这家公司近日的领导职位风波。
不过由于王墨对于商业板块的新闻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具体的细节他说不上来，总之听说最后爬上去的是一个年纪最小资历最少最不被看好的年轻人。
掏出手机，王墨拨通了这家公司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后双方约定好面试的时间，挂断电话后他将面试时间记录在手机上，接着起身去看蒸锅里的鱼。
伺候好小大吃喝拉撒完毕，王墨给自己煮了碗面，小大舔完屁股后便懒懒散散地跳到王墨的肩膀上，舔了舔他的脸颊。
“小大……”王墨深吸一口气，停下筷子，扭头将小大拎到自己腿上，“咱们能打个商量么，比如在你舔完屁股十分钟内不可以舔我……”
小大“喵喵”叫了两声，扭头去舔放在它身上的某只手。
某人无奈，继续吃面。
小大的表现不错，从早到现在都没有漏尿，这让王墨安心不已。
收拾掉碗筷，王墨重回电脑前，只是他清晰的记得离开之前自己正盘腿打坐，这会儿倒是手握长剑站在原地。
一般玩家在没动电脑的情况下，想要被动地改变打坐状态只有一种方法，就是遭遇袭击。
王墨正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杀回重生点，一转脸便瞧见一位相当不得了的玩家。
对战帮帮主“吾等战”。
……来报仇的？把他砍得站起来的就是这个家伙？
王墨不自觉地摸了把脸。
——这时，吾等战动了。
王墨不自觉地将身子朝后倚了倚。
但是眼前没有出现任何血腥暴力场面，吾等战乖乖地跟在费事身走着……呃，跟在费事身后？！
他扶着电脑桌朝前靠了一些，屏幕上的费事不知道为何正来来回回的走，而吾等战则跟在他身后，手里那两把长剑银光闪闪，看上去极为骇人。
吾等战的身高足有两米，白色的长袍紧紧地包裹着他过于发达的身体，王墨盯着吾等战的那身装备一个劲地咽口水，这得花多少钱和时间才能打出来啊。
比较起来费事可就寒碜多了，超级新手外加超级新手服，随便来个玩家都能秒他没商量，这样两个极其不搭的人，为什么会在一块儿？
王墨身体朝前倾的时候左手不自觉地按中方向键，所以游戏中的角色也随着这一按而朝前走了一步。
费事虽然一直在转悠，却不难看出他是围着王墨在转，所以王墨动过之后，费事便立刻停下脚步，接着下一秒，王墨收到了他的私聊。
费事：在了？
墨系：一直在等我？
费事：嗯。
墨系：你怎么会和吾等战在一起？
费事：回来找你的半路上撞见的，之后就一直跟着我。
墨系：……他为什么会跟着你？
费事：说是让我加入对战帮。
墨系：……
难道对战帮已经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风光了？居然要帮主亲自上街拉人。
费事：不说这个了，我先去吃饭，我们一会儿去瀑布那边。
墨系：现在都快两点了，你怎么还没吃，不会是等我的吧？
费事：本来是想直接下线，但是吾等战威胁说如果我直接下线他就杀死你。
墨系：……
费事：你之前好像一直处于挂机状态，所以我担心真的会被他杀，不过现在就不怕了，你挺厉害的，应该没问题。
墨系：……虽然你的夸赞我很受用，但是什么叫做“你挺厉害的应该没问题”……吾等战好歹是PK榜第一……
费事：你第几？
墨系：别问这么抽象的问题……这样吧，你先去吃，别下游戏，吃完了立刻上来。
费事：那你等我半个小时。
墨系：太久了，十分钟搞定。
费事：……尽量。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费事那边没有动静，但是费事不动却不代表吾等战也不动……
王墨点开吾等战的申请入队信息，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片刻，想象了一下两个人PK之后的结果，他果断地点中了“确定”。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吾等战是不是对着屏幕大眼瞪小眼，反正他是这样没错。
先前在游戏中一直觉得时间是一种易耗品，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就从东头滑到了西头，但是这会儿显然不是。
王墨考虑着要不要去跟小大玩一阵子捉迷藏再回来继续游戏。

“……”
他果然应该先跟小大玩一阵子捉迷藏再回来，否则怎么会在看到这么血腥的系统提示时顺手点开了呢。
挣扎了两秒，王墨点下“确定”按钮。
接着屏幕上出现倒计时，王墨感觉到脑门儿上开始冒汗。
吾等战不愧是PK榜的万年老大，攻势之强岂是王墨这种水准所能抵挡得了的，不过王墨硬是靠着他娴熟的操作，硬生生地磨掉了吾等战的大半血条。
好在PK过程中没有死亡，当王墨还剩一滴血的时候，系统自动结束PK并宣布了结果。
王墨赶紧溜到一旁疯狂补药。
从费事离开那会儿算起，早已不止十分钟了。
期间早先如此来过一趟，说是对战帮的帮主亲自发布消息，禁止帮众对“尊老爱幼”进行报复。
早先如此：真怪了，难道吾等战转性了？他不是比老母鸡还护短么？
墨系：……
早先如此：不过不管如何，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总算可以不用担心受怕地杀人了。
墨系：你可以说的再含蓄一点。
早先如此：我和三六三减三在堵战酒帮的帮主，你要一起么？
墨系：你们就不担心人战酒回头也来堵咱帮的帮主？
早先如此：如果能连着他那24级的夫人一起干掉的话，我倒是不怎么介意。
“尊老爱幼”帮帮主的夫人也算是个奇葩，被帮主带回来的时候22级，平时不说话不组队，就跟帮主两个人在边儿上黏糊着，这都两个月过去了，等级也只颤颤巍巍地升到24，敢情她那等级跟她的大姨妈是同窗好友啊要来都是一起来？还标标准准的一个月一次。
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这女人还总是隔三差五地整出一些事端，比如在路边上等帮主的时候被杀啦，比如在河边上等帮主的时候被杀啦，比如往帮主方向走的时候被杀啦……接着帮主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展现出一个被女人迷昏的男人的智商下限，追着杀他夫人的家伙一路砍过去……虽然“尊老爱幼”没什么名誉可言，但看到帮主这种德性，做帮众的自然荣幸不到哪儿去，所以帮主夫人理所当然地被众人给憎恶了。
闲聊了一会儿，早先如此那边说了声“我去了”便没了动静，王墨也见怪不怪，关了私聊框继续等费事上线，中间还帮着小大清理了一下被它踩翻的食盆。
三个人一动不动地杵在路中央，怎么看都是一副诡异到不行的画面。
下午两点四十八分时，费事终于动了。
王墨看着跳跃的私聊框，莫名地松了口气，他点开图标，正打算发作，冷不丁的看到聊天框里费事的道歉，反倒是怒不起来。
费事：刚刚在食堂门口被拉去开了个紧急会议，实在抱歉。
墨系：……没事，我的时间没那么金贵，而且也没有一直闲着，你工作了？
费事：嗯，工作好些年头了。
墨系：……这样啊，完全看不出来。
费事：为什么？
墨系：因为印象里上班族应该都是正常人。
费事：……
墨系：对了，吾等战也一直等你到现在，你要不也去说一声？
费事：不用，我们走吧。
墨系：去哪儿？
费事：瀑布。
费事说走就走，王墨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本以为吾等战也会跟上，却发现身后并没有吾等战的身影，打开地图一看，代表着他方位的图标还在原地没动。
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提醒吾等战一声，费事对这个人似乎没什么好感，但是鉴于对方是对战帮帮主外加PK榜万年老大……
王墨选中费事并点了跟随，接着在队伍频道了敲了两个字——“走了”，言简意赅，主要用来□□儿提示作用。
但是接下来的回复却令王墨有些哭笑不得。
吾等战：费事不让跟。
墨系：……
对战帮帮主……有这么听话么？
不过既然不让跟那就不跟吧，没了这个牛到不行的家伙他反而感到轻松一些。
一路上费事照样走走停停，该脱衣服游泳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小白内裤的曝光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跟着水涨船高。
过了没多久，王墨隐隐听见瀑布的声音，于是便和正在试图跳到树杈上的费事说了一句，这家伙听完之后立马绕过大树，朝着瀑布飞奔而去。
这是整个游戏里最大的一处瀑布，湍急的水顺着山崖直流而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王墨朝着上方看去，除了水流和山壁外，还有一条淡淡的彩虹，映着金色的阳光，显得格外夺目。
瀑布下方是一片湖泊，靠近河岸的地方漂浮着大片的荷花群。
王墨驻足欣赏了一阵，等他想起自己并非独行时立马转身去找费事的身影，屏幕上没找着他又打开地图找。
……他早该意料到的。
从地图上显示的方位来看，费事正在奋力地爬着山。
等他顺着费事的方向爬上山顶的时候，费事再一次亮出了他的小白内裤。
“……”王墨无言以对，这人难道有暴露癖不成。
费事：要不要一起？
墨系：……你跳吧。
费事：下面是湖。
墨系：嗯，我知道……
费事：还可以顺道游泳。
墨系：……你考虑得真全面。
费事：真的不一起么？
墨系：……不了，你跳吧，我看着你跳……
费事：好吧。
第5章 第五章
费事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他是真的超级喜爱王墨推荐的这处景点，因为短短三天的时间，他跳了十来次，这还只是王墨知道的次数。
这些天王墨和费事亲近不少，虽然没有组队，但却经常聊天，王墨现在即便骑着神兽赶路也总是会注意观察哪边有海哪边有山哪边有参天大树，然后将坐标发给费事。
只是足足三天的时间，费事却依旧处于6级水平，这让王墨郁闷不已。
墨系：别总顾着踩景，偶尔也做个任务升个级。
费事：不做，那个太麻烦了。
墨系：哪里麻烦了，系统有自动寻路功能，你只要点着就会自动到达目的地了，很方便的。
费事：那多没意思。
墨系：……难道你打算永远6级？
费事：难道不可以么？
墨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就丧失了玩儿游戏的乐趣啦。
费事：玩游戏的乐趣？
墨系：PK、杀怪、拉帮结派之类的。
费事：个人吧，我对这些没兴趣，现实中斗累了，在游戏里只想单纯放松一下。
墨系： ……
好吧，人各有志，咱不勉强。
墨系：但是副本都是有等级限制的，而且副本里的景色超炫。
费事：……
墨系：尤其是水幕莲山。
费事：……水幕莲山是多少级的副本？
墨系：85。
王墨看得出费事在挣扎，他本意是想怂恿他将级别提升一些，至少不至于一条山就送命。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复，王墨叹了口气。
墨系：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练级，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你的账号和密码丢过来。
费事：[email protected]，密码是454545
墨系：……
这速度，啧啧。
王墨不知该不该高兴如此受到别人信任，他将账号和密码记录下来后，准备等着费事下线再登录进去。
晚上帮主上线，他上线第一件事就是在帮会信息里公布了“尊老爱幼”的官方群号，其余什么话都没说。
王墨一般不怎么看帮会频道，所以这条信息还是早先如此复制过来的，他以为帮主有什么重要事情，二话不说直接加了群，并顺手改了群名，结果却只收到帮主发在群里的一张截图。
那是他和他夫人站在屋顶的截图，背景是极为大气的帮派驻地，当时的阳光成束洒下，两个人并列站着，一个刚毅一个柔情，撇开两个人的身份，单单只是这幅图的话倒是登对得不得了，无论是角度、背景还是光线截取得恰好好处。
可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是帮主和帮主夫人。
帮主东老葱发完这张图片后，得瑟地问大家图片上的俩人是不是特相配。
王墨默默地将聊天框最小化，重新回到游戏中，而这时费事已经不在线上了。
返回登陆界面，王墨输入费事的游戏账号，登入游戏。
本以为费事只是个不爱升级做任务的超级新手玩家，但是直到登陆这个账号之后王墨才真正发觉，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常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费事居然在游戏里闯荡了两个多月……还能坚持着6级水准，不仅如此，他还是普通玩家最为愤恨的RMB玩家……只是6级的RMB玩家意义何在？
……也许他购买VIP只是为了可以免费原地满血复活吧……王墨猜测道。
不过就6级玩家那点儿血条，满和不满其实相差不大……
晚饭前，王墨将费事的账号升上了三十级。
捏着酸胀的胳膊，他起身晃了晃四肢，低头的时候正好瞧见小大正襟危坐似的蹲坐在他的面前，天真无邪地四十五度角仰望着他。
“……又漏哪儿了？”王墨弯腰拎起小大，后腿处果然有点儿潮湿，小大依旧昂着他天真的脸孔，“喵~”
他拿过毛巾，给小大擦干净后腿，接着循着小大平日的活动轨迹，挨个儿寻找他漏尿的地点——最后在他的枕头上发现一滩可疑的水渍。
王墨默默地俯视着小大。
后者眨巴着明亮的双眼，“喵~”
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周一。
王墨起了个大早，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洗漱一番后换上了他许久不穿的黑色西装，系领带时出了点儿岔子，最后他干脆直接爬上电脑，找到系领带的相关教程，现学现卖。
出门前他给小大准类了充足的食物和水，照例叮嘱它乖乖待在家里，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文件包，这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今天是他面试的大日子。
搭乘出租车抵达即将面试的公司后，王墨被人带去一间会议室。他推门进入时，里面十来双眼睛“唰唰唰”地看过来。
本以为他已经算是来得比较早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王墨摇摇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会议室的气氛异常凝重，彼此之间少有交流，即便只是普通的谈话，也无不透出一股子的试探味儿。
不多时便有人进来，挨个儿将人叫出去面试，根据先来后到的顺序，王墨应该是最后一个。
十来个人面试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轮到王墨的时候负责带路的女生一脸歉意地说道：“很抱歉，负责面试的副总刚刚被人拖过去开会，所以待会儿给您面试的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