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也是非常熟悉的。
表白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也不乏男人，而出乎预料的是，孙宇凡居然和这个学霸在一起了，在学校当然也掀起了一阵风。
柳源偶然间也听到了，王沐是因为钱才和孙宇凡在一起这类荒谬的话，当然，只有被嫉妒蒙蔽双眼的人才回说出这种话。
今天是王沐主动来找柳源的。
“尹子笙，他还好吗？”这的确是出自王沐之口，柳源也敛起了平日无谓，他细细地审视了一番王沐。勾了勾唇角，“孙宇凡让你问的？”
“怎么你们脑子里怎么都是孙宇凡。”王沐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看似平淡，却有一番不屑的味道。“难道你心里没有他？”柳源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王沐在柳源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他平整的校服上没有一丝褶皱，连领子都整理得十分整齐。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吗？”王沐的声音很轻，他直视着前方，眼神有了一丝涣散。
走廊里在外面阳光的透射下并不是那样阴冷，只是，柳源却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我该记得吗？”柳源的脸上没有表情，而回答时，他心里却根本没有任何起伏。
他对王沐和孙宇凡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他比较好奇，为什么王沐会主动来找自己问尹子笙。他也不想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似乎也不需要挑明了说。
“尹子笙的事不需要你关心，有我在。”柳源吐出的烟雾王沐也能嗅到，王沐讨厌烟味，可是他只讨厌孙宇凡抽烟。
王沐垂眸，等他再看向柳源的时候，他眼神中淡淡的伤感却被柳源尽收眼底，柳源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却怎么都无法从这双清澈的眼睛上离开。
“柳彦呢，他应该和你不一样吧。”听到了王沐的发问，柳源只是笑了笑，他又吸了一口烟。“他当然和我不一样。”柳源轻笑，“不过有一点倒是一样的，”柳源靠在背后冰凉的墙上，后脑抵在了墙上，使自己扬起了头。
“都喜欢他。”这样的回答并不出乎意料，相反却让王沐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尹子笙
“这样的话，柳彦曾经说过。”只是那时的那个他，是王沐自己。“所以，你觉得我转到这个学校来是为了你？”柳源也不拐弯抹角，坦荡地对着王沐说。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柳源皱了皱眉，“我是不是要申明一下，柳彦说的那个我们，其实不包括我。”王沐反问：“是不包括，还是不想包括？”
“有区别吗？”柳源显然有些不耐烦，从他皱起的眉宇间，王沐看到的还是那个少年，或许是那两个。“王沐，你以为——”楼梯口出现的那个人让柳源停了下来，而那个人，却是尹子笙。
那个面带憔悴和不安的他，柳源鼻腔中弥散着烟草的味道，异常的不安，却难以得到解脱。
或许尹子笙是自己的救赎，或许。


☆、第十八章
“扣子。”听到了这个称呼，尹子笙立刻觉得有一股电流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他立刻停了下来，毫无犹豫地甩开了柳源的手。
尹子笙背对着柳源，想着昨天他好像也听到了“扣子”这个词，他就菊花一紧，于是他就转过身来面对着柳源，把菊花留给他简直太可怕了！
柳源也不说话，他看着犹豫不定的尹子笙，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趣，于是他索性抱壁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尹子笙不安地抖着腿，此刻他的脑中已经有了好多小剧场。
Act1.
“你昨天上了老子？”“爽吗？”“爽你麻痹！”
Act2.
“昨天，是不是你？”“你觉得呢？”“不造啊……”
Act3.
“你你你——昨天竟然这样对人家！”“宝贝，你不喜欢吗？”“喜欢是喜欢辣——”
这她妈都是什么跟什么！作者你还能有点节操吗？本大爷是这样的吗？
可是尹子笙的确是想了这些，只是他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你刚刚——咳咳，和王沐说什么？”尹子笙觉得还是一点一点弄清楚比较好，所以他挑了一个自己觉得最平常但却最具杀伤力的问题。
柳源不语，而自己刚刚好像在那样的情况下讲了“我们似乎被人打扰了”这句话，果然和这家伙在一起，自己就变得不正常了。
尹子笙正小心翼翼地等着柳源的回答，却看见摸不清情绪的柳源向自己走了过来，像要杀了自己一样啊啊啊——
“卧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尹子笙被柳源的样子吓了一跳，“别动，我抱抱你。”柳源拥住了尹子笙，此刻两人在小巷子里，嘈杂的声音并不影响从两人的怀抱中滋生出来的暧昧。
“哦。”尹子笙不反抗，只是在被柳源碰到那一刻，自己的身体却有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妈的，不就是被暴一次菊吗，至于这么诚实吗！
在尹子笙思考了很久之后，他觉得昨晚的那个人是柳源。
第一，柳源平常说话的语气就是那样。第二，昨晚那人的手上并没有绷带，而柳彦受伤了。这两点应该足够了证明了，尹子笙心里有点着落，却又有点不确定，只是这种不确定又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所以尹子笙究竟希望那个人是谁呢，还是，他希望两个人一起上？
“你干什么？”怀中的人不安分地动着，可是柳源低头看去时却发现这个家伙在摇头。
“没有！“尹子笙盯着柳源的笑眼，他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叫柔情的东西，而这样的眼神，他也曾经在孙宇凡的眼中见过。
在孙宇凡看王沐的时候，那种灼人温柔的感情，总是让他可望不可即。
尹子笙立刻低下了头，他伸手推开了柳源，向后退了几步。随着打火的声音，尹子笙点上了一根烟，他偏头吸了一口，就像今天柳源一样。
柳源看着缓缓吐出白烟的尹子笙，烟雾缭绕在四周，淡淡的呛鼻的烟草味凝结在降至冰点的空气中。
尹子笙低着头看着地上，脚4 有意无意地踢着脚边的石头，整个人忽然就陷入了一种落寞的境遇。
这一刻，柳源觉得，尹子笙的执着太过于强大，以至于让他模糊了喜欢和不甘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所以你推开了我，因为他，也为了，你自己。
“早啊尹哥。”胖子嘴里咬着一个包子，两只手还在拆牛奶的包装，吸管刚□□去，尹子笙就抢过来猛地吸了一口。
昨天柳源那个家伙抱过自己之后什么都没干，美其名曰去看了看那只叫扣子的狗，其实还顺便被调戏了一把。
至于怎么调戏，你们懂的，因为尹子笙实在是不想回忆了。而之前的那件事情，尹子笙哪好意思问出口，知道是谁总归比不知道是谁好。
“嗯，爽。”尹子笙畅饮过后满意地看了一眼满脸幽怨的胖子，他抬手对了对角度，把牛奶盒子抛了出去。
“操。”尹子笙咒骂了一句，竟然扔偏了。
“唉站在垃圾桶边上的那个，帮我捡一下！”尹子笙把耽美文库扔在了座位上，用着理所应当的态度对那个人说着。
“操。”尹子笙又骂了一句，因为在看见那个让人浑身发毛的眼神之后，尹子笙又偷偷地怂了一把。吓了一跳好吗，这大早晨的！
不过在尹子笙定睛之后，他发现大学霸柳彦竟然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簸箕，异常嫌弃地把牛奶盒子扫进了簸箕里，然后向后退了两步才倒进垃圾桶里。
至于吗，一个牛奶盒而已，你至于这么嫌弃吗！尹子笙朝柳彦翻了个白眼，可是尹子笙发现，柳彦今天看起来——超级帅气！
袖子上是黑白条纹相间的白色校服明明是最大的型号，可是穿在柳彦身上却恰好到修长的大腿上方，黑色的运动裤也把腿部的轮廓修饰地异常精干。
基因果然是硬伤。
不过，在柳彦走近自己之后，尹子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尼玛谁能告诉他！柳彦的手什么时候好了！！！
“下次记得走到垃圾桶旁边再扔，多走几步死不了。”柳彦拍了拍校服的袖口，好像还在嫌弃着尹子笙，不过尹子笙这个家伙竟然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
的确，自己为什么要帮他扫牛奶盒，秀逗了吗。
“你你你你你——”尹子笙指着柳彦的手，“不用谢。”柳彦淡淡地回答着。“谁她妈的要谢你！我是说你的手！”柳彦看着自己的手，张开五指正反看了看，“还好没脏。”
操，尹子笙真是快要被气疯了。“你的手！什么时候好的！”
“我——”
“唉！快坐到自己位置上！尹子笙！你难道没有听到上课的铃声吗！”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教他们化学，不过啰嗦起来就比中年妇女逊色那么一点点，哦，是更年期的中年妇女。
尹子笙的问题还没有问完，被打断当然很不爽，他想瞪一眼班主任，却冷不丁被柳彦按住头，硬生生让他坐到了位置上，然后柳彦才快步走到了自己位子旁。
“这节不是数学课吗……”“啊啊啊我早就说老班和陆老师有一腿你还不信！”
尹子笙气不打一处来，他十分无奈地看着坐在他前面的两个腐女，妈的两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一天到晚歪歪老师，真是没救了。
“啪——”班主任义愤填膺地把一本作业本扔到了桌上，“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竟然在数学作业本上写‘我喜欢你’！”
“啊啊啊！”前面两个腐女明显开始激动了，两个人用手捂着嘴拍着对方的大腿，“谁啊太大胆了吧！”“不过你不觉得老班像是在吃醋？我擦太可爱了！”
呵，尹子笙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屑的样子，不过在视线扫视到柳彦挺直的脊背时，他突然意识到——
这是他干的好事啊！
于是我们的尹子笙一激动，就“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所以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还没等尹子笙开口，班主任摆了摆手：“尹子笙你别起哄，全对的作业怎么可能是你的！死坐下去！”他都还没开口说话好吗！操！
“喂。”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微微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过尹子笙倒是觉得他跟平常很不一样，一个严肃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竟然也会让人觉得他有些别扭。
“我要上课了。”比班主任高大半个头的陆老师走到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尹子笙看见陆子怀在看着班主任脸上傲娇的表情后，无奈地低下头说了些什么。
“哼。”班主任哼了一声，他抓起了桌上的数学作业本，“这是谁的本子，连个名字都没写，表白好歹要署名啊！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陆子怀看着下面已经呆成一片的学生，顿时觉得他应该把这个家伙踹出去，可是他能吗。
不能。
“啪。”轻微的手掌拍到桌子上的声音让人心中一震，“是我的。”柳彦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抬起手推了推眼镜。
当尹子笙犹豫的时候，柳彦已经迈开了步子走出了压抑的教室，尹子笙不知道，在柳彦站起来之前，他曾经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上课。”陆子怀看着错愕的学生们，才发现班长柳彦已经走了出去，没有人说那一句“起立”，倒是让尹子笙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第十九章
在柳彦去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回来的情况下，尹子笙乘着午休的时候大摇大摆地来到办公室门口。“砰——”一声巨响，“啪——”又一声巨响。
他们不会在办公室打了一早晨吗？这下可她妈闹大了。
尹子笙凑到门边想要偷听，可是鼻腔却被一种香气充斥，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女生。这不是上次柳彦帮她补习的女人吗？她来干什么？
“你——”陈璐看着挡在门口的尹子笙，她向来对这种问题学生没有好感，听说柳彦因为和男老师告白的事情被找到办公室，她总觉得自己可以帮上点什么。
要知道，大家都把柳彦当作男神，所以具体的细节三下两下就打听到了。
“你来干什么？”尹子笙问道，陈璐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尹子笙才没有来的理由，为什么他这么理所应当。
“麻烦让一下。”陈璐想去开门，只是却被尹子笙抢先握住了把手，“姑娘，你很屌啊。”尹子笙其实不喜欢和女人纠缠，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当然要看看究竟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再说，柳彦的手竟然莫名其妙痊愈的事情他也要弄清楚，之前他那么确定那个人是柳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柳彦的手受伤了，这下他可怎么分清这两个人！
陈璐听到尹子笙口无遮拦的话当然也很不满，“你能帮柳彦吗？”陈璐见尹子笙不语，她抿了一下唇，“你知道被冠上同性恋这个名号的后果吗？还是和自己的老师表白，他的前途……”
“你的意思是，同性恋就没有前途了？”陈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露不屑神情的尹子笙，她只觉得这样的嘲讽的笑容似乎并不普通。
“那就一起进去吧，”尹子笙面对着门，侧脸的唇角微微上扬，“看看谁比较有前途。”
而尹子笙刚进去，就发现地上狼藉了一片，视线定格在坐着写些什么的柳彦身上，尹子笙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
“尹子笙！谁允许你进来的！”尹子笙顺着班主任的声音看去，发现班主任赵晟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坐在陆老师的身上，哦措辞不当，是压在。
而陆老师似乎也坐怀不乱，他十分淡定地用一只手拿着一本教案在看，完全没有被身上的人打扰到的样子。
这尼玛算什么？尹子笙还没开口，倒是站在自己身后的陈璐先走到了柳彦身边，轻轻地问道：“你没事吧？”
“什么事？”柳彦仍然低头写着，满不在乎地回问道。
“我的意思是……和陆老师表白的事情……”陈璐的头低了下来，似乎是怕那两个坐姿怪异的老师听到。
“陆子怀，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没完。”赵晟也凑到陆子怀的耳边说道，不过他这个不算悄悄话的悄悄话倒是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赵晟，你够了。”陆子怀摸了摸自己的耳边，这家伙一定是属狗的，说话就说话，咬人干什么。
“呵。”赵晟冲陆子怀翻了个白眼，他对着进来的尹子笙和陈璐说道：“你们两个，看来对这件事情很了解啊，”赵晟抱臂，“来说说看吧，写那四个字的人是谁。”
“是我。”
“你？”赵晟挑眉，嘴角的笑容依旧充满了讥讽，“尹子笙，你喜欢陆子怀？”陈璐的口半张着，原来尹子笙所谓的“有前途”是这样，所以他来的目的，和自己一样。
“写着玩玩而已，赵老师，你何必当真。”尹子笙咧开嘴笑了笑，一副得意的神情。“还是，你是写给柳彦的？”
尹子笙差点吐血，这她妈也行？赵晟你再怎么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吧？尹子笙觉得他真该把今天在办公室看到的事情告诉坐在他前面的那两个腐女，这样她们俩又可以丧心病狂一会儿不来烦自己了。
“不说话？这么说你还是写给陆子怀的？”赵晟不依不饶，陆子怀已经汗颜了，在学生面前要矜持啊宝贝儿。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柳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向了尹子笙，他看着敛起笑容的尹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尹子笙握住的拳松了开来。
“是是，我是写给柳彦的，可以了吧？”尹子笙眯起眼睛，果然吃醋的男人最可怕。他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尹子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拉住柳彦的手，和他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
“喂。”陆子怀打断了赵晟的喃喃自语，示意他别说不该说的话，毕竟这里还有别人在。
在陈璐识相地走了之后，赵晟就顺便置身与一个冰点的坏境中，他已经感受到了身后某人想杀人的眼光。
可是人家毕竟也是傲娇受，临危不惧这一点还是要做个样子的。
于是赵晟转过身对着陆子怀说：“子怀，么么哒。”
柳彦就这么被尹子笙握着手，两人来到楼顶的天台，正直恰好的天气让尹子笙僵硬的面部稍微缓和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