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维尔抬头看，却看见小孩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瘦弱的肩膀没平常看见的那样挺拔笔直，反而有些虚弱的含着，看起来像是做错了事情，正等待大人训话一般的姿态。
第一次看见艾泽这种模样，西维尔愣了愣，伸手轻轻拍拍艾泽的头：“怎么了？”
“我……”艾泽顿了顿，轻声道：“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西维尔明白了。
大概以前艾泽在亲戚家寄住的时候，家长对他很严厉，犯点错误，哪怕小错误都会被教训一顿，现在——正在等西维尔教训他。
西维尔没说话，将工具箱收拾好了，才道：“你第一次做这些杂事，不顺利也很正常。”
“……不，是我的错，明明是很普通的小事……我却弄砸了。”
艾泽板着脸已经没什么表情，但西维尔却觉得这孩子是在沮丧。
“……是啊，连跟钉子也砸不中，还正中了手指。”西维尔说着抓起了艾泽的手，红肿的手指看起来让人有些心惊，他心疼的给小孩揉揉，才又道：“搬个工具箱还绊了绳子，弄的手心也被划了口子……”
艾泽被西维尔小心的动作给弄的缓不过神，正想说什么，却被西维尔的结论给打击到了。
“笨手笨脚。”
艾泽听了，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过你很努力。”西维尔把小孩揽到怀里，拍着小孩僵硬的背脊：“努力了就好，你爹我在呢，我教你。”
艾泽听着，在西维尔怀里呆了好一会，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第21章：满值好感度
毕竟是个小孩子，对人和人之间的亲近还很依恋，许久没触碰过除自己以外的体温，现下忽然被人亲热的拥在怀里，即便是艾泽也觉得十分舒适，但艾泽一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不需要呵护，又想到面前的西维尔，算起来不过才认识几天，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西维尔叹口气乖乖的放开艾泽，却发现艾泽脸颊有些泛红。
看西维尔直勾勾盯着他，艾泽扭过头，不自在的用手背遮住脸上的红晕：“谢谢您。”
“别道谢，”看自己儿子不好意思，西维尔不知怎么的也有些脸颊发热，连忙干咳两声，粗声粗气的道：“太见外了！”
“……我明白了。”
西维尔乐了——好感度涨势大好，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能把好感刷成正数了！也不求好感度封顶，至少不负数那么寒颤……
艾泽轻声道：“那如果我想要对您表达感谢的话……”
“嘿嘿，”西维尔摸摸下巴，露出十分憧憬的样子：“那就让我亲亲呗！亲哪里都好，最好是让我亲亲小嘴儿……”
‘……我操要不要这样！我还没高兴多久呢！！’
西维尔只能连忙补救：“不是、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艾泽你别当真！”
艾泽没有再次搭理西维尔的想法，恢复了面无表情，拿起小榔头对准了脚手架恶狠狠锤下去——正中钉子。
第一次的成功显然没让艾泽高兴，连带着西维尔也不敢将小小的雀跃表现出来，干脆帮忙钉起了脚手架。
‘不就是调戏一下嘛，用不用那么反应激烈……好感度真是难以捉摸啊……’
‘那、那么多！’
‘呃……隐藏属性……是啥？幸运？’
‘听起来很肉麻的样子，什么玩意儿？’
‘详细解释一下呗？’
【爱情度，顾名思义当然是指您对某个人的爱意，爱情度不会轻易减少或增加，除非遇到重要事件而您选择了错误的应对方式。打个比方：您可能会因一时的气愤对其他人降低好感度，但如果对方道歉，您的怒气平息下来，就会停止降低好感度，甚至好感度反而上升。而爱情度在? 酶卸壬仙陆凳辈换岣姹涠！?br /> ‘那爱情度什么时候会上升下降？’
系统说着，好像很困惑的道：
‘啊，是那个吧，七年之痒之类的，没有激情了，时间把爱情度消磨掉——我是这么听说的。’
‘我也不太懂，’西维尔挠了挠下巴：‘且不说其他男人，但我绝对会对老婆好啊！多少年都对她好！她嫁给我，就是她的青春，她的一生都给了我。所以我要宠着她，让她过的高兴，开心，顺心。她哭了我就哄她笑，她笑了我就多让她笑……嘿嘿，艾泽也是。不过男孩子嘛，顽皮淘气，受点伤在所难免，可不能护着，我要教他本事，看他成家，给我生个孙女，白白嫩嫩的……’
‘嘿嘿！’西维尔得意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夸我！’
‘小看我！’西维尔嘴里咬着钉子，接二连三的将长钉打入木板：‘好丈夫先不说，好父亲我肯定行——我非得把艾泽教的文武双全不可！’
‘……’西维尔苦着脸：‘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先让我畅想下未来呗？’
‘……’
西维尔怒，不再和系统搭话，砰砰砰将榔头挥的飞快——连莱利斯回来了都没发现。
“……主人，您的手工活真不错呢。”莱利斯贴近了西维尔的耳边，轻声夸赞。
“噗哈哈哈！那是！也不看我是谁！我可
是……”西维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您可是伟大的西维尔·沃德先生呢。”莱利斯微笑着，将手中的医药箱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少爷，请将手给我，我帮您上药。”
艾泽冲莱利斯颔首致谢：“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
西维尔捏着榔头，迅速整理好了表情，露出欢迎的意思：“莱利斯你在啊！我也刚来！刚来！”
“少爷，您的手心方才应该没有受伤……”
“被钉子划的。”
“呃……莱利斯？我说……”
“还请您小心使用利器。”
“谢谢关心，我会的。”
“……那个，莱利斯？”
“少爷，您受了伤，即便不重也影响工作，是否要我带您回府邸呢？何况，这里的工作有伟大的西维尔·沃德先生来接手，不会出差错。”
“……好的，我也累了。”
“莱利斯……你不觉得我意见也很重要吗……”
“伟大的西维尔·沃德先生，您为什么不看看四周？”
“啥？”西维尔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西维尔和艾泽被围观群众包围了。
大多是魔族，围在一起兴奋的窃窃私语，估计是讨论着西维尔的出现。
“咦咦他们怎么认出我的！我特地套了件斗篷！”
“您用了您的军部徽章进入会场，守门的士兵又不是瞎了。知道您出现，大家自然都在找您，而唯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自然就是西维尔·沃德先生了。”莱利斯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本应该给少爷的关注全在您身上了，是否觉得十分荣幸？”
“没有！这个真没有！”
“那么就请代替少爷好好工作吧。”莱利斯合上医疗箱：“好了少爷，您可以把工具放下，我们应该走了。”
“喂！莱利斯！莱利斯！你等——”
“请一定在晚饭后回家。”
“哎？！你要不要这么——我靠你们想干嘛！”西维尔发现周围的群众一步步紧逼着，似乎要围过来。
“西维尔大人！请一定参加先祖祭的大典！”
“沃德先生！请您为先祖祭写一份祝词吧！
”
“沃德先生！我一直都很崇拜您！”
“西维尔先生！我……”
西维尔眼睁睁看着莱利斯带着艾泽走远。
唯一聊以慰藉的是，艾泽还回头看了一眼西维尔……虽然仍然没有表情，但好歹回头就代表有留恋，西维尔自觉这几天的接近有效果，十分满足。
不过很快群众就将西维尔的满足给毁灭殆尽，等他千辛万苦拒绝了所有邀请从人群中突破时，天也已经黑了——自然是达到了莱利斯的要求，晚餐前是回不去了。
或者说，就算提前回去了也没晚餐。
他的宝马斯芬克斯不在会场外头，估计被莱利斯牵走了。
‘哎，系统，我记得你说过能查看艾泽以外的人，对我的好感度对吧？’
‘莱利斯，莱利斯·夏克！’西维尔喃喃道：‘该不会其实这家伙对我的好感度也是负值吧……’
西维尔越想越觉得可能，有哪个人会对自己多年的战友，主人，伙伴，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
系统顿了几秒：
‘满值？！’西维尔不可置信：‘你再查查，你确定满值？！’
西维尔摸摸下巴，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噗哈哈哈！！！莱利斯这个小妖精！原来这么喜欢我！感情平常对我那么冷淡都是在傲娇啊！噗哈哈哈哈哈！！！”
周围路人齐齐注目西维尔，西维尔连忙收声，但仍然笑容满面，连带着没晚饭吃的怨气也消失不见。
‘啧！我就说嘛！那么多年的战友兄弟，怎可能出现好感度负值的情况！’西维尔完全忘了最先怀疑莱利斯对他好感度是负值的人，就是他自己。
‘哈？什么意思？攻略？’西维尔摸摸下巴：‘攻略莱利斯干什么？’
系统忽然不再是平常有些冷淡的女声，罕见的热情起来：
‘啥！？你到底在说啥？！’西维尔没太听懂，但总觉得系统说的不是好事——危机感徒然而生。
第22章：泡芙好吃
西维尔半天才消化了这句的意思。
‘噗哈哈哈哈哈！别开这种玩笑啦！攻略莱利斯？！你挺有幽默感啊！’
系统恢复了冷淡的女声：
‘诶？没开玩笑？’西维尔摸摸下巴：‘你是不是弄错了？莱利斯是男人！’
‘……咦？！那你还建议我和莱利斯……呃……那……那啥……’
‘我操中国什么时候这么前卫了！男人和男人结什么婚！’
‘废话当然排斥！’西维尔不乐意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想象了一下两个男人拥抱接吻，西维尔打个寒颤：‘恶心死了！’
‘有女人软绵绵的不抱，还非得抱着硬邦邦的男人，什么毛病！’西维尔啐了一口：‘以后别跟我提这事。’
‘哈？跟莱利斯有什么关系？’
‘胡说什么呢。’西维尔挠挠脑袋：‘这事也说不好吧，你怎么知道他就喜欢男性了！我是没看过他对哪个女的有什么兴趣……不过那家伙本身也就挺保守的，所以一直单身也不奇怪吧。’
‘他一定是把我当亲人，’西维尔斩钉截铁的道：‘我两关系那么好，把我当亲人也不奇怪。’
‘是你的推论太奇怪了！忽然就断定他喜欢的是男人，而且对象还是我？’西维尔否认的毫不犹豫：‘不可能，这一点也不好笑，莱利斯喜欢
的肯定是女人。’
西维尔被戳中了痛处，干咳两声：‘咳……以后总会有的……实、实在不行……相亲呗。’
‘当然是女性了！’西维尔撇撇嘴：‘我怎么可能会跟男人相亲——哎，你不说了嘛，完整的家庭可以填补小孩子内心的空虚啥的……挺文艺的那说辞。’
‘怪不得只有说那几句的时候特别热情！’
‘我喜欢女人啊！喜欢女人啊！！你要正视我的性向啊！！！’
系统很快就道了歉：
‘我该说谢谢你的善解人意么？’西维尔摸摸下巴：‘总之等我先跟艾泽搞好关系，再考虑娶老婆的事。’
一路边走边说，很快就到家，西维尔进了家门才发现莱利斯在客厅里等他。
“欢迎回来。”莱利斯微笑着将西维尔迎进去。
“哦！艾泽呢？”
“少爷在书房里。”
“又在看书？那我还是不打扰他比较好……”西维尔顿了顿，又问道：“……还有吃的嘛？好饿……饿死我了……莱利斯……莱利斯？”
“……您的晚饭在厨房里，请吃完后自己洗碗，我先回房间了。”
“哦，晚安！”西维尔随意打个招呼，便连忙奔向厨房。
晚饭不算简陋，还附带了一杯啤酒，西维尔吃饱喝足，把碗一扔，莱利斯要他洗碗的事情也忘记，打着嗝回房间洗澡去了。
洗完澡西维尔发现自己房间里的桌子上多出来一本书。精装的硬书壳上，有几个闪亮的金漆大字——《剑术初级教程》。
书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用修长俊秀的字体写着：请别忘了明日的剑术课程。
‘……这个肯定是莱利斯给我准备的……完蛋了，我忘记明天早上有剑术课要教！
’原本打算去跟儿子套近乎的西维尔，开始忧心明日的剑术课。
‘剑术本来就不需要说什么，主要是还是动起来……算了我先看看教科书。’
西维尔翻书翻了一会，就开始打呵欠。
‘这书怎么竟是些没用的理论知识……’
昏黄的灯光印在西维尔手中的书页上，一行行字体在西维尔眼中简直比催眠术还好用，看的他眼皮越来越重。
‘妈蛋果然一看书我就想睡。’西维尔合上书扔在床上，果然就不那么困倦了。
‘看完？！’西维尔比了比厚度：“天亮我也看不完！”
西维尔盘腿坐在床尾，对着那本《剑术初级教程》的封面看了许久，才一拍腿。
“反正我还不知道另外两个小孩的水准，就先让他们对战好了，我在旁边指导指导！一招一式的练习多无趣！”西维尔觉得自己难得的开窍，摸着下巴满意的点头：“明儿早点起来上课。”
西维尔充耳不闻，将书随手胡乱塞进床缝里，就四仰八叉的睡去了。
第二天西维尔起的挺早，没等莱利斯催促就下了楼，可惜仍然比自己儿子要慢上许多，艾泽已经在后院里练剑了。
“伊格和尼桑什么时候来？”
“课程会在早晨八点半开始，他们应该会提前到达这里。”
“哦……啊对了，你记得多准备点午餐，回头我留两个小孩吃饭。”
“知道了。”莱利斯将刚泡好的红茶递到西维尔手中：“请喝些茶醒神吧。”
“谢了！”西维尔灌了一口茶，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莱利斯，你泡茶真拿手呐……”
“只是加了一些薄荷叶……要来些泡芙吗？”
“要！拜托啦！”
热茶的温度隔着瓷器温暖了西维尔的手心，他嗅着茶的清香，又从莱利斯端上来的盘子里，抓了个奶油泡芙
放嘴里，忽然觉得生活实在美好。
如果日子能这么一直持续下去，似乎定居王城也不错……就是无聊了点。
“怎么了？怎么忽然自己笑起来了？”
西维尔抬头冲莱利斯傻笑：“没，就是觉得日子过的挺和美，高兴，嘿嘿，高兴。”
莱利斯看了西维尔一会，忽然也微笑道：“是啊，现在的生活挺不错。”
“你也坐下来——自从来了王城，咱两还没同桌坐在一起过。”
“管家自然不能和主人并肩而坐。”
“我们又不只是管家和主人，”西维尔扯着莱利斯执意要他坐下，莱利斯拗他不过，只好妥协。西维尔看目的达成，乐了：“哎，跟你一起吃，胃口都好些——等会上剑术课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建议……我的建议是请别用您对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孩子们。”
西维尔摸摸下巴：“嗯，你说的对，我会放宽标准。”
“是否需要我在旁协助您教学？”
“呃……你最好还是看着吧，我怕我顾不过来三个小孩，或者教了什么错误的东西就麻烦了。”
“好的。”
西维尔喝茶喝到一半，艾泽练好了剑从后院回来，路过客厅时，西维尔大声招呼着艾泽喝茶，结果被艾泽一口拒绝。
“我一身汗水，坐在餐桌前不合适，请容我先洗漱，稍后再陪您喝茶。”
“也好，不过，冬天早晨洗澡，你别感冒了。”
“我会小心的……谢……”艾泽说到一半，将剩下的谢字吞回肚子里：“……我先上去了。”
莱利斯目送艾泽上楼后，才问正吃的开心的西维尔：“您对少爷说了什么？”
“没说啥，就是告诉他不用对我特意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