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不会对人体造成真正伤害的竞技场，秦元帅操练起士兵来那叫一个放飞自我，目前突击队里最惨的记录是一天死掉二十三次，而这个记录随时都有被刷新的风险。
不得不说，后来帝国架空秦觉的权力阻止他再亲自上阵训练士兵，未尝没有挽救军部精神状态的考虑在里面。
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元帅被剥夺教鞭十年，这十年中军部再未诞生新的王牌操作师。
现在接过训练这群小年轻的任务，秦觉简直兴奋莫名——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人到底不同于他的突击队里千挑万选出来的铁血军人，倒不是说天赋哪里差了，只是学生毕竟是学生，要真是用他那种极限训练法，真有可能把人逼疯。
其实秦觉又不是虐待狂，他一直能非常好地把握住那个度，确保受训者在身体精神都不受到损伤的情况下，得到最大限度的提高。然而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个临界值也不一样，他秦觉能计算出每一个人的阈值，不代表别人也能——这就是这种训练方法并不受到推崇的原因之一了。
很快这些落迦的精英们就会知道，先前训练那些单纯劳累的日子是有多么幸福。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期间除了秦觉一个人还保持着正常的作息外，其他人几乎没有走出过他们的特批训练室——是的，秦觉特别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地剥夺了他们吃饭的权力，让六个人和自己一起喝营养剂。
“你们瞧，只靠营养剂维持生命是完全可行的，”秦元帅面对六张生无可恋的麻木脸，一边津津有味地咬着吸管，一边开心地说道，“节省了多少时间，更别说还有自然食物难以达到的均衡营养配比！”他把手中的空瓶子准确地扔进角落的回收桶，“营养剂是我最喜欢的现代发明了！”
安德烈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难道你最爱的不是竞技场吗？竞技场会为你的薄情寡义而哭泣的。”
“好吧，”秦觉妥协，“营养剂是我第二喜欢的现代发明。”
伊恩皱着眉头把自己的那份喝下去——说真的，天天喝这个他们真的快要吐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上次说在学校喝这个是因为这里的菜不合口味，那你到底喜欢吃什么类型的菜啊？”
天地良心，落迦的硬件设施一向是银河系一流，不说寻常的饭菜，就是各个星球的特色小吃也都有销售，伊恩实在想不出，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口味是这里都满足不了的。
秦觉耸耸肩：“我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类型啊，只是不喜欢那些机器制造出的事物的口感。”
薇薇安夸张的呛了一下：“什么？你是说你爱吃人类亲手做的饭菜？”
秦觉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前为止他所能接受的确实只有人工食物——但这并不代表着所有人做的菜他都吃。
其他六个人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过了半天，林欢才用一种梦幻的声音问道：“现在真的……还有普通人会做饭吗？”
人工烹饪已经被淘汰几千年了，早在星际大环境稳定之初，科技迅速发展的人类就开始尝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机器来解放珍贵的劳动力。不可否认的是，在精密操作和按部就班方面，不能修炼暗能量的普通人真的很难跟运算量惊人的电脑相媲美。
因此到了后来，普通人的身影大多只活跃在需要细腻情感方面的领域——这是人类无论如何都无法赋予机器的，独属于生命体的才能。
烹饪在多数情况下显然并不属于这个类别。
所谓民以食为天，在多种多样的工作机器中，最先被完善的便是烹饪类——这些机器在出厂时就已经被输入了大量精密的菜谱，再配比上家家户户都有的保姆机器人往进添加原料，人类基本上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快速吃到无比美味的饭菜，并且多种口味风格任君挑选。
饭店之间的竞争倒还是存在的，只不过竞争点由培养好的厨师转换到了研发好的机器，那家饭店能拥有口味更精致、做菜速度更快的烹饪机器，哪家就会在竞争中占有绝对的优势。
当然，作为一个最会享受的种族，人类也是不可能完全放弃真人烹饪的。
有一句话说对了，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唯有厨师永远不会失业。只不过，后来随着烹饪机器的普及，厨师变成了一个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贵族职业，其地位大概相当于旧地球时代那种全球都找不出几个的高深技艺传承者。这些人每次出手都能获得极其丰厚的报酬，并且把烹饪真正当作一门艺术来经营。
不过秦觉虽然从小懂得勤俭持家，以他的地位也不可能吃不起这种饭——说实在的只要元帅愿意，恐怕有不少厨师是愿意免费工作的。想想吧，就算不考虑本人的崇拜因素，只是一个元帅专属厨师的名头，就够外面多少达官贵人抢破头啊。
但是这些上升到艺术档次的绝对美食，秦觉依然吃不惯——他就是挑食到这个震古烁今的地步，连烹饪者感情不对路都表示不约。
可这个他也没法儿跟小伙伴们解释，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捡能说的实话说：“我妈妈离开我以前，她就每天给我做菜。”
……
秦觉：“……”(╯‵□′)╯︵┻━┻到底又怎么了你们都是蛇精病吗干嘛又要用这种充满了同情的眼神看我！
伊恩特别感慨地摸摸他的头毛儿：“我家里也有……认识一个厨师，以后我让他……嗯教我做给你吃。”
第三十二章 坦白

元帅是那么容易被几盘子菜收买的人吗！
元帅……他还真是。
秦觉完美地贯彻落实了“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一至理名言，说真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打光棍，不排除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没有遇到一个像他妈妈那样既会做菜又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妹子。
当然，这一点上兰德是完全符合要求的，秦觉第一次吃到他做的菜的时候简直感动到想要以身相许，然后被十分有操守的副官大人严辞拒绝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还不如直接和一个全能机器人结婚，大人。”一本正经的副官这样回道，并淡定地给不省心的上司兼发小盛了一碗汤。
“那怎么能一样呢，”秦觉舒服地在沙发上伸展开他的两条大长腿，瞧着他贤惠的副官，“我说真的兰迪，我妈妈也那么喜欢你，她都要把你当作她亲儿子了~”
兰德站起身把汤碗塞到他手里：“喝你的汤吧，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能能能！”秦觉手忙脚乱地接过来，露出幸福的表情，“兰迪你真是太棒了，真不知道今后什么样的女孩子才有福气跟你成为伴侣。”
副官把被热汤熏蒸上薄薄雾气的眼镜取下来擦了擦，竟真的沉思了片刻。
他终究是没有回答，而这日的这番玩笑话在两人的日常相处之中早已是习以为常的小插曲，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你总有那么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你们之间可以无所顾忌地笑闹开荤段子，觉得哪怕是今后各自成婚，也可以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可命运这种东西，却总是又残酷，又无常。
秦觉不知怎么就想到兰德第一次给他做菜时两人互相调侃的这番对白，他莫名愣了愣，对手还放在自己头上的伊恩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想吧亲们，”他保持着这样亲切的表情阴恻恻道，“现在，该继续训练了。”
啊，吃完之后就可以马上开始剧烈运动的营养剂，真是他最喜欢的现代发明！
……好吧，之一。
这一个月以来落迦战队的小伙伴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我们就不多赘言了，总之，他们已经蜕变成了一支完全看不出科班出身风格的队伍。
秦觉对此表示很满意。
训练室里，看着站成一排的精气神和一个月之前有了巨大改变的小伙伴们，他颇有一种老怀大慰之感。
“好了，”秦觉拍拍手，“恭喜你们完美地完成了这一个月的训练任务，今天可以不用再喝营养剂了！”
几个天之骄子喜形于色，虽然自制力还在没至于欢呼出声，可一个个的眼睛里分明投射出镭射一样灿烂的光线。
……真不知道那些自然食物到底有什么可痴迷的。
落迦战队在这一个月中已经彻底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而秦觉，就是这个整体的大脑。
不论在哪里，他都仿佛注定要发光发热一般。虽然碍于身份，他不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可队伍中的每个人对他都无疑是信服的——他们愿意接受他的训练、执行他的命令，因为那显然能使他们变得更强。
“今天大家都去好好放松一下吧，从明天开始，就是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说真的，一天的时间太短了，经过长达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之后，没有人有精力再去作妖，大伙儿凑在一起狠狠吃了一顿好的，然后就各自回宿舍去睡到天昏地暗。
秦觉深谙一张一弛的道理，他明白不能把这些年轻人们逼得太狠，不然可能适得其反。
他正无所事事地趴在床上逛竞技场的论坛，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小骆？在吗。”居然是顾安礼。
“在在在，”秦觉从床上一跃而起去给他舍友开门，“怎么了，不去好好休息休息？”
顾安礼微微一笑：“我又不是战斗人员，不像他们那么累。”
秦觉耸耸肩，把他让进卧室里。
“是这样，你上次提到的那个涡轮减重设计，我还有点不明白。”顾安礼按亮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开始一本正经地滔滔不绝。
秦觉：……
我只是课外书读得多点并且有一只化形机甲所以有点新奇的想法啊亲，这种专业知识不应该去骚扰你的导师吗我不觉得我会懂得比你更多啊！
白泽从他腰侧的口袋里探出头来，也去看面前的那一组组数据流。
白泽惊叹的声音在秦觉脑海里响起来，
白泽嫌弃地扫了主人一眼，秦觉皱起眉头，白泽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秦觉抿抿唇，眼神在顾安礼认真的脸上一晃而过，还是坚定道：白泽竟无言以对。
他想了想，秦觉头疼地皱了皱眉，白泽无奈地说：秦觉敏锐地抓住了他那个微妙的停顿，


秦觉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显得很软很温和，然而当他真的冷下脸来，长久以来不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居于上位所带来的威势却着实很难抵御。
白泽一僵，咬牙道：不能说。
这其实就够了，秦觉并不指望从他这里问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从白泽和凤凰的态度不难看出来，他们是被什么更高的法则约束着，不能透露得太详细。
这么说来，他和兰德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而且从蛛丝马迹来看，他们离彻底知晓这个秘密的时候已经越来越近了。
秦觉缓和了口气：白泽：他顿了顿：秦觉沉默了。
他心知在这方面白泽不会骗他，而且从白泽的话里不难听出来，这是关乎整个人类未来的大事，他不该横加阻拦。
可是顾安礼的身份……又实在让他心存疑虑。
星际自由人没有身份约束，这种研究如果有重大发现一般是会发表全宇宙性的公开论文的。帝国的化形机甲储备毕竟比联邦少了两架，获得同样的研究起点之后，联邦无疑能从化形机甲那里得到更多信息。
然而……如果阻止这次交流，帝国同样不会获得什么优势，还会阻碍人类的进步。
“……所以我使用了一套完全不同的参数理论，在涡轮的纵向13°78′减少了0.9纳米的材料，只是不知道这种调整会给机甲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秦觉正矛盾得头都要大了，顾安礼却已经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怎么样小骆？这和你上次提出的那种理念有一起研究的价值吗？”
“……”秦觉沉默了一秒，还是没忍住道，“你……做出的这个数据造模，已经有了巴尔德斯科猜想的初步结构了”
顾安礼一愣：“嗯……什么猜想？”
秦觉默默捂脸，开始把白泽放进他脑子里的那些天书一样的文字一句一句转述出来。
……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卖国贼的道路上越跑越远了qaq顾安礼和白泽讨论了很久，讨论的知识越来越深，到后来秦觉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他知识面是广些，可一旦在专业领域涉及太深，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最后，倒是顾安礼先停了下来。
“……小骆，”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说道，“你……这些理论……你能不能不要对别人提起？”
“……”秦觉说，“当然不会啦，这些大多是还是你想出来的嘛，我只是提供一些思路而已。”
顾安礼急急道：“不，你别误会，我不是……我是说……”
他深吸了口气，坦然道：“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会给两国的军事形式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秦觉心想我知道啊，哦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清除你的记忆的。
“我虽然是星际自由人，可我今后总会加入一国国籍，这些研究不会作为公开性的学术论文发出去……不能让敌对国家掌握这种技术。”
秦觉：……(╯°Д°)╯︵┻━┻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加入联邦！我告诉你这样我们没法儿愉快地做朋友了！
他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从顾家一家三口之前的表现来看，安之和安礼加入联邦的未来几乎是板上钉钉。
让这个技术公开发表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联邦想独享？门儿都没有！
元帅的内心一片冰冷，他是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假，可若真要站到相对立的阵营，他绝不会让对方顺利带走这样的机密。

白泽叹了口气，
秦觉已经在谋划怎么能不动声色地从顾安礼那里挖掘出更多有助研究的内容了，却听对面的青年用一种破釜沉舟的口吻道：“小骆，我不能瞒着你……我将加入帝国国籍。”
他整个人就是一阵凌乱。
“你……”
顾安礼点点头：“抱歉，我之前没想那么多……我以后肯定会和你的祖国站在对立面，之后要不要帮我，你……再考虑考虑吧。”
他的眉宇间刻满了浓重的不舍，然而终究是没有将“欺骗”进行下去。
这一群年轻人，幼稚归幼稚，却都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秦觉一脸懵逼地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哦对，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是联邦公民呢！
哎哟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实诚呢，啧，真不愧是我帝国的优质好少年~
别介啊你来问我来问我，我特别乐意给你答疑解惑嘿嘿嘿。
他忍不住对白泽得瑟：白泽：好想揍他怎么办？
他嘲讽道，秦觉：啧，为什么他总能被自己的机甲噎得无话可说？

第三十三章 明了

“这事儿……伊恩他们知道吗？”
顾安礼点点头：“知道的……小骆，这些……”
秦觉摆摆手表示自己明白：“我知道，目前还不能给我说是吧？我不勉强你，你们什么时候愿意说再说吧。”
他叹了口气：“反正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顾安礼几乎显得有点狼狈：“你早点休息……”
“嗯，”秦觉面色淡淡地坐在床上，“晚安。”
顾安礼默默回了句晚安，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秦觉淡定地看着他关上门，在灵犀频道跟白泽哈哈哈哈，白泽：
秦觉忽然想到什么，忽然来了精神，
元帅一拍大腿：实在不怪他没想到这里，元帅大人一般不管行政上的事儿，帝国对高层的这一批孩子护得又严严实实，也就是兰德那样的情报头子能一下子猜出他们的身份了。
这种隐藏身份的手法说来简单，却正好打在一般人的思维盲点上，再加上秦觉从一开始就看见他们三个击杀“帝国”飞行器，才一直对他们的身份深信不疑。
外出转了一圈的凤凰正好这时候回来，她随着秦觉暗能量的提高已经有了小小的变化，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小黄鸡的样子，却已经可以扑腾着翅膀飞起来了。
嗯，正式进化为小黄鸟。
她扇着翅膀飞到秦觉肩上停下来，歪头啄啄他的耳垂：白泽无奈地甩甩尾巴：秦觉已经一跃而起，给远在帝都星的兰德发会面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