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宣离也有些冷静下来,看着江寻意的样子,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愤怒,冷冷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敢妄自凝气为针动用灵力,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耙夥吹剐α诵Γ骸靶耄衷谀阒懒耍课业拇部刹皇悄敲春门赖模咀幌蛳不洞厦魑卵钡娜耍阈宰犹埃缓衔椅缚冢故歉辖艄龅鞍铡!?br /> 宣离恨的牙痒痒,杀了江寻意他舍不得,打他人家不怕,骂又骂不过,简直心塞逆流成河,指了他半天没说出话来,转身一脚踢碎了床边的凳子,大喝道:“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邓兴呢,让他快点滚过来!”
门口的侍女吓得发抖,连忙领命出去请人,宣离魔君甩袖向外面走去,忽闻江寻意冷冷道:“宣离。”
他脚步一顿,江寻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封秋的事是你做的罢?”
宣离魔君身体僵硬片刻,而后冷笑一声道:“问我?哼,像你这样冷心冷肺,不知情爱为何物的人,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匆匆赶过来的邓兴恰好和怒气冲冲离开的宣离魔君擦肩而过,进门之后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半靠在床头的病弱青年:“哎呦喂,这副小模样还能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魔君气成这样,你也是人才啊。你俩上个床,怎么比杀人还血腥?”
江寻意没理他,懒洋洋地把断了骨头的手抬起来,扬了扬下颏,示意对方处理。
邓兴原本看他容貌昳丽,还以为他是宣离魔君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男宠,这时候却见江寻意身上的伤和他想象的那种“伤”全然不是一回事。他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情况下看见自己这么一个生人,既无愤怒也不畏缩,反而泰然自若,好像这一身的血不过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邓兴不由对他生出了几分兴趣,一边替江寻意接着骨头,一边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条汉子。不过我劝你还是聪明点的好,不然吃苦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咱们魔君看上的人,哪个也跑不了。”
江寻意表情淡漠,邓兴叨叨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几乎觉得这人多半是个哑巴,他却突然把头凑过去,没头没脑地道:“你接骨头的手法不错。”
他的声音一下子近在咫尺,倒是把邓兴给吓了一跳,手上一抖,险些把江寻意的腕骨接错了位,惊道:“哎呦,你要吓死我啊。这可是你的骨头,要疼也是你疼,注意点行不行!小心我把你放在这里不管了。”
江寻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笑得太好看,颊边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连邓兴都不忍心再说什么了,谁知道这个祖宗的话还没说完:“这倒不怕。你要是敢,我就杀了你。”
邓兴被他阴森森的口气瘆的一愣,随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你是不是脑袋上也有伤啊?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只怕我给了你剑,你都拿不动吧?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江寻意完好的一只手已经扣在了对方的喉咙处,他淡淡道:“你不信啊?那要不要感受一下?”
邓兴虽然不着调惯了,但长期在魔族混迹的人,反应也不会太慢,然而即便是他顷刻之间换了三四种身法格挡躲避,就好像对江寻意没有半点影响似的,那只白玉一般的手已然毫无阻碍地落在了他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杀意和血腥,那本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却又好像理所当然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宣离涂在江寻意伤口处的伤药中有抑制灵力的药力成分,好在刚才两个人纠缠许久,把那药蹭光了不少,还够他坚持着虚张声势吓倒邓兴。邓兴只觉得喉咙上那只手的力气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惊叫起来:“快、快住手!咳咳……你疯了吗?你要是杀了我……咳咳咳,你也……”
江寻意凉凉道:“没关系,你死了我赔命,你赚了。”
邓兴脸色憋的发紫,简直要涕泪横流:“你到底想做什么!”
若他穿越的是一本漫画,江寻意此时的整个上半张脸肯定都要笼在阴影里,阴鸷的可怕,他就保持着这副老奶奶给小孙子讲鬼故事的语气幽幽地向邓兴问道:“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吗?”
邓兴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叫爷爷!你叫大王!你是我祖宗!好汉饶命,求求你快放开我罢!”
江寻意简短道:“我叫江寻意。”
这三个字入耳,邓兴一下子张大了嘴,这一瞬间简直连生死之事都忘了,眼珠子几乎瞪得脱眶而出——宣离魔君抓来的竟然是他!还想睡了这个煞星?天哪!
江寻意看着他的表情,闲闲道:“你果然认识我,怎么样,那本《尸经》你是不是拜读过了?寻意编的那一段可还入得‘妙手恶医’邓神通的眼吗?听说你不光医术好,还擅长各种邪煞之阵,啧啧,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邓兴失声道:“你居然认识我?你怎么会知道?!”
江寻意额角上渗出了细细的冷汗,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臂不发抖,加快语速喝道:“现在是我问你!邓兴,你说,是不是你将那些尸体的第十三个气窍给打开的?把用木头箱子闷死的尸体埋在地下又是怎么回事?!”
邓兴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见了鬼,惊骇无比,他的名头几十年前颇为响亮,但这人正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畏惧仇家寻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原来竟是投靠了魔族。今日受到传唤,本来是以为不过给一个男宠看看伤,心里还觉得宣离魔君小题大做,没想到遇见这个煞星,又被江寻意通过他独门的接骨手法认了出来,也算是倒霉到家。
他对江寻意的名字太熟悉了,知道灵台双璧两人齐名,虽然出身正派,但实际俱是貌比潘安,行事狠绝之辈,绝对没有在开玩笑。自己老底被揭,也一下子没了抵赖的底气,嗫嚅片刻,迟疑道:“你、你先把手松一点。”
江寻意淡淡道:“就这样说。”
邓兴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好苦着脸道:“好。我说、我说,都说了你可别杀我——江公子你才学过人,那本《尸经》编的极好,尤其是看了‘气窍论’那一章之后,我受了很大启发。恰好那个时候,这里新发现了一批尸体,所有的人都是被火山灰一瞬间掩埋在地下窒息而死的,不光是尸体保存的十分完好,那种自身的精神力和余气也竟然都没有散尽,这样的尸体实在太难得了,我便想着如果将他们开通第十三个气窍,是不是这所有的人都可以不死不灭……”
江寻意一侧的唇角微微扬起,挑了挑眉头,神情似讥似笑:“那他们身上的针脚是怎么回事?”
这你都知道?!邓兴彻底打消了糊弄他的念头,乖乖答道:“后来魔君复生,原本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的身体却不知道被哪个混账东西给毁坏……”
江寻意道:“嗯,这我知道,云歇砍的,把他给砍成一块块的了。”
邓兴:“……”
他在魔族这么久了,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人,提起那些对宣离不利的人顺带着骂两句也是正常的,却没想到正撞到了枪口上——谁不知道灵台双璧一向同进同退,感情从小就要好,当着江寻意的面骂云歇,跟骂他自己也没什么区别了:“我、我……嗨哟,江公子,你看我这张贱嘴,我乱说的,乱说的。”
江寻意似笑非笑:“这是干甚么,骂的挺好的,云歇的确是混账东西,你下次可以当面告诉他。”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上敢当面这样骂云歇的,估计也就面前这么一个人了,邓兴苦着脸道:“是我失言了,云宗主最是英明神武,小人才是混账东西。”
江寻意不置可否:“接着说。”
邓兴忙接下去道:“江公子你是行家,也一定明白,魔君虽然可以借助他人的身体转生,但若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许多方面都会受限,我便想了一个办法……”
不等他说完,江寻意就已经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来,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你的实验品,而且你成功了。不但他们活了下来,你们魔君也得以恢复,邓神医好本事。”
邓兴忙陪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江公子,您看,这、我该说的可都说了,绝对不敢有半句欺瞒……”
江寻意笑了笑,移开放在对方喉咙上的手,转而拍拍他的脸道:“嗯,说的不错,饶你一命罢。邓神医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果你出去敢同别人提及这件事,那我就要告诉宣离我从你这里把什么都问了出来。你猜猜,他会不会生吃了你?”
邓兴快哭出来了,许诺道:“江公子请放心,小人不是傻子,这个一定不会说的。”
江寻意终于点了点头,邓兴如蒙大赦,兔子一样向门口跑去。
“等等。”江寻意的声音传来,他全身立刻僵硬,一副想跑又害怕的表情回过头来。
江寻意抬了抬手,神色平淡:“伤口还没处理完,继续。”
“……”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晏几道《清平乐》
哦,我用不用说一句本文双洁来让小伙伴们放心……小江自己本身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还是很强悍的,不会被人轻易欺负,虽然受了点伤,但事实上主动权一直在他手里。
放心啦,宣离魔君他,真的是助攻^_^~
真是辛苦小伙伴们了,这样煞费苦心的猜名字,其实今天就能知道了呀,不用那么累去翻前文的,有点心疼泥萌,我都后悔让大伙猜了╭(╯ε╰)╮
还有呢就是因为最近剧情也到了比较紧凑的地方,不想吊大家胃口,所以这几天我大概会不定时多加更一下,就不特意说了,么么哒,谢谢观看啦~
第64章 君子世间孤
邓兴虽然人怂且没有原则,不过医术的确十分了得,江寻意内伤外伤加起来原本不轻,但养了几天之后,已经可以下床了,宣离魔君进门的时候,发现他一只伤手背在身后,单手提笔,正站在桌边写字。
江寻意穿衣服一向偏好白、蓝等较为素淡的颜色,偏生这里伺候的下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那盛极一时的名头,只以为他是宣离的男宠了,送来的衣服一套比一套艳丽,江寻意倒也不多话,该换的时候并不犹豫,拿来就穿。
因此看在宣离眼中,他今日所穿的衣服的确与往常风格大不相同,外面是一件如纱般清透的白衣,内里却又穿了件桃红色的中衣,那衣领处以金丝勾勒出一朵朵桃花的形状,腰间则是一条巴掌宽的玉带,委实是艳丽之极。
这样一件衣服,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怕不是失于轻浮妖冶,便是人不如衣,被衬的滑稽可笑,偏生江寻意气质清凛,周身萧肃,这样一穿恰好将那件衣服的颜色全部压了下去,让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华美,越发衬得那张俊美的面孔多了三分风流,七分狷傲。
这个世上,便算是有与他容貌相仿的男子,也再没有人能敌得过他的意态风神。
宣离按捺下心中的波澜走上前去,拿起江寻意桌边的一张纸,入目先忍不住赞了声“好字”!
宣离这几日每天都要来,江寻意懒得搭理他,眼角都不瞥一下,宣离也习惯了他的冷待,接着念道:“秦望山头,看乱云急雨,倒立江湖。不知云者为雨,雨者云乎。长空万里,被西风、变灭须臾。回首听,月明天籁,人间万窍号呼……①”
江寻意不耐烦道:“行了,念什么念,我知道你认字,显摆什么。”
宣离把纸抛到一边,笑着低语道:“写这些做什么,怪煞风景的,我瞧你还不如写‘人面桃花相映红②’……”
他说着靠近了一点,去吻江寻意的面颊。
江寻意侧头避开,毛笔在手中打了个转,笔杆对准宣离一只眼睛,冷冷地道:“你又想死了是不是?”
宣离双手齐出,按着江寻意的肩膀一用力,顿时将他按坐在了身后铺着柔软锦垫的座椅上:“每天给你吃散去灵力的药物,竟然还想反抗?寻意,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逞强还是说你天真。”
江寻意厌恶道:“别这么叫我。”
宣离魔君目光幽深:“哦,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啊?不然我叫你……‘阿寻’?”
“阿寻”这两个字天底下也唯有云歇那个不着调的才会叫,江寻意只觉得从别人嘴里听着说不出的别扭,他活了两辈子,从来不知道调情是个啥,于是皱眉道:“宣离,你脑子是不是被云歇劈烂了没缝回去,有事说事,天天磨叽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我告诉你,无论你这么做是为了羞辱我还是讨好我,都没有用。”
宣离魔君道:“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为了羞辱你或者讨好你?”
这还掰扯个没玩了。江寻意不耐烦:“不然呢?你真是女的,想嫁我?”
说完这句话,他背后突然一空,那椅子的靠背竟然是可以被放倒的,江寻意一下子被宣离魔君压在了下面,听他咬牙切齿地在自己的耳边道:“我想上/你。”
宣离狠狠按住江寻意:“我听说你的意中人是封家的大小姐,只不过她心中喜欢的应该是你的好兄弟云歇罢?那么不知道你有没有与她这般耳鬓厮磨过?我倒是真的没体会出来,她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江寻意另眼相待。江寻意,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看你这样的人跌落神坛,委身于人下的样子……”
电光石火之间,封秋说过的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寻意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去侮辱封秋,诱导她嫁祸于我!自慧、封薛、陈叔、凝芬……这些人都是为你做事的?!”
宣离:“……”
江寻意这个败兴的东西,亏得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要不然早晚有一天被人活活打死!
宣离魔君刚要说话,房间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两个人一同向门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焰极门弟子服色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刚要说话,猛然便看见了宣离魔君和江寻意的姿势,顿时吓得跪了下去。
宣离魔君站起身来,冷冷道:“你干什么?”
他的身后,江寻意坐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领,全无尴尬之色。
那人跪在地下,也不敢抬头看他,战战兢兢地对宣离道:“君上,山脚的地牢被人炸了!”
江寻意手一顿,然而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恰好宣离的第一反应也是转头看他,江寻意一脸莫名地同他对视一眼,宣离便又转过头去道:“我知道了。”
跪在地上的人松了一口气,忙道:“是,那属下告退。”
宣离冷笑道:“本座没说让你退下,你急什么?是想同哪位夫人通风报信啊?”
他姬妾男宠众多,争风吃醋的事也见得多了,一看此人竟敢不敲门就进屋便猜出他不光是来报告消息的,肯定也是受了谁的吩咐,有意来刺探江寻意在自己心目中究竟是何等地位。
原来遇到这种事是懒得搭理,然而这一次可不能姑息。那人本来就心中惴惴,听见宣离这么说更是惶恐,连忙道:“君上……”
话还没有说完,宣离魔君便抬脚将他踹了出去,那人一声惨叫,身子凌空飞出,一头重重撞在墙上,当场脑浆迸裂而死。
宣离魔君转向江寻意,江寻意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怀疑那地牢之事同自己有关,当下也不说破,只淡淡道:“恶心死了。”
宣离魔君脸色微松,笑了笑柔声道:“这就叫人来给你收拾。”
他说着击了击掌,立刻有几个下人走了进来,几人去收拾尸体的污迹,还有一个人则端了一碗药躬身送到江寻意身前。
宣离柔声道:“这是化去灵力的药,你今天还没喝罢?”
江寻意冷笑一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宣离魔君盯着他喝完,这才满意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这里的下人伺候了江寻意也有一阵子了,知道他的脾气,又见他得魔君的喜欢,因此虽然一个个人高马大,但都不怎么敢同他说话,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了,便纷纷行礼退下。
江寻意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良久之后,他才慢慢抬起手来,展开掌心,那手中握着的分明是一块玉佩。
江寻意端详了一下,见这玉佩通体乌黑,色泽莹润漂亮,一看就是个值钱东西,除此之外似乎也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但他却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江寻意发现宣离魔君不是一个喜欢繁琐奢华的人,但这枚佩饰却日日出现在他的身上,那么不是甚么重要之人所赠的定情信物,便是其中一定藏有十分重要的秘密,自己把它偷过来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一无所获可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