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了……?”温夏白了他一眼。
温玖摇摇头,又问道,“姐,你说,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有一天突然因为另外一个孩子好了,但是他认错了人,把仇人当作了恩人,最后又一起害了恩人。那他醒悟过来的话,还来得及挽救吗?”
“看情况吧。”温夏歪歪头,“你是不是看了什么言情小说了?你看,要是恩人是个男的,又一直都喜欢那个孩子。那这事儿什么时候醒悟都不算晚。大不了就以身相许呗。”
温玖认真的听着,听到了最后一句就是一呆,“以身相许?”
可他和贺兰枢早就结过婚了……还要怎么许?
“嗯。”温夏往嘴里塞了个提子,慢吞吞的撕着另外一个提子的皮,“这不都这么演的么,你看看……”
温夏示意温玖看电视,温玖却摸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姐,兰兰百日岁之后……好像就是允恩节了吧?”温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日历,出神问道。
“对。”温夏点点头,“你正好可以和贺兰枢吃顿饭什么的。等我和贺兰绍离了婚,也能听他叫我两声姐,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样子……”
允恩节是一年之中第二个情侣的节日,这一天比较特殊,除去七夕之外,是政府新出台规定下的一个情侣的节日,当天不论是单身还是有伴的全都放假一天,因为连着周六周日,所以算得上是一个小长假。
三天的假期啊。
温玖用手指在下巴上轻轻的磨,他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枢那天说的是我是贺兰枢,但是你们懂的嘛,七岁的孩子要换牙,他说话漏风,阿玖自闭惯了又耳背。
啊多么美丽的一个误会呀。【求别打
第23章
温玖打算走的时候,就直接给贺兰枢打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在温夏的房间里面等他来。
贺兰枢的速度倒是挺快,身上是在外万年不变的西装,一丝的褶皱都没有,规规整整的在他身上,衬着他的身材更加的纤长。
温玖不免就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脸就红了。
温夏在一边促狭的戳了戳他的腰,看着立在车边向这里看的贺兰枢,催促道,“瞎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温玖这才匆匆应了一声,左顾右盼的跑了过去。
“打算去哪买礼物?”贺兰枢冲着温夏那边打了个招呼,给温玖打开了副驾驶座。
这是他后来和温玖做的约定,以后只要是他开车的时候,温玖就一定坐在自己右手边,不然他们两个就一起做到后座。
温玖经过那天的事情之后也好像是真的是好了不少,至少遇到两次刹车的时候也没有害怕的再想要跳车跑掉。
“去TL第八街那的玉石店。”温玖张开手让贺兰枢过来给他系安全带,说话的时候就见贺兰枢的头像是往回缩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的位置离得是这么近。
就连说话时候喷出的气体再回来都是热乎乎的。
温玖脸一红,看着贺兰枢又坐回去,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又是放心又是忐忑的。
“你想送兰兰玉佩?”拐弯的时候贺兰枢问了一句,温玖想了想,道:“嗯,送一个观音像。”温玖摸摸鼻子,比较没创意。
他记得那块原石切出来的翡翠是一个品质并不好的,他又不知道怎么做,这才随手丢给了后面一直默默付款的贺兰枢,却被他当成宝贝一样的带了那么多年。
这一次……虽然还是上次那个翡翠,但是怎么也得换个样子啊。
他自己是不会做,但是身边有一个未来的雕刻大师严郎呢。
贺兰枢应了一声,像是也在想该送什么东西。
这一次宴请的人很多,说不准有多少人送相同的东西,温玖想了想,侧头笑道,“你干脆就包一个大红包给兰兰好了,她长大以后有自己的小金库,肯定很开心。”
上辈子的那个小姑娘他只见过几面而已,兰兰和温夏长得很像……就是性子太皮了一些,他住院之后,其实也见过兰兰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他才从第一次绝望的边缘之中走了出来。
那个时候兰兰才八岁,穿着就像是个皮小子,他那个时候已经瘫痪在床不能动弹,每天在看着窗边的时候,只感觉无时无刻的难熬。
他记得那个时候还是冬天,B市又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雪,路面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就又覆盖上了新一层的白色。
温玖的病床靠着窗户,听护士说多看看窗外的景色和人群喧闹比较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屋内的空调二十四小时从来都不间断,加湿器也发出着轻微的响声,屋外孩童玩雪打闹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过来,他向外看过去,却只能看到窗户里面自己那张没有表情,看上去十分木然且无神的脸。
他的身上穿着一成不变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总是抹不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无时无刻的不在他的鼻尖萦绕着,衣裳虽然时时刻刻都是新的,可却没有谁会去关注一件病号服的新旧。
一直到某一天清晨,他在一次把头转向窗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兰兰笑的很灿烂的脸。
她就像是一个天使一样……虽然动作并不怎么文雅,爬窗户的时候裤子还岔了一个大洞,但是在那一天,却是温玖已经几乎耗尽生命力的那些年之中过的最温暖的一天。
温玖笑着回过神,看着车窗上面的自己,心里觉着这辈子怎么的也得把兰兰从前的那些臭毛病给改掉。
“红包?”贺兰枢却抿了抿唇角点头,笑着回头看了温玖一眼,“这倒也可以。”
“你怎么才来啊。”严郎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搬了个板凳坐在店外面,旁边还有一辆大卡车,工人像是已经收工了,此刻正拿着货物清单往回走。
严郎看到温玖和贺兰枢的时候就迎了上去,匆匆说道:“你们赶紧挑,挑完了和店长说一声就行,我找余典还有点事儿,就不在这等你们了。”
温玖刚点头就见严郎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的蹿了出去,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温玖摸摸鼻子,转头冲着一脸笑容的店长笑了一下,在他带领下直接进到了后面的库房。
“温少,今天的货全都在这了,您在这慢慢挑着,好了跟我说一声就是。”店长胖乎乎的脸上全都是笑容,眼睛被肉挤得只能看到一丁点的缝隙。
温玖冲他笑了一眼,这个店长人是挺好的,而且长得慈眉善目的像是个弥勒佛。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并没有商家的那种奸诈油滑的感觉,让人心里也舒坦。
贺兰枢也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他对赌石是有些耳闻的,也去过几次类似的拍卖会凑热闹,但是并不了解。
温玖看着眼前几乎堆满了整个库房的石头也觉得很是无力,左看看又看看都没能找到印象之中那块白色的原石。
“你在找什么?”贺兰枢站在下面问了一句,温玖这时候已经顺着梯子爬到二层去了,他想着站得高看的可以更清楚。
温玖看的眼睛都要花了也没看到,无奈的嘟囔了一声道,“一块白色的石头……”
这里的原石颜色大多数都是比较深的,想要找一块颜色比较白的石头其实轻而易举,但是难就难在石头实在是太多了,这层层堆积的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先下来。”贺兰枢冲着温玖招了招手。
温玖看了一眼也爬下去了,他其实也想不起来那个时候找到那块石头的细节了,只记得是他在一群石头里面找出来,看着好看就给切开了。
“是不是这个?”贺兰枢指了指一边用来当作是垫桌子的白色石头,温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又摸了摸,这才确认,“就是这个!”
贺兰枢挑起唇角一笑,看着温玖像是发现宝藏的守财奴一样发光的小眼神就觉得好玩。
手痒的想摸摸头。
终于找到了宝贝的温玖觉得很开心。
那块石头他记得最清楚的,除了是个白色的之外,也就是因为上面的形状其实在某个角度仔细看的话是一个好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有时候在看某些东西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把那些或是简单的符号,或是一些小东西组成的组合给看成另外的一样东西。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上辈子才会一眼就看重把它给买了下来。
温玖没有直接给解开,他打算晚上回去宿舍一趟,直接把东西交给严郎。
他家里干的是这一块的声音,因此严郎小的时候就在一群师傅堆里面混着,加上他自己又喜欢,手艺比起那些干了几十年的师傅一点也不差。
等到贺兰枢把车开到了国道上的时候,温玖才把视线从后面的石头上面挪了回来,眯着眼睛靠在了座位上。
“这么开心?”贺兰枢挑眉,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那个被温玖当作是宝贝疙瘩的石头此刻正躺在后座上和一个纸袋子相伴,石头拿出来的时候被店长给擦洗的非常干净,除了一些夹缝之中很难清洗掉的泥渍之外,外面表皮露出来的地方都很好看,还有些地方大概是常年被雨水冲刷,已经打磨的非常光滑了。
“嗯,对。”温玖乐呵呵的应道,随后问,“你今天没有别的事了吧?”
“今天休假。”
温玖摸了摸口袋里面的几张请柬,“你陪我回一趟学校吧,我把请柬交给张哥他们几个人。”
贺兰枢应了一声,拐弯朝着学校的方向去了。
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温玖侧脸看到了被拦在校外的出租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多看了几眼。
直到他们顺利通过门卫进到了宿舍楼,他才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学校不让出租车进来。”
贺兰枢被他这么一句话弄的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什么?”
温玖摸摸鼻子,“就是你那天送严郎他们回来……”
他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没想到是自作多情了。
温玖鼓了鼓脸,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去,宿舍楼下面载重的绿植已经因为季节的缘故变成了一片黄色,晕染的一大片非常好看,风吹的时候是叶子飒飒作响的声音,在里面的小长椅上坐着的也有很多情侣。
贺兰枢闻言就知道温玖是在想什么,他笑了一下,说了一声什么,可这时候正巧身边有一辆车过去按了一下喇叭,温玖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又把头扭了回去,脸上还带着笑意,“什么?”
贺兰枢却轻轻摇了一下头,把车开到了车位上面,“没什么,下车吧。”
“……哦。”温玖抓抓脑袋,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一样。
贺兰枢下车之后却又看了一眼方才开过去的那辆车,有些挫败的垂下头,抬头看着温玖的背影有些无奈又自嘲的笑了一下。
“就是因为你的话,你要怎么样?”
他抿唇看了看刚才经过的那条小道,里面一个个你侬我侬的情侣甜甜蜜蜜的像是分不开一样的棉花糖,贺兰枢眼睛眯了眯,解开了西装的扣子。
没关系,来日方长。
第24章
温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
余典沉着脸站在桌子前面,牙关紧咬,呼吸粗重的紧紧地攥着桌案,脸上还有一块淤青。
张凯歌手足无措的坐在凳子上面看着余典叹气,又不好说什么,看到温玖进来之后简直是如蒙大赦一样的跳了起来。
“老六!”
温玖看着房间里这如同暴风过境一样的场面呆了一会儿,这才道,“严郎呢?”
“厕所呢,不肯出来。”张凯歌指了指,“他们俩一回来就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
这到底能是个什么事儿才能成这样啊?
温玖皱眉看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贺兰枢一眼,抱歉的笑了笑,走过去道:“你先等我一下。”
贺兰枢理解一笑,干脆又回到了车里。
温玖这才无奈的敲了敲厕所的门,磨砂的玻璃门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丁点的影子。
他正要说话,却不妨里面一声巨大的撞击,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到了门上一样。
温玖被吓了一跳,声音也严肃了起来,“严郎,把门开开。”
“不开!”严郎在里面吼了一声,声音听上去还带着点哭腔。
温玖一呆,严郎是个什么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人了。
不管是多难受这熊孩子都会默不作声的,打掉牙了也和着血吞到肚子里面去的那一型,可他又脑不准到底怎么回事,看张凯歌的样子也肯定是不知道——他身上现在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肿起来两个眼泡,一看就是还没睡醒就被这俩人的动静给闹起来的。
他把视线转移到了余典身上,余典还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看上去也是十分的生气。
温玖头疼的转身打开抽屉拿了备用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喊了一声,“严郎,你到底开不开?我就数一二三,你要是不开我把你柜子里的藏货可都给拿走了啊……”
“一……”温玖喊了一声,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人影动了一下,随后一阵用力踩地面的声音响起,门就被大力的从里面打开了。
严郎眼眶还挺红,打开了门之后先是在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余典还在的时候,嘴巴动了两下还是没说出来什么东西。
“好了。”温玖捅了捅他,示意严郎稍微收敛一点,“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严郎很恨的用鼻子喷了一口气,愤怒的指着余典,“你让他自己说。”
余典脸色很不好看,嘴唇紧抿,双眼紧紧盯着严郎一转不转的,严郎不服气的抬头和他对视,谁都不肯让谁。
就在温玖和张凯歌头疼的不知道要怎么是好的时候,他们宿舍的门被敲响,随后贺兰枢推门进来,笑了一下才道,“抱歉,有人要找余典。”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她的皮肤很白,白的甚至显得有些病态,而嘴巴却是不正常的淡紫色。
温玖看着皱了一下眉,赶快去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你怎么过来了?”余典在看到她之后也顾不得生气了,三两步走到了门口搀着她进来。
温玖这才注意到余典的小心翼翼和那个女孩子在走动的时候的不自然——她的眼睛似乎看不见。
严郎这个时候脑子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劲了,他不自在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余典手脚利落的从女孩背后背着的包里面拿出来了几瓶药,连说明都没有看直接依次的按照数量倒了出来。
女孩声音柔柔的,脸上的笑容很恬淡,听着就让人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舒服,“我有点担心。”
余典这时候看了严郎一眼,又低下头轻轻哄她,“没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哎……”严郎上前一步叫了他一声,余典不想理他,反倒是女孩听到声音敏感的转过了头,脸上的笑容拉大,一手轻轻的拍了拍余典,“哥,是你……你、那个人啊?”
余典脸色有一瞬间的慌乱,见她没有说出什么话又松了口气,面带宠溺的‘嗯’了一声。
“你是……”严郎没敢看余典,吞了口口水之后往温玖后面躲了躲才开口问。
“你们好呀,我叫余菲,是余典妹妹。”余菲静静的站在那,“这次回国是想做手术前能再感受一下祖国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话音一转,嘻嘻笑着,很活泼道,“感觉好像什么都很好啊。”
严郎听着他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憋了半天最后,一扭脸又跑回厕所去了。
温玖捂脸,简直是没眼看了。
余典的眼睛瞟了瞟厕所窗户上的一大块阴影,这才露出了隐隐的笑意,对着温玖交代了一句,带着有些茫然的余菲走了。
“哎呀,我还没有和未来嫂子说上话呢……”余菲虽然身体不好,但看得出性格很活跃,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柔柔的,但却也充满了生机。
温玖摸摸鼻子,大概也是彻底了解这一出乌龙一样的闹剧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过去踹了踹厕所的门,“出来。”
严郎耷拉着脑袋像是个讨不到吃食的小狗一样的出来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摊在椅子上,下巴放在桌子上面也不撑着,无神道,“干嘛。”
“喏,给你的。这个是余典的,你回头帮我交给他。”温玖拿出他们三个的请柬,看了名字之后给他们分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