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认真真挚的一讲，萧凌也竟有些感动了，他不知道这颗小小的子弹里，竟包含了秦川这么多的感情。
那天之后，萧凌也就一直将那颗子弹当作护身符一样随身携带着。
☆、Chapter28 隔岸观火
“啊～～”大床上，一声沙哑又无力的长叹，醒来后的萧凌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激情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这酸爽，痛并快乐着。
中午了，萧凌也一点都不想起，继续浑身酸爽地趴在床上，接受秦川亲手喂来的饭菜。
呃……这次不是骗人，是真的屁股疼了。
两人今天都窝在房间里，秦川陪着萧凌也，有事都是他处理，萧凌也自然就负责在床上休息了。
然后，没一会儿萧某人就无聊了。
“去年借出去这么多单子，才只收回来七成？上个月借出两百多单，一单都没收回。”萧凌也拍了拍手中的高利贷账单明细本，对秦川鞭策道：“这么下去可不行，哎，叫你手下做事麻利点！”
秦川一把拿走他手中的账单：“你今天就不能好好躺着，工作的事别管？”
“我这不是无聊嘛。”萧凌也话外音：我这不是想跟你搭搭话嘛。
秦川坐到桌前，继续认真对账，偶尔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敲打打。
萧凌也无语了，今天秦川这不让他干，那不让他碰，还买了一大堆零食给他，他今天差不多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想想很久没这么闲过了，一时好不习惯。
无聊之际，萧凌也就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拿手机看电影，莫名有种被人包养了的感觉。
而秦川，一边工作一边听床上的人吃薯片咬出嘎嘣脆的声音，不禁感到欢喜，心里莫名的充实。
只是很快，一条信息打破了两人的悠闲时光。
“凌也。”
萧凌也正看到电影精彩的地方，随口问：“啥事？”
“徐关长突然宣布这个月底要退休了。”
“你怎么知道？”
秦川把手机给他看，是线人透露的内部消息。
徐关长就是黑京海关的关长，听到他退休的消息萧凌也才想起来他确实年纪大了。
这个消息来的突然，以至于萧凌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事态的紧急性，等电影又放了十几秒，他才想到自己跟鬼樱组之前谈好了一批军火月底到货，下个月头货船就能起航去日本，可好巧不巧偏偏这时候徐关长要下岗，这意味着这次货能不能出海，将由新任关长说了算了！
秦川立即打电话给法尔罗斯：“法尔罗斯，你在港口吗？”
电话那头，法尔罗斯很烦躁：“靠！连你也催我？日本那边也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日本境内，我保证一拿到货就开船，OK？”
秦川说：“不用开船了，赶紧收船！”
“What？”
港口那边，法尔罗斯愣了，他知道小凌想从鬼樱组那边查出究竟是谁杀了母亲，所以这趟日本之旅势在必行，怎么可能这时候收船？不去日本了吗？
法尔罗斯表示怀疑，他又打给小凌确认：“喂，小凌，为什么要……”
话还没说完，又听到秦川的声音：“叫你收船就收船！”
法尔罗斯：“……”为什么小凌的电话也是你接？
萧凌也同样问：“为什么要收船？”
“以防万一。”见萧凌也并不明白的表情，秦川又坐到床边说：“公司是跟徐关长签的协议，这份协议在新任关长面前可没有任何作用，不仅如此，我怕新官上任三把火，会有扣船的可能。”
萧凌也丝毫没想过这个可能，还觉得会不会太多虑了？
然而最后的事实告诉他，在军火生意和海运经验上，跟秦川相比，自己还嫩了点。
月底，徐关长果然如期退休，新上任的关长叫赵坚，一上任就风风火火地在大众面前发布惩腐倡廉的正义言辞，当天就把港口所有的船只全部扣了，说要对集装箱和船内进行严格的审查，一旦发现违禁货物，将严惩不贷。
的确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好几家船公司都被迫停业接受审查，其中不乏一些走私商家，有问题的货和船都被海关扣下，他们与徐关长签的协议里可不包括走私品，于是，灾难当头，叫苦的叫苦，跑路的跑路，好几个老总倒了。
而在这场灾难中，多亏了秦川精准的预料，法尔罗斯提前将违禁商品全部藏匿，并将货船收进一间大型仓库里，黑京Dragon公司才得以幸免于难。
只是，和徐关长签的旧协议作废了，今后想要海上走私就没那么容易了。
***
海关迟迟不放行，大家只能干等着，萧凌也给鬼樱组的人打过电话招呼了人家，他们要的货晚一些时日到，并且保证一定会到。
秦川曾去拜访过赵坚，可是这位新任关长不仅脾气差，派头更大，他谁也不见，软硬不吃，并且他很清楚哪家黑，哪家白，硬是把所有帮派的人都拦在大门外。
直到两周后，港口才终于有船陆续出海，可那些都是一般民众的船，是经过赵坚严格审查后确认没有涉黑的船只，萧凌也和秦川去港口看过，没看到任何帮派的集装箱和船在，除了伏特加社的。
伏特加社靠着为政府效力过几次，成为了唯一有通行证的公司。
萧凌也大骂，真是见鬼！偏偏在要去日本的节骨眼上出这事，还偏偏自己的死对头有特权，萧凌也特么觉得这是上天在考验他。
不知道那个赵坚到底想怎么样，萧凌也只知道他这样干，一定得罪不少人。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阳光明媚的午后，萧凌也和秦川去了尼克的咖啡店里，萧凌也点了一杯摩卡，然后坐在外面露天的茶桌前，悠闲地喝着咖啡。

“嗨~小凌！”碰巧，迎面走来了苏西和法尔罗斯，两人很快坐下来，和萧凌也闲聊。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航？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消息吗？没活干，我快无聊死了！”苏西抱怨，因为船无法出航的缘故，他们闲下来了。
萧凌也摇头说：“新关长很难伺候。”
苏西一脸气馁。
秦川从里面出来，他拿了两份甜品蛋糕坐到萧凌也身旁，和萧凌也各吃一份。
苏西和法尔罗斯表示不公平了：“嘿，我们的呢？”
秦川瞄了他们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儿？”说完，他宠溺的把自己盘中的提拉米苏蛋糕切一半让给萧凌也吃。
结果，萧凌也把自己的彩虹蛋糕也切了一半给他吃。
秦川愣了下，说：“我不是想和你交换口味。”
萧凌也说：“我知道，可我想啊。”
秦川欣然接受了。
苏西和法尔罗斯看着两人在你宠我骄，腹诽你俩这么会秀，有没有考虑我们的感受？
言归正传，苏西担忧道：“小凌，你看见港口伏特加社的人了吗？看见那个叫维多利亚的女人多威风了吗？整个港10 口都快被她霸占了！你怎么就不急呢？”
“谁说我不急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去见鬼樱组的组长呢。”萧凌也一边说，一边悠然地喝一口咖啡。“只是这事再急也没用。”
“我看，下午我再去找赵坚谈谈吧。”秦川也觉得不能干等着。
萧凌也却说：“不用。”
“为什么？”
“你说过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么还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萧凌也脸上挂着坏笑：“新关长火气正旺，我们就静观其变吧，看看哪只鸟会先撞上火。”
之后没过几日，正如萧凌也所料，有人就沉不住气了，某个帮派几十号的人带着刀枪围剿了海关部门的办公楼，怒气冲天要杀了赵坚。
那天，整个黑京市都沸沸扬扬的，黑帮和赵坚，两股力量厮杀起来，在办公楼里掀起一场枪战，连在城市另一边的萧凌也似乎都能从空气中闻到硝烟味。
两队厮杀的结果，是黑帮死伤惨重。
赵坚部下的实力非常强，能将一个黑道组织打到这般元气大伤，着实令道上的人震惊，这也等于给其他想杀赵坚的人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谁还敢贸然行动？
萧凌也并不太意外，这里可是无法无天的黑京市啊，赵坚若没有跟黑帮硬拼的实力，还怎么镇得住你们？还怎么坐上黑京海关关长的位子来管你们？
打开电视，屏幕上一群记者在街上追着赵坚访问，萧凌也看到赵坚整了整西装，神情凶悍，冷酷，暴躁……突然觉得这个赵坚和秦川挺像，记得第一次见到的秦川，也是这种气势。
忽然赵坚抢过一只话筒，对着镜头很有气势地扯了下领带，放出狠话：“都给我听着！不服气的你们尽管来！跟我玩狠的？我告诉你们，就算有几条命你们都玩不起！不信你就来，我打到你信为止！”
果然火气够大！不认识他的还以为他才是黑社会呢！
萧凌也暗幸，他才不会当那只出头鸟，他就是等着别人撞上去，他在隔岸观火，而通过观察那一战，也让萧凌也摸清了赵坚的实力。
办公室里，萧凌也拟定好一套计划，然后穿上外套，带秦川出门。
该是时候去拜访赵坚了。
☆、Chapter29 谁野心大？
两人开车来到赵坚的办公楼，楼下大门口，有两位年轻的武装站岗员在，没有赵坚的允许，他们不让任何人进楼，而赵坚对萧凌也的约见也是直接拒绝。
“我说过，想见他很难。”
“就算见不着，我们也要装出样子让人家知道我们有诚意啊。”
两人继续在大门口候着。
气温有点热，秦川给萧凌也撑了把遮阳伞，两人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都没见到赵坚他人。
秦川最没等人的耐心，也最不习惯以这种谦让示弱的态度求人，要不是看在萧凌也的份上，他早就按黑道一贯的作风，直接操家伙上了！
萧凌也瞄他一眼：“有点耐心好不好？”
“……”
又等了半个钟头后，萧凌也轻叹一声：“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明天还来？”
“刘备见诸葛亮都要三顾茅庐呢，我这才第一天，早着呢。”
秦川听后，眉头比平时更深了三分。
离开的时候，萧凌也无意间看了一眼门口的站岗员，他看到其中一位站岗员正在看他，但很快，那个人就移开了视线。
萧凌也多看了他几眼，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午，两人又来拜访赵坚，可是结果一样，赵坚不见他们。
门口还是那两位站岗员，在等候的几小时里，萧凌也发现昨天看他的那位，今天也是时不时的看过来，而每当萧凌也看他的时候，他又极快地移开视线。
那位站岗员总是在萧凌也不看他的时候，偷偷看过来。
那种小心翼翼不想被对方发现的目光，萧凌也并不陌生，他刻意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看，对方的眼神明显乱了。
萧凌也勾唇偷笑了下，主动走了过去，到他跟前，对他使出迷人的微笑，开始搭话：“站岗小哥辛苦了~上星期看到站岗的也是你们俩，难道没有轮班的吗？”
那人站得庄严，脸上却是紧张的神色，他眼神左右闪躲，手抓着衣角小动作不断，整个人很不自在的感觉，等了许久，才听他说出一个字：“有。”
他又颤悠悠地说：“我、我们是一个月…轮的。”
“这样啊……今天是见不到你们关长了，我明天再来。”微笑说完，萧凌也和秦川就走了。
第三天，两人如约而至。
今天外面下着雨，秦川给萧凌也撑着伞。
萧凌也今天也跟那位站岗员搭话了，运用娴熟的语言技巧跟他拉近乎，对方也由开始的寡言变得爱和萧凌也讲话，从第一天见到萧凌也他就觉得他长的很好看，萧凌也主动来搭话了，他又紧张又高兴，隐藏的喜欢之情流露出来。
秦川可不高兴了，因为他不是瞎子。
“我看你们关长快两周没出来了，不会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萧凌也探听一下赵坚的消息。
“他…晚上住里面，有人伺候他的。”
难怪连晚上都不抛头露面。萧凌也如是想，他还想再搭些话，却听到身后秦川很不自然的一声咳嗽。
“……那我们明天再来。” 萧凌也笑了笑，和秦川回去了。
坐进车里，秦川语气不善：“你干嘛老跟他扯东扯西的？”
没有之前的傲然，此刻萧凌也乖巧地倚靠在秦川的肩膀：“有利可图当然要利用，这是你教我的，也是我领悟最深的一个道理。”
“他有什么利？”
“他能让我们见到赵坚，这是不是利？”萧凌也主动握住秦川的手，说得一脸不害臊：“为了咱们的大业，我就牺牲一下下我的色相吧，你可别吃醋啊。”
秦川：“……”
第四天，两人继续等。
在门口一连等了四天，诚意摆在这里，两位站岗员有目共睹。
事实上，赵坚在楼上透过窗户也能看到他们。
今天两人还是没见到赵坚。
又过了一天，到第五天的时候，萧凌也都觉得太难为秦川了，陪他忍了这么多天。
站岗员也佩服这两人居然天天准时来候，风雨无阻，且不吵也不闹，跟那些动不动就抄家伙杀过来的暴力份子完全不同。
“站岗小哥，我们来这么多天了，就想见赵关长一面，见完就走，你能帮我通融一下吗？”萧凌也声音非常温柔诚恳，那双桃花眼很水灵地眨了一下，任何人见了都会有想帮助他的冲动，何况是本就对萧凌也有好感的那位站岗员。
“拜托你了，帮我通融一下吧。”萧凌也刻意靠他非常近，惹得他一阵脸红。
那人笔直的身板终于挪动了：“你们稍等……我帮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吧。”说完，他走进门卫室打了个电话，在里面说了很久，挂断电话后，门卫保安终于开了门。
赵坚终于肯见他们了，楼内有人出来接应就是证明。
“我不信凭一个普通的站岗员能说动赵坚？”秦川表示怀疑。
“你说那个站岗员啊，他有一个哥哥，就在这海关人事部里工作，跟赵坚是大学同学，他刚才打电话估计是打给他哥了。”
秦川吃惊了，凌也什么时候查的这些？
“走吧，难关还在后面呢。”
坐电梯来到八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后走进赵坚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赵坚一人，萧凌也见到他虽穿着端庄的西装，但在椅子上的坐姿却极其不雅，两腿翘在玻璃桌上毫不拘谨，目中无人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态度差到没谁了。
“有事赶紧说，我很忙的。”说话也毫不客气。
萧凌也多少了解赵坚的脾性，可第一次见到本人还是讶异这人一点高官的风度都没有，活脱脱一副痞子大哥的样儿。
萧凌也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秦川站在了一旁。
“我来找赵关长就为了一件事，希望赵关长能在东港口给我的船一个位子，我们都好做生意。”
“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船上都装了什么，你觉得我会放走一艘载满危险品的私人船吗？”
萧凌也笑的自然：“价格好说。”
桌对面，赵坚嘴里吹出个泡泡，随后又把泡泡收回嘴里，许久，他忽然收回两脚，冷眼道：“谈话结束，赶紧滚蛋！”
秦川看出来，赵坚压根没有合作的意思。
萧凌也垂眸，看到桌上有一只全是烟头的烟灰缸，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客气地递给赵坚一根。
赵坚不收。
“那让我抽一根吧。”说着萧凌也把烟含在了嘴里。
在一旁的秦川看呆了，因为他最清楚萧凌也从不抽烟的，那怎么……？
萧凌也又向赵坚讨打火机用。
赵坚不爽地咂嘴，翻遍桌子四个抽屉才找到打火机借给萧凌也用，只想让他快点抽完走人，结果萧凌也只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愣是没用，香烟也被扔在了桌上。
“如果不是私人船呢？”萧凌也忽然说。
“什么？”
“所有港口目前有四艘货船，加上你们官方的两艘，总共也就六艘船，而黑京每天有成千上万箱货物需要进出，我想六艘船日夜不停地运也根本来不及吧。”话里的意思是，谁让你扣掉那么多船，现在不够用了吧？
货物来不及运就会推迟，许多货物来不及运就堆积如山，收不到货的人心急如焚，发不出货的人一样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