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湾杀人事件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秦三见
秦三见  发于:2017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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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我侧过身子让他进来,然后关好门对他说,“你没睡觉?”
他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我估摸着他是来跟我说治疗的事的,按照他的性子,大概这一次还是会选择逃避吧。
不过,几秒钟之后我发现我错了。
这一次,李江洛一反常态,勇敢地向前迈了一步。
“你说的那件事,我想试试。”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声音非常小,小到我只能通过他唇语来判断。
他又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抬了起来。
“哥,我想试试。”他提高了音量,声音微微颤抖,“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至少这次我试过了,也没有遗憾了。”
面前的李江洛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最让我欣赏的一刻,虽然看起来憔悴,但眼神里闪烁着坚定。
我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揽他入怀。
“会好的。”我说,“你要相信自己,所有的困难都会被打败。”

第27章 李江洛 1.3

有的时候我会反反复复地想未来等着我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是越来越好,还是彻底深陷泥潭。
不是没想过自杀,尤其是在柏林死了之后。
只不过,人都是胆小的,除非是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否则还是不会想要去死吧。
所以,或许我应该感谢自己一直以来的软弱和逃避,因为不敢去死,所以被生活推搡着走到了现在。
柏川哥问我要不要试试去治疗,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也正是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
如果当初跟柏林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勇敢一点,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到如今,不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了,我的人生已经跌到谷底,我没什么可失去了。
所以我对柏川哥说我愿意去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维持现状。
柏川哥请来了他的一位朋友,我们约在了咖啡店的包厢里。
这让我很意外,还以为会在他的办公室或者家里。
这位医生也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看起来年纪不大,带着圆圆的眼镜,个子还没有我高,背着双肩背包,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生。
“等你好半天了。”那人一进来,柏川哥立马站了起来。
我也跟着站起来,非常客气地打招呼:“你好,我叫李江洛。”
他长得很可爱,大概是因为跑上来的,白净的小脸上泛着绯红。
“你好你好,我是易礼。”他看着我笑,然后把背包拿下来,柏川哥很自然地伸手去接,帮他放在了一边。
他们应该很熟,或许是多年的老朋友。
柏川哥叫来服务生,给他点了杯咖啡,我们就随便聊着。
“江洛比我想象得还帅啊!”易礼笑着打量我,问,“有男朋友吗?”
我觉得有些尴尬,赶紧看向柏川哥。
柏川哥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笑他:“别这么不正经,吓着我们家江洛了。”
“你们家?”易礼笑得意味深长。
“你赶紧收收你的脑洞。”柏川哥说完,刚好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来,他出去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终于算是沉了下来。
易礼问我:“你是主动来的还是被邢柏川硬拖来的?”
我看了一眼柏川哥,依旧觉得有些不安:“是我主动的。”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对柏川哥说:“我跟江洛单独聊聊,你出去呗。”
这下我更慌了,赶忙伸手去拉柏川哥的袖口。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轻声说:“我就在包厢门口的那张桌子,没事。”
他出去了,留下我跟第一次见面的易礼。
‘“你很紧张?”易礼双手抱着咖啡杯,笑眯眯的。
他的眼睛长得也很可爱,一笑起来就变成弯弯的月牙。
这样的笑,很容易感染周围的人,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放松下来。
“其实不用紧张的,今天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易礼往前凑了凑,小声说,“说实话,你面子真是挺大的,邢柏川都两年没搭理过我了,竟然为了你主动联系我。”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便问:“你们吵架了?”
“是分手!”易礼憋着笑说,“看不出来吧,我是他前男友。”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不明缘由。
易礼又笑了,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说:“我们俩在一起好几年,结果越来越平淡,我这个人喜欢刺激,他又那么无趣,最后只能是分手。”
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心里对于他说柏川哥无趣是不赞同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跟柏川哥一样无趣。
“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事?”他看着我,开口把神游天外的我给拉了回来。
我点点头,但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
“小时候我妈把我卖了。”他出口就让我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我那年好像才十岁吧。”易礼满不在乎的说,“买我的人是个变态,把我折磨得很惨,后来我十二岁的时候他被撞死了,是不是很活该?”
我有些同情他,也突然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更多的,比我所经历的还要可怕的事在不断地发生着。
“不过他也算是有点良心,从我到他家的那天就立了遗嘱,他死了,钱都是我的。”易礼又喝了口咖啡,然后耸了耸肩膀说,“然而并没有多少钱。”
“那后来呢?”我问。
他见我起了兴趣,干脆坐到了我旁边:“后来我就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后天努力成了心理医生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的话,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他倒在一边笑,推了我一把说:“江洛你好可爱啊!”
看着笑倒在沙发上的人,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已经三十岁了,比柏川哥还大一岁,也无法想象他跟柏川哥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个安安静静地看文件,另一个或许在不甘寂寞地到处找人一起打游戏。
“江洛。”他止住笑,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我就是想说,所有看似难以跨过去的坎当你决心抬起脚的时候,都会变得容易起来,可怕的不是摆在面前的障碍,而是你根本没有勇气去推翻他,我说的对不对?”
我跟他对视着,虽然对于他的专业性很怀疑,不过这句话我必须承认,是对的。
跟易礼聊天,一开始会不适应他的这种闹腾的性格,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可爱。
我和柏川哥跟他道别,柏川哥问:“接下来你去哪儿?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易礼背着双肩包,不停地在发信息,“我去图书馆,离这边很近的,走过去没多久。”
“行,那我们不管你了,回头再联系。”柏川哥叫上我,开车走了。
回家的路上,柏川哥问我:“你们俩聊什么了?我在外面都能听见他在笑。”
我有心跟他开玩笑,便说:“在聊你啊,聊你们俩的情史。”
“啊?”柏川哥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笑了,“他没少说我坏话吧?”
“他说你最近两年都不理他。”其实我很好奇,像柏川哥这种人就算是分手了估计也会非常绅士地逢年过节发个消息,莫非是对易礼感情太深,所以不得不一刀两断?
“……他果然说我坏话。”柏川哥一脸无奈,“哪是我不理他啊,我们分手之后他就忙着工作忙着找男人,根本就没空搭理我!”
我看着他笑了笑,突然觉得很羡慕他们。
虽然分手了,但谈起对方的时候还能如此自在,见了面也像是两个老朋友。
我不禁想,如果柏林没有自杀,他出轨的事情被我发现了,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
如果他没有生病,我们是一定会分手的。
但他染上了艾滋,或许我会留在他身边,虽然怨他,但还是要照顾他。
就像易礼说的,我们这次见面只是随便闲聊,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心理医生都喜欢这样故弄玄虚,或者说,这算是打开病人心理的一种方式。
那之后的几天易礼经常会给我发微信,去了哪儿玩,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人和事,我也开始愿意跟他交流,因为他表现得实在是太真诚了。
柏川哥见我总是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就好奇地问我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看着他心虚的样子,我竟然觉得好玩。
“不忙啊。”我说,“在跟易礼聊天,他约我过段时间一起出去玩。”
“……就你们俩?”柏川哥的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转移到了我的脸上,这个男人一脸惊讶的样子真的很少见。
我就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点头说:“对,就我们俩。”
柏川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过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可是易礼说就我们俩……”
“他那个人不靠谱。”柏川哥拿出一支烟,要点不点的,说,“我怕他把你卖了。”
我们当然不会一起出去玩,我还没有达到可以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一起出去的程度。
跟易礼这么聊了一段时间,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而他的话题又基本上都围绕着柏川哥,有时候是嘲笑柏川哥做事太认真,有时候是怨他没情趣,偶尔我会反驳一两句,他就会问我:“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当然不是。”我解释说,“柏川哥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他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聊啊。”
“哦。”易礼哼哼了两声说,“哎,我约的人来了,先不跟你聊了,明天见。”
他很快就挂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
我们约了明天在他的临时办公室见面,之所以说是临时,是因为易礼只是刚好被外派来这边交流。
过段时间还是要回温哥华的。
他跟我说前几天在酒吧认识了一个男人,深得他心,最近俩人正水乳交融。
我没兴趣听他说别的男人,似乎他跟柏川哥分手之后就再没谈过正经的恋爱。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毕竟是人家的事,我管不着。

第28章 邢柏川 1.3

我觉得有必要干涉一下江洛跟易礼的来往了。
倒不是我对易礼有偏见,主要是他们两人性格相差太多,说白了,我有点怕易礼把江洛带坏。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对易礼有偏见。
虽然说自己前男友的坏话这种事不太道德,而我也并非那种人,我们分手的这两年多,鲜少联系,更少跟别人提起。
有句话说得好: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分手时都心平气和,真心祝愿对方以后过得更好,分道扬镳之后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而且真的过得还不错。
没必要总是提起,更没必要去抹黑对方。
但是……
江洛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如此亲密过,他竟然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拿着手机进去,虽然他自己说是因为在背英文单词,但我还是觉得是为了方便他跟易礼聊天。
“你最近跟易礼关系不错?”江洛进来给我送文件,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他刚剪了头发,这会儿看着呆愣愣的。
“还好吧。”他揉了揉鼻子,鼻头儿有点红。
这两天江洛感冒了,早上我特意找了件针织背心让他套在了衬衫外面,办公室温度低,他又总是得等到冷了才能想起来开空调,不感冒就奇怪了。
“我看你们联系倒是挺多的。”我假装在打字,说,“我跟他约个时间吧,他那个人,别一点儿正事儿没办,还影响了你生活。”
江洛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连连道歉。
我以为又是易礼那只没头苍蝇找他,结果竟然只是个事件提醒。
“我们约了星期六见面。”江洛说,“他要我去他的办公室。”
“啊……”我抬头看他,“星期六,就是明天啊,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江洛赶紧拒绝道,“他让我一个人过去,说是你在的话,不太好。”
我有点不高兴,估计表情也不太好,弄得江洛手足无措的。
“我会好好治疗的,真的不用担心。”
我估摸着江洛对易礼也没报多大期望,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但据我对易礼的了解,如果他都束手无策,那基本上没有更合适的医生了。
当初之所以求助于易礼,完全是因为觉得他能对江洛的事感同身受,他们的童年都非常不愉快,我希望易礼如今的开朗能感染到江洛。
不过话说回来,感染归感染,如果要带江洛撒了欢的去疯闹,我一定会阻止的。
“从家里过去不太方便,到时候我送你吧,你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到周围随便逛逛,结束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不知道江洛会不会反感我这么做。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完全摸透江洛的性格和心思,因为他总是在我以为他要笑起来的时候突然皱眉。
“好。”江洛又把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文件做好了,你先看一下吧。”
他转身出去的时候手表突然掉在了地上,我抬头看过去,皮质的表带竟然断开了。
我之前没有注意过他的手表,现在这么看来,一定是戴了很多年。
他跟我道了个歉,关上门走了。
江洛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先跟别人道歉,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把实现收回来,重新定格在电脑屏幕上。
看着光洁的屏幕反射出的自己的脸,竟突然想起了刚知道柏林得了艾滋时江洛的模样。
他当时不停地道歉,甚至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试图跳楼。
现在再去回想当时,本以为天都塌了日子没法再继续了,可我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而且都好好地生活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柏林的去世让我变得总是心里不安,大半夜辗转反侧,还是起来跑去阳台抽烟。
结果,江洛也在。
他裹着毛毯,缩在阳台的沙发椅上,仰头看着隔壁家的鸟笼,一边抽烟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拉开拉门,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按烟头,但看到是我之后松了口气,又把烟叼回了嘴里。
“不是说好要戒烟么?”我关好门,也点了支烟,站在他旁边。
他往沙发里面又缩了缩,问我:“要坐吗?”
我走过去,在沙发边上坐下。
“那鸟儿好看吗?”我问。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不好看。”
我跟着他笑,转过来问他:“那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它干吗?培养感情啊?”
他可能不太习惯我开玩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狠狠地吸了口烟,又吐出烟雾,“你跟易礼,适可而止。”
他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想问为什么。
“倒不是因为我们俩之前的事……”我解释说,“他太爱玩了,我觉得跟你不太适合。”
“哥,你想哪儿去了?”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你误会了。”
可能是我语言组织出了问题,现在显然是江洛误会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我的意思,他就说:“易礼最近有新目标了,他说在这边没什么可以聊天的朋友,但是又想找人倾诉,大概他是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听众,所以才那么喜欢跟我联系。”
他的这个解释,我很满意。
我点了点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抽了口烟。
“其实我能理解他。”江洛的语气淡淡的,在这么个深夜,透着凉意,“喜欢上一个人,那种心情总想跟人分享,就好像心里被塞得满满的,那种感情要是不说出来,心就会爆掉。”
我在反复想着他的这句话,随后,他竟然笑了。
我回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笑起来。
江洛大概是明白了我的心思,笑着说:“你想,心脏就像气球一样,不停地胀大,然后‘砰’地一声炸掉,好暴力好血腥!”
我板着脸看他,觉得那画面根本就不好笑。
我把烟叼在嘴里,抬起双手用力地揉乱他的头发。
然后捧住他的脸,含含糊糊地对他说:“别胡思乱想了,抽完这根烟回去睡觉,你脑袋里面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锁上了,钥匙在我这儿,你别想再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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