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机行事，自保为佳，捅了天也自有虞家来补。”
樊清宁看完只想笑。正想把纸条拿下来，谁知那位梳妆宫婢却是眼疾手快的很，先一步将纸条在手心里一揉，就塞到嘴里，咕噜一声，已经咽下去了。
樊清宁：……
所以说这种为了不被人截获情报的最佳处理方式就是吞到肚子里？
☆、315.第315章 第315 章：秀女13
素月很快的就首饰好自己的东西，弓着身子退在一旁。 樊清宁面无表情的坐着，内心其实正在汗哒哒。所以说虞家的手其实伸的也够长的是吧？她不认为这储秀宫里虞家会只收买了素月一个人，至于为何说是收买而不是培养，并非是因为樊清宁对着素月用了窥探术。她这些日子为了锻炼自己的眼力劲儿，可是将窥探术束之高阁了。
初步成效还算是可以，至少察言观色这一项，樊清宁觉得自己还是受益匪浅的。以前仗着自己有窥探术这个金手指，有隐身术这个自保神器，所以樊清宁很是不以为然的看待这些古人的智商，除了那么再熟的几个大人物，其他的都觉得是小儿科。套一句曾经的流行语就是“一般一般毛毛雨啦……”甚至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梁慧和杜月这些算计都是小儿科，但是前天小莲却告诉她，有一个秀女被告发跟宫里边的侍卫有私情而被主事嬷嬷当时正好在回事处的丽珠嬷嬷下令杖责而死……
能够参加复选的秀女，身份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因为一个女官的命令而被杖责，关键还是打死勿论的，怎不让樊清宁惊心？丽珠虽然是有五品官职在身的女官，可是这些秀女大都是官家小姐，最不济也是家中的庶女，即便是落选了，以后所嫁也当是贵人。而且，与宫里边的侍卫有私情？樊清宁自觉这种应该是宫斗模式的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了秀女身上呢？而且丽珠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法……除非她是打定主意要在宫里边养老的，不然，但凡视乎有骨气的人家，都会寻着机会寻仇的。一个好好的姑娘送进宫去选秀女，人没了不说，还带着如此的骂名，这以后家族里的其他姑娘还如何婚配？
“素月，你知道那个被打死的秀女是怎么回事吗？”樊清宁忽而冒了这样一句。正好吴敏嘉扶着小莲的手从屏风那边转出来，闻言倒是俱都一愣。
“素月这以后只怕还是要经常与我们屋里做事的吧？我看着你就觉得亲热，以后还请素月多多关照了……”樊清宁借着又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甚是亲热的拉着素月的手说道。
吴敏嘉也在怀疑，素月就是以后指派过来给秀女梳妆的宫婢之一，但是看着樊清宁的样子，忽而明白过来。这是看着素月先服侍的自己，想要趁机拉拢吧？
想着就放开了小莲的手，转而道：“素月是吧？你看这这边的妆有些花了，你过来帮我重新普一边粉吧。姐姐还是赶紧换装吧，不然一会儿可要误了时辰了，只怕这一次可就不是一两次的膳食没得吃这么简单了吧？”
樊清宁淡然一笑，转头示意小莲帮自己换装。而吴敏嘉扶着素月的手不觉得收紧。她最是看不惯这樊芷的如此做派。早前倒是以为，这屋里最早走的人美走，反而是她认为最该拉拢的先辈送走了。可是没关系！越是到最后，出大是非的机会才会越多，她不会放过樊芷的，怎么也得让她凄惨收场才好。
素月低着头看着这位吴小姐全然一副自己已经是宫妃的做派，手臂传来的刺痛，和对方晦暗不明盯着屏风之后的表情……她其实要求不高，亲人都不在了，只求等到二十五岁年岁到了被放出宫去，找个地方过活罢了，毕竟在宫里边十余年，早就看惯了生死，求得不过是自己不死，至于别人怎样，就不是自己担心的范围了。她答应帮助虞家传递消息，也不过是看着对方给的赏和所要办的事情简单不至引起不必要的是非，因为从来没有腰因为几次赏赐就把自己卖掉的想法，也没有非得要因为那些厚重的赏赐就要不择手段的心态，更加没有为了出人头地费劲心计的觉悟，她只求安稳度日，日夜算计着可以出宫的时日。
“素月，我瞧着你们这些人中有一个看着相貌甚是出众的，想来是你们的头儿吧？”吴敏嘉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手指捻着桌子上那区区数枝金簪，大家的份例都是一样的，两只梅花簪和两只牡丹小簪，并两只流苏钗，都是梳着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发钗，怎样标新立异也是她们出奇制胜的关键。
“小主说的是闵荷吗？她确实是奴婢这些人中手艺最出众。”素月低声回道。
铜镜中的美人不由的皱紧眉头，因为天生眉毛比较旺盛，颜色也是黑油油的，尽管吴敏嘉次次都要将眉毛化成细细的柳叶眉，但是只要皱起眉头，看着样子就会凶一些，没有平日那副温柔娴雅的气质了。对于素月的回答，吴敏嘉自然不能满意，但是她也知道这些做奴才的，察言观色是一样，如何回话也是一门学问。素月不是平日里贴身伺候自己的，而自己这个问题看似随意的问出，可是素月要回话就要顾忌一些了。不管素月心里想得怎样，表面是不可能做出污蔑或者贬低那个叫闵荷的宫婢的名声的。
都是当差的，万一这回的话有什么不好的字句，被有心人利用，就可能是一场是非，宫里边的都活成了人精了，看小莲这几日的做派就可以知道，这个储秀宫里，就是个烧火的丫头，那行事间也是极为干练的。
自觉讨了个没趣，吴敏嘉就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会儿也不在意自己的妆容了，反正也不是最后的复选，不说皇帝陛下，就是主宫的娘娘们这会儿也不曾踏入了储秀宫半步的，只是一群人之间争强好胜，有什么意思？表现的再好，也不过是一群奴才的喝彩，那里就值得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心力了？
“姐姐还没好吗？可别只顾着自己梳妆打扮晚了时辰，咱么可还要跟隔壁屋子里的姐妹一起呢……”
吴敏嘉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上，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心思起，她故意大了些声音，对着门口说道。隔壁屋子的早就梳妆完了，但是却没有人出现，说明了什么？
☆、316.第316章 ：秀女14
想来那个屋子的人早就心急了吧？谁不想给那几个主事嬷嬷留个好印象？若是自己的原因还罢了，要是因为别人……那就有意思了！吴敏嘉不还好意的想着。
樊清宁正好从屏风后边出来，闻言，只是冷笑。“吴妹妹自己的妆都没弄好，倒是记挂着本小姐了，好像本小姐这杯茶都已经添了两次水了吧？”想玩阴的？当她怕了吗？
对面屋子里米有声响，但是这边的小莲和素月却是并排站着，俱都是微微低头，不置可否。
“你……”吴敏嘉倒是没想到樊清宁居然出此下策，这人还真是睁眼说瞎话的高手了！添了两次水？你倒是拿一个茶杯给人看看啊，拿得出来吗？
樊清宁嘲讽的看她。就这么点儿段数还跟自己玩？够看的吗？想污蔑自己拖延时间，让旁边屋子的人待会儿要是出了纰漏把帐算在自己身上？那也得她愿意应啊！她说自己喝多了水也是有原因的。不管怎样，她们这边先出了声儿，最少一会儿真的那个屋里的人出了事，赖不到自己头上，反而她们还会以为自己是紧张所以才会喝水压惊的。并且一会儿这么多的秀女挨个的演练自己所学到的宫规礼仪，还不定什么时候轮到这边的，要是一个忍不住……人总会下意识的去将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无限放大，这就像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作用一样，似乎只有把别人想的凄惨自己才会好过心理才会平衡一般。
“樊芷你无耻！”吴敏嘉咬着牙说道，她自认没有那般厚脸皮，这话的隐喻是什么，谁都知道，她想过樊芷会想法把自己先挑起的事端想方设法的化解，但是没想过人家崇尚的却是暴力美学，简单粗暴，实用为主！更加因为她学不来这种厚脸皮，因而只能咬牙将樊芷对自己的污蔑咽下去。
吴敏嘉暗中看了几眼小莲和素月，意思不言而喻，只是两人却是低了头装作不知，吴敏嘉恨得要死，这些狗奴才！
“吴妹妹觉得心酸吗？其实没必要的，你可以做的事情我也可以，而且每一次都比你漂亮，所以，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总是妄自尊大，久而久之就会发现，你所寄望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樊清宁轻笑。“你看，你能拿着金簪银簪让小莲帮你收买素月……而从管事嬷嬷们宣布让大家梳妆才不过一会儿你就想到了这点，看着你确实聪明。但是你聪明拿钱给人办事这些自己偷着乐就好了，可是你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炫耀。我这人最见不得人在我跟前显摆，所以很抱歉，金簪子银钗子我是没有备，银票我也嫌弃太薄弱，所以像这些金元宝银角子的我倒是带了不少……”樊清宁往桌子上扔了几个金花生金小鱼这样的，意思不言而喻最是清楚，就是吴敏嘉想买通小莲等人算计自己，自己同样可以买通她们反过来设计她！别管这种最容易被收买的人有没有可信度，最起码这种人会是后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一群人了。她们手里都有着无数的互通有无的消息，不定哪一回就能够让你栽了大跟头，而且这种人另一方面说也算是最稳妥的。她们知道的消息别人都知道，所以你知道了打听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会因此惹祸上身。
事实证明，樊清宁再一次用实际行动给吴敏嘉上了一课，不一会儿几个管事嬷嬷就挨个的敲门了，等到这边房门被打开，两个管事嬷嬷昏黄的绿豆眼在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时，精光乍现，到嘴边的严苛的话语也话锋一转，虽然还是大嗓门，但是却是透着一股儿和气劲儿。
吴敏嘉咬着樱唇，一副委屈的样子，她总以为这些管事嬷嬷实不好讨好，而且就是有心去讨好也该是拿着银票装在荷包里才算是正经，怎么也没想到过樊芷这样最直接的方法，其实却是最实用的。桌子上有几样东西大家一目了然，不像是荷包，被人看见了不好，再说几个管事的，你也得挨个儿给吧，到时候这个多了那个少了的，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会因为猜忌你给的赏赐不均就给你小鞋穿了，谁叫人家就是有这个便宜呢？而樊清宁只是淡笑，看着几个嬷嬷进来，飞快的将桌子上的金银等物收到袖笼里，这时候其实就是观察哪一个属于高级别的哪一个属于级别低了，因为桌子上七八个金镙子，又拿两个的又拿一个的，还有两人凑在一起看着那个金镙子的。樊清宁细细看过，就知道自己以后如何行事了。
吴敏嘉在一旁看了，心里酸涩不已。她总觉得自己是京城里长大的，眼界怎是樊芷这种从乡野间被找回来的野丫头可比的，但是目下来看，却是自己狭义了，人家对于人情世故的理解可比自己要灵透得多，自己这会儿还要沾了人家的光呢。
不一会儿，所有的秀女都穿着粉色褙子鹅黄色的衫裙被集中在早前那个受训练的大院子里，今儿太阳温度正好，不会太晒，也不会阴冷，如花般娇艳的一众美人儿站在一处，各个娇美可人。
那个丽珠嬷嬷却趁着慈珠嬷嬷站在高处训话的同时，往秀女人群里走了一遍。秀女们知道这位嬷嬷在皇后跟前的脸面，俱都是怀着敬畏的态度看着丽珠由远及近，但是却没人敢在这个当口儿跟她套近乎，也是因为知道一会儿的考核项目，俱都是一脸慎重的站直了身子，就怕被这位眼神锐利的嬷嬷找出一点儿不合规矩的地方，然后外边站着的那些回事处的太监们就会过来半是强制半是恭敬的把人带走了。
她们不想自己吃得苦白费了，更加不会甘心离富贵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止步。
丽珠看似并非刻意的观察哪一个秀女，在人群中穿插而过。樊清宁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念头。只怕这一招，是针对自己的吧？果然，丽珠在经过樊清宁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额头先是几不可见的一抬，然后下巴微缩，像是眼花一样的微微颔首，一个细小的再是不易察觉的动作了。
但是樊清宁明显感觉得到，丽珠一离开，周围射过来的锐利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刷刷的奔着自己而来……
☆、317.第317章 ：秀女15
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过去，到了傍晚的时候，有管事嬷嬷吩咐下来，说是要重新安排住宿的地方了。 樊清宁冷眼旁观，正是那些大热或者规矩最好的，被分到了储秀宫中最好的房间。什么兵部尚书的嫡幼女，内阁学士的孙女，阁老的侄孙女…………，还是四个人一个房间，但是樊清宁知道，大概明儿早上起来，这些姑娘之中就会少了那么几个人了。
冷不丁的抬头，看到丽珠嬷嬷正满眼冰冷的看着自己，樊清宁一惊，但是却没有退缩，而是迎着丽珠的眼神，挺直了脊背的同时，毫不示弱的对视回去。多少血淋淋的实例告诉樊清宁，越是这种时刻越是不能退缩，尤其是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总是自以为就是自己个儿主子的代言人了，主子该是什么态度就妄自揣测，可是遇到真的比自己强势的人，也会怂了。
丽珠似乎没想到樊清宁居然是这种做派，忽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她天生就是那种笑起来比哭难看的脸，又是极为轻微的浅笑，看着只是嘴角轻轻扯一下就再次抿起来。樊清宁一挑眉，这样一副“你是傻瓜我什么都知道”的成竹在胸，还真是让人欢喜不起来，不过，丽珠只是一个小脚色，微瑕曾说过，皇后娘娘现在势力渐渐有了崛起分发的势头，他们都不知道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对此是什么态度，不过一个女人再被砍断了手臂几乎可以说是半软禁的局势之下，居然还能够一步一步再次爬起来拥有不怯于往日的局面，却是值得给她点一百个赞！
新分到的房间比起先头的那一处确实好得多，窗户向阳，坐北朝南，没有先前屋子的阴冷和暗沉。吴敏嘉先一步跟屋子里其他的秀女打成一片，甚至有意的想要孤立樊清宁。樊清宁汗颜，似乎自己的人缘实在太差了，每一个都想先拿自己下手，每一个都会在第一时间孤立自己，也许自己实在长得人憎狗恶吧。
小莲和另外两个秀女被派过来伺候着六个秀女，也就是说，每两个秀女会有一个宫婢贴身服侍着，这对之前的情况来说也是好的紧。
除了樊清宁，屋子里只有四个人，而这四个人也很快的达成了共识，小莲是被遗下的那个宫婢。其他四个秀女躲在一旁，叽叽喳喳的，似乎充满了对樊清宁的幸灾乐祸和同情。看样子，跟自己一样没有人缘的还有一个呢，而且还像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小莲闷葫芦一样的站在那里，樊清宁也懒得看。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选秀，就好像小莲他们试图左右逢源以求自保是一样的心思，但是宫里毕竟不同于其他70 的地方，明哲保身也是要分场合的，她不去过多的对小莲表示亲近，兴许一定程度上却是对小莲最好的态度了。
天全黑下来之后，几个宫婢都出去给秀女们拿晚膳了，等到他们提着精致的食盒回来，樊清宁这才知道，似乎这个时空的选秀跟所认知的不太一样呢，或者是仅是这一次的选秀跟以往不同？最少她没听说过有让秀女两两结在一起相亲相爱的事情，可是看着屋子的摆设，正是两张床铺紧紧相靠在一起，中间是一张小的八仙桌，一边是梳妆台和屏风，每两张床铺之间还有一个博古架隔开来，上边倒是摆放着一些不算很名贵的装饰品，还有十几本散发着清新的墨香的书本。这样算是两人一个独立隐蔽的小空间了，此刻小莲把食盒放在八仙桌上，却是没有上前打开来将饭菜往外拿。而旁边却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樊清宁知道，这是因为算是被强迫分在一组的另一位尚且还没回来，所以小莲才不能私自将饭菜上桌，樊清宁心头倒是有一丝不悦，幸好最后的用餐礼仪时，她是排在后边的这会儿倒是还不饿，只是这人平白就让人心生不喜。
你说就是去别人屋子里串门子你好歹看着人家到了用膳的时候了，你也该知道要回来了吧？别自己不回来吃还等着别人去请还是怎滴？既然喜欢别人屋子里那为何不索性跟官职嬷嬷说一声搬过去得了，这样巴巴的跟人家屋子里呆着，你倒是不觉得什么，可人家好好的规制就是六人一屋、两人一组的，偏你自己要寻个特例还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