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皱了皱眉,说道:“难道修真界,因为魔王的逃跑,这就要乱了吗?”
浊抿着嘴,没有回应。
石清滴溜了一圈眼珠子后,打定了注意。他看着皱眉跪在自己面前的浊,说道:“浊,你走吧。”
浊的脸崩得更紧了,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黑色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石清。
石清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有你强迫签订的契约,怕啥呢你。”
这句话让那嘴唇彻底抿成了一条线,这是一个技术活——石清不正经地想着。
“为什么?”在石清一直没有开口解释的情况下,浊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不懂昨夜两人还如此缠绵,为什么现在却要面临分离。
“我觉着依靠仁仲,有点太慢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浊更加迷茫,原本放在对方小腿上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仁仲?”浊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淡金色若隐若现。
“仁仲不论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凡人,我已经元婴期了,花点时间到渡劫期,然后露个脸,再然后,告诉大家正确的修行方式,最后,我就功德圆满,成功飞升。”石清掰着拇指说着。
浊皱起了眉头,问:“你要飞升?去飞升界?”
石清点头,说道:“当然,这是我的目的。”飞升后,那群笨蛋修真者就会之后什么才是正确的修行方式了。他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就可以好好的心无旁骛地组建美人后宫了!
浊低垂着眼睑,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回魔族的。”
说着,在石清诧异的目光下,他从裂缝里摸出一把匕首,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石清从石头上蹦了起来,赶紧阻止他,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
浊微微侧头看着那把散着寒光的匕首说道:“解除契约需要我的血。”
石清挑眉看着他:“恩哼?所以?”
“你不要我了。”
这句话说得让石清的小心肝狠狠地抽了一下,你说你说得这么伤心做什么!为什么我有种负心汉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感觉如此的无地自容!
“咳咳,我只是要闭关,让你好好照顾你的魔族部下……”石清赶紧详细解释。
闻言,浊看着他,问:“闭关多长时间?”
“呃,不清楚,到渡劫期吧?”石清挠着下巴不确定地说着。
浊看着他,皱眉:“欲清怎么办?”
“放心,我的方法是正确的,”石清微眯着眼说道,“说起来,我还没认真问过你关于魔族的事。”
“恩。”浊将匕首收好,摆出你问我必答的姿势站好。
石清拍了拍他的脑袋,问道:“魔族一开始只有你?”
“恩,我‘出生’的时候,只有我一人。”浊在说出生两个字的时候,吐词有些模糊。石清倒是能猜到原因:大概是他并不认为那样算是出生吧。
“到你被封印,也只有你一人?”石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询问。
浊点了点头。
石清几乎能想象拥有金眸红发的浊在人界所受到的排斥和欺侮。
“有小孩朝我扔石头,力量没掌握好,毁了村庄,成为了魔王。”浊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石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询问:“你‘出生’的原因是因为你是吸收修真者摒弃的**?”
“因为他们认为情|欲会让他们失去很多,所以,他们最不喜的便是欲|望。”可不知,这样的想法,本身便是欲|望的表现。
石清回想之前看到那修真者进入欲清期时从体内排出的那些物质,当即默默地叹气。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不能相信,如今众人已经扭曲了对欲清期的理解。
即使书上说了欲清,虽为欲清,但其实却是指的顺其自然,遵从自身想法的意思。可是现在却让众修真者认为欲清指的便是清除**恶念,已达欲清效果。众修真者摒弃的**、恶念,最终因为无处可去,渐渐地形成了恶界,恶界消散不去的各色恶念,最终形成了天地间第一位魔族,浊。
之后浊的身份曝光,他被众修真者追杀,直到被封印。而在封印之时,修真者仍在摒弃着自己的恶念,最终形成了庞大的魔族体系。而新形成的这些魔族,都只信奉魔王。他们供奉自身的灵力给魔王,让有进无出的魔王选择散出灵力,染黑了界光门禁地的池水。
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修真者直面自己的恶念,接受并将之正面处理,魔族将不会过于强大。
但即使修真者都这么做了,魔族也不可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因为他们已经出现,只要这时间的人们还拥有恶念,那他们就能靠着那些恶念继续为生,甚至繁衍下去。
以上这些,就是石清整理了俩人的对话后得到的信息。
浊去溪边用银碗为石清舀了一碗水,给他润润嗓子。
石清捧着银碗,看着浊,问道:“难道你担心我不带你去飞升界?”
浊准备接过银碗的手停顿了一下,问道:“魔族……不能飞升。”
是的,魔族几乎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只要你吸收的恶念够多,只要你使用的灵力够熟稔,那你就会越强。
从未考虑这事的石清愣了一下,接着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带着笑意问:“怎么,舍不得了?放心吧,我说会带你去,就会带你去。”
虽然并不是很相信对方有这个本事,浊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因为俩人一来一去的问答,如今天空的颜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石清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你魔殿的仓库有帐篷没?今晚大概要露营了……”
浊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氛,懒散地从裂缝里取出了一个简单的大麻布。
石清撑着下巴,突然想起了那几位悲催的魔族,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几个有幸得到魔王垂青的魔族咋样了?”
浊抿着嘴将麻布铺在地上,之后才回答:“不知道。”那几位魔族在被他推入裂缝后就没了感应,或许因为裂缝和仓库间的传送中突然出了差错,让那些魔族去了某个偏僻的角落,使得他无法感应。
“……”石清对于魔王大人这救就自己下属不救彻底的行为表示强烈的鄙视!
看着魔王大人笨拙地将麻布勉强弄出一个帐篷模样,石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而当看见浊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石清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官道上还想着野战的事情。
石清尴尬地咳嗽两声后,说道:“反正我也要去闭关了,今天就和你纯睡觉。”石清发誓,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在浊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浊坐在麻布上,扯着脚边无辜的小草,表情冷硬,周身围绕着失落的氛围。
石清对此视而不见,果然,想容易,做着难——想要打野战,道德底线不允许啊。
半夜,石清和浊在简陋的帐篷里歇息,中途,石清拍开了对方不老实的爪子无数次,踹开不安分磨蹭自己大腿的色腿无数次。
当石清再一次挥开某色爪的时候,天际已经泛白了。
石清立即起身去溪边洗漱,浊沮丧地冷着脸将东西都扔回仓库。
“好了,反正有契约在身,你也能找到我,我也能找到你,到时候再说吧。”石清在溪水里滚了一圈,熄灭了被魔王大人点燃的**后,换上了衣服。
浊点了点头,抿着嘴问:“听说,修真者要多于同行比法才能进步得更快……”
“昨天问的你的属下?”石清额上黑线,他可没忘记这厮在和自己这样那样的时候还与属下联络的事情。
浊抿嘴点头。
石清挑眉拍肩,说道:“放心吧,我是不一样的。”话里那是十足十的骄傲与自满。
浊微微勾了勾嘴角,点头,伸手将对方头顶沾上的一片枯叶拈了下来。
“别在我出关之前被抓住又封印了啊。”石清继续拍肩,话里十足十地叹息。
浊将脖子伸过去,在对方嘴唇上留下一个浅吻,说道:“有你。”能够为我解除封印。
石清一巴掌糊上他的脸,说道:“好吧,我走了。”
浊看着他,没有说话。
石清回了一个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我们来个跳跃吧。。。。。。
我要留言。。。要不。。。。就。。。。哼哼哼。。。
☆、41卌壹|婚礼(上)
四年后
石清如今已经在山洞里闭关了四年了,四天前的傍晚顺利突破,进入了渡劫期,他用了四天的时间进行巩固稳定。元婴到化窍到欲清到渡劫,花了三年的时间,对石清来说,还是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修为每一年都会有突破。
如今他识海内的小人已经整个大了一圈,双腿上的飞剑也变大变长,上面精致的花纹,就算不仔细打量足够打眼的——虽然这把飞剑平日里也拿不出来就是了。
而这四年里,石清休息的时间很少,但是也有。而这段鲜少的休息时间里,和浊基本上没联络过,倒是和江广赋联系得倒挺多的。
江广赋因为修行途中,除非受伤,几乎没有吃过丹药,所以他的修行方式,灵力发生莫名变化的时候,他只能找到石清。石清基本上就是江广赋的另一位导师,前几个月,江广赋的灵力已经成功突破,进入了金丹期了。碎丹重塑的时候造成的影响虽然不及石清当初的庞大,也足够惊动御剑庄的人了。
而这四年里,石清闲来无事终会想起浊。
他有时候想要联系对方,却苦于没有联络的方式。而那个魔王大人也足够听话,让他不要来找就真的不找了。石清坐在山洞口的巨石上吹着冷风,心里默默地叹气。这四年,其实他也想了很多,关于他和魔王的事情。
不过,感情这个东西,想通了就一切好办。石清理了理被大风吹乱的发丝,下了一个决心。
再说了,他是谁?无所不能的创世神大人。想到了这,石清就差叉腰仰天大笑了。
石清从山洞所在的山崖上一跃而下,身后的山洞在光线一阵扭曲后,彻底不见了影子。
他原本就有点和现实脱节,如今有闭关了四年,石清真怕自己彻底成了常识白痴,所以去成衣店买了一个黑色斗篷,装冷酷。
接着,他去酒馆做了一会儿,听到了不少消息。
如今修真界和魔族已经彻底对抗上了。
四年前魔王的回归,让魔族士气大增,也让修真界绷紧了警惕的弦。不过,魔王并不主张战,而是划地为王,圈了江南以南的一块土地当做领地,在那里驻扎建城。
听到这里,石清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他想起了在恶界还在修建的魔殿,忍不住质疑对方是不是就这么期望有个窝可以每天每夜,没日没夜的这样那样?
虽说魔王表明了友好的态度,却仍有不少魔族忍不住犯事,今天强抢了良家妇女美男,明天吃光了农家地里种的粮食……
这些都只能说是本能作怪,被**、饕餮食欲等等恶念控制的魔族的本能。
而在魔族领地的外围也驻扎了不少的修真者,就等着天时地利人和,将魔族一网打尽。
石清听到了想要的消息,便去了郊外,召出飞剑,盘腿坐在上面,懒洋洋地往江南飞去。
他如今基本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飞升,但是要说服众人还是需要一个反例来证明。而且,在证明之后,他还得做好怎么将这群修真者给掰回去,让他们成功飞升的准备。
石清坐在飞剑上,飞过了小溪、高山、山地,终于,到达了江南边境,不过,这里的边境是江南以北,距离目的地还等横穿整个江南。
而他如今突然就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发现美人了!那位前段时间还给自己发了联络,寻求帮助的江广赋美人。
他似乎是刚从御剑庄飞了过来,整个人风尘仆仆的,正坐在江南城门不远的茶馆里喝茶歇息。
即使被风尘玷染那张美脸,石清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江广赋身后,一把抽走他的飞剑。
江广赋浑身一个激灵,几个月前到达了元婴,御剑术已经如火纯青,加上本身浓郁的木系灵力,对外界总是敏感的,但是如今却被人靠近身后抢走了被御剑者视为生命的飞剑。这对他无疑是一个打击。
但是,当他扭头看到一脸促狭看着自己的石清的时候,那打击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他讨好地对着石清笑了笑,说道:“石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说,那手还一边往石清手中的飞剑伸去,期望着能将之夺回。
石清躲过了那只手,反问:“你倒是,不好好修行,跑这里来干嘛?想家了?”
江广赋抿了抿嘴,只是一瞬后,便有重新带上了那副笑容,说道:“就是回家看看,离家快五年了吧?”
石清眼尖,看见了那抿嘴的动作,心下愣了一下,结果就被对方抢走了飞剑。
江广赋得逞地笑,问道:“石兄又是为何而来?”
石清眼珠子滴溜地转了一圈后,也笑了起来,说道:“仁仲记忆真不好。”
江广赋一愣,不懂这么扯到这话头上了,疑惑地看着他。
“哈哈,”石清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仁仲,你忘了,四年前,在御剑庄门口,你不是让我给你家人带话吗?我这就来了。”
“……”江广赋被他狠狠地梗住了,这话带的,都四年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毫无愧疚之情的某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哥要结婚了。”
“结婚好啊!”石清击掌,说道,“新娘绝对是个美人!我要看!”这几年俩人联络不断,石清好色的本性已经被江广赋琢磨得差不多了。
江广赋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应了。
因为看着江广赋是在有点憔悴,怜香惜玉的某人,便自告奋勇,让对方和自己同乘一把飞剑。急速飞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俩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江家如今张灯结彩,处处透露着喜气——除了石清身旁这人。
石清似乎毫无所觉,跟着带路的侍从进了院子。
侍从低眉顺眼地带路,石清跟在其后,好奇地上下打量,江广赋死气沉沉地跟在最后,绷着张美脸不发一言。
最后,侍从将人带到了江家主厅里,石清和江广赋并排地走了进去。
“仲仲?你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喜悦。
石清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壮汉冲了过来,抱住了江广赋,眼泪鼻涕往对方的衣襟上蹭,一边蹭还一边抱怨:“仲仲,怎么才回来?四年都不给家里捎个信,哥好想你……”
石清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一下,这个壮汉粗狂的脸和江广赋那张俊美的小脸无论怎样都联系不到一起。他原本还想着对方说不定也会是一个大美人来着。
“咳咳,”一位四十左右的青年咳嗽了两声后,说道,“仁义,还有客人。”
那壮汉这才看见披着黑色斗篷的石清,放开江广赋后,对着他憨憨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让客人见笑了。在下江广天,是仲仲的哥哥。”
“你好,我是仁仲的朋友,石清。”石清弯腰作揖,江广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了一个。
江广赋见他们已经聊完了,当即开口说道:“爹,嫂子呢?”
江父看了他一眼,给了回答:“当然还是娘家,婚期将近,按照习俗,男女双方不得见面。”
提到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江广天有些开心,咧着嘴傻笑。
石清实在有些无法待下去了,当即对江父说道:“我们一路赶来,有些劳累,是否?”
虽然这个由身为客人的石清主动提出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不过,江广赋也是个想要离开的主,随意应和了几句后,便带着石清走掉了。
到正式举行婚礼还有两天,而这等待的两天里,石清不止一次地看到江广赋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止一次地看到江广赋挥着飞剑,挥着挥着就差点把自己给戳个窟窿,更加不止一次看到,江广赋一脸复杂地站在江广天房门前,最后一脸纠结地离开。
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一个可能——江广赋他不是恋兄成癖,就是真的不哭伦理地爱上自己哥哥了。就目前的观察而言,石清认为他是爱上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在婚礼地前一晚,石清跑去找江广赋谈心。
“有事?”江广赋正在院子里孤独地喝酒,两眼已经迷离了。
石清找个能清楚看清对方美脸的角度坐下,问道:“你爱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