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芜沉默。
“莫骁说，他知道余枫认识陆君芜。”
“是的。”
“臭小子，”陆君芜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很好嘛？我们家对莫骁就好像一家人一样，你好好过你的日子，管那么多干嘛？那不是你该管的。”
“哥，做人不能太自私，这是爷爷说的，我不能装糊涂，那太难受了。”
“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你还跟我瞎吹水个啥。”
“哥”陆健宇真的觉得很无奈。好想拿钳子把陆君芜的口撬开。
“你不开心？”陆君芜问他。
“不开心”
“知道了，你别后悔啊。”陆君芜无奈。不知道为什么就妥协了。
也许是黑夜里，人放松了警戒，又或许是躺在身边的是他的弟弟，从小玩到大的亲人，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陆君芜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慢慢的告诉弟弟：“其实，老四，我喜欢你。”
“……”陆健宇无奈：“哥，你不想说，也别瞎蒙我。”
陆君芜笑笑：“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就告诉你，我和余枫，差点就在一起了，就在你跟家里出柜的那段时间，余枫知道我是你哥哥，就开始躲我，我们不是同一个城市的，他要躲我，易如反掌，我也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的话，家里人可能就不接受莫骁了。”
“莫骁知道吗？”大哥猜的挺近的，不愧是干刑警这一行的。
“估计猜到了，不然你怎么会来问我”
“莫骁不知道，”陆健宇想了想，说，“余枫没告诉他，估计跟你想的一样，他不想让莫骁不开心，你两怎么认识的？”
“他不是医生吗？他在我们市的一家医院实习，我在那里认识他的，”
“你受伤了？”
“嗯，在一次比赛的时候弄伤了，他不是主治医生，只是在那里实习的。”
陆健宇静默，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和余枫的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就是好感而已。”
“就算不是余枫，你也不会去结婚啊。”
“说不定啊，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
“哥，你要能喜欢女孩子，你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了。”
“以前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
“为什么你要逼着自己去结婚了？我爸都说了，不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啊，你会害了人家一辈子的。”
“家里接受不了的，”
“这不是理由。”
“你不能去伤害自己的家里人，就要去伤害别人的家吗？”
“我会对她好的，我不会委屈她的。”
“可她要的是你爱她啊，你娶老婆回来，你却你不爱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去娶人家啊。”
陆君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她，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出轨的。”
陆健宇把他翻过来，陆君芜不配合，陆健宇用力把他翻过来。他发现，陆君芜哭了，他的枕头有点湿了。陆健宇心疼的抱住他，他哥哭了，像个二傻子的人也哭了。心好疼。
“哥，不能这样的，”陆健宇轻声说道。
“家里能不能接受，你为什么不是试试了？就因为我也是，所以你怕，你怕说出来了，连我的现在的平静生活也没有了。但你是我哥，我怎么会这么自私呢，有什么就一起面对好不好。”
陆君芜无言，他起来去洗了个脸，没开灯，不想让陆健宇看到他的脸。陆健宇一直在看着他，。
陆君芜回来后，就说了声；“睡吧，让我好好想想”
陆健宇又过来扒住他，“老三，最后一个问题，你还喜欢余枫吗？”
陆君芜把他的手拿开；“不知道，你先别和我爸妈说。”
“好，”
第二天一大早，莫骁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陆健宇和陆君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来，问道：“你们这个样子还要去吃大粥吗”
两人对视一眼，陆君芜给了陆健宇一拳，“都怪你”然后去刷牙了。
陆健宇打个大哈欠，抹掉眼角的泪水，坐到媳妇旁边，坐不住，又把头枕在莫骁腿上，“我好困啊。”说完又打了两个哈欠。
莫骁疑惑；“你们昨晚干嘛了？困成这个样子。”
莫骁把手放在陆健宇的头上，玩他的头发。
陆健宇眼睛都闭上了，他的脑袋一直在转着一句话，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去，刷牙去。”莫骁抖抖大腿，他看见陆君芜出来了。
“不想去。”陆健宇抱住一个抱枕。
莫骁用双手在他脸上□□一番；“醒了没？”
“没，”陆健宇坐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
莫骁好笑的拍拍他的脸，“快醒醒。”
“好吧。”陆健宇勉强吧眼睛睁开。

第12章 扫墓

陆健宇睁开眼睛看看路，又把眼睛闭上了。莫骁无奈，先下楼了。陆健宇真有那么困吗？
陆君芜坐在杨桃树下发呆，老爷子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在编箩筐，杨慧丹在厨房准备早餐，陆健宇的爸爸在喂鸡。林秀娟已经去了菜地了。
莫骁来了这里两天，就深深的感觉到了这里的与世不争，与都市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就拿陆家来说，每天早上，他们都很早起床，然后各司其职，去菜地的去菜地，喂鸡的喂鸡，发呆的发呆。做完了就坐下来看看电视，家人之间聊聊天。和他在大学，在社会的氛围有很大差别。这里任何人都不用比较，不用知道谁比谁优秀。
陆健宇身上也有这种感觉，他不喜欢去争什么，他只去做他喜欢的事，不喜欢的事，他会懒得惊人。
他觉得陆健宇是懒懒的人。农家的孩子，你说他勤奋，他真的很勤奋，说他懒，他又懒惰惊人。
其实，陆君芜也是，很少说去和人争得你死我活的。
莫骁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看着老爷子编箩筐，和老爷子打招呼“爷爷，这么早就起来啊。”
“哎，老人家睡不着。就起来了，早起好啊，空气特好。”老爷子抬头对他笑笑，又对陆君芜说；“小芜，昨晚没睡好啊，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年轻人要朝气一点。”
陆君芜打了个哈欠，对老爷子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莫骁笑笑，老爷子真有精神
陆君芜问他：“你不问问，昨天陆健宇在我房里干嘛了？”
“你们不是兄弟吗？陆健宇大概是有话和你说，没什么好问的。”
“你倒看的开啊，不想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要说的话，他会告诉我的。”
陆君芜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咧。
陆健宇从厅里神清气爽的出来了，他不困了，洗了脸就醒了。
莫骁起身：“走吧，”
陆君芜跟着他们，跟老爷子说一声：“爷爷，我们走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早餐的地方倒是不远，就在他家附近，开车五分钟就到。经过他们昨天一跑，再加上陆君芜的大嘴巴，陆健宇的发小都知道陆久航收了一个干儿子，都说要见人，都嚷着让陆健宇请客，请吃早餐。
所以，无论他们有多困，这一顿都逃不掉的。
今天，就是清明了，要开始祭祖了。不过，陆健宇他们是下午才出发的，一个下午就能回来，所以早上，他们依然很闲。
莫骁来这里没几天就开始堕落了，开始睡到九点多十点，有时差不多就直接睡到午饭，林秀娟她们把家务都包了，也不需要他们帮忙什么的，所以真的闲啊闲啊的，一大早，林秀娟就开始上香，祭菩萨，然后烧鞭炮。
莫骁发现就在前一天，家里的门窗都插上了柳枝，陆健宇的房里也有。
吃完饭，他们就分别出发，莫骁载着老爷子去见他的老战友，去给死去的战友扫墓。陆健宇陆君芜还有陆久航兄弟一起去拜山，开车去码头。
莫骁的车一上公路，就发现，这里的清明的气息太浓了，到处都是载着锄头的车，摩托车，大车，都有锄头和铁铲，还有祭祀用的灯火油蜡。开车都要特别小心，不然撞上了人家的锄头，你还真不知道，是你的错还是别人的错。
莫骁载着老爷子去和他的老战友碰面之后就去了烈士墓。
几个老人家下车去祭奠。几个年亲人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莫骁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不远处的几位老人家。一种岁月流逝的感觉倏然升起，他想不知道到了他年老的时候是否也这样？他看着碑前依旧年轻的照片，和老爷子的白发老年的样子对比太强烈了，似乎他们依然是年前的样子，而老爷子们却老了，他们永远的定格在年轻的模样，活着的人接受生活的磨炼，随时间老去。
不知道老爷子看到年轻的战友是否还会纪念那段年轻的岁月。
莫骁想去给逝去的战士上香，他就下车了，同时，其他车的年轻人也下车了。几个年轻一辈的给烈士上了香，几人点头微笑示意。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老爷子几人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说：“你还活着呀。”
他们做过协议，只要有一个人活着，他都要来给老友们上上香，说说话。也不怕自己是最后一个人，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团聚的。
莫骁载着老爷子回去的时候，老爷子的精神很好。和莫骁叨叨。
“他们很年轻的都死了，都没结婚了，有的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老爷子说道这里笑了，“我连老婆都娶了，是不是很幸运？”
“是啊，爷爷儿孙都成群了，现在安享晚年。”最理想的不就这样吗？
“嘿嘿，他们啊，要是不在战场上交代了，也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罗，”老爷子靠在椅背上，说道：“现在啊，我都这个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有空啊，就想多去看看他们，他们走不动，我就走过去看他们，也不知道还能看多少遍。”
“爷爷想他们了，随时都可以去啊。”
“倒是你们年轻的，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要考虑太多，畏手畏脚的，对于生死，我比你们体会的深刻多了，那些战友们啊，今天还和你说话，今天还和你笑，说不定，明天就没了，可能，你还是亲眼看着他们没的，你却无能为力。”
“爷爷，故人已逝，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我是和你说啊，傻孩子，你以为我这个老人家不知道啊，你还没能真正的把我们当一家人啊，在心里还是有些抵触，是吗？”
“爷爷，我没有，”莫骁专心开车。
“你们总认为时间很多，可以慢慢来，是不是？”
莫骁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总不能说，爷爷，你这是在逼我。我才来你家多久？
“年轻人啊，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的年纪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爷爷，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吧，你什么都告诉我了，生活会变得很无趣的，是不是。”
“臭小子，就会耍嘴皮子，”老爷子笑了。
莫骁笑笑，老爷子心里通透着了。
“随你，不过我的家事我得管管，这个没意见吧。”
“当然，你说了是家事，我怎么会有意见。”
“那好，那我以陆家最高长辈的身份命令你，全心全意接受我们一家人，心里不要有介怀，也不要去想着我们会怎样去评价你，不要想着我们会怎么样去看你。”
“……”
莫骁毫无预警的被感动了。老爷子你怎么能这么善解人意了。
莫骁不知道的是，是陆健宇在背后暗示他的家人和他说的，他爸妈都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体贴了，真的长大了，懂得去疼人了。他爸妈表示很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扫墓快完了，下次就回家收谷了

第13章 扫墓二

“我知道了，爷爷。”莫骁答道。
等到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陆健宇他们已经回到家了，陆健宇和陆君芜在抖他们鞋上的泥土，在拍身上的土.
陆久航他们还在他们的堂兄弟家，在商量明天的事。
“小宇，出去摘几个丝瓜回来。”陆健宇的母亲大人发话了。
“哦，我现在去。”陆健宇把土拍完，叫上莫骁就走了出去。陆君芜想回去睡觉，他姐不让，说他身上太脏了。
陆君芜说:“那我去沙发上睡吧，”
“你会把也沙发弄脏的。”陆君柔还是不同意，“你刚爬完山回来，你要想睡的话，先去洗澡。”
陆君芜想给他姐跪了，无力道，“姐，我还是你亲弟吗？”
“你问我妈去。”
“……”
“姐，你赢了。我去大伯家走走，吃完饭我再洗。”今晚得把门关上，不然陆健宇又跑进来，他就不用睡了。明天说不定爬到半山腰就掉下来了。
其实陆君芜多虑了，陆健宇也很累，今晚不想骚扰他。
陆健宇和莫骁去了屋后的菜地，陆健宇带他走进瓜棚。莫骁分不清什么是黄瓜，什么是节瓜，什么是水瓜，丝瓜就好认。
“陆健宇，黄瓜和青瓜有什么分别？”
“青瓜是市场上卖的，黄瓜就是这个，胖胖的。想吃生黄瓜吗我摘一个回去给你沾盐吃。”
“沾盐？好吃吗？”
“好吃，杨桃也可以沾盐吃，不过现在还不到季节。”陆健宇摘了几个丝瓜，又跑到黄瓜那里去，给他摘了一个。
陆健宇并不急着回去，把莫骁带到田与菜地交接的石基上，坐下，把瓜放一旁。莫骁在另一旁坐下，问他：“你不怕你妈骂你啊？”
“不怕，我大了以后啊，我妈就很少骂我了，小时候就骂得多，我们兄弟都特别顽皮。”
“看出来了，可惜没见到大哥，你妹妹怎么样的？”
“野孩子一个，翻墙爬树什么都干，不然也不会当兵去。”
陆健宇看着屋后的夕阳，他很喜欢这里的傍晚，每次他妈叫他出来摘菜，他都喜欢在这里坐着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的。看着天慢慢慢慢地变成橘红色，变得异常温柔，看着天慢慢变黑，把自己融入到黑夜中。白天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就现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特别接近大自然，心情特别平静。
“今天和爷爷出去，怎么样了？”
“挺好的呀。”莫骁笑笑。
“你喜欢就好，”陆健宇指着侧面的石基说：“我小时候特别想躺在那里，躺在那里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
“你不怕睡着了就掉下去了？”那里的石基有一米多，虽然说不高，但掉下去肯定疼。“是不是因为是泥地，所以你不怕？”
陆健宇笑笑：“另一边是水泥地，我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里也太窄了了，没成功躺下去过。”
“可以叫你堂姐试试，她瘦。”莫骁看着屋旁的竹林，“你不是说带我去那里玩玩嘛？什么时候去？”
“那里，那里中秋就好玩，现在没什么人的。”
“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先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中秋，过年那里都特别好玩。”
“陆健宇，你不怕我偷偷溜进去啊”
“不怕，没有我带着你，你会很无聊得。”
“……”
两人就这样坐着，听着不断起伏的鞭炮声，看着路上不断来往的摩托车，载着小孩，载着锄头，载着铁铲。
“喜欢这里吗？”陆健宇突然转头问他；“这里四周的围墙都是我们几兄弟姐妹自己搬砖，我爸，我二叔动手砌的。那时候我们搬砖搬得特别辛苦。”
“你还搬砖啊？”
“我们叠九个转，十个砖，一次搬过去，第二天手好像被敲了一棍子一样，还得继续搬。还不服输。”
“都是自己动手的，”
“都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老了，搬回来这里住，你要怎么样去解释我们的关系，怎么样解释我们都不结婚？”
“我们结不结婚管他们什么事啊？”
“那是你的父老乡亲，怎么不关事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还有和你一起长大的发小。”
“难解释的话，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趁年轻时多存点钱，就不会来回来这里，到城市里住，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再收养两个孩子，还不是照样过我们的小日子。”
“可你很喜欢这里啊，老了要是能回这里生活不是很好嘛？你不想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