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祸水完本[古耽]—— by:三木李子
三木李子  发于:2017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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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络绎先啃了两口,带着一点迷茫的口气说道:“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谁都不行,就算拿整个天下来换,我也绝对不会换。杉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就算成为乱臣贼子,臭名昭著,我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后悔……”
建元十七年冬,刚被封为嘉平王的辛络绎造反,一时之间,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辛络绎当夜率领军队冲出皇城,与大阙的军队隔着淇水与护城河遥遥相对。
微恒文一大早的冲进军营,怒气冲冲道:“络绎,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就算想要当皇帝也不急于一时,十年都忍受过来了,何苦毁在一时?”
辛络绎淡淡道:“有何不可?”
“现在我军人马粮草几乎全无,又到入冬,跟大阙的军队比起来,不到大阙的一半,你说反就反,大家信任你才把生命交付于你,你倒好,全然不替大军考虑。”
辛络绎冷哼一声: “不是我想反,是辛明朗逼着我造反。别人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好受。”
微恒文冷笑:“你这样下去,只会落到一个千古骂名,乱臣贼子。”
“后人想要怎么说那是后人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要的,只是杉枬一个。从来只有一个人……”
微恒文冷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孤鸾说,幸好你不是皇帝,你如果是皇帝,那一定比周幽王,商纣王还荒唐。”
辛络绎笑道:“你不懂。”
建元十七年冬,“淇水之战”爆发,淇水之战又称“祸国祸水”之战,而大阙历史将建元十七年一整年并称为“祸国祸水”之乱,这场变乱包括“风府变乱”与“祸国祸水”之战。这场变乱是整个王室宫廷的变乱,整个皇室死伤过半。
战争轰轰烈烈的爆发,辛络绎率着几万人的大军将大阙的几十万人阻挡在淇水河畔之东,在这种围困之下,皇城人人思危,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如今面对的困境是那汹涌而来的大阙主将军,辛明朗错就错在自己太自信,给了辛络绎三天的时间考虑,这三天足够辛络绎为造反做一切准备了。
安顿好了梨杉枬之后,辛络绎就率军驻扎在淇水河的东岸,这一战,或许是将士一去不复返,成就一位帝王就要血骨成堆,更何况是要反一位帝王,他将踏着千万人的尸骨,只为了守护好自己的东西,人生真是悲哀,连一点退路都不给别人。
这条路走下去,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君临天下。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帝的。
在万军阵前,辛络绎看了看护城河上那些坚定的军士,与自己身后那些斗志昂扬的将士,这本来就是同胞手足,就像他与辛明朗一样,十九年前从同一个娘胎里面出来,十九年后,拿起刀剑相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传令军匆匆的走到马前,道:“报王爷,战船已经准备就绪,是否要横渡淇水。”
辛络绎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波涛壮阔大浪滔滔的淇水,面无表情道:“渡。”
简单的一个字,千军万马前赴后继,登上战船,战船上军队横严,各个脸上都是嗜血的杀意,双方竟然选在淇水的湖畔上,两方战船相撞,连一丝犹豫的念头都没有直接上去砍杀。
辛络绎站在最大的战船上指挥着,脸上流露出一股冷淡的笑意,笑着看着那被鲜血渐渐染红的淇水河流,火红烧了整个半边天,烂漫的霞光之下,是被鲜血染红的河流,辛络绎就站在那里,指点着江山,带着一点张扬与魅惑,但是那种张扬之中带着一种狠绝的杀性。
他似乎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如果得到天下就代表着得到一切的话,他会先得了天下,然后再守护梨杉枬。
他的表情似乎都凝固在那一刻,经过三天三夜的厮杀,整个淇水湖染得鲜红鲜红,尸体残骸堆积起来将整个淇水湖都都堵住了,仿若人体堤坝。
大火在水面上燃烧起来,黑夜渐渐的来临,那一战,被称为淇水之战,“淇水之战”又被称为“祸国祸水之战”,是整个大阙史上最惨烈的一战,两方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万人,而生还的却只有寥寥几个,事后,谁也不敢回忆那一场战争,因为光是想象都觉得颤抖恐怖。
辛络绎终于登上了淇水河流的彼岸,看着满地的残骸与血流,端详着败军之中狼狈不堪的辛明朗。
辛明朗看着辛络绎竟然笑出了声,满脸的鲜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狰狞:“辛络绎,你终于走上了这条路,哈哈哈……”
“不都是你逼得吗?”辛络绎一生之中没有那么平静的时刻,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是如此的平静,就好像雕塑一样,他如今真的成了在鲜血之中走过来的人了。
“是,朕不逼你,你就不会当皇帝,哈哈哈,明明是你的责任,你却全部让我替你承受,辛络绎,你认为你自己可以一辈子花天酒地过着潇洒的生活吗?不,不,朕不允许,朕就是要将你逼上皇位,让你尝尝失去一切,寂寞对江山的滋味。”
“你把杉枬怎么了?”
“他呀。”辛明朗眯眯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估计现在已经被母后杀了吧,就算没死,你成了皇帝之后呢,他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朝臣不会放过你,后世的人又该怎么说你们,你就算无所谓,可是梨杉枬不同,他得到了那么多名誉不容易,到时候,不是你毁了他,就是他毁了你,哈哈哈,尝尝吧,慢慢的品尝吧,我的哥哥,尝尝寂寞对江山的滋味……会非常的美妙。”
……
……
在京都后背山的某处小桥流水人家之中,有一个白衣公子坐在一处古腾树下,苍白透明的肌肤在冬季阳光的映照之下仿若白雪一样脆弱易化,就是这么一个冷傲的人,此刻却越发的透露出一股优柔,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辛络绎找到这个地方可真是不好,晚上风有点大,白天有点冷,要不是梨杉枬的身体不好,辛络绎真是恨不得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他说他把梨杉枬藏在这里,等到凯旋之后就来接梨杉枬。
梨杉枬正在晒太阳,微恒文就递过来一碗非常苦的药瞪着梨杉枬:“喝下去,你要是死翘翘了,辛络绎那小王八蛋还不得弄死我呀。”
梨杉枬闻着就苦死了,微恒文用了两根筷子插住鼻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甜的哦,很甜很甜的哦……”
梨杉枬接过来,皱了皱眉头,一饮而尽。他喝完,微恒文跑到一旁吐了,那是被药味给熏出来的。
等到晚上,梨杉枬睡着了,一整天精神都不大好,他只能先睡觉。
微恒文吩咐好饭菜的时候,梨杉枬已经睡了,他犹豫要不要去叫梨杉枬的时候,桃烬开口了:“少主难得睡着……”
微恒文一听到这句话炸毛了:“你们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虐待他了一样,我这不是为他好吗?辛络绎说了,梨杉枬如果少了一两肉,他就割我一斤肉,我最悲催好不?”
后来想了想觉得桃烬的话说得很对,然后说:“他不吃,我们吃,来,别浪费……”
夜半,梨杉枬被一阵窸窣声吵醒。
“谁?”梨杉枬问道。
“这么快就忘记了,哈哈哈,梨杉枬,你是不是病了一场就糊涂了?”声音冷悦,带着一点欣喜,是碧雨蝶。
“你为什么来这里?”梨杉枬问道:“你身边还有谁?”
“哈哈哈,不错,还知道我身边有人,来,娘娘,你不是要看清是哪个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您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吗?看清了吗?就是他……”
接着就传来一个女人害怕的声响,她说:“你,你……”
“梨杉枬,别轻举妄动,她手里有太后娘娘。”微恒文此刻痛苦的声音闪现,接着就是脚踢着肉体的声音,以及微恒文痛苦的□□声。
“微世子,你怎么了?”梨杉枬问道。
“我中毒了,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动不了了。”他说道:“你面前的是那个郡主,就是经常被说成丑八怪的那个女人。”
他又被碧雨蝶给踢了一脚,碧雨蝶恶狠狠的说道:“杀了梨杉枬,下一个就是你了,我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丑八怪。”
梨杉枬想到了醉生梦死的死,她们两位都是被人用刀画花了脸,然后杀了,死状极其惨烈。
“醉生梦死……”
梨杉枬还没有说完,碧雨蝶接过话:“是,是我杀得,谁让她们说我是丑八怪的,那么我就让她们变成丑八怪,我就用刀在她们脸上划,划得她们去了阴间都认不出她们自己了,哈哈哈……”
梨杉枬的眼睛里,是挥之不去的悲哀:“你真是该死……”
“该死?对,我确实该死,可是,梨杉枬你知不知道本来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我要杀的人是你,醉生梦死是替你去死的。”
“碧雨蝶。”梨杉枬冷冷的道,说得太急,他轻轻的咳嗽一声:“既然如此,你不应该杀了她们!”
“杀她们,哼,谁让她们说我是丑八怪,所以,她们该死,既然她们该死,我就不介意代劳。”说着,碧雨蝶往上一推,太后娘娘就被推了上去,梨杉枬纵身上去迎接,一把石子打散了碧雨蝶的发髻,碧雨蝶花容失色,可是被这么一击,碧雨蝶立刻拉回太后娘娘,梨杉枬扑了一个空。
“杀了他。”碧雨蝶淡淡吩咐,手里依旧拽着太后。
于此同时,微恒文从地上跳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声:“谁都不能放过。”
这个时候,一个个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拿着刀剑冲出来,一瞬间,几声惨叫声,地上的又多了几具尸首。
“你,你……”碧雨蝶变得不自然起来了。
“我演戏很棒吧,哈哈哈,碧郡主,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迷药,因为我从小到大可是对无数个胸大的姑娘下迷药,哈哈哈……”
在众人厮杀之中,碧雨蝶将太后重重的一推,梨杉枬上去一接,忽然,心脏传来近乎麻痹的疼痛,梨杉枬一口血吐出来,带着一点迷茫淡淡看着太后,太后手里捏着一把匕首,她的手已经被鲜血给染红。
已经身为太后的当初那个洗脚丫头吐出恶狠狠的话:“梨杉枬,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要是你的话,络绎与明朗也不会相互仇杀,这一场战争也不会爆发……是你,你,都是你……”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梨杉枬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只要梨杉枬稍微的用用力,这个太后就会一命呜呼。
梨杉枬无力的咳嗽几声,显然,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地步,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太后策划的。
“梨杉枬,因为你的存在,让本宫两个儿子互相残杀。就算络绎能够当皇帝,可是你到时候会毁了他,因为你,是他30 一生的污点。”
梨杉枬无波无澜,只是眉间的孤寂难以诉说。
碧雨蝶大笑着,笑得泪流满面。
梨杉枬终于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如果不是梨杉枬,辛络绎也不会看都不看她一眼,都是因为梨杉枬的存在,如果梨杉枬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死了,死了,死了!
她大笑着,整个人已经疯癫了,终于死了……
碧雨蝶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连梨杉枬听着都露出深深的悲哀。
梨杉枬放开太后,也许太后说得太对了,他会是辛络绎一生的污点。
这两个女人都实在是太悲哀了,无论是太后,还是碧玉蝶,都很悲哀……
他不屑于杀这两个女人,因为她们的血还不够资格脏了他的手。
他慢慢的走出这个是非之地,任由后面的厮杀与怒吼,他这或许是人生的第一次落荒而逃,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静静,找处安静的地方歇一歇。
……
辛络绎连带血的战衣都没换,鲜血渗透衣服异常的黏糊,他马不停蹄的跑到那个小村庄的时候,微恒文已经跑到马下,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杉枬呢?”辛络绎翻身下马问道,还不等微恒文的回答就跑到院子里,别说梨杉枬就连桃烬也不见了。
他茫然的回头问道:“杉枬呢?”
微恒文正要说话,这个时候,一个女声尖锐的一声嘶吼,极其痛苦,接着就哈哈大笑着:“死了,死了,哈哈哈,终于死了。”
辛络绎顺着尖锐的笑声看过去,一个女子疯疯癫癫的坐在地上蓬头散发,身上有一片伤口还在流血,她看上去就好像一个被凌迟的人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肉,可是她挥着刀子继续削着自己的手臂,刷的一下,一刀下去,肉被削下去一片,带着血的肉掉到附近的干草堆,里面就有鸟雀飞扑着过来,叼着肉片走了,没有抢到的鸟雀就徘徊在干草堆山,等着她的下一片肉。
“死了,死了,终于杀了梨杉枬,哈哈哈,都去死,丑八怪,都去死……”
她念叨着什么,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只是,看向辛络绎回复了一点意识,然后仿佛看到什么宝贝似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嚎啕大哭起来,然后冲着辛络绎喊了一声:“父王……我怕……”
然后就倒了下去,全身抽搐起来,等到辛络绎过去看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辛络绎看着微恒文,焦急的问道:“杉枬呢?”
“走了。”
一听到这句话,辛络绎瘫软了似得坐到大地上,好像一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然后捂着嘴唇使劲的咳,咳出来大片大片的血。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刻,他怕自己将来有一天披着满身的荣耀回来的时候,梨杉枬已经不在了,那个时候,他要这天下有什么用?
或者辛明朗的诅咒应该应验了,寂寞对江山。
寂寞对江山。
寂寞对江山。
辛络绎呵呵的笑出声,在场的所有的人看到他那种笑容,都不由得震撼了,然后看着两行眼泪流下来,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辛络绎眼睛里面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血。
微恒文曾经听到有人说梨杉枬的眼睛里流出过血,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如今,现在亲眼看见了,那不是一星半点的震撼,后来梨杉枬就失明了,他吓得立刻叫大夫,然后焦急的说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点蠢,你现在是皇帝了,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还怕梨杉枬不会回来吗?”
辛络绎依旧苦笑着:“你还是不了解他,杉枬要想走,我就算举天下之力也找不到他的。”
“明朗呢,络绎,明朗呢,你是不是为了梨杉枬那个妖人把明朗杀了?”太后从屋子里冲出来,属下要拦,没有拦住,他见到辛络绎的面就质问着。
“我没有杀他。”辛络绎冷笑着,那一刻,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残忍:“母后很爱明朗吧,以后就跟明朗一起生活吧,他被贬为庶人,以后余生就守皇陵,我想,母后也应该很乐意的……”
“不,不,络绎,你不能这么对本宫,本宫是你的母妃。”太后当然不愿意,受了那么多的苦,从一个洗脚丫头一直到现在的太后,她每一步都活得战战兢兢,没想到到了最后,她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发去守皇陵。
“您是我的母亲?我可是记得,您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从小到大,照顾我,呵护我,关心我的,只有老不死的,还有母后,您好像并不爱茶花吧,当初杉枬生病高热,你恰恰在那一天举办宴会,把我骗进宫,然后把杉枬与风夜单独在淇水湖畔的消息透露给皇后,借刀杀人,你骗了父皇这么多年,利用了他那么多年的感情,您也该为他们两个还债了。”
“络绎,你不能那么对待母后……”
辛络绎挥挥手,太后就被拉下去了。
《大阙·故典》曾记载,阙太帝于建元十八年元月十七登基为帝,这位靠着铁血手腕打败阙景帝一路血腥走来的皇帝在得到皇位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一位帝王该有的热枕,自太帝登基为帝的伊始,不上早朝,不见群臣,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怨声载道,权臣当道,民不聊生,课税繁重,管员营党结私,被称为大阙的最黑暗时期,故而被称为祸国祸水之乱的延续。
……
微恒文走进大殿,看到辛络绎孤独一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深沉的夜色陷入了沉思,孤单的坐在大殿上,一坐就是一夜,盯着一个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夜夜如此。
他刚刚想要骂辛络绎把天下搞得大乱,哪儿知道辛络绎的手里捧着一张画像,画像的笔法真的是凌乱不堪,可是那画像上面的人看上去栩栩如生,周围的边已经磨损了,可以看得出来,这幅画被反复拿在手里,他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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