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这个季礼大师确实是个好和尚了。那还怕什么,人家以前是杀手,现在不是洗心革面了吗?”小白乙还有颇多疑问,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哎呀,人不可貌相是一方面,但是毕竟相由心生啊。反正季礼大师不好说话,而且他当初被虚度大师救了一命,对少林的感情特别深厚,整个武林能镇住这座杀和尚的屈指可数,还偏偏都在少林寺里头。现在要是遇上有人背后说少林寺的坏话,那可有的好戏看了。”八卦乙一边说,一边努努嘴看向一边噤若寒蝉的武当的人。
“果然我就说少林寺的秃头要来凑热闹来了。”李德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出风头的机会,看着一边的道友们沉默了,连忙自己跑出来撑着场面。
“哦?是你说少林寺和魔教勾结?是你说少林和尚别有居心?是你说少林要来和武当抢位子?!嗯?”季礼大步跨上前,一边走一边说,一句比一句声音高,走到近前,声音如洪钟贯耳,震耳欲聋。气势也在一步一步,一句一句的的拔高。甚者走到近前有道行浅的小道士吓得连双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小侯爷也是个倔强脾气,昂着脖子不服输,顶着季礼的气势回道,“是我说的,那又怎样?你们少林和尚敢说你们心里一点儿鬼也没有吗?!”
“哼!”季礼冷哼一声,五个指头竖起来,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
季礼的速度很慢,五根手指印在李德的眼里就像是慢动作回放,但是外人看来这动作又很快,好像只听见一声脆响,李德的头已经歪到一边,脸上多了五根红手印,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再说一句?”季礼的声音还是一层不变,但是听在旁人眼里犹如地狱恶鬼索命。
“你!我乃武当清和道人亲传第二十八代弟子,你敢打我!”李德气急败坏,伸手就想爪季礼的面门。
季礼动也不动,身如磐石扎根,只见他单手一栏一档就把李德的攻击化解了,还顺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李德的另一半脸上相同的位子出现了五个红手印,“我代你师傅教训你!打你又如何!”
“你,你!我爹是冀德候,你敢打我!”小侯爷的护身法宝无非两个身份,被季礼两个大嘴巴一抽,脑子一热就祭出了最后的一个身份。
但是季礼还是不为所动,他往前走一步,李德吓得往后退一步,“回去告诉你老爹,当年不让你进少林的就是我,我觉得这个决定无比的正确!”
李德心里一紧,他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季礼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戳穿了,他之所以看见个和尚就狗急跳墙是有原因的。小时候他生性顽劣,父亲为了让他收收心,想将他送到少林寺学艺,他一听说那里都是和尚就哭着喊着不要去,但是没等他拒绝,少林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世家子弟不收,顽劣不堪者不收,少爷脾气的不收,他偏偏三样都占了。最后只能被少林寺扫地出门。
从那以后,李德就看和尚不顺眼,特别是他后来拜入了武当,更加看少林寺的和尚不顺眼了。但是他不肯承认,是小时候被拒绝的耻辱让他怀恨在心,而如今季礼一句话点破。教他又气又恼,羞愤难当。他的脸上疼得感觉火燎燎的,但是心里更像是爆发一个火山似的。
一边的清和道士也不管李德,他心里对着人傻钱多的徒弟原本也没有多少爱惜之意,要不是看他钱多位高可以撑撑场面,怎么也不会把这么一个不长眼的带出来。没成想这一下得罪了佛门的杀和尚,可以犯了大忌讳了。
清和道士一般盘算着回去就把武当里头几个捐钱进来学艺的世家弟子统统踢走,省得以后出门坏了武当的名声,一边维持着脸上僵化的笑容,走上前冲季礼拱拱手,“师叔,这回怎么是您来?”
“我来又怎么的!”季礼对外人说话从没什么好脾气,尤其是武当的那些假道士。
“没,没什么,只是想着师叔整日修炼佛法,怎么有空下山管这凡尘俗世了。”清和道士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油条了,看着比他年轻十来岁的季礼,说低头也就低头。在武林上最重要的是辈分,其次的武功,再其次才是年纪。季礼的辈分和武功都高出他不止一个位面,他也不敢倚老卖老,反而他把姿态放得很低,季礼也不好在继续抽人大嘴巴子了。
“我下山来主要是来寻人的,参加大会倒是其次。师傅带了话说,魔教多少年没有动静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季礼话虽然是对着清和道士说的,但是目光扫视过整个大厅,像是真的在找什么人。
季业连忙往后躲了躲。这季礼怕是师傅派来抓自己回家的,武当的人怕季礼,他也怕,他怕季礼把自己抓回去,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吃到肉了,想他下山快半年了,居然八戒中连一戒也没破,简直太失败了!
萧芒一眼就看出季业的心思,连忙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将他的最亮眼的小光头藏在怀里。季业就坐在萧芒的大腿上,双手怀抱着萧芒精瘦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毛皮大衣里头,耳朵贴着萧芒有力的心跳,好像脸也跟着烧红了,心也跳得快了,连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季礼一眼扫过去,没看见季业,倒是看见萧芒搂着个人,也没仔细看,又扭头道:“你二师叔下山历练,师傅不放心,让我出来找找。”
“季礼大师,阿弥陀佛。在下林州,是这次武林大会的主办人,大师既然来了,就等到大会结束吧,也顺便给我们做个评判。虚度大师久居嵩山,可能不了解情况,魔教歇息了十来年,近来各地都察觉到魔教教徒又开始活动起来,而且数量空前绝后,因此我们才未雨绸缪准备了这场武林大会。”林州等着一场闹剧收了尾,才站出来双手合十,对着季礼行了一个佛教礼节,态度工工整整。
“也行,我就在这儿等着,阿业那么喜欢凑热闹的人听说了肯定会来的。”季礼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落在别人耳朵又是一番猜测。原来下山历练的就是少林季字辈的传奇人物,季业大师啊……
而角落里被点名的季业将头埋得更深了,搂着他的萧芒笑意也更深了。
第81章 城
说到季业大师,在武林也算是一号传奇人物。作为少林寺虚度大师门下的二弟子,季字辈的大师,季业是其中最亮眼的一朵奇葩。属于那种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是江湖到处都有关于他的传说的那种。
季业大师,现年十又六,是季字辈最小的一个。据说他是一个孤儿,虚度大师在山门口捡到他的时候,他刚出生没多久,大师可怜他年幼,收养在身边。
自此少林寺就没有安生过,听身边的小沙弥的说,季业大师自小就显露出非凡的气质,一岁能喝三碗粥,念经一刻能睡熟,吃得多,干得少……
据说季业大师是少林寺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大师级却没有点戒疤的和尚。而季业大师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武功,虽说佛经一个没有背上,天天被点名跪在佛祖跟前,每天和一群刚进山门的小沙弥一起念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入门的弟子,熬到了十六岁。终于虚度大师忍无可忍,一脚将人踢出了山门外。
但是虚度大师还是心疼这个小徒弟的,这不,刚出门半年就派了三徒弟出来找了。
当然也有人说这些都是讹传,季业大师其实是一位得道高僧转世,自幼熟读经文,上得天通,下晓地理,因为一心修学才自愿每天打扫山门,扫尽一千零一层上山阶;每天洒扫庭院,除尽一万零一片秋落叶。跟着一群小沙弥日复一日的修行最深奥的佛法。他不愿意点戒疤,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心还不够澄澈,不足以服侍佛祖左右。
这些都只是传说,季业大师并没有真正的下山历练过,武林人士对他的真实形象更是知之甚少,对于这些道听途说,大多数人选择一笑而过。
毕竟虚度大师的名号和季礼大师等季字辈的大师的存在让季业大师的形象自然的竖在那里。更多人对于这个年轻而神秘的得道高僧更多的是好奇和敬畏。
而此时季业大师正躲在萧芒怀里装鸵鸟呢,他是死也不肯抬头的,天知道季礼下山找他准没好事。
虽说跟着金主至今也没有完成他吃肉的宏大目标,但是总比回去还要自己烧菜给自己吃,还遭人嫌弃的日子好的多。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来来来,季礼大师请高座!咱们这武林大会这就开始了。”林州笑呵呵的引着季礼就要往最主位的席位领。但是主位席已经坐满了,武当,峨眉,崆峒和唐门的人,他们面面相觑,却没有起身相让的意思。
“不必了,佛门子弟不计较这些,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吧。”季礼摆摆手,替林州解围。
林州顿时感激不已,想着还是少林和尚好说话,只能尴尬的笑笑引着季礼一行人往角落里唯一的空位上走去。
季业的手抓着萧芒的腰,紧了紧,萧芒只好更加挺直了腰,不动声色的在季业的屁股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在乱动。
“这位是?”季礼走到萧芒跟前,看着他怀里缩成一团看不清面容但是又分外熟悉的人,眉头皱了皱。他面色凶狠,说起话来带着一股不容质疑。
一边的林州生怕照顾不周,转眼就对着季礼介绍道,“这位是揽业楼的萧掌柜的,两位都是青年才俊,武林上的中流砥柱啊!”
“揽,业,楼?”季礼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目光紧紧的盯着萧芒,或者说是盯着萧芒怀里的人。
“阿弥陀佛,季礼大师有礼了。”萧芒也不起身,直接冲季礼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怀里的人是?”季礼没有计较萧芒坐着回答的失礼,而是紧追不舍的问。
萧芒明显感觉怀里的人一个激灵,他扣住季业的腰身,笑着回答:“这位是贱内,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还望季礼大师莫怪。”
季业在萧芒怀里咬碎一口银牙,这金主居然乘机占他便宜,但是一想到季礼还在外头盯着,他也不敢抗议,只能由着萧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原来如此。”季礼也不多追究,大刀阔马的直接在萧芒旁边坐了下来。
“各位英雄,大家都是武林各门各派的青年豪杰,这一次广发英雄贴,请大家共聚一堂就是为了商讨武林十年来的大事——选举武林盟主。大家也都听说了,魔教最近频频出动,怕是要有大动作了。我们也要未雨绸缪,这一次的武林盟主不但要武艺高强,还要德高望重,才能担得起这么大的担子,大家要是有什么人选推荐,也可以提议出来,先比武论个高下,再请诸位表决一番。”上头的林州开始说起了官话。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痛快点!我们崆峒推举少主,哪个想挑门子的尽管来。”崆峒派的人当先站了出来。
崆峒少主是一个颇有几分气质的青年,背着剑脚一点就飞到高台上,也不怯场,当先横着剑喊道:“哪位英雄前来赐教!”
“我来!”江湖人也不含糊,接着就有人上去挑战,互相通报了姓名就直接开始了。
那位崆峒少主也有几把刷子,连续挑了几个人,上去挑战的人都被打退了。一时意气风发,连身姿都有几分轻盈。
“哼!都是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你别嚣张,我来一试。”台下一个纤细的影子一晃,下一瞬一个清秀的过分的少年已经站到了台上,玉洁肌肤,樱桃小嘴,柳叶眉,一看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唐家小姐唐鹊儿。
“在下唐门炼器房里的一个小小的仆人,来试试崆峒的武艺。”唐鹊儿抽出一条鞭子,一甩,鞭风已经顺着两边擦过去。
“这位姑娘,你若不通报姓名,在下也不好直接动手。”崆峒少主还是一副翩翩公子谦让一番。
“哼!你先打得过我再说。”唐鹊儿显然也习惯了这种拙劣的化妆术被人拆穿的时候了,一言不合直接甩了一鞭子过去。
大红色的皮鞭上带着倒勾的刺,一鞭子甩出去带着凌厉的劲风,让人不由提起精神,那位崆峒少主闪身一避,没等他站稳,那鞭子又横着扫过去,他只能横腰弯了下去,但是这个腰啊,一下去就听见咔嚓一身,竟然就直接断了!
唐鹊儿呵呵大笑,魔性的笑声回.荡,“哈哈哈,这崆峒派的腰斩功夫真是不错!我今儿个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崆峒少主瘫倒在地上,想说话却说比出来,只能满头大汗的被一边的手下抬了下去。
之后也有几个人上来挑战,唐鹊儿的武艺很是不错,而且这姑娘下手狠准快,一时间竟然称霸整个比武台,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怎么?武林这么多青年豪杰竟然打不过我一个唐门炼器房的伙计!当真是让人笑话了。”唐鹊儿一边宣战,一边将目光掠过台下,现在只剩下峨眉,武当,少林没有表态了。但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移到角落里萧芒的身上。
萧芒风度依旧,俊美依旧,只是他的腰板笔挺,怀里却抱着一个人,那姿势亲昵暧昧,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我来试试你唐门功夫!”台下一个峨眉派的少女和师太对视一眼,拔剑而起。这位少女姿容上佳,舞着银剑宛若游龙,很是飒爽。
“峨眉山月秋前来领教。”上台的是峨眉山的大师姐月秋,侠肝义胆,也是有名的女侠。江湖上有峨眉山月半轮秋的美誉,是说峨眉山的武艺只看月秋就能看到一半了。
“唐门唐鹊儿迎战!”唐鹊儿这回也不挤兑别人,直接报上了名号。
两个各有千秋的美人一人持鞭,一人拿剑,在台上打得衣袂纷飞,很是养眼。
月秋的剑法灵动而不失大气,而唐鹊儿就是一向偏路子杀马特出来的泼辣妹子,一个甜美一个霸气,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舍。
唐鹊儿鞭子一甩,绕了个圈儿,使了个巧劲,一下子就将月秋的头发打散了,束发打得发带一下子被打断了,如瀑的青丝三千散落在肩头。
月秋转了一圈,躲过唐鹊儿的鞭子,回头正对上唐鹊儿揶揄的目光,不由得脸一红,手中的剑旋出个剑花,继续攻了上去,但是力气一看就?7 唐鹊儿笑得更深了,她好像很喜欢这种戏耍别人的样子,平日里出门都是男装示人,因此不自觉会把自己幻想成一个风流翩翩的少年郎,遇上长得好看的姑娘总喜欢调戏两把。但是她的化妆很不到家,别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姑娘。
但奇怪的是,每回被她撩到的姑娘无一例外都脸红羞涩。在外人看来,一个英姿勃发的姑娘调戏一个纤细灵美的姑娘,这画面不要太美啊。
月秋看着唐鹊儿的侧脸,一个晃神没注意到,唐鹊儿的皮鞭已经打了过来,堪堪到秋月耳畔,只削下了一缕青丝,而人却分毫未伤。
唐鹊儿身子一闪,那截青丝已经落入她的手中,她绕着手指把玩一圈,看着对面羞红了脸的秋月哈哈一笑,“月秋姑娘认输吧,我这个人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台下武当的大师兄连影暗恋月秋已久,看着美人被唐鹊儿如此戏耍,顿时就不管清河道长的阻拦,拔剑就跳上来台想要英雄救美。
“魔女休要嚣张,不知道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迎了月秋师妹,让我来会会你。奉劝你一句,你那些暗处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们武当可不吃你这一套。”连影拔剑挡在月秋跟前,一边跟唐鹊儿发话,一边观察着美人的表情。
月秋的目光都落在唐鹊儿身上,姑娘英姿飒爽不知比连影好看了多少倍。对于这个半路出来挡路还振振有词的连影,她是半点好感也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追求自己多年,现在倒好,直接改口称师妹了。不要脸,心里啐了连影一口唾沫,月秋还给唐鹊儿一个欲语还羞的眼神下了台。
清河道长在台下愁白了头发,这一次武当都找的是些个什么人啊,就连大师兄连影也被带坏了。居然都这副姿态了,这上赶着送死的还真是见也没见过。回去得好好清理门户了。
说起来还是少林寺好,收的人少但是架不住人家都是精英教育啊,个个都拿的出手啊。
唐鹊儿一听连影这话气从中来,她唐门是以暗器出名不错,但是她生平最恨人污蔑,我没出暗器你说我出了,那我要是不真上点暗器还真对不起自己背着的黑锅了。越想越是愤愤不平的唐鹊儿在打斗途中,默默的从袖子里掏出两根银针,细长的银针藏在手指间轻易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