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季业横了一眼,脸上的红晕未退,就看着季铭欺身上来,脑子一下子死机了,顺着话口接了下去,完全没有注意他嫁给季铭和季铭娶他完全没有区别。
“阿业答应我,要一直一直陪着我好不好?咱们就在这个小村子住下,不管什么战乱,什么世俗?”季铭和季业额头相抵,笔挺的鼻梁互相蹭着,温热的鼻息喷在各自的脸上。
季业心里一甜,紧接着又是一酸,他没有回答,主动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大抵是恋人之间最美好的事情了吧,触碰着对方最温柔的地方,互相拥抱着,享受这静谧而温情的时刻。
季铭有些惊讶到季业的主动,他虽然鼓起勇气告白,而且阿业居然没有拒绝,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只是占点口头便宜,最多是抱一抱,揉一揉头发,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吓到阿业。而这也是季业在这之后的第一次表态。
季铭在最初的微怔之后,很快就用掌握回主控权,深深的回吻回去。撬开季业的舌头,像是演练过无数遍的熟练而自然,灵活的舌头在口腔里游离了一番,像是品尝一道美味珍馐。最后还意犹未尽一样,季铭紧紧搂住季业的腰,像是要把季业整个人都搂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吻得季业整个人身子发软瘫倒在他怀里,季铭才舔了一圈唇瓣,打横抱起季业。
季铭将季业放在床上,看着季业揪着自己的衣服,他眼里闪过一丝清明,低声笑起来,“乖,晚安,早点睡。”
季业还在思考怎么跟季铭坦白自己刚刚一下子的冲动,就听见季铭低笑着说话,抬头‘啊’了一声。
“怎么?阿业想我留下吗?”季铭笑着翻身上床,整个人撑在季业的正上方,目光里满是笑意。
“没,没有。”季业结巴着摇头,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季铭解释,他的时间不多了。
隔天早上才刚醒,季业就感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一扭头吓了一跳,就看见季铭笑着大招呼,“早啊,媳妇。”
季业没好气的推了季铭一把,对于他这种吓人一跳的问好敬谢不敏。
“阿业,你去哪儿啊?”季铭追着跟出门。
“你今天没事情吗?”季业看着跟了他一早上,无所事事,就专注的盯着自己切菜淘米,做家务的季铭,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啊。”季铭嬉皮笑脸,将劈好的柴放进灶膛里,吹了口气,看着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才抬头回了一句。
“那你在我眼前瞎转悠干嘛,还不快去干正经事!”季业倒了油,将洗好的菜放入锅中爆炒。声音也不由的高了起来,锅里的豆子欢快的跳动着。
“看你是不正经的事吗?”季铭一本正经的看着季业。
偏偏季铭的话让一向口齿伶俐的季业都像熄了火的炮台,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只能用力的翻了两下铲子。
等到午饭下肚,日头西斜。季铭还磨蹭着在季业身边转个不停。季业终于戳破了他的真面目,“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求我!”
“家里钱不够用了。”季铭一脸坦诚。
“那不是你负责的事情吗?找我我也没办法,我都嫁给你了……”季业后知后觉想起来当初季铭占了他的口头空子,之后没事就拿出来嘲讽两句。
“媳妇,别这样嘛。你的画很值钱的,外头不少人出钱买你的美人图呢。”季铭想起今天看见的那副樱花美人图,不单是樱花,还有不少美人图,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季铭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明显是阿业的手笔。但是一想到阿业至今没有给自己单独画过一幅画,他就有些小小的嫉妒。这醋坛子打碎了一个角,醋味儿顺着风就飘了出来,想再装作没闻见可就不行了,想来想去,季铭只好采取了最笨的一种方式。
这理由听得季业是又想笑又想哭。他佯装生气的横了一眼季铭,接着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季铭一眼,“你算哪门子的美人,给你画?能画什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家伙,画那些累赘玩意干嘛!”
季铭很是不服气,自己既长得美,又是人,凭什么就不算是美人了!但是看媳妇那样子,自己的画像今天怕是画不成了,只能再等等了。
求画失败的季铭最后只能靠索吻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了。
====撒糖结束===
最后的胜利来临并没有那么想象中的漫长,就在季铭告白成功之后,日军也终于从中国领土上退了出去。这场长达八年的战争终于划伤了一个句号,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而季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组织召回,国共内战开始了。
走之前,季铭千叮咛万嘱咐季业一定要好好的在家等他回来,他就‘嫁’给他。
临走前的一晚,在季业的主动下,季铭终于忍不住要了季业好几次。他吻了吻了最后疲惫的沉睡在自己身边满脸幸福的季业的侧脸,他觉得自己的明天一定是有一个好运气。如果连他们这样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在经年之后,经历了苦痛和战乱都能在一起,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统一中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但是季铭并不知道,他这一去,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他最爱的那个人了。
新中国宣布成立的那一天,季铭辞去所有的职务,深藏功与名,他现在一心只想飞回那个小山村,看看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而等待他的是一个噩耗。
季业去了,二姐的病突然加重,药石无用,季业以身试药,而这一次再没有神灵会眷顾他。
听说季业走得时候很平静,季铭后来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很不相信,这几年季业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突然传出这个消息,更像是和他开玩笑。
直到后来季业下葬,埋在了小村子的后山上,他每天去墓前打扫,在山上种满月季花,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只有系统知道,攻略对象成精了!居然可以看见位面之外的东西,例如系统。
“下个世界,下下个世界,我都一直跟着,别想摆脱我。阿业永远是我的,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季铭冲着半空中像是自言自语。
系统却不由得打了寒颤,第三条附加的爱情专栏,原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现在这里头的人居然可以实体化了!妈妈呀!这个世道太可怕了!清档工作越来越来做不说,现在干脆就能突破次元壁自由穿梭。这样下去还要他系统牌时光机有什么用!?……
不过季铭这种事情也确实特殊,系统查询了前几任宿主留下的案例,发现并没有出现这种类似可以突破次元壁追随而来的人。他只能把这种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归结为爱情的力量了。
季业察觉到系统的不对劲,他刚被清理了记忆,很是好奇下一个故事是什么?
系统反应过来,公事公办的开口,
季业对于系统这种官方的不能再官方的话已经彻底免疫了。再接再厉听多了就像是一直抽奖抽到‘谢谢品尝’的卡片的心情一样,丝毫不能让人有任何的起伏。
系统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神,有些发慌,机械的声音都像是卡了。
季业对于系统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相信。
第75章 城
季铭的记忆里父亲严厉,母亲温柔,祖母慈爱,二妹纤美,小弟乖巧,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家子啊。但是他作为家中的长子,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藏好多年。
他喜欢自家小弟,不是兄长的那种关爱,而是对恋人的那种占有性的爱。
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好大哥的角色,孝顺长辈,友爱兄弟,也一直要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爱意。他也知道,这种爱,是不被认可的,所以一直不敢开口说。他怕,一旦开口就会失去弟弟,连留在他身边守护他的资格没有了。
为了维系这份在世人眼里畸形的爱意,他小心的坐好每一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只有站在最高点才能不顾别人的看法,也才能在这乱世给家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十二岁那年他被送去从军,那时候阿业很黏自己,每天都缠着他要学这学那的。他也乐得跟着调皮捣蛋的弟弟到处玩耍,其实只要看见他仰起脸微笑他就很开心了。他其实不想走,阿业那么好看,万一他一走,阿业就喜欢上其他人怎么办?
季铭还记得那是元宵灯会的时候,他牵着阿业的手出去玩,家里的那些仆从都被他们甩得远远的。两个小大人穿梭在闹市区。阿业很喜欢稀奇新鲜的玩意儿。小摊子上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勾住他的眼睛,季铭给他买了好些东西,抱着一大堆吃的玩的,季业笑得很开心。
“怎么样?阿业觉得哥哥好不好?”季铭那时候最喜欢听季业的夸奖,好像只要那甜甜的童音说一句喜欢就足以让他兴奋一整天。
“哥哥最好啦!”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季业扬起眉,仰着头,瞳孔里映着天边的烟花,绚烂而美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小孩子的可能并没有太多意思,而季铭却觉得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那阿业会一直一直这么喜欢哥哥吗?”
“当然!”粉雕玉琢的小孩笑得很开心。
“那如果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很久都不能回来呢?”季铭揉了揉阿业的头发,手感一如既往的柔顺。
“哥哥要去哪里啊?哥哥不要阿业了吗?”小孩子扁着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哭的样子。
季铭没想到弄巧成拙,连忙手忙脚乱的安慰,“没有没有,哥哥怎么会不要阿业呢。哥哥要一辈子陪着阿业的。”
“那阿业也要一辈子最喜欢哥哥!”小孩斩钉截铁的声明,生怕季铭不相信似的,举起小手竖了四个指头,“我发四!要一辈子喜欢哥哥,不对不对,是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喜欢哥哥。”
季铭心里一软,苦笑不得。他伸出手握住季业的小手,”我相信!那哥哥要也要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和阿业在一起!”
那时候幼稚而可笑的誓言好像就在昨天,而现在回想起来多少会觉得幸福吧!
有时候,季铭也会问自己,那么多妙龄少女心仪,他不选,看也不看。为什么会偏偏爱上自己的弟弟呢?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事情没有答案。
大抵是因为这些年,阿业一直陪着自己吧。从第一次抱着阿业,到第一次手牵手;从一起吃饭打闹嬉戏玩耍,到相拥着沉沉睡去。他的生命早已被阿业彻彻底底的包围,逃也逃不出去了。
季铭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思考,他们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可能性。后来,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也许这个幼稚而可笑的誓言真的可以应验也说不定。
阿业小时候最是淘气,上学的时候常常有老师家长回来告状,说阿业他又怎么欺负人了。他每一次都无条件的站在阿业面前,哪怕父亲再怎么生气都不让开,因为这,他从小到大没少挨过打,但是每一次都很开心。
季铭想起那时候幼稚的自己,甚至暗暗期望着父亲可以打得重一点,这样阿业每天晚上都会跑到他的房间里,带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满脸歉疚的来给他搽药。其实每次看着这样的阿业,季铭心里都乐开了花,他常常会捏着季业的小脸蛋。
阿业的手很好看,小时候肉嘟嘟的,软绵绵的,长大了就变得纤细修长,骨节分明,一如他的长相。感受着那双小手擦着药油,清凉的在他背后游离的时候,季铭就觉得受再多的伤也是值得的。那时候他甚至会把替阿业挨打当作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要是他受的伤严重些,还能借口哼哼两句,然后顺势让阿业就住在他屋里,晚上搂着阿业睡觉。
阿业的身子永远是冰冰凉凉的,夏天尤其的舒服,搂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小时候阿业也喜欢跟他睡,但是大了之后,家里地方大,就分了两间屋子。也就只有替阿业挨了打,晚上能抱着睡会儿。
季铭仔细想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着争权夺位,更看重钱财和势力的呢?大概是那年冬天,阿业成绩好,被学校选中了学生代表讲话,但是他却在公共场合公然打人,不但被剥夺了学生代表的资格,还被老师请家长了。这件事季铭也是后来才听母亲提起,阿业第一次跟别人打架了。
原因竟然是因为他,那个孩子的成绩一向比阿业好,但是那年自己答应阿业要是他考到第一,自己就早回来一个月,所以阿业奋发复习了两个星期居然真的拿了第一,这一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抢了原先那孩子的第一名惹得他妒忌。那孩子家里也个当兵的哥哥,比季铭早两年进军队,资历和地位都比季铭高出不少,那孩子就对季业叫嚣。
就算季业一次比过了他,也只是侥幸而已,他哥也会一直压着季铭一头的。就是这么一句威胁的话,让一向温和有礼的阿业居然忍不住挥了拳头。季铭后来听说这件事,那个据说压他一头的人成了他下属的下属的。
当然,季铭也承认自从自己给阿业壮了胆子之后,这孩子是被宠的不行了。越发的放肆,渐渐的,自己的位子越坐越高,成了司令部的红人之后,阿业更是无法无天,在整个东北都横着走了。但是季铭想想就觉得自己那些努力都值得了,他就是要把自家的孩子宠的无法无边!
权力,*都不如阿业一笑来得好。都说烽火戏诸侯,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这些也不是全无道理的,至少,如果阿业是哪个美人,季铭是绝对认栽的。
这年的种种往事回忆起来,快乐有,欢笑也多。但也夹杂着些悲痛和伤感。
阿业离家出走的那个冬夜,码头上的炮火声不息,季铭当时甚至想着要是阿业真的去了,他也直接跟着走算了。
一年的分别,再见面的时候阿业已经成熟到他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在手术室里的阿业稳重得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大人了,套上了白大褂之后的样子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季铭从没有怀疑过他们的重逢,他知道阿业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能找回来。但是对于这一次经历漫长等待之后的阿业,他更喜欢了。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在再见之后爆发开来,渐渐的他心里的那个声音忍不住了,他想要告诉阿业自己的心。
这其中的曲折和不容易,季铭已经不想多去回忆,他最记得是后来,他们隐居在一个小村庄,阿业每天给他做饭,晚上他们就一起相拥而眠,好像一辈子都被封藏在这里,静谧而安宁。
只是,他们熬过了八年抗战,躲过了三年内战,等到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天,阿业却永远的去了。
这一次季铭出奇的没有发疯,他其实早有预感。他走的那天晚上,阿业出奇的热情,他恍惚中好像听见阿业在和谁说话。“这是给哥哥最后的礼物吧,以后怕是再也不见了。他会忘了我,然后有一个更好的归宿吧!”
即使精疲力尽,但是季铭还是被这句话吓得不清,他在心底拼命的叫嚣,不会!他这辈子少了他就没有什么归宿了,怎么可能忘了他呢?季铭心里很慌,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超脱自然法则之外的东西,而心底好像有个东西在慢慢的苏醒。
“你想要忘了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吗?”那是来自天边的问候,平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叙说。
“谁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饶是季铭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不由的心惊。
“你最爱的那个人,季业。”那个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传来。
“不!我不想忘!”季铭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怎么会忘呢?那么多的陪伴和磨难,爱意早已渗透他的五脏六腑,要是忘了阿业,等于挖去他的心,剜去的眼。痛不欲生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就不再是那个他了,少了阿业,他的生命也就不完整了。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要走的。而他走之后,这个世界依旧存在,只是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会被抹去。”那声音将一切娓娓道来,“经过检测发现,如果抹去你的记忆,你也将不复存在。所有,现在又两个选择在你面前。一个,是脱离法则之外,一直跟着季业去到下一个世界,你需要让他爱上你,你们俩连成一条线,牵引着在各个世界里穿梭,否则你将会被法则强制毁灭。另一个,将你的记忆清洗,你会爱上另一个人,他比季业更美,更好……”
“我选第一个!”季铭没有犹豫,直接打断那声音的话,“不可能有人比阿业更好,我只爱他。如果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后悔,我想一直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