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很抱歉,我的加入给你造成困扰。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用担心的,你这样的类型所对应的消费人群和我们都不一样,或者说,爱的你人有很多,没有人能抢走,我隔壁病房的那个癌症的老太太就特别喜欢你。她说让我跟你要一张签名,还说你特别像他的孙子,只是她的孙子太不关心家里。现在的孩子很少有像你这么乖的了。”
杜辰有些震惊,他知道自己的主流消费群体以老人居多,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影响力,他一直以为自己努力的去唱歌,除了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为了未来功成名就的虚荣心,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发光发亮的明星。只是他不敢相信有个人在自己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还念着自己。
“你不知道吧,老太太还以你的名义将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部捐赠给了红十字会,建立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基金会,每年会资助十个左右的辍学儿童。你很厉害的,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哦。”季业接着讲着,还顺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陵哥你呀,也不知道劝着点南哥一点,这么打下去,损失的不单单是七月,还有破碎的万千少女心呀。”季业开了个玩笑,眨了眨眼看向周南。
周南绷不住严肃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业,你这是好了吗?这么快出院没事吗?”
周南问了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放心啦。没事啦。”季业一边神采飞扬的回复。但是立马就被徐洁身边的郑执打回原形。
“你个死小子,还好意思说呢。医生哪里肯你出院了,还不是打电话让我带你偷溜出来的。”郑执的话虽是责怪的,但是语气里不免有些心疼。
“谁让你带小业回来的,他病还没有好!究竟想干什么啊?”一边原本哭得抽抽的徐洁一听立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胡搅蛮缠的开始打郑执。郑执原本扶着徐洁,现在却一下子被反打,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洁,怕她哪里磕着碰着,一边喊天得躲着徐洁,毕竟女魔头打起人来也不手软。
徐洁是气自己,也是气周南他们打架,但是她没地方撒气,只能拿郑执当出气筒。
“哎。徐姐,徐姐。”季业上前想拉架,这一边刚消停,一边又开始,真是跟不上节奏啊。但是一边的徐陵拉住他,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家姐姐这是在发泄,虽然有些委屈姐夫了,但是这样发泄一通之后姐姐的心里多少会舒坦一点。
果然,这种阵仗持续了三分钟,徐洁也打得累了,才瘫坐在沙发上,一屋子的人又回归诡异的平静之中。
“徐姐,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季业当先打破沉默。
“小业啊,姐知道,只是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能想象的。这个圈子只要有点芝麻大点的事也能被人拿放大镜给照成个西瓜,空穴来风多得是,更何况这一次确有其事。”徐洁是真的愁死了,这一次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开个新闻发布会,请水军写两篇稿子能解决的了。
“姐,阿华真的是我特别好的朋友,我们只是有些误会,我,不想走的时候还要再失去一个朋友。我的朋友不多。”季业双手交叠,坐在沙发上。“而且,我相信徐姐一定有本事让这件事情平复下来的。虽然我知道这个圈子的险恶与黑暗,但是我一直坚持走下去就是因为我相信大家啊。”
“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戴高帽子。”徐洁被季业这认真脸的马屁拍得一笑,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动的色彩。
“才不是戴帽子呢,我是真的觉得徐姐很厉害啊。”季业笑着保持崇拜脸,顺便还推了推身边的徐陵,“陵哥你说对吧?”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姐。”徐陵立马接话,但是昂着头臭屁着还是在夸自己。
“徐姐也是我姐姐哦,这可是大家都公认的!”季业连忙抢话,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你们两个臭小子!”徐洁虽然是骂,但是语气里的宠溺谁都看得出来。
“所以啊,徐姐,咱们谁也别丢下好不好?”季业看着徐洁的脸上依旧出现笑意,趁热打铁道,“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弃,阿华只是一时糊涂犯了错,咱们原谅他一次好不好。我特别希望看见我们五个人站在台上一起唱歌的场景。”
徐洁有些发愣,心里不免唏嘘,庄华也是她挑中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个什么性子她知道,这回出了这个事情,自己也没有去关心孩子,就一竿子打死想要放弃他,也许在这个圈子呆的久了,心也渐渐硬了,忘了自己当初的初衷了。想到这里徐洁抬头看了看徐陵。
徐陵回以温暖地一笑,“姐,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我一直是你坚强的后盾。”
“好!那咱们就办一场轰轰烈烈,空前绝后的演唱会!”徐洁最终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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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业找到庄华还是在七号酒吧的地下室,他一个人在麦克最常坐的地方——调酒台上喝酒,他的银色短发又染回黑色,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季业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嘿,一杯酸奶。”
庄华抬起头,眼里带着醉意,“你来啦。”
他们好像还是以前那样的好朋友,彼此对那些过往的风波闭口不言。
“阿华,跟我回去吧。”季业喝着酸奶,看看空荡的地下室,这个酒吧已经换了新主人,再准备重新装修。
“是啊,这个地方也终于留不住了。”庄华摸着麦克无数次摇动的调酒瓶,有些留恋有些苦涩的说,“你知道吗?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有他的地方了。只是这里马上也要换老板了,我再也找不到理由欺骗自己他还没走了。”
“阿华。我跟你说过的吧,麦克他喜欢的可能是我,但是爱的是你。”季业慢慢走到控音台,调了一个轻柔的音乐。
“业,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的,我从来只是你的替身罢了。”庄华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你知道七号酒吧换人了吧。”季业放弃了直接说服的方法,对于一个一心不相信爱的人来说多说多少都不如摆事实。“新老板你见过了吗?”
庄华摇了摇头,这个新老板很是神秘,自己找了好几回,连面都没见过。
“那个老板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季业随便摆弄着音乐台。“新酒吧名字叫灼灼其华,麦克亲自起的名字。”
庄华有些吃惊,但是愣了愣还是喝了口酒,“这算是分手礼物吗?我只知道他背景神秘,连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没成想还傍了个大款,分手礼物就是一间酒吧,也算是赚到了。”
听着庄华的自嘲,季业觉得实在好笑,这人要是笨起来,脑子还真的转不过弯来。
“阿华,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喜欢吗?”季业将背景音换成了婚礼进行曲,麦克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庄华彻底傻掉了,他呆愣着手里的酒瓶也滑落在地。
“不知道你那么忙还会不会回到这里,但是我还是想留下点什么。”麦克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中带着潺潺流水,“你要相信离别是为了下一次重聚。我会回来,你会等我吗?”
“会。”庄华不自觉的回答道,即使知道那个人听不见。
“就算你不等我也没关系,我会把你抢回来的!”麦克霸气的宣告,“你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不相信我会爱上你。明明早就告诉你啊,我这样的人,要是不爱,连搭理都欠奉,所以呀,千万要相信我,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不敢相信。你那么好,而我……”庄华喃喃自语,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这是我们的小家,就算你再怎么忙,也要好好经营啊。”麦克的告白还没有停,他可能早就知道会有一天不得已不告而别,又担心庄华的性子会胡乱猜想,才留下这些话来,“我还是喜欢看你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不要不承认,那时候的你笑得最动人。我爱上的也是那样的你。所以哪怕是为了我,有多少苦,也要坚持走下去。我想远远的看着你。”
“好,好。我会坚持下去,好好唱歌,让你看见。”庄华趴在桌上默默的哭泣。
“业是我们的朋友,他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哦。你可不要爱上他,否则我会伤心的。”麦克居然还提到了季业,“当初我还误以为我们会成为情敌,后来才发现相爱这个事情啊,真的很难捉摸。不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上你。”
“等我回来。我的灼灼年华。”麦克说起情话来,还是那么的肉麻而动人。
“这下你信我了吧。”季业关了音乐,麦克的声音也消失了。“阿华,我帮你圆了那么多场的演出,现在轮到你还我的人情喽,我们一起开一场演唱会好不好?唱给麦克,唱给这世上无数爱七月的他们。”
“好!”庄华冲上去,将头埋进季业的胸口,痛哭着低声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第32章 吸血娱乐
后台的化妆室,所有人忙忙碌碌穿梭着。
季业端坐着,他是最省事的一个,头发不需要做,脸上也只是简单的勾勒了轮廓,他的皮肤实在太白了,五官太过出色,其他多余的化妆都是累赘,所以哪怕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在为上台做准备,他却悠闲的戴着耳机听着歌。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月光星光的海选现场,他还是那个与外界隔绝的少年,像是精灵一般降落在人间。
七月的这场演唱会是徐姐拼上多年的人脉换来的,资金大多都是季业自己拿的,大家对于这么土豪的事实确实吃了一惊,后来才知道季业父母双亡,这是他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
知道实情的大家都沉默了,排练起来也更努力了。
季业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还是习惯写歌到半夜三更,习惯走到哪里都穿着自己唯一的一件大衣,兜里带着老掉牙的随身听,还是习惯背着的那把木吉他,还是习惯趾高气昂的去教训周南他们哪里有错误。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和他拌嘴,大家对着他宠溺的笑着,背过身却擦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演唱会的名字就是以季业的名字命名的,叫做月季。
地点定在这座城市最大的体育馆,能够容纳七万多人的场所,采用全免费的门票制度,所有人只要买一束月季花就能入场,至于月季花多少钱,一块也行,一万也能,卖的钱都会悉数捐赠给西部山区的孩子。为此徐洁还专门请来公证处的人来做见证。
但是七月的名声一落千丈,原本上线一小时就会售罄的门票。这回即使免费也没有全部发售完,即使来的也大部分是黑粉,网上甚至发起了售卖臭鸡蛋的活动,买的人居然比月季花还要多。但是季业笑笑说没关系,等到那天就在门口发花,请每一个路过的人去听他们唱歌。
季业看着庄华坐在他左边,周南坐在他右边,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任由发型师摆弄他们的头发,镜子里的他们的侧脸好像都发着光,而自己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突然很想戴上道具的獠牙,这样装作吸血鬼也有人信吧。
想起吸血鬼,猝不及防的想起那个人。
季业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他笑着和旁边的助理打了个招呼,小助理是个女生,看着男神笑着打招呼,都快晕过去了,也没有注意到季业说了什么,直接呆呆的点头。
季业退出人流拥挤的化妆间,直奔厕所。
密闭的单间厕所里,季业趴在水池边,他的世界有些天昏地暗,那种窒息般的感觉又一次如潮水般涌来,其实他早已经完成了前两项任务,但是系统说他还没有办法脱离这个世界,他知道一定那个人的血。
初代吸血鬼公爵的血液在他的体内不断滋生,即使隔了很远,但是安图斯的气息就萦绕在身边,好像他从未离开似的。
季业双手撑着洗漱台,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渐渐有些急促,上一次残留的血液快要撑不下去了。或者说换种说法,他快要死了。
渐渐地好像手上的力气也被剥离,季业再也控制不住喉头的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白色的洗漱台壁上,显得尤为刺目惊心。一口血喷出来,季业才觉得好了点。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的面孔上血迹从嘴角慢慢滴落,银白色的头发被水渍弄湿,季业拧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冲洗着自己脸上的血渍,也冲洗着不能平复的心。
狭小的洗手间里只剩下水流声,季业又捧了一捧水拍到自己的脸上。
抬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水珠从头发上慢慢滴下来。但是季业第一眼还是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季业的背后穿着的黑色斗篷还是季业给他选的那件。
安图斯还是习惯性的搂住季业的腰,每个没有的他的夜晚自己都辗转难眠,开始以为自己是嫉妒季业得到了南哥的爱,但是后来慢慢发现自己放不下的是这个脆弱的人类。
季业的身子僵了僵,但是他没有挣脱,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力气去做其他。
他的体内都是安图斯的血液,他的骨血里满满是对这个人的渴求。
“安图斯。”季业开口打破沉默,他能感觉到安图斯的长发在他的脖子处摩挲痒痒的。“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黑色的长发碰到季业的地方已经满满被烧焦,没有火但是就像闪烁着光一样,那些长发慢慢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安图斯恍若未觉,银制的十字架确实会给吸血鬼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但是那是对于一般的低等吸血鬼,他这样的初代吸血鬼成年之后只要防备着,并不惧怕那些教会的假把式。
“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地方。”安图斯把自己的脸埋在季业的脖子处,狠狠的嗅着少年身上的清香,他实在是想极了这身子。
“是吗?”季业还是只看着镜子,明晃晃的灯光照在他们的头顶,镜子里的高大男人抱着纤细的少年,眷念的把头靠着少年银白的发尾,吻在那修长细嫩的脖颈处。“如果我死了呢?”
他的声音在密闭的洗漱间里回荡,还夹杂着流水声哗哗啦啦。明明就是在耳边炸开,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古老诅咒。
安图斯渐渐忍不住伸出舌头仔细的舔着那些细小的毛孔,他的獠牙冒了出来,厮磨着像是在找一个角度好细细品尝这道甜点。安图斯专心的咬开季业脖子上的大动脉,感觉到那里冰凉的血液,他用力的吮吸着。
季业的脸色已经几近透明,他整个人靠在安图斯的身上,目光却好像盯着遥远的地方,并不看安图斯,好像没有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个洞似的。
“我的小奴隶,你忘记了吗?你已经死了。”安图斯抬起头,他的眼睛还是乌黑的,牙齿上沾满了血迹,伸出舌头舔在季业的唇上,低声沙哑的道,“你离不开我的。”
说着安图斯直接用手将季业脖子上的那个碍眼的银色十字架扯了下来扔进一边的马桶里。顺便将季业抱着裹进他的黑色斗篷里,他慢条斯理的解开季业衬衫的纽扣,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季业像个玩偶被他摆弄着就坐在洗手台上,他的背抵着冰凉的镜子,看着高大的男人正好和自己平视,他的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味道,像是从千万里之外赶来的样子。
安图斯将季业安置好,尽管有很多种方法来给他的小附庸换血,但是他还是最喜欢用做.爱的方式,每次只有完全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那颗上下跳动的心才会稍微安稳一点。
吸血鬼不懂什么情爱,每次都没有前戏直接深入,他好像更喜欢这种粗暴的方式,就像当初季业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季业闷哼一声,无言的承受着,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都顺着他们之间的联系的纽带更换了一次。这一次那些血液里还有不少温热的感觉,安图斯又杀人了……
“安图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需要你这样续命?”季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听见远处有脚步传来,每次传输完他的五感就会被放大,之后慢慢减弱,直到刚刚他的眼神模糊近乎失去视觉。
“我亲爱的小附庸,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安图斯帮季业清洗好身体,一颗颗细致的扭上纽扣,穿好衣服。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至少这一次他的小附庸很听话。“好好玩,不过终究是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