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招魂去完本[灵异强强]—— by:琉小歌
琉小歌  发于:2017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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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外面:
混乱,全岛都是纠缠的怒吼和鬼影;
焦急,处处都是娄朗的血;
冲突,岛外众家趁乱大举进攻炸响不绝于耳;心急如焚,杭昕在结界里,空拿着剑,无法阻止岛外进攻的人;眼睁睁看着横冲直撞的乱鬼,无能为力。
血淋淋的青手破土而出,布满血丝的白瞳阴森地四处张望,披散头发七窍流血的鬼面张开血盆大口,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冒出地面的第一波恶鬼被压下去,第二波又顶着第一波冒出来,再被越来越浓重的血雾压下去。
第三波,第四波……
那些恶鬼反复冒出地面又被强势地压入地下,再冒出,再压入。
还有那些脱离镇压,自海底蹿出的食魂妖兽。
群邪作祟。
鬼,妖,兽,包括人。
那些岛外的人。
又一次剧烈的爆破在岛外炸起,炸不破连墓岛外围第三层禁制,却还是动摇了连墓岛的封印,那些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恶鬼又纷纷冒头。
空气中的血气浓得化不开。
这里已经不止是人间地狱。
比地狱还要恐怖。
血,妖兽的,恶鬼的,还有娄朗的。
杭澈跟着贺嫣见识过万人坑的鬼吼和鬼影,他知道这些都是无法超渡的最凶狠的恶鬼。
太多恶鬼了,即使杭昕一开始没看明白,后来也看明白了连墓岛的玄机,这里镇压了数以万计的怨魂!
杭昕和杭澈都猛地明白了,娄朗这个披香使,到底在做什么。
杭昕声嘶力竭地喊娄朗,没有人应他。
血气浓得视线里已全是红色。
那是娄朗的血。
那是娄朗的血啊……
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娄朗这样放血,能支撑多久……
杭昕全身冰冷,无论他无何使力,都动弹不了结界分毫。
娄朗这是保护他……还是不愿意要他的帮助?
诡异的安静陡然降下时,他看到娄朗拨开云雾走过来。
杭昕杭澈的心同时一沉,这种安静,像爆发前的平静。
娄朗停在结界外问杭昕:“你说那些攻岛之人该不该死?”
娄朗双手血淋淋,血流自腕间往下蜿蜒,爬满五指,那五指紧握成拳,仿佛一张开就是天罗地网,杭昕惊道,“娄朗,你不能那样!”
娄朗冷笑道:“不要哪样?不能杀他们么?”
杭昕苦苦哀求:“娄朗,不可以,不要沾血!”
娄朗突然爆发出狂笑:“他们来送死,我为何不能杀他们?”
杭昕焦急地反复劝说:“娄朗,你要冷静!”
娄朗脸色转换莫测,一时狂笑,一时暴戾,一时又冷笑,忽然他的神情停到漠然,道:“杭昕,你想要我留你兄长一条命么?”
要——这个字莫名变得十分沉重。
娄朗冷视着杭昕。
杭昕急切地想说点什么。
而娄朗却很不耐烦地道:“你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这个问题,于杭昕而言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
说完,杭昕的喉咙一哑,使劲张嘴也发不出声音。
娄朗不想听了,也不让他说了,娄朗封了他的嗓子,他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娄朗冷漠地转身,走的不算快,步子无畏而镇静,血雾很浓,只是几步,便淹没了寻娄朗的身影。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杭昕,为何娄朗有此一问?为何这一问要此时提出?娄朗若能活捉破岛众人,大可以待拿下时再决定留不留人性命。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现在就问??
杭昕无措地自言自语,虽然他发不出声音,但杭澈能听到杭昕内府焦急的呓语:“很多时候全杀了比留活口容易。”
“娄朗之所以在动手之前有此问,是因为要选择出手的方式。”
“有什么选择项?全杀,全留?”
“为什么不能等打完再选?”
“难道……是因为之后便没有机会选了?”
“难道选项是……你死和我活?”
“娄朗想要做什么!”
“娄朗!你回来!”
“娄不归,我求求你!你回来!”
杭澈和杭昕都知道了,娄朗或许有办法杀掉所有人,以减少干扰,去平息封印破开的暴乱;但若不杀那些人,封印将会不停地受到干扰和动摇。
娄朗只有一个人,无法既平封印又赶走众人。
披香使的手,沾血,还是不沾血,要用命来抉择。
而娄朗在抉择之前,来问了自己夫人的意见。
杭昕叫娄朗回来,可是回来又能怎么样?
回来告诉娄朗,你去杀我兄长,把所有人都杀了陪葬?
杭昕跪在地下,痛苦地抱着头。
空山君从未如此失态。
他的玉冠掉了,头发披散,冷汗糊了黑发。
有发丝粘在脸上眼角,那是被眼泪粘住的。
当那声爆响炸开时,心头某根弦“铮”的一声断了,杭昕眼泪成行地滑下来。
止不住。
落在平日整洁的青白儒装上,涸湿了一大片。
杭昕冲撞不开娄朗罩住他的结界,比铁还坚硬的凌寒砍出了豁口,也不能让结界有丝毫松动。
残暴或许会传染,娄朗能自爆元神,杭昕笑了笑,“我自然也能”。
他用了毕生修为炸开结界,原以为结界外面肯定会很吵,可却诡异地宁静。
毫无人气的死静,连一声喘息都没有。
死静的连墓岛比方才俱是恶鬼嚎叫时还要恐怖。
杭昕说不出话,他想,可能大概他的听觉也被娄朗收了,所以这里才会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以,娄朗在哪里呢?
“娄不归,你取字叫不归,你在哪里呢?”35 他无声地道。
杭昕的修为炸尽,已经运转不起灵力,只能徒手到处翻找。
从连墓岛的山脚开始,他一步步翻开那些横七竖八的妖兽尸块和破碎的血块,分辨每一张脸和每一块血。
连墓岛里甚至连光都没有,这让杭昕很难分辨那些尸体和血块。
好在适应黑暗的时间长了,他渐渐也能看清很多东西,而且娄朗的脸和身体每一部分都很好认,衣服也很好认,杭昕的记忆力也很好,他要找娄朗不难。
只要不是化成灰,杭昕甚至还很从容地想,他可以把娄朗一块一块拼起来。
他花了三天时间,拼齐了娄朗的身体。
又花了四天,才勉强收齐了娄朗的破碎的魂魄。
没有更多时间了。
他给娄朗穿上喜服,再细细把乱七八糟的自己收拾得整洁,束起娄朗送的红玉冠,腰上系上佩剑。
没了修为后,他很饿,也很累,好在多年修练,最后一口气还够他抱着娄朗走到镇海崖上的十连墓前。
他走得很慢,力气快要用尽。
但他始终带着微微的笑。
那些他曾经不肯笑出的笑。
轻轻地把“娄朗”抱进十连墓的最后一座墓穴,杭昕气力用竭,已无法以优雅的姿态走进棺椁。
他自嘲地笑了笑,艰难地爬了进去,对里面的两位先人说了一句“打扰”,再转头搂住了娄朗。
人一辈子到最后,会想起哪个画面,“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还是“儿孙满堂日”?
杭昕最后想起的画面,是在杭家别苑中的某一个月圆之夜——娄朗喝得神色飞扬,和他说起连墓岛的由来。
那时的娄朗说:
“镇海神追随了他的妻子十世,世世等妻子降生,寻找妻子,最后再同棺往生。”
“我娄朗不敢求十世,若能有三世,足矣。”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笑话我太痴狂还是笑话我太贪心,你想说旁人只有一世,凭何我娄朗可以有三世么?”
“我不管旁人可不可以,我娄朗可以。天命欠我甚重,我向他要三世不过分。”
“杭清望,你愿与我结发三世么?”
当时的杭昕没有回答,此时,杭昕合上棺木,他轻轻地拍着娄朗的背,温柔地抚着娄朗后颈那块凸起的披香令肌纹,低声而深情地道:“娄不归,我愿意。““今后两世,换我来追你,不再辛苦你追我了。”
“不归,你……等等我。”
杭昕闭上眼,呼吸越来越慢,脑海里那个身影却越来越清晰——月光下,娄朗那个从不舞文弄墨的流氓,吟诗的样子。
诗曰:“镇海墓葬镇海灵,镇海灵守红尘情;君生我未生,君走我随行。”
“生生世世,生生死死。”
杭昕生命的最后,似乎还笑了笑。
轻轻地叹了一句:“娄不归,你若不是披香使,大概会是一个多情公子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明天周一那章,提前写好了,便提前发,这样你们就不会卡住。明天不要等了哦。
回忆杀结束。
接着开始写结局。

第91章 九十一 柔情时

眼前是长久的黑暗,杭昕的生命在窒息中流逝,结束。杭澈从巨大的悲伤和痛苦的窒息中缓缓地睁开眼。
脱离追忆,五感尚未恢复,但他却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无知觉地攥紧。
他握住了和贺嫣绑在一起的手。
知觉恢复,逐渐感受到手中温热的触感,巨大的满足感填满杭昕离世时留给杭澈的空白苍凉心境。
“嫣儿。”杭澈有些哽咽地唤了一声,僵硬地翻身抱住了身边的人,把脸埋在贺嫣的颈窝里。
贺嫣无知觉的身体柔软而放松,温热的体温显示着这副身体充满生命力,杭澈鼻间是熟悉的贺嫣的气息,贺嫣身上还残留着自己占有的味道,杭澈静静地伏在贺嫣身上,良久,渐渐放松了身体。
抬头,凝视着贺嫣,抚开贺嫣额角有些汗湿的发。
汗湿?
贺嫣的身体此时没有神识操纵,应当是无知无觉才是,为何会汗湿?
杭澈想到贺嫣进入追忆前提醒过,一旦沉浸追忆太深,一定要想办法醒来。贺嫣现在的汗湿和渐渐崩紧的身体反应应当就是沉浸太深的表现,是哪一段让贺嫣不能自拔?
必定是极痛苦激烈的部分。
想到娄朗从走火入魔到自爆元神,杭澈心痛不已,他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不能让贺嫣沉浸太深,一定要把贺嫣的神识拉回来。
杭澈换一只手和贺嫣绑在一起,腾出相靠的手轻轻把贺嫣搂入怀中,极轻柔地拍着贺嫣的背,亲吻贺嫣的嘴角,绑着的手轻轻挠着贺嫣的手心,一声一声温柔地叫“嫣儿”。
“嫣儿,我在你身边。”
“不要难过,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夫人,为夫在等你回来。”
“嫣儿,我想你了。”
贺嫣睡的很安静,额角的汗似乎冒得少了些,杭澈方才放下手,忽然,贺嫣猛地攥紧了手。
这个攥手的动作,杭澈立刻想到娄朗最后来问杭昕话时,紧握的血淋淋的拳头。
杭澈的手被攥得生疼,他的手指是抵着贺嫣手心的,于是他尽量放松手指,艰难地一下二下挠着贺嫣手心。
贺嫣的力道很大,差点要捏碎杭澈的指骨。
贺嫣这种反应,让杭澈心口如撕裂般疼痛,他心疼得喘息都困难,眼底酸楚,有什么要夺眶而出。他强自平静,伏身含住贺嫣的唇,极尽温柔地尝试撬开贺嫣的正紧咬的牙关。
“嫣儿,你不是一个人。”
“快醒来。”
“你不是娄朗,你是贺嫣。”
“贺嫣,嫣儿,贺笑天,你快醒来。”
“不要再看下去了。”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我们还有现在。”
“嫣儿,我想你了,你快回来。”
终于贺嫣迟疑地松开了一缝牙关,杭澈的舌毫不犹豫地滑了进去,加重了力道,扫过贺嫣的牙齿、上腭、侧颊,深深舔舐吸吮。
他能感受到贺嫣的身体随着他的安抚一点一点放松,攥着的手也微微松开。
只要一想到贺嫣可能正在经历哪段记忆,杭澈就心疼得不得了,他吻着含糊着叫着:“嫣儿,醒来,我爱你。”
他要立刻把贺嫣叫醒,不想让贺嫣经历娄朗最后的时刻。
突然舌尖传来锐痛,甜腥味泛开,是贺嫣咬了他一口。
两人口腔里都充斥着杭澈血的味道,杭澈却不放开,仍是坚定地含着贺嫣。
或许是那血腥味刺激到了贺嫣,贺嫣终于有了回应,有些僵硬地吸吮了一口。
杭澈立刻迎头大力吸吮回应。
直到亲得贺嫣有些难耐地“唔”了一声,他才微微放开贺嫣。
贺嫣的眼睫微微颤抖,杭澈一把将贺嫣扶起,紧紧地抱在怀中。
然后他终于听到贺嫣的声音,贺嫣轻轻喊的是:“屠城……”
杭澈心中一惊。
稍顷,贺嫣又喊了一句:“杭清望?”
听到这一声,杭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似乎杭昕的记忆还在似的,听到贺嫣这一声无意识的杭清望,他能感受灵魂深处那种战栗的欢喜,于是杭澈轻轻的应道:“不归。”
“杭昕?”贺嫣仍闭着眼,喃喃道。
灵魂深处有想哭的冲动,杭澈静了静,难以忍耐地脱口而道:“娄不归,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再也按捺不住,杭澈道:“娄朗,我喜欢你。”
杭澈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而正是因为他是清醒的,才会按捺不住。
因为他知道,贺嫣试探的这两声,是在未彻底清醒时叫出的,是带着娄朗情绪的。
这可能是娄朗想叫的两声,想到这里,他就能想象到杭昕听到这两声最后时光一直听不到的叫唤时会忍不住微微勾起的嘴角。
那种苦涩的甜蜜。
听到杭澈应的那一句,贺嫣猛地张开眼,仰面迷茫地望着杭澈。
杭澈轻轻吻着他的眼角道:“夫人,为夫一直在你身边。”
贺嫣迟疑地道:“杭……”
杭澈凝视着贺嫣恍惚且带着戾气的眼,极轻极柔地唤道:“嫣儿,我爱你。”
终于杭澈再也克制不了,声音一哽,低哑地道:“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贺嫣一阵恍惚,脑海里天旋地转,巨大的戾气从他四肢百骸如退潮般退去,眼前的血色渐渐散开,他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
同样好看的面容,却是不一样的五官。
同样好听的声音,却不再是冷淡的调子。
“杭遥弦?”
杭澈猛地一怔,道了一声“嫣儿”,一口吻住了贺嫣。
解惊雁在杭家别苑外守了一天一夜,待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时,他把戒备亮出的剑送入鞘,四周望了一圈,往下跃去。
走到别苑的山脚,拐个弯,看到前方有一角淡紫色的衣袍。
只是一片熟悉的淡紫色已让解惊雁心口一颤。
解惊雁怔在原地,是他么?
寻找那人的惯性让他往前走出一步,随即他又收回了步子。
失望了太多次,他已经有些抗拒别人转身的画面。
他定在原地,冷冽地望着拐弯处的那片淡紫衣角。
而前方那人显然已经听到了他来的动静,却不走开,也不回头探望,少顷,那人的声音传来:“解公子,好久不见。”
既而,那人退一步,在拐弯处显出整个身子,转过身。
那人发髻松束于顶,其他长发垂在肩侧,眉目疏清,淡紫常服轻薄,这样的严朔站在晨曦下,就像普通的凡尘男子一般,少了尖利和阴谲。
解惊雁曾以为,若找到严朔,他一定会冲上前去,把人五花大绑。可当严朔毫不设防地向他慢慢走来,他根本提不起劲,连背上的送归都显得重了。
没有穿官服,没有冠冕,半垂长发,松软的常服,这样打扮的严朔,是在向他示弱。
在这样的严朔面前,在遍寻不着失望了无数次之后,解惊雁根本凶狠不起来,连装一装都做不到。众里寻严朔,那人蓦然就在转角处等着,解惊雁连一声质问都吼不出来。
解惊雁会被严朔一次一次戏耍,归根结底是因为他骨子里是一个温柔到顽固的人,对自己认定的妻子,他可以毫不计较地倾注柔情。就好比,上次他锁严朔,也只是把严朔锁在山洞里,甚至还要搭上自己陪着锁,并没有真的给严朔的身体上锁或是捆绑。
他的灵力比严朔高,也有办法惩治严朔,他只是不想做到那种地步。
所以当严朔牵起他的手,他便由着严朔牵着,跟着严朔上了海边的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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