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那让大哥抱着二宝下去。”顾沅抓了薛宜的胳膊,放在自己脖子下面枕着,蹭来蹭去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薛宜怀里,“我不想去,快过年了,难得有个大长假,在家里想吃吃想睡睡,没事再玩一玩大宝二宝,实在不想办宴席啊。”
薛宜气的拽了下顾沅的耳朵,“你就是懒的。”他有时候都忍不住要怀疑二宝到底是不是顾沅亲生的了,给自己儿子办个满月宴,顾沅推三阻四的。
“我哪里懒了?”顾沅不服气,“昨天我还做午饭了!”
薛宜笑着看他,也不说话。没搬回顾家老宅那一阵子,顾沅天天下厨呢,搬回来之后顾沅三天煮不了一顿饭。
不过比起很早之前,顾沅还是勤快了许多。
薛宜抱起大宝,让大宝坐在他肚子上玩,侧头笑着看顾沅。
顾沅把脸埋在薛宜肩膀上,闷声说:“我也有些吃不惯吴婶做的饭了,以前最喜欢她做的饭菜。可是现在觉得还没有我们自己做的香。可是我每天回来还要带孩子,身上都是二宝的屎味儿和羊奶味儿,臭烘烘的,喷香水都遮不住。”
顾沅越说越气闷:“我每天下午下班回来,到临睡前,我最少要换三条裤子,二宝不是尿了就是拉了,”他戳了戳大宝胖乎乎的脸蛋,“还有你,臭小子,爸爸抱着你,你就乐呵呵地往爸爸身上尿。”
顾沅戳大宝的脸,大宝乐呵呵地攥着顾沅的手指往嘴里塞。
“羊奶味儿也不难闻。再说等他们再长大一些,我们就轻松了。”薛宜摸了摸顾沅的头,安慰他。以前只有大宝一个,他偶尔也会觉得孩子好麻烦,后来有了二宝,二宝每次一哭,大宝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嚎,那个时候他和顾沅都是头大如斗,后悔不已。
“我为什么这么早把二宝生出来啊?明明应该等大宝三四岁了我们再生二宝,才刚好。大宝还能帮着照看二宝。”顾沅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薛宜,然后凑上去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哀怨地看着他:“我们都好几天没亲热了。”
薛宜看着顾沅幽怨的眼神,笑了笑。大宝大了一些开始认人了,晚上跟着新保姆睡不好,每次醒来都哭得嗓子都哑了。他心疼不已,就晚上自己带着大宝。
顾沅工作也很忙。因为公司出过事,他也认真了起来,再不像以前一样把事情都交给秘书、助理和手底下几个经理负责了。
薛宜为了每晚顾沅能睡的好一些,晚上孩子一哭闹,他很少惊动顾沅,都是自己喂奶换尿片。这样一来他自己就更累了,和顾沅夫夫之间的事就少了许多。
没想到现在顾沅都抱怨了。薛宜自己又何尝不是,可这段日子,顾沅晚上一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他要照看孩子也累,自然就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
“今晚让白姐带大宝吧,大宝这几天跟白姐亲了。”顾沅凑过来亲吻薛宜的喉结,气息有些不稳地低声说。
“吖、啊。”大宝突然揪住顾沅的一撮头发,咧嘴笑着,露出两排粉嫩的牙龈,上牙龈中间冒出芝麻粒大小的玉白色。
“你笑个屁。”顾沅捏了捏大宝肉嘟嘟的脸,大宝继续笑。
“好了,我们该下去了。”薛宜推了推顾沅。
“嗯。”顾沅不情不愿地从薛宜身上爬起来,下了床,整了整衣服,又把头发扒顺,弯腰抱着大宝:“大宝乖,跟爸爸下去见客了。”
薛宜也起身,理了下衣服,跟在顾沅身后一起出去了。
两人下了楼,餐桌已经摆好了六张圆形大餐桌,能容纳六十人。
二宝的满月宴顾沅本来就不想大办,所以就只请了顾家的亲戚,算上小孩也就差不多五十人左右。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家世,人情往来是不能少的,满月宴只宴请了亲人,到时候百日宴,就要大办一次,商场上交情好的都要请一请。
等到亲戚差不多都来了,一群在坐在客厅里,热热闹闹地嗑瓜子吃糖。顾沅和薛宜还好一些,亲戚都只和他俩谈养孩子的经验。
顾倾就不一样了,三十四岁的单身汉,七大姑八大姨都想给他介绍对象。
顾倾被问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可面对的都是他的长辈,他也不能发脾气,只能咬牙忍着。
“……小倾啊,舅妈上次给你说的,你这两天抽空去见一面,怎么样?”顾倾的大舅妈坐在顾倾对面,嗑着瓜子儿,催他。
“舅妈,这几天没时间。”顾倾有气无力地说,眼看他舅妈又要念叨,顾倾赶紧说:“等年后了再约时间吧。”
“哎,好。舅妈这就问问,人家姑娘年后几号有空。”顾倾的大舅妈立马掏手机给介绍人打电话。大姑二姑在一边问女方大致情况。
顾倾一脸生无可恋地望向门口。这一看,却看见管家正领着一个人走进来。顾倾看着那人脖子上围着的驼色羊毛围巾,太阳穴跳了跳,起身往门口去。
顾倾心里却在嘀咕,今天二宝的满月宴他只请了亲戚,可沈燕青却不请自来。明显是来者不善啊。这几个月,顾氏和沈氏交锋数次,沈燕青明显是筹谋了许久,他在沈燕青手上吃了不少亏。
“没想到沈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倾走上前去在沈燕青面前站定,看着他说:“还望沈少不要见怪。”
沈燕青嗤笑一声,“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客套话,其实心里在骂我闲的蛋疼不请自来吧。”
顾倾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说:“沈少就是直爽,喜欢说实话。”他说着侧头看着沈燕青,眼神有些意味声长地反问:“不过沈少有闲的‘蛋疼’的时候吗?”
“呵呵。”沈燕青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斜着眼看顾倾,讽刺说:“这么说来,还真是没闲过。不过像顾大少这样三十多岁的单身老男人,某些地方应该闲的都快生锈了吧。”他说话的时候,视线飘向顾倾的两腿间。
“呵呵。”顾倾笑了两声,客厅里人太多,他不想发火。
来都来了,顾倾也不能把沈燕青赶走。他领着沈燕青去了顾沅和薛宜那一桌。
薛宜看着跟在顾倾身边的沈燕青,有些差异。顾沅更是眼睛都瞪眼了,一脸防备地泛着沈燕青,还下意识地往薛宜身边挪了挪,紧挨着薛宜坐着。
“你怎么又生孩子了?”沈燕青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撑着下颚,问顾沅,“你不觉得小孩子很吵闹很烦吗?”
顾倾坐在一旁,他已经可以肯定沈燕青今天是来找茬的。听听和说话的语气,谁他妈在人家儿子满月宴上,问这样的话。
顾倾还来不及开口讽刺沈燕青几句,顾沅已经开口了,他瞪着沈燕青说:“我想生就生,我乐意。我的儿子就是吵死我烦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薛宜也笑着说:“等将来沈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能明白为人父亲的心情了,做父亲的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不会觉得孩子是个麻烦。”
“是吗?”沈燕青嗤笑,并不认同薛宜的话。薛宜说的话估计他自己都不信。薛宜的父亲薛凌是怎么对薛宜的,沈燕青从薛恺之那里也能看出一二。还有他的父亲,风流成性,外面生了一对私生子。沈燕青觉得他父亲大概自己都记不清他到底有多少儿女。
沈燕青侧头看着薛宜。薛宜还是他认识的那样子,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仍然给他一种稳重可靠,可以依赖的感觉。
沈燕青突然摇头笑了下。这一刻他突然想,或者他觉得薛宜特别,想要把薛宜搞到手,只是因为他太孤单太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信赖可以依靠。
顾倾抓了一把瓜子、喜糖放在沈燕青跟前,“沈少吃瓜子。”
沈燕青从薛宜身上收回视线,把刚才那个他觉得有些可笑的想法抛出脑海,低头看着眼前一堆颗粒饱满的葵花籽儿,一脸嫌弃地问顾倾:“没有剥好的吗?”
顾沅撇撇嘴,拿起一颗奶糖剥开外面的包装纸,把糖塞进薛宜嘴里。薛宜含住顾沅喂?2 奶牵膊凰祷傲恕?br /> 坐在他对面的顾倾捏起一粒瓜子,放在嘴里嗑,嗑了两粒才对沈燕青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沈少,今天我们准备的都是带皮的瓜子儿,要自己嗑。不合沈少心意的地方,劳烦沈少多担待担待。”
沈燕青一坐在这里,顾沅的话也少了,不跟身边的人聊天了。沈燕青嫌东嫌西的,让顾沅很看不惯,可他作为主人,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他闷头剥了一小堆瓜子仁儿,放在薛宜手上,说:“你吃吧,我有些上火,不想吃瓜子儿。”
顾沅用行动告诉沈燕青,想吃剥好的瓜子仁,要么自己动手,要么找个男朋友。顺便还在沈燕青面前秀了一把恩爱,让他明白薛宜他是撬不走的。
薛宜对顾沅的小动作也是无奈,却也纵容着他。顾沅剥的瓜子仁他一颗不剩地全吃了。
沈燕青倒也没再说什么,自己剥了一颗糖含在嘴里。不知道和顾倾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两人一前以后地离开了。快开席的时候俩人才从来楼上下来了。
因为请的都是亲戚,也没有太多讲究。上了菜,薛宜和顾沅一起去给几个长辈们都敬了酒,同辈们也都一起喝几杯。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宴席,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说是打麻将。最后凑了三桌麻将,就在客厅里玩了起来。
顾沅也上桌去玩了,沈燕青也在另一桌玩儿。薛宜不会打麻将,坐在顾沅身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去了。
才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薛宜一看是薛凌的电话,他走到外面去接通了。
薛凌喘着气问:“小宜啊,那股票,你觉得近期能涨回去不?”
“这个谁也说不准。”薛宜靠墙站着,抬眼望着被雪覆盖的草坪回答。
“怎么就突然跌了呢,”薛凌嘀咕着,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小宜啊,你堂姐今天来家里闹了。”
薛宜想着,堂姐应该就是薛莺了。他当时把赵岷出轨的照片发给薛莺,薛莺和赵岷打了一架,应该是离婚了,薛莺都带着女儿回娘家了。
他有点不明白薛凌跟他提薛莺干什么,薛莺去家里闹关他什么事儿。这一辈子薛莺亲眼见识了老公的出轨,就不能把赵岷跟她离婚的原因怪到他头上了。
虽然不能给顾沅报了上一辈子薛莺害他的仇,但薛莺已经离了婚,还是知道丈夫出轨要跟她离婚,这一辈子她也没有要害顾沅的理由了。这一辈子她就是要恨,也会很赵岷和小三。
不过对于薛莺去薛凌家里闹的原因,薛宜有点想知道。不过还不等他问呢,薛凌又倒豆子一般地说了:“薛莺也是听恺之说那个股票很好,就买了。还是拿着赵岷的钱的买的,这不就赔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和赵岷吵了起来。赵岷的媳妇也在场,挺着个大肚子给薛莺推了下撞到肚子流产了。赵岷现在要告她,要么就让她赔一千万。薛莺手上哪有什么钱,都买了股票了。她就来家里找恺之闹,说是恺之介绍她买股票的。”
“你也知道薛莺有多蛮横,就算是恺之介绍她买的,可如今股票跌了哪有让恺之赔她钱的道理。”
薛宜笑了笑,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儿。薛莺也算是报应,赵岷要是真告了薛莺,让她去坐牢才好呢。
“是没这个道理。”薛宜随口应付着。
薛凌声音小了很多,支吾了半天,说:“小宜啊,爸爸想跟你借点钱。”
薛宜冷笑了下,他就说薛凌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原来是给后面借钱铺垫来着。
“跟我借钱赔给薛莺?”薛宜问。
薛凌嗯了一声。他也是没办法,薛莺去家里闹,他也没钱,薛莺就说让他问薛宜借钱。他要是不给钱,薛莺就住他们家里不走了。
薛宜突然灵光一闪,继续问:“是薛莺让你跟我借钱的?”
薛凌继续嗯了一声。
薛宜沉默了一阵。他刚才还以为总算报复薛莺了。可他高兴太早了,薛莺赖在薛凌家里要钱。薛凌也没钱,薛莺就出主意让薛凌找自己借钱。薛凌也该也是应付不了蛮不讲理的薛莺,硬着头皮找他借钱了。
现在他要是不借钱,薛莺肯定会恨上他。就跟上一辈子一样,薛莺明明最该恨的事赵岷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念夫妻情分,可薛莺却恨他,恨顾沅。不惜疯狂地要弄死顾沅。
犹豫了一下,薛宜还是说:“薛莺她要一千万,可我的存款都不够一百万。”
“小宜,要不你跟小沅借一点。”薛凌不死心,他只想把薛莺赶紧打发掉。一大早的薛莺就去家里闹,摔东西。闹得他头都大了。
“我不会跟顾沅借钱的,”薛宜说:“你还不如让薛恺之找沈燕青借钱,沈燕青对情人一向大方。”
薛凌没好意思再开口,他不是没跟恺之提过。可他一开口林月瑶就跟他吵架。薛凌狠了狠心,本来就是薛莺无理取闹。她把孕妇推到流产,赵岷让她坐牢也是应该。
薛宜挂了薛凌的电话,犹豫了一下。给薛莺打电话。
薛莺那边一接通,薛宜很直接地说:“我是薛宜,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过我现在手头一百万都没有。”
薛莺尖锐的声音传来:“哼!如今攀上有钱人了,就不想认穷亲戚了?不想借就不想借,说什么没钱!你骗鬼呢?”
薛宜不理她的撒泼,继续说:“你也应该知道这段时间沈氏一直在打压顾氏,顾氏很多项目的资金都出了问题。薛恺之又跟沈燕青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借顾沅的钱。”
“恺之和沈燕青在一起?”薛莺声音拔高了很多,刺的薛宜耳朵都疼了。
薛宜肯定地说:“是在一起。沈燕青对情人一向很大方,他对薛恺之也不会吝啬……”
薛宜的话还没说完呢,薛莺就气冲冲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薛宜把手机揣进衣兜里,笑了笑。他就是转移薛莺的恨。本来薛莺就是要薛恺之赔钱,薛恺之说没钱,薛莺才想到了他。现在让薛莺重新把目标放在薛恺之身上去吧。反正薛恺之一点都不无辜。
再次回到客厅,顾沅已经从麻将桌上下来了,换上了秦裴。顾沅抱着大宝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呀呀。”大宝看见薛宜,朝他挥着肉爪子。
薛宜笑着三两步跑上楼梯,摸了摸大宝的脸,问顾沅:“怎么不玩了?”
“困了,”顾沅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薛宜。
“你去休息,大宝给我。”薛宜伸手要抱大宝。
“你陪我。”顾沅揉着眼睛看薛宜,昨晚他睡得挺好。可今天大概是因为吃的多了,家里暖气又开的足,暖烘烘的,人就容易犯困。
薛宜看了眼楼下,年龄大一些的亲戚几乎都走了,打麻将的都是年轻人。
“没事,楼下有我大哥在。”顾沅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好。”薛宜抱过大宝,说:“你先去,我把大宝给白姐带着。”
顾沅点点头,先回房了,薛宜抱着大宝找白姐了。
把大宝给了白姐,薛宜就回卧室了。顾沅已经钻进被窝了,薛宜脱了外套,在顾沅身边躺下。
顾沅从被窝里伸出手,抓着薛宜戴戒指的手,可他十指相扣,低声说:“时间过得真快。”
薛宜也有些感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顾沅离婚了,孤单一个人住在租来的房里。他哪里会想到一年后,会和顾沅有了两个宝贝儿子。
他还记得去年除夕夜,顾沅拿着两枚亲手打造的戒指去找他。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
“薛宜,”顾沅摩挲着薛宜手上的戒指,抬头望着他,一脸希翼地小声说:“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薛宜低声说,凑过去亲了亲顾沅的额头。
顾沅不满意薛宜的回答,噘着嘴看他,然后突然咬了一下他的鼻子,仰着下巴,哼了声说:“你应该说你也喜欢我!”
薛宜笑了笑。在网上搜的那些恋爱宝典也不是白看的。他当然知道恋人说喜欢你的时候,他其实在期待你也说喜欢他。
他以为他是羞于说出口的,可是看着顾沅亮晶晶的眼睛,那眼底的希翼那么明显。他看着顾沅的眼睛,很自然地说:“我爱你。”
顾沅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以为从薛宜这个闷葫芦嘴里很难听到这句话,没想到薛宜竟然真的说了。不是说喜欢他,是说爱他。
喜欢和爱之间的差别,顾沅分的不是很清。可是薛宜说爱他,让他更开心。也让他的脸哄的一下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