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苦笑道：“真不愧是你……我还没有理出头绪，你竟然已经全部分析完了。”
白兰笑道：“哎呀，纲君这么说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安哥拉看向愣愣的纲吉，问：“那么，纲吉殿下，你的决意是什么？”
☆、第36章 疯狂
纲吉睁开了眼睛，他的上方站着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和红色的眼睛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anu……？”
anu的表情有了刹那间的凝固，varia的暴君不可置信的低下了头，那个少年用着傻乎乎的表情看着他，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站在他的面前，也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一些什么。
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疯狂的暴君突然放声大笑，在年幼的首领近乎惊恐的表情中突然举枪，朝着纲吉开火：“大垃圾，好极了！”
“anu！……诶？”以为自已要再死一次，却不料对方的枪发出的只是普通的子弹而已。子弹嵌入了耳边的泥土中，他隐约还能感到枪弹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所散发出的热量。整个森林被大火所包围，anu的火焰中所拥有的岚属性并没有再燃烧附近的树木，但是被点燃的已经无力回天，甚至也并不像是被普通的火焰灼烧那样变成了黑色的木炭和飞灰，而是更加类似一种石头的样子，在燃烧的过程中越来越慢，越来越干，越来越暗，最后逐渐消灭。
纲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此时会如此的镇定，为什么自己会看到一棵大树的一小块部分的变化情况，更说不上就是是好还是不好。心中有着诡异的冷静，就好像心口裂了一个洞，缺少了什么似的。但是事实上，他的心脏和胸腔都是完好的，anu的脚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很不舒服，但是对方并没有用力，所以算不上疼。
anu的脚确实并不用力，与其说是侮辱，还不说是在确认什么——那里的的确确是一块完整的皮肤，没有碗口大的窟窿，那有力的心跳一点点鼓动着，带着属于生命的活跃。
“那个，可以把脚移开吗……？”纲吉小心翼翼道：“那个，我、我起不来了……”
anu没有说话，他此时心中那剧烈的怒火渐渐熄灭，化作了一种让人厌烦的复杂。冰冷的双眼与纲吉对视，其中蕴含的杀意与更加复杂的东西沉淀在双眸的深处，让人无法窥探到其中的秘密。
斯夸罗上前一步道：“b。”
anu收回了脚。
纲吉连忙爬了起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绮礼的身影——黑衣的神父躺在白兰不远处，他的全身发出红色的光辉，一丝丝一缕缕的魔力线一点点涌入他的心脏，为他编织新的肉身。白兰和六道骸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原来，是安哥拉先生不在了啊……
有点小小的遗憾，毕竟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直陪伴在他身上，或许就某层意义来说，对方应该是这个世上比任何人都要贴近他的存在。但是这点小小的遗憾和绮礼不会死去的消息比起来又美好的像是梦一样，他心中的空洞渐渐被喜悦所填满，笑容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又在看到被强迫跪在六道骸与白兰中间的美丽女性以一种无比凶恶的表情对着他的身后不由消失。
他不禁问：“白兰，为什么……”
白兰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纲吉君，他可是给你的胸上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的犯人啊~”
纲吉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道：“为什么？……首领大人，你，你不是与一世是朋友的吗？”
——那个杀人者，正是猫又的首领，那位冷艳绝丽的绝世美女。
“为什么？泽田家康的子孙，该死的人类！！”首领听到这句话瞬间激动的起来，她剧烈的挣扎着，力气大的连身上由火焰与幻术造成的绳索都几乎要断裂：“卑鄙的家伙，你居然敢问我为什么？！你们这些伪善者，该死的人类！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疯狂嘶喊着，头上的花簪在剧烈的挣扎中滑落，美丽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只有那双几乎被鲜血所充斥的双眼中带着绝对的恨意，狠狠地盯着纲吉，大声的诅咒者他。纲吉茫然不知所措，他看着猫又，甚至不知道这位美丽的首领对他的恨意究竟来自何处。
夏目突然说：“首领大人，请您冷静一点，我……虽然和泽田君接触的不多，但是我想，他并不应该是会伤害你们的那种人。”
猫又的首领近乎疯魔的在尖叫着，她的声音刺耳又大声，六道骸几人的面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夏目心中焦急，猫咪老师暗叹了一口气，跳了下去喝道：“喂，笨蛋，你们猫又不是自诩优雅高贵吗？这个样子被你的那些孩子们看到的话太丢脸了吧。”
谁知猫咪老师刚刚说出这句话，猫又首领竟然像是崩溃一般突然哭了出来，诅咒与愤怒全部被强行掐断，再也抑制不住的悲伤控制住她所有的心神，化作抑制不住的泪水留了出来：“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夏目心中一惊，他失声道：“难道说——”
猫咪老师彻底没了那番懒散的样子，他顿了顿，突然跳出了夏目的怀抱道：“夏目，看好自己，我去看看。”
“猫咪老师——”看着对方跑远的身影，夏目不安的握紧了双拳，低声道：“猫咪老师……弄水先生……”
白兰与六道骸相视一眼，雾之守护者抬起右手，vngla指环光辉闪烁，靛色的浓雾在的指尖盘绕，随机化作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叫啸着朝森林中飞去。
斯夸罗切了一声，他朝着身后的玛蒙点了点头，玛蒙不情不愿的飞起身，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场面一片寂静，只有猫又首领的哭声和火焰燃烧树木的声响。纲吉心中难以抑制的不安，在得知绮礼安然无恙之后，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消失了。看着那个险些夺取他的生命的人，他心中更多的是彷徨和坚定两种矛盾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不过数分钟后，便听到了猫咪老师的大叫声：“夏目——夏目——夏目————”
夏目闻声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跳进了他怀中的斑问道：“猫咪老师，怎么了？你没受伤吧？”
“本大人怎么可能会受伤喵。”猫咪老师哼了两声，随即沉声道：“不太妙啊夏目。”
“怎么了？”
“这片森林的猫又一族——”
“——全部都死了。”六道骸指尖停驻着黑色的乌鸦，他低笑道：“一地的尸体，连它们身边的雾气都被染红了呢。”
“！！”纲吉和夏目失声道：“怎么会——”
“不仅如此哦。”玛蒙出现在了斯夸罗身边：“那些除妖师们也全都死了呢。”
闻言连哭泣的猫又首领都愣了片刻，她一直以为泽田纲吉故意将它们分散开后联合除妖师将自己的族人全部杀死，所以才会放弃一切来报复这位泽田家康的子孙，然而此时听到的消息太过让人意外，意外道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
白兰似笑非笑道：“呀嘞呀嘞，会是谁~啥的呢~”
“喂——！！”斯夸罗大怒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白兰笑道：“没什么~”
“喂——！”
夏目抱紧了手中的斑，低声问：“那猫咪老师，弄水先生呢？你见到弄水先生了吗？”
纲吉也回过神来，他见猫咪老师摇了摇头，连忙求助六道骸道：“骸，你有看到弄水先生吗？啊不对，你没有见过他，就是有着很长的棕色头发，长得很高大，有着耳朵和尾巴的猫又，很好看的样子，啊还有双蓝色的眼睛……”
“哦呀哦呀~”六道骸嘲道：“所有猫又几乎都是这个样子，面对一群死尸，你这样的要求不会太过分了吗，彭格列~”
“可是……”
“你在呼唤我吗？”一个声音让年幼的首领微微一愣：“我听到了，我听到你在呼唤我了，家康大人的子孙！”
黑色的几乎拖到地上杂乱长发，耳朵好像发梢一般垂在头顶两侧，阳刚英俊又缺少表情的脸，两条细细的黑色尾巴在身后摇晃着，蔚蓝的双眼就好像是以往清澈的湖水，美得醉人。
夏目高兴道：“弄水先生——嗯？”
猫咪老师沉声道：“你也发觉了吗？……他身上的恶臭，还真是让人作呕啊。”
纲吉在另一边也是愣住了，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但是为什么对方的身上，此时有着如此强烈的为何感？而且……而且……弄水先生的毛发，不应该是……棕色的吗？
“家康大人的子孙，你呼唤我是要和我签订契约吗？”虽然表情十分冷淡，但是弄水声音中隐藏的喜悦任谁都可以听出来。他站在远处高兴道：“我说过，我就很有用的，现在，你愿意和我交换名字吗？”
anu突然抬手，愤怒之炎宛如咆哮的雄狮一般冲向弄水！“垃圾，不要藏头露尾。”
弄水高高跳起躲过了anu的攻击，他再次落在地上，正好进了火焰的范围，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他此时的样子。
猫又首领尖声道：“是你……”
弄水却只顾的盯着年幼的首领，他有些困扰的撩了撩刘海，皱着眉有些慌乱道：“我努力将脸弄干净了，可是毛发上的干的太快的，实在没办法——下次我会做的更好的，我很有用的。”
夏目颤声道：“弄水先生……”
“为什么！”猫又首领尖声啸叫，她的脸一点点裂开，雪白的毛发渐渐从她的四肢冒出，她嘶声尖叫，力气大的竟然生生扯断了身上的火焰构筑的绳索，朝着弄水崩溃般的冲了过去：“你这个……叛徒！！”
弄水的头发和尾巴哪里是变成了黑色，你是——□□涸的鲜血所染成的暗红色！
☆、第37章 半妖
“弄水先生——！”
然而并没有如纲吉所预料的那样，面对首领的力量，弄水并没有感到害怕之类的情绪，他冷淡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的表情，伸出手淡淡道：“停下来。”
几近兽化的猫又首领已经完全疯狂，她的速度快的只剩下残影，却在弄水的声音中迅速的慢了下来，最后几乎是在艰难的向前迈动腿，每一步都力逾千斤的重量。
“这是……”猫咪老师喃喃道：“难道，不可能啊，才不过是百岁都不到的小鬼，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夏目低声问：“是……什么样的力量？”
“——言灵。”
另一边，弄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猫又首领所拥有的力量不是普通猫又或者除妖师所能拥有的，这使他也感觉到有些吃力。外表健美英俊的猫又用那双漂亮的蔚蓝双眼悄悄的窥向少年，对方依旧保持着对他的担忧、吃惊、不可置信以及一些他无法明白的情绪——但应该是高兴吧？
这样想着，弄水感到负担的身体再度感觉拥有了力量，无论如何也想在这里证明自己的价值。百年前因为自己的无力而被抛弃，这一次他怎么也不想再被放弃了。杀死所有让少年感到不高兴的，他会高兴的吧？杀死所有会阻止自己和少年一起离开的存在，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吧？他已经不像是百年前那样的弱小，也受够了身边的每个妖怪的嘲讽和鄙夷，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成年并等到了他要等待的人，他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力量。
他看着即将挣脱束缚的猫又首领，低喝道：“奔雷。”
“啊啊啊啊啊啊——！！！”紫色的闪电骤然从天而降重重击打在了首领的身上，美艳的女首领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混合了女声和猫鸣的嘶嚎。雷电和火焰本就是妖魔的天敌，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弄水却并不留情，再度道：“奔——”
“弄水先生！住手啊！”纲吉大声道：“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听到纲吉的声音，弄水转过头看向少年，有些不明白对方明显的怒火，委屈道：“家康大人的子孙……？我当然知道啊，我，很有用的。”
“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纲吉无法理解：“他们，那些猫又们不是你的同族吗？”
“同族？”弄水微微侧过头，几乎变成黑色的长发微微下垂，扭曲成杂乱的弧度：“不，我们不是同族。”
“……这个力量……言灵的、属于阴阳师的力量……”猫又首领一点点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四肢因为雷电的力量而下意识的抽搐着，汗水和灰尘已经彻底污脏了她美丽的脸庞，散开的和服下露出的是属于猫妖的利爪。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的首领看上去无比可怖：“原来是你！原来你才是百年前那个肮脏的半妖！泽田家康那个杂碎竟然欺骗了我！”
弄水明显被激怒了，他冷冷道：“狂雷。”
更大的雷柱击中了首领，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发出任何软弱的嚎叫，甚至可以说，她双目中那种因为族人死亡的悲痛渐渐消失，看着弄水的双眼化作了让人倍感胆寒的贪婪：“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只要吃了你，我就能得到一切——！”
“很可惜。”弄水抬起了手，他的手中逐渐凝聚了明亮的火焰——那并不是属于妖物的阴火，而是足以让任何妖怪感到恐惧的人间阳火：“我已经变得很有用了，所以我要和家康大人的子孙离开这里，不会让你吃掉的。”
纲吉因两人间的对话愣了半响——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中的对话。眼见弄水即将下手，他立刻跳了起来想要阻止对方。然而无论动作也好声音也罢，都在即将要脱出的刹那被xanxus一脚踩回了肚子里。
“唔——xanxus？！”
xanxus踩在纲吉的悲伤，他鲜红的眼睛沉淀着惊人的杀气：“胆敢在我动手的时候□□来，敢在我的面前伤害vongola的人员，大垃圾，你相救它？”
纲吉驮着那条高抬腿后一脚将自己踩在地上的大脚，心中泪流满面：“……qaq”
——腿长了不起啊！
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吧！纲吉狠狠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xanxus踩得十分用力，这一次他怎么使劲也无法站起来分毫：“xanxus！不阻止的话，不阻止的话，弄水先生会杀死首领的！”
“然后？”
纲吉一愣。
“泽田纲吉。”xanxus充满嘲笑与鄙夷道：“你真是让人感到可笑，收起你那理所应当的伪善，你真的想要救这个杀死你的垃圾？一个眼中只剩下食欲的怪物？”
是的，怪物。如果说首领方才还留有一丝清明的话，几乎完全妖化的首领的面目几乎可以用“可憎”两个字来形容。依旧是那张画着淡妆的美艳的脸，但是属于猫又的毛发在她的身体各处长了出来，又被雷电劈的焦黑卷曲。那双锐利的双眼中此时只剩下让人毛骨悚然的食欲，她恶狠狠地盯着弄水，不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对着弄水的表情，不是被背叛的绝望与对杀人凶手的憎恨，那是……彻彻底底的贪婪。
“猫又和阴阳师的孩子吗？居然能够隐藏自己身为半妖的身份，相处了这么久，竟然连本大人我都没有看出来。”斑缓缓的缕着胡子，低声道：“看样子，他是吃了世界选中的基石之主的*吧？比一般半妖更加禁忌的存在，吞噬了世界基石的血肉，这份强大力量的诱惑，真是让我也有些忍不住呢。”
夏目不禁道：“猫咪老师！”
“放心放心。”猫咪老师冷哼道：“我可不会想那些被迷惑了心智的妖物一样无趣呢。”
对话间，首领的全身都已经被阳火燃烧了起来，这是与死气完全不同的一种火焰，刚烈，决绝，赤红如血。纲吉就这样趴在地上，他眼睁睁猫又首领的狂啸着一点点被燃烧着，愣愣不语。
……不能否认的是，救人是他希望的，但是……无法去拯救对方，却也并不感到那么……难以接受。
他无法认同弄水杀死了那么多生命，也未这被所有人所认同的杀戮感到悲哀，却也不会为对方杀死取走自己性命的存在再去做过多的阻止。
——或许……他真的变的不一样了。
究竟，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了呢？
现在的他究竟算是什么呢？是一世所说的黑色或是白色？还是那混沌模糊的灰色？甚至，甚至，他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又或者如同那道路一般，是无法分清颜色的未来？
他想起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在离别前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