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抱着康熙的大腿晃了晃,半哽咽半撒娇的说:“儿子那么久没和皇阿玛亲近了,难道皇阿玛嫌弃儿子吗?”
康熙整个人都恍惚了,快来告诉朕,眼前这个满脸狼藉还娇羞的货,是朕那个不论什么时候都仪态优雅的太子吗?
但是面对这么样殷切的眼神,康熙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满是憋屈的说:“不,朕不嫌弃,朕怎么会嫌弃呢?”康熙的眼神飘忽。
这样纵容的后果就是太子拉着康熙做了一个时辰的亲子友好交流,从乾清宫里出来,太子的表情是这样的:n__ny而康熙的表情是崩溃的。
虽然对于太子自从记事起就不怎么和他亲近这件事颇有怨念,但是这么热情他也受不了啊。
太子一直是众皇子的楷模,风度翩翩,仪态高雅,又会读书,骑射又好,简直完美的诠释了一个国之储君应有的品质,康熙一直是满意的。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了解到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儿子,毫无仪态的抱大腿就不说了,还有什么娇羞的表情是什么鬼?
不过心里有点小欣喜是怎么回事?康熙的眉角眼梢均透露出一股子喜气来,偏偏硬是端着个脸。
朕才不会告诉你朕为保成能在朕面前露出如此坦诚亲近的一面而欣喜呢?哼!
正沉浸在傻爸爸世界中的康熙完全不会想到自己的举动已经叫太子升起防备之心。
太子一番唱念做打之后,反应过来也觉得脸红。他天资过人,自小样样都比别人强,加上少年的自尊心,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康熙看,于是众人眼中的太子都是自有风度的。
今天像个市井妇人一般对皇阿玛哭诉,也是挑战了他的下限。
记忆中富二代每次闯什么祸,要向他老子求救时,也是这样撒泼打滚的,然后每次他老子都会心软帮他摆平的。
今天康熙的话让太子起了防备之心,他下意识的就用了这样的方法,应该没错吧?还年幼的太子心里忐忑。
太子有些心酸,任谁知道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到最后会这样无情,也会受不了啊,何况此时太子与康熙的关系正好着。
太子抬起头,逼回眼里的泪水,看着这巍峨庞大的紫禁城,心里有些苍凉,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了!
康熙还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对他心生猜忌,要是知道,肯定会大声喊冤啊,当时是真的心血来潮,后来想一想也知道他考虑的不周全。纵然娜仁牧雅身上有些神异之处,但是她的出身就决定她一定不能当未来的一国之母。
不提这天家父子俩怎么样了,转眼就到了阿喇善一家回程的时候了。
颖玉王妃带着娜仁牧雅去拜别太后,娜仁牧雅也趁机和九阿哥十阿哥告别。她在宫中就这两个小伙伴年龄相仿,玩的过去,自然依依不舍。
“雅表妹,此去经年,不知何日再见,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九阿哥摇头晃脑的说着,说完之后一脸的得意洋洋。
旁边的胤俄一脸崇拜的样子,九哥说的话完全听不懂,不过好厉害的样子。
娜仁牧雅脸上出了黑线,话说平时九阿哥也不是这个画风啊,今天怎么突然拽起文来,她也听不懂啊。
“说人话。”娜仁牧雅打断了九阿哥的卖弄。
九阿哥不满的瞪了娜仁牧雅一眼,昨天连夜背的,这得瑟的还不超过一刻钟呢。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九阿哥叹了口气,状似深沉的说。
娜仁牧雅翻了个白眼,趁九阿哥不注意,拉着胤俄就跑了。
等到九阿哥回过神来,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九.小正太.装逼.阿哥懵了。
御花园的秋菊开的正旺盛,胤俄磨磨蹭蹭的从身上拿出一个雕花的小盒子来,“给你。”
娜仁牧雅好奇的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一个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兔子印章,那小兔子做的玲珑精致,玉雪可爱,只有小孩巴掌大小,入手微有暖意,取了印泥,在纸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似字非字,似画非画。
娜仁牧雅看了之后欢喜起来,眸光里盛满笑意,就像细细碎碎的星光,映入了胤俄的心里,这让他也欢喜起来,不禁跟着笑出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呃,十表哥。”娜仁牧雅舌尖上打了个转儿,没叫出胤俄的外号来。
这个图形是娜仁牧雅星球的“战”字,也是她最喜欢的字了,她只不过有一次无意间写过,没想到胤俄就记住了。
娜仁牧雅心里微暖,捶了捶胤俄的肩膀,“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胤俄看着娜仁牧雅脸上爽朗的笑容,怎么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说好的萌萌哒的小表妹呢一秒变女土匪?
胤俄晕晕乎乎的跟着笑起来。
阿喇善一行人启程回科尔沁,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大草原。
第三十五章
科尔沁经历过一场动荡之后,幸存的各部更加亲密了。
几天之后,阿喇善特意组织了一场聚会,邀请各部前来,到处载歌载舞,一片欢腾景象。
宴席散尽过后,夫妻俩睡前随意聊了几句,话题又扯到娜仁牧雅身上。“这孩子可真让人担心。”颖王妃叹了口气。
“你净会瞎操心,咱们阿雅多好一姑娘呀!又有我护着,你还担心什么?”阿喇善带着酒气不悦的说。
“那是,你都照顾到天花病人的中间了。”颖王妃忍不住讽刺。
“当时是形势所迫,再说了,阿雅不是没事吗,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阿喇善烦躁的背过身去。
颖王妃先是怒气上头,但是她聪慧,最擅长把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心思一转,就小声啜泣起来。
阿喇善听着这动静,心下难耐,他最见不得妻子这幅样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嘴上虽这样说,声音到底轻柔了一些。
“可怜我的阿雅,从京里回来就性情大便,小小年纪受了如此多的苦。”
“我看阿雅这性子可是好多了,以前那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现在活泼爱笑,不是更好吗?再说了,阿雅还小,这性子本来就是没定型的,许是懂事了,你别瞎操心。”
阿喇善不忍妻子如此神伤,开口劝慰道。那毕竟也是他的女儿不是,只是男人心思粗犷,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了,那我就把新得的那块封地给阿雅得了,让她经常散散心,行了吧!”
阿喇善到底也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王妃这才破涕而笑。
阿喇善无奈的摇了摇头,“女人呀。”
颖王妃嗔怪一声,红鸾帐暖,自是不提。
第二日,阿喇善把昨天狂欢的众人叫起来开会了。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要是相商。”
“什么事值得你大早上的,我这头还疼着呢!”达罕尔王揉了揉脑门,昨天就属他闹得最凶。
“那可真是难为你了,想必达罕尔王也不稀罕扎萨克图这区区之地了。”阿喇善喝了口茶,清描淡写的说。
“别呀,是本王不对。您请大家来商议正事,我就算把脑子喝吐了也得来呀!是我糊涂了,嘿嘿~”达罕尔王谄媚的说。最后那几个音荡漾的众人都不忍直视了。
镇国公戈达尔心里不禁赞叹,那么多年了,彭坤这小子还是如此的不要脸,真是难为他了!
“想必是为了归谭的事吧!”宾图王萨里出声,“那小子也是一时错了一步,下场凄惨呀!”连领地都要被瓜分了,从此再无扎萨克图这一支了。
“别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归谭竟然向敌人投诚,这般没骨气的,有什么好可惜的。”博王鄂尔多嗤笑,“既然你如此为他可怜,想必定是不忍心分的扎萨克图吧!”
宾图王萨里被堵住不说话了。开玩笑,那么大的一块肥肉,傻子才会放弃呢!
“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说正事吧!”阿喇善出声把话题拉回来。
众人虽然都是科尔沁的,对外敌可能会一条心,但是对于利益分配上,可是毫不让步的。
土谢图这一支是无冕之王,势力大些,压着众部,才能使各部坐下来谈谈,否则早就真刀实枪的干上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小动作。
最后还是达罕尔王死皮赖脸的占了大头,然后转身又把其中一个部分给了娜仁牧雅,他原话是这样说的,“多亏了侄女,咱们这些个做叔叔的才能脱困,我实在喜欢小侄女,就把西边那块给小侄女玩吧。”
其他人听着都快吐血了,合着就你知道感恩图报,咱们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你还拿着封地开玩笑,呵呵!
然后娜仁牧雅名义上又收获了好多东西,零碎加起来能有扎萨克图的四分之一了。
众人肉痛的把还没捂好的地契交出去,心里都想把达罕尔王抓起来抽一顿。
达罕尔王背后一凉,裹了裹衣服,奇怪,这天怎么突然变冷了呢。
阿喇善把契交给了颖王妃,她先是一惊,然后一喜。听了阿喇善讲述后,连忙说:“这可得好好谢谢达罕尔王了。”
“有什么好谢的,那小子还占了便宜呢。”
“这是何意?”王妃不解的问。
“他拿了大头,势必会惹来不满和觊觎,现在他把一部分送出来,一是为了向我讨好,二是不那么显眼了,还显得他重情重意,这三嘛,就是他的促狭之处了,你知道,他惯爱捉弄人的。”阿喇善说。
众人那肉痛的模样,可是真好笑。
“哟,看来王爷很了解达罕尔王嘛!”王妃打趣道。
阿喇善却一下子面色沉重下来,“说起来,我们这群人年少时都在一起玩过,只是后来立场不同,生疏了。要不是此次事情,还不会聚的如此整齐。”他面上有些怀念。
时光是把杀猪刀呀!
颖王妃轻轻环抱他,静静地陪这个男人度过这一刻的寂寞。
颖王妃很快就把娜仁牧雅叫过来了,那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可把娜仁牧雅吓了一跳。
“额吉,你别这样笑,我害怕。”活像偷吃了蜜饯的金钱鼠,满满都是幸福感。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呀。”颖王妃用手指了指娜仁牧雅的小脑门。之后又一把把娜仁牧雅抱在怀里,“额吉的乖囡囡,可算你那些叔伯还有良心,知道是你的功劳,送了你那么一块地方,到时候,等你出嫁之后,可就是最风光的啦!谁家姑娘有你的嫁妆丰厚,羡慕死他们。”
颖王妃越想越美,虽然到时候肯定不会亏待了娜仁牧雅,但会誰嫌弃东西多呢。
不过现在颖王妃想早啦,娜仁牧雅还是小豆丁呢!甚至都不怎么明白出嫁的含义。
见额吉笑得一脸癫狂,被使用埋胸怀*的娜仁牧雅有些郁闷。
亲娘哎,你再不放开,我就要被你闷死了。娜仁牧雅还不太敢动,生怕自己没控制好伤了颖王妃。
幸亏这是时鄂勒斋图来了,终于把娜仁牧雅解救了!
“额吉如此开怀,想必是有喜事了。”
颖王妃招招手,“我儿过来,让额吉瞧瞧。”仔细端详了眼前身量长高,身板像青竹一般的小少年,越看越满意,我的儿子就是棒棒哒。
她含笑道:“今天你阿布说给了你妹妹一块封地。”
“是扎萨克图那一边的吗?那阿雅可成了小富婆了。”鄂勒斋图听说过这个消息,真心为娜仁牧雅高兴,要知道正经的王孙可还有没有自己的封地呢。
娜仁牧雅也挺高兴的,这意味着自己有一块地方可以让她尽情的折腾了。
此后,果然娜仁牧雅经常和哥哥去扎萨克图,约了一群小伙伴。
因为那是属于娜仁牧雅的地方,不是属于土谢图的,于是对自家子孙前去,各部亲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三十六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茂密的森林中,出现三个打猎的人。另外两匹马稍微落后中间一匹马,那马上坐着一位衣着普通的少年,但是仔细看就知道他身上的衣角布满暗纹,华贵又不张扬。
此时,忽而传来悠扬的乐声。
这三人循着乐声而去,穿过树林,豁然开朗。这是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对面就是悬崖峭壁,其上瀑布喷涌而下,但这乐声却好似响在耳边似的,完全不受水声的影响。瀑布激流在潭中,喷溅起蒸腾的水雾。一股清凉的水汽铺面而来,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少年抬眼一看,在那潭边有一个身着青色身影。
卫一嚷嚷着:“大白天跑林子里作什么妖呀。”
卫一刚抱怨完,就听见一声破空声传来,他感觉脸上一痛,一摸,竟然有血迹。他还懵着,旁边的卫二神色凝重的往身后一处望去。
卫一一扭头就看见在他不远处有一枚金叶子斜入地面,他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了。
卫二做出防备的姿势,看来今天是遇到硬茬了。
那少年瞪了卫一一眼,而后说:“这位兄台,是我这侍卫鲁莽,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哼,谁是你兄台呀。”这声音脆生生的,一听就知道是个姑娘。
少年正懊恼着,就看见从水雾中缓缓走出的绿色身影,好像一幅绝世名画,慢慢在他眼前展开。那一瞬间,他恍惚以为遇见了林中仙。
“喂,回神了。”少年看见葱白的手指在眼前晃过,脸腾的红了。
“刚才冒犯姑娘,是在下的不是。”少年赶忙道歉,你说你怎么就眼瘸把那么美的姑娘看成男人呢。少年都想自己扇自己一巴掌,平时的机灵劲儿都没了。
那女孩正是娜仁牧雅。她看着眼前局促的少年,也没想计较,只是想捉弄一下罢了,谁叫他的仆人说话那么难听来着。
卫二何曾看过自家主子如此失态,不过瞧这位姑娘,称得上冰肌玉骨。即使如此,卫二仍是肃着脸,作为一个侍卫的谨慎他还是有的。毕竟年纪不像这十几岁的小伙子,他的定力非凡。
“刚才见姑娘露了一手,又独自在这深山老林中抚乐,可见姑娘胆色过人和武力高深啊。真是让人佩服。”卫二的话让那少年警醒,态度收敛了一些。
“是呀,俺最佩服有本事的人了,你这女娃看着就面善的很。”卫一摸着头憨笑。一幅自己家后辈的热络劲儿。
这个蠢货,长得好看就是面善了,卫二扶额,话说是谁刚才快吓尿了,一脸怨念,现在一幅跪舔样,节操呢?
“我是拜访朋友的,你们无事就速速离开。”娜仁牧雅板着脸。
三个人面面相觑,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娜仁牧雅其实也看出来了他们的戒备,自然就没有逗弄的心情了。
转身就朝潭边走去。
少年紧跟了过去,无视了卫二在那挤眉弄眼的暗示不安全。卫一也乐呵呵的跟过去了。
话说,在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绝美而又武功高强的神秘女子,不应该怀疑吗?主子你平时的沉稳多智呢?难道是被卫一这个蠢货传染了?
卫二无奈的跟过去。
“你们跟着我干嘛?”娜仁牧雅很奇怪的问。
“姑娘,如此危险的地方,可能有野兽出没,我实在不忍心让姑娘一个人留在这,还是陪同姑娘一起等,等姑娘安全了再走。”少年说的大义凛然,一脸正直。
有危险的是你,不是这个姑娘哎!话说你们忘记了那还埋半截的金叶子了吗?卫二在心里对主子的智商已经不抱希望了。
娜仁牧雅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少年:“你想和我一起见我朋友?”
少年点了点头。
话说仙子的表情怎么这么怪?老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呢!
娜仁牧雅拿着翠竹口琴吹奏起来,这次乐声不如刚刚那般舒然,而是高亢起来。
就见水潭波纹泛起,慢慢就像沸腾的水一般。好像有什么凶兽将要出来,无端让人感觉心悸。
卫二察觉到这一现象,皱了皱眉头,“主子,这有点不对劲,我们还是先撤离吧。”说完看了看娜仁牧雅。这个女子出现的蹊跷,让人不得不防备。
那少年和卫一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卫一摸了摸头,“乖乖,这潭面咋跟开水似的呢。俺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卫二你也太小心了吧,怕什么呢!”说完鄙视的看了一眼卫二。卫一早就看不惯卫二了,娘们兮兮的,遇到什么都想着逃跑,跟柔弱的汉人似的。
少年看了眼身边姑娘悠然吹奏挺拔的身影,再加上他也很好奇,自持武艺非凡,也就站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