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不过三完本[耽美]—— by:凉裤茶
凉裤茶  发于:2017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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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岁那年,因为一件事我开始注意冯余生,并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将她当作了我的私有物。
那年,我父母离异,我妈抛下我和我爸走了。我妈拖着行李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冷,我没有去看,就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冯余生就蹲在我屋外的墙角扣了扣墙,然后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我坐着不用伸头出去就能看到的地方挥动着竹竿头画各种笑脸——苦瓜脸、憨笑脸、小丑脸……最后是由三条弧线组成的一个简笔笑脸。
我坐在屋内其实是看不见蹲在墙角的冯余生的,只能看见竹竿头一笔一划勾勒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笑脸,冯余生一直没有吭声,我也懒得说话,一边在心里对冯余生的烂画技嗤之以鼻,一边无聊地专心瞧着,直到冯余生画完最后一个笑脸传出窸窸窣窣脚步声,我才伸头想去看一看她,可惜她已经走远,只听大门处苗姨大嗓门地喊了声“余生,慢点,别摔着”。
自那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事没事眼睛就会往冯余生身上瞟。也许是看久了,丑人也能变美女吧,我竟然觉得冯余生的婴儿肥,也挺可爱。虽然迷糊粘腻了点,但是只要不粘着别的男人就好。冯余生虽然娇气但是脾气很好,甚至有点烂好人倾向,为这个原因我经常没来由地气她,我要不看着她非得被人耍得团团转,不过冯余生总是舔着脸对我笑说反正有我在,所以我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地纵容着她。
冯余生喜欢吃糖,尤其是橘子口味的棒棒糖,小女生就爱这玩意儿,我心里不屑,但每天都会去小卖部买一支揣兜里。直到我发现冯余生长蛀牙后,我就再不宠着她,并严令五申警告她不准偷吃,冯余生虽然在我面前哭唧唧装出一副委屈嘴馋的模样,但却很听我的话。
10岁那年,我妈娘家那边传来消息——我妈走了。我爸抛下刚娶进门的女人,带着我去了我妈的娘家才知道,我妈两年前就患了癌症,她一个人回了娘家,一个人撒手人寰。
我妈下葬那天,爸和刚进门的那个女人也签订了离婚协议。我在墓地跪了整整一天,之后回家进了房间直接倒头就睡。第二天我在窗台发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蓝色纸鹤,我拿出来,发现纸鹤上画着一个丑得古怪的笑脸。
除了15岁那年冯余生去了老家没回来,之后每年我妈的祭日,我都会在窗台发现冯余生留给我的小玻璃瓶,小玻璃瓶里无一例外装着一只蓝色纸鹤,而纸鹤上无一例外画着各种稀奇古怪、丑不拉叽的笑脸。我没有揭穿冯余生,这件事也就成为了我和冯余生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说出来彼此也明白。
随着年龄的长大,冯余生出落得越来越迷糊可爱,逐渐开始招蜂引蝶,我有时候甚至想将冯余生装进瓶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其他男人要敢多看冯余生一眼我就恨不得挖了那人的眼珠子。不过,我不能把我心底的阴暗表现出来,我怕吓坏冯余生,于是我只得时时刻刻呆在冯余生身边驱蝶逐蜂,并逐渐练就了一张生人勿近的冷气压脸,冯余生却乐见其成,说这样就不担心别的女人找上我,我表面冷哼心里却很高兴。
我以为……我可以和冯余生,在一起一辈子。

第19章 般配锤子

趁着周日休息,钱小剑去水果店买了一个喷香的榴莲,就提溜着乘公交往范涉住的地方去。
下车后,钱小剑找到那片公寓小区,以前钱小剑来过几次,但都是跟着李砾阳来,所以保安从不过问直接放行,可是这次只钱小剑一个人就被拦了下来。
“大哥,我来看朋友。”
“他叫啥名儿?”
“范涉。”
“范小公子?”保安拿眼如激光枪一样将钱小剑上下扫了一遍,“你证件呢?拿给我看看。”
“……”这年头进高级小区怎么比过安检还难?“大哥,谁看朋友带证件傍身啊?”
“你等着,我问一下。”保安作势要去打内线电话。
“大哥,不用啦,我看到他了。”钱小剑见拐角冒出头的范涉,立马举起右手要招呼他,但是还没有喊出声,钱小剑就噤声了。
紧跟着范涉出现的是李砾阳。
钱小剑看范涉和李砾阳走在一起,以前跟李砾阳处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钱小剑却突然觉得在李砾阳身边的范涉真是好看得扎眼,果然,无论家室,长相,还是能力,这两人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般配。
钱小剑看了眼这片高级小区,想到提着塑料袋装榴莲的自己那副寒酸的模样,瞬间有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可惜,已经来不及。
“钱小剑!”李砾阳率先叫住他。
钱小剑拽着塑料袋子背到身后,对着两人的方向笑了笑,“好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砾阳眼神桀骜,却掩不住眼底不经意间滑过的一丝愉悦。
钱小剑垂着眼,“刚好路过,进来看看。”
李砾阳斜眼看了下钱小剑,转身对范涉说:“小涉,好好休养,我先走了。”然后便大步上前要拉钱小剑的手一同离开,发现钱小剑手里提着榴莲,忍不住皱鼻子,“怎么买榴莲?”
李砾阳不吃芫荽,同样也厌恶榴莲。
“我……”钱小剑低着头,话梗在喉咙,心里莫名期待某个偏中性清越总是口是心非的声音响起,站出来说一句钱小剑是来看我的,但是……范涉除了回应李砾阳道别的话,从始至终没开口。
果然,范涉对自己始终心存芥蒂,只要牵扯到李砾阳,自己这个刚构筑友谊小船的兄弟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暗恋对象,范涉肯定选择后者,如今这般,范瘪三该是又介怀了……
李砾阳不耐烦道:“算了,走吧。这东西太臭了,丢了吧。”李砾阳夺过钱小剑手里的榴莲丢在一边,然后拉起钱小剑出了小区。
走到停车场,李砾阳打开车锁,坐进车里,“进来。”李砾阳对着仍然站在车外的钱小剑吩咐,但钱小剑始终不动,李砾阳转头看了看脸色有些不正常的钱小剑,蓦地放软语气,“钱小剑……前段时间我是做得过分了,你上来,我们好好谈谈。”
钱小剑没有去听李砾阳说了什么,拉着车把手的右手顿了顿,然后不顾李砾阳在身后的叫喊撒腿就跑。
跑回小区大门入口,钱小剑在草坪仔细翻找,“大哥,刚才我丢在这里的榴莲呢?”钱小剑拉住保安询问。
“榴莲?我怎么没看到?大概被清洁工扫走了。”
钱小剑站立。环顾四周,最后瞧了眼小区入口延伸进去的某层楼,慢慢转身原路返回。
时间尚早,钱小剑干脆坐公交去医院陪家婆。公交车摇摇晃晃,晃得钱小剑脑仁疼,连带胸口也似闷了一口气喘不上来。
下车,钱小剑进到医院住院部,刚要乘电梯上去,就听身后一个稚嫩得别扭的女声高兴道:“哥哥,是你啊。”
钱小剑转头,见到穿着病号服的赵孟采。女傻走路似乎有些艰难,右腿拖拽着在走,走近钱小剑后,女傻规规矩矩站定,咧嘴笑:“哥哥。”
“赵小姐,你好。”钱小剑扯了扯嘴角,但只是皮笑肉不笑。
“哥哥,糖。”女傻递给钱小剑一根棒棒糖。
“……我不吃糖。”
“难过,糖糖……糖糖每次抽……”女傻突然捂住嘴巴,咽下要出口的话后才松开,“我难过,身上好痛,好想哭的时候,就吃糖,就不疼不难过了。哥哥不开心哦,吃糖。”
“……”钱小剑接过糖,抹了把脸,妈逼啊,他都沦落到要被女傻安慰的地步了?钱小剑胸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范瘪三你不够哥们,不仗义!见色忘义,为了爱情抛弃共患难友情的混蛋!老子去看你你居然敢不搭理我、无视我!你丫还有理了,下回见面是不是又要警告老子不准靠近李砾阳?!哼,范瘪三你有种!既然你无义,老子也不稀罕你了,咱们江湖不见!
“谢谢。”钱小剑盯着棒棒糖,在心里狠狠发泄一番后对女傻真诚笑道。
钱小剑看了看女傻的右腿,问:“腿怎么了?”
“啊……嗯……被刀、划伤了,不过不是别人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糖糖叫我不准动,泡、泡冷水好冷好痛就走不动路了……”女傻笨拙得不会掩饰谎言。
“那个糖糖是不是对你很不好?”两次遇见女傻听她提及那个糖糖言辞的闪烁,钱小剑再傻也琢磨出不对劲来。
“不、我很喜欢糖糖,不要离开糖糖,不分开不分开的!”女傻突然变得很激动,大叫起来。
钱小剑看周围人纷纷侧目,赶忙说:“是,赵小姐,不分开,你们一直在一起。”
“嗯。”女傻终于安静下来,钱小剑按了电梯,两人进入电梯。
钱小剑看女傻走得艰难,“很痛?”
“不痛。”女傻突然笑得憨憨傻傻,仿佛很是幸福的样子,“每天晚上我睡了,糖糖就会出现,不做很痛的事,就看着我,还帮我按摩脚,糖糖以为我没发现,其实我都知道哦,睡着了糖糖就会好温柔好温柔的!”
“叮——”
电梯门打开,一个护士急冲冲跑过来,“曾太太,你又乱跑了,不是告诉你要好好呆在房间里吗?”
“纸鹤被风吹走了……我下去捡。”
“好了,下次要做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好不好?”
“……好。”
“走吧,我们回房间。”
赵孟采转身和钱小剑挥手再见,就随护士走了。
看着女傻单薄的背影,钱小剑抓了抓头发,这傻子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不过,他自己生活都一塌糊涂,哪有闲功夫想那些够不着的别人家的破事。
钱小剑在医院呆了大半天,到天擦黑才回家。
快入夏了,夜晚出来散步的大爷老太也多了起来。钱小剑看着稀稀拉拉的几对,有些眼热。
临近小区的路口,钱小剑跑去冷饮店买了一杯西瓜汁。
吸溜着拐过路口,路灯下范涉靠墙斜立的身影映入钱小剑的眼里。
钱小剑目不斜视,径直打范涉身旁走过。然而钱小剑高贵冷艳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下一秒钱小剑脚下一绊就极速向地面扑倒,头要栽到地上时,钱小剑被人一把勾住腰提溜了起来。
“范瘪三,你故意伸脚出来的!”钱小剑敢打一万个包票。

第20章 等你爱我

“钱小剑你再骂看试试?!”
“死瘪三,臭瘪三,烂瘪三,怎么地,我还就骂了?!”钱小剑退出一丈开外,准备趁范涉暴走的时刻逃之夭夭。
钱小剑骂话刚出口,就见范涉扑了过来一把将钱小剑推倒,两人闷哼一声倒地。与此同时,“嗖——”一辆摩托从钱小剑刚才站的位置极速奔驰而过。
钱小剑抬头,望见范涉一双惊遽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眼。
“钱小剑,你他妈找死啊!你要被撞残了信不信下一秒我直接恁死你!”
“……”钱小剑盯着范涉怒发冲冠的模样,他现在特别想问范涉——范瘪三啊,我和李砾阳同时掉臭水沟了,你会先捞谁?——不要怪他矫情,事实就是,钱小剑鼻子有些酸,就是他娘的他真的很在乎自己在范涉心底的地位到底如何。
不过,白瞎,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输了,范涉喜欢的是李砾阳,又不是他钱小剑。
钱小剑推了推范涉,两人站起走到路边。
“范涉,我真的已经和李砾阳掰了,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了,你别多想。”钱小剑想,不管怎样,友谊的小船能补则补。丢了范涉,他舍不得。
范涉眼睛微微一亮,“真的?”
钱小剑赶紧保证:“真,比真金都真。我们是兄弟,我绝不会跟你抢的。”
“……兄弟?”范涉垂下眼眸,偷偷攥紧手心。
“嗯!兄弟,好哥们,一生一世!”嗯,想想自己老了还能邀范涉出门散散步,联络联络兄弟情谊,也是不错了。
“……”范涉微偏头,不让眼里的情绪被钱小剑看到,只见他嘴角往上一扯,“随便你。”
钱小剑松了口气,这糟心小船总算又磕磕绊绊撑起破帆了。
钱小剑勾起范涉的脖子,往自己家走,“范涉,今晚你就住我这,我好好给你上上课,你这一直暗恋下去可不行,我跟你说,男人都是靠自己争取过来的。”
“你不要怕,不要怂,千万别憋着,爱要大胆说出口……”
就这样,钱小剑一整晚都在传道授业教唆范瘪三去跟李砾阳告白,而范涉始终听着却只字不说,钱小剑有种自己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唰呕心沥血,而学生却在课堂上专心致志跑神发愣的错觉。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大兄弟情路这锅不好背啊……钱小剑睡得迷迷糊糊时顺手抱住范涉,窝在他怀里淌着哈喇子如是感慨。
“……”范涉僵直身体,眼里几度沉浮,终是搂住钱小剑,箍得死死地,睡了过去。
之后几天,钱小剑的日子就是上班,照顾家婆和教唆范涉向李砾阳告白。
这天,钱小剑还在上班就接到一通来自X市的未知号码,钱小剑盯着那X市看了几秒才接起电话。
“喂?请问是钱小剑吗?”
“是。请问您是谁?”居然不是钱国明。
“我是住在钱国明隔壁的汪春仁。钱国明……你爸爸他去世了。”
“……”
“他应该是喝酒喝过头了,忘了关煤气灶,那炉子的水扑出来浇灭了火也不知道。今早才被发现煤气中毒窒息死亡。你,你回来一趟吧。”
“……好。”
钱小剑谢过对方挂掉电话。他以为那老东西祸害遗千年,命会很硬的,结果,说没就没了。
钱小剑向主任说明情况就坐出租去了汽车站。
排队买票的人很多,钱小剑想拿银行卡购票才发现自己不但没带卡,连现金也只剩十几块,买票钱都不够。
手机响起,钱小剑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范瘪三……”
“钱小剑,是我。”
“……”钱小剑拿下电话,屏幕亮起显示一串熟悉的号码。
「各位旅客,你们好。车站设有自动购票机,未购票的旅客可以……」
“你在车站?”
“嗯。”钱小剑没心情跟李砾阳瞎掰扯,“你有啥事?没事我挂了。”
“你要去哪里?”
“钱国明死了,我去收尸。”钱小剑说完,对面李砾阳一阵沉默,钱小剑不耐烦,直接说了声就掐掉了电话。
钱小剑又打的回家,拿了钱包再次坐车去车站。
搭上汽车时,钱小剑发了条短信给范涉:范涉,我去X市,过几天再回来。
到钱国明家时,钱国明已经被邻里简单整理安放在了床上。
钱小剑坐在板凳上,盯着钱国明黑瘦死气的脸,思绪发散,钱国明酗酒、赌博、打老婆、揍钱小剑、好吃懒做、把钱小剑当皮球踢来踢去等等往事一一浮现,但又好似过眼烟云,倏尔飘渺无踪,留在脑内,愈发清晰的却是老东西偶尔手气好赌赢了会给他买一包香瓜子,有时喝酒喝高了会呼噜他一脑门咕噜声乖儿子之类的芝麻绿豆琐事。
人死了,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了了。更何况那人还是他老子。
钱小剑起身,还是打算为老东西安排一场简单的丧事,让他入土为安。
钱国明刚入土,李砾阳就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李砾阳瞅着钱小剑,未及钱小剑反应,李砾阳就跨步上前搂住钱小剑,把钱小剑的头按到自己肩上。
“李砾阳,你干什么?放开!”钱小剑忍耐着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别闹,让我抱一会儿。”李砾阳贴着钱小剑耳根,前所未有温声道。
闹、闹你妈逼,钱小剑觉得躺在李砾阳怀里就哪哪不自在,周身都不爽。正要抬腿命中李砾阳子孙根时,就差一点,钱小剑就突然被外力一扯,从李砾阳怀里被人拽出来,然后跌跌撞撞被来人拖着往外走。
等钱小剑被拖到一辆车旁时,范涉才放开他,转过身来,脸上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钱小剑突然觉得很委屈,范涉居然这个时候,还因为李砾阳,吃他的醋。
钱小剑想走,却被范涉抓住不放,然后耳边响起范涉近乎颤抖地怒吼,“钱小剑,你就那么喜欢李砾阳?非他不可?你叫我移情别恋,你为什么就不能移情别恋?!不爱他就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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