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许君风与月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寒蕊
寒蕊  发于:2017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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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疏月说完这话,眼前已是一阵昏黑,红拂忙把他扶到床上,这时却嗅到一股浓烈的香气弥漫在周围,她看到君疏月的脖颈处隐约浮现出几道诡异的花纹,起初只在耳根和脖颈处有,接着开始蔓延到面颊,红拂不敢去解君疏月的衣服,但是她有预感恐怕连他的身上也全是这种紫色的花纹。
“你出去。”
君疏月将红拂从自己身边推开,猛地将床上的帘子扯下,红拂望着那道被帘子隔开的身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白影从窗边一闪而过,红拂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就被那人出手点住了身上的穴道。
红拂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算是高手中的高手,而对方竟让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武功修为……
谷墨笙从红拂身边一掠而过,匆忙赶到床边将帘子一把扯开,那熏人欲醉的毕罗花香让他的双眉不由紧紧一拧。
“糊涂啊。”
此刻君疏月已有些神志不清,体内凌乱的真气让他犹如置身火海之中,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被撕开的领口里透出遍布着毕罗花花纹的胸口。他身下的被单已经被揉得一片凌乱,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双眼迷离得望着床顶,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中,双唇里若断若续地溢出颤抖的声音。
“南风……南风……”
“即便忍受这样的痛苦,也不肯让他陪你双修吗?”
谷墨笙叹了口气,将君疏月从床上扶起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徒儿露出过如此脆弱无助的一面。他永远把自己关在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里,任你如何想要接近他,都会被他远远阻挡在外面。
只有许南风,宁愿爱得头破血流,也要撞破他这座冰山,拼着一死也要剖开他的心看个明白。
而他真的成功了,君疏月的心就在这里,明明白白只为他一个人跳动。
“师傅……”
“没事的,为师在这里。”
谷墨笙一边将真气灌入君疏月体内一边轻声安慰。果然那真气入体后,君疏月的脸色渐渐转好,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好在花纹已渐渐消失,体温也降了下来。
“师傅……若我熬不过去……”
“不许胡说。”
谷墨笙望着怀里的徒儿,忽然间想起了多年前他的父亲也曾这样看着自己,从来高贵的人一旦崩溃,就像是一块水晶被打碎在地上,支离破碎却依旧美丽。他忍不住用手遮住君疏月的眼睛,而此时掌心里的湿润让谷墨笙的心也犹如凌迟。
少清,我答应过会替你守着他,可是我却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痛苦。
若我熬不过去,就送我去冰宫,别让我伤害你。
“师傅……”
“够了!”
谷墨笙蓦地低吼了一声,没等君疏月把话说完就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怀里的人立马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但即便如此,痛苦似乎依然没有消散,谷墨笙看着他伤痕累累的双唇和紧蹙的双眉,真恨不得能替他受这些苦。
“若是南风看到你这样该作何反应。”
他目光幽幽地摇了摇头,突然一抬手,隔空解开了红拂身上的穴道。红拂身子轻轻一晃,刚一站稳就要出手攻来。谷墨笙抱着君疏月一动未动,只轻轻叹了一句:“我要杀你,你方才就死了,何必留你到现在。”
“放开君公子。”
“今日的事你本不该知道。”谷墨笙小心翼翼将君疏月放回到床上,又替他合好衣衫,盖上被子:“但是杀了你,疏月无法跟南风交代。”
“君公子到底怎么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先生他……”
“所以就请你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谷墨笙说着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看得红拂不由心头一惊。谷墨笙将床帘放下后,缓步走到红拂面前,他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红拂已经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她方才一直听这个男人叫君公子徒儿,难道他就是传闻说消失江湖已久的上一代浮方城城主?
“没有事情能够瞒过先生的眼睛,他迟早会知道。”
“那就看老天爷的意思。”
谷墨笙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他也不知道替君疏月隐瞒实情究竟是对还是错,但这毕竟是他的选择,自己就算身为他的师父亦不能左右他的人生。
少清,这孩子真的跟你太像了,我真怕他将来会和你一样……
第39章 倾城祸水
横霜原本打算潜入天璇阁再探虚实,可是没想到在天璇阁外遇到了正急匆匆赶往栖凤居的识欢。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横霜本就是为了找麻烦来的,看到了识欢又岂能放过他?而识欢虽然懵懂,但对方身上的杀气马上就引起了他的警觉,而且许南风也提醒过他,以项天陵的聪明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他就是雪林杀手,所以这两日他的人肯定会紧紧盯上自己,所以一看到横霜在天璇阁外露面,识欢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我知道雪林里的杀手是你。”
横霜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识欢,她的表情虽然在笑,可是眼中却满是摄人的寒意。识欢天性率直,根本不懂掩藏,一听到这话脸上不免露出了破绽。横霜见状,马上又出言相讥:“你主子倒是心大,让你这个孩子来执行任务,你可知我家侯爷号称东玥第一高手,凭你也想杀他?你的主子当真不是让你去送死的吗?”
当日在出发前许南风就跟识欢说过项天陵武功深不可测,若是硬拼绝无胜算,他此行只要引起项天陵的注意便可,最重要的是全身而退,要不然以识欢的性子,怕是不分个胜负不会罢手的。
横霜本就是攻心的高手,她见识欢低头不语,便笑着继续道:“听说你家主子重病在身,我看恐怕也是装的吧,他日夜陪在尊主身边,锦衣玉食高床暖枕,能有什么病?一个媚上欺下的小人罢了……”
“不许你说主人的坏话!”
横霜一说到段闻雪的身上,识欢果然脸色一变,猛地拔剑而出指向横霜:“谁敢说主人的坏话,谁就要死。”
横霜的目的就是要逼他动手,这两天横霜在心里反复琢磨他的剑招,几乎已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输给这样一个孩子横霜岂能心甘?所以就算不是为了杀手的真相,横霜与他之间迟早一战。
“你我同为剑客,既然拔了剑就要见血,这次可别打了一半就跑。”
横霜话音刚落只见眼前剑光一闪,识欢就有如一柄杀人夺命的利器横空出鞘,逼命而来……
“啪——!”
阿吕正端着药从屋外走进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的响声,连敲门都来不及就直接闯了进去。只见段闻雪趴在床边不停地咳嗽,地上都是药碗的碎片,阿吕见状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一边扶一边抱怨:“老板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病着还到处乱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段闻雪心里冷笑,许南风心如明镜,自己不过是个赝品,他怎会花心思对待?不过段闻雪宁可他不要花心思在自己身上,许南风的‘青睐’他可消受不起。
许南风用识欢的性命要挟段闻雪,所以就算他忧心池寒初的安危也不得不选择屈服。池寒初和识欢算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危险。之前许南风怕他不从,还故意将识欢带到他的面前,他看到识欢对许南风言听计从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局自己输定了。许南风握着他们所有人的软肋,他既可以笑颜安慰识欢说一定会治好自己病,也会一转脸冰冷无情地告诉自己随时可以结束识欢的性命。他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一个男人?
“南风他这几日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段闻雪纵然有通天的本事,可是被许南风困在这方寸之地也是难施拳脚。他不知道许南风到底在酝酿着怎样一场风雨,或者说,他正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猎网,而他们所有人都身在这张网中,或束手就擒或被他一口吞灭。
“如果先生连您都不告诉的话,又怎么会跟我说呢。”
阿吕笑着重新倒了碗药递给段闻雪,那股浓烈的药味让段闻雪不由皱紧了眉头,这段日子他不知被灌了多少这样的药,难怪从前苍廖一谈沈秋就变色,当年他重伤的时候就是被这些药抢回了一条命,这怕是他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了。
“二当家,良药苦口,您看您身子不是比之前好一些了?”
“喝完药,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阿吕想都不想就摇头道:“不行不行,先生千叮咛万嘱咐,您现在不能见风的,外头这么冷,您身子这么弱,要是再病倒了,先生得剥我一层皮。”
“可是一直待在屋里,我实在闷得很,你扶我到门口小坐片刻也行。”
“这……”
阿吕心肠软,最见不得美人蹙眉,被他这样软语一求,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点头道:“那我扶您到院子里走走,散散心。不过您得答应我,回来不能再不喝药了。”
阿吕那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段闻雪忍不笑了一笑,他这一笑,阿吕心都要化成了水,忍不住暗自感慨难怪老板要把他宠上天。阿吕听说过古代有君王烽火戏诸侯就为博红颜一笑,他原本是不信这些传说的,但是今天看到君疏月愁眉渐展,笑颜逐开,这才算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倾城佳人。
而段闻雪央求阿吕将他扶出去当然不止是为了散心,他知道许南风那么谨慎的人一定不会只留一个不懂武功的阿吕守着栖凤居,所以如果自己轻举妄动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之前池寒初曾派了鬼侍暗中监视许南风的一举一动,如果自己能够借他们之口向池寒初示警,或许还能扭转乾坤。
“外面风大,您把这个披上。”
阿吕对段闻雪的心思全然不知,还十分殷勤地为他去来披风披上。段闻雪见他这般天真烂漫,心想许南风怎会养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会不会这一切也是假象呢?
段闻雪想到这心里又警惕起来,他被许南风算计得太狠,不免有些像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但是阿吕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段闻雪在床上躺了多日,两腿提不起力气,只能整个人都靠在阿吕身上。这样的事阿吕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要是让老板知道自己跟二当家这么亲密,那后果……
阿吕暗自打了个寒颤,悄悄把自己的身体从段闻雪身边挪开,虽然美人在怀的感觉很好,但是他可不想被老板扒皮抽筋最后变成小黑的口粮。
“前夜下了雪,地上滑得很,您可要小心了。”
“你扶稳我,无妨的。”
段闻雪故意抓紧阿吕的手,有意无意地故作亲密,阿吕不由一阵心神恍惚,想拒绝却又拒绝不了,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像是入了魔一样。
毕罗花的香气原本就有魅惑人心的功效,若非如此,君疏月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迷惑住池寒初,如今段闻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带我去院子别处转转。”
“好……”
第40章 海底冰宫
虽然栖凤居里里外外看上去守卫十分松散,但是这是许南风的地方,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段闻雪让阿吕陪着自己在院中随意走了走之后就回屋休息了。
这个院子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双别人看不到的眼睛,段闻雪单是猜都觉得不寒而栗。
看得到的危险从来不算真正的危险,最可怕的敌人永远都只会藏在看不见的暗处。而许南风恰恰正是个中高手。
而就在他暗中查探栖凤居地形之时,许南风却正在毕罗花海的深处研究破阵之法。这墨玉灵蛇原本是他要拿去讨好风北瑶的,岂料对方一听说了他的来意后大摇其头,甚为不屑道:“你当我族的圣物真的是徒有虚名么,你有他在手,居然还来问我如何破阵?”
许南风闻言十分不解,待细细一问方才恍然大悟。
风北瑶告诉他,这世间所有的阵法其实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闯阵之人之所以会迷失其中并不是因为这阵法能够移形换影,而是因为身在其中的人会不知不觉被阵中的幻象所迷惑。人有七窍,七窍相通,当一个人的眼睛开始欺骗他的心的时候,那意味着他永远也不可能看到最真实的景象,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但其实却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有的幻象甚至会真实到让人觉得疲累,痛楚,甚至死亡,那时候人处在虚无的状态里,无法感受周围真实存在的一切,却会被幻象里的声音不断地催眠,一旦无法清醒过来,那就会真的陷入死亡。
而这种被风氏一族奉为圣物的墨玉灵蛇却有一双能够洞悉一切幻象的眼睛。世间再精妙无双的阵法在他的面前就犹如儿戏一般。所以风北瑶才会说有它在手,根本无需自己亲自出手。
如今想来这似乎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命中注定要买下这条灵蛇,也命中注定要他进入毕罗地宫的深处解开君家的秘密。
可就在他离开瑶光阁之时,风北瑶却突然开口告诫他说不要去打开那扇通往地宫的门。许南风不以为然道,几乎每个知晓君家秘密的人都这样警告过自己,但是为了君疏月,他必须进入地宫。
“风氏一族乃是上古之神伏羲的后代,我的先祖们在漫漫无尽的时间长海里凝望着高悬于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试图窥破时间与永恒的秘密。在北方七星汇聚之地,曾还有第八颗星辰,然而千年之前,这颗星辰不知何故突然陨落,坠于北沧与东玥之间的大海深处,百年之后,陨星坠落之地就成为了如今的乾州大地。”
当谈起这段往事时,风北瑶无不担忧地看着许南风:“君疏月也许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将要打开的秘密,也许会让整个乾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行之凶险,许南风焉能不知,但为了君疏月他又何曾在乎过自己的生死。如果这个秘密当真关系着君疏月的生死,莫说牺牲这乾州大陆,就算要颠覆天下又何妨?
夜宴之后,许南风便带着灵蛇再次进入毕罗花海深处,正如风北瑶所言,那灵蛇进入花海之后果然有些反常,它一贯生性慵懒,可是在这里却显得异常的兴奋,许南风见他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花海之中,连忙追赶上去。风北瑶说过,这阵法之中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幻觉,所以只有紧紧跟随这灵蛇才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灵蛇在草木之间飞快地游走,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一样,许南风的目光一直紧紧注视着他,不敢有片刻的分神,所以对于周围一切的变化都全然不知。整个花海就犹如一艘被海浪掀起的巨船,星空在向下坠落,而大地在向上倾覆,光和影在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中不断地交错着,许南风感觉自己像是穿梭在一条通向轮回的长廊里,那条长廊的尽头究竟是什么他不敢猜测,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像风北瑶说的那样,已经不知不觉中被这阵法所蛊惑,但这时灵蛇突然在他脚边停了下来。
许南风抬起头,他看到一扇仿佛高耸入云的巨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门已经完全被冰雪所覆盖,但是仍然能够看到门上繁复而厚重的花纹,而那些花纹正是毕罗花的花纹。
“这里难道就是……”
灵蛇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从那门前慢慢退回到许南风的脚边。许南风将他抱进怀里,正打算继续向门走去,而灵蛇却蜷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起来。
“你在害怕?”
灵蛇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话,而是往他怀里拼命钻了进去。许南风叹了口气:“你带我走到这里已经够了,我也不想你跟着我冒险,我答应过瑶姐姐要把你安然无恙带回去的。”
灵蛇从他怀里探出头,似是在安慰他一般伸出信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许南风笑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若我真的出不来了,你也认得出去的路的。”
灵蛇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忽然张开口咬住他的手背。墨玉灵蛇生来是没有毒性的,而且他们的牙也并不锋利,这一口倒更像是在撒娇一样。当初相逢虽是偶然,但主仆二人毕竟相伴多年,如今许南风说出这样的话,他便是冷血冰心也不免有些伤感。
灵蛇既然认了他这个主人,自是要与他生死与共,所以即便灵蛇感觉到那扇门后隐藏着可怕的凶物依旧不愿弃许南风而去。许南风明白他的心意,不忍地抚了抚他:“倒也不枉费我疼你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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