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魔王的心情好了几分，他的克洛维啊。
“魔王陛下可以？”或许是不甘吧，莱昂.罗蓝这么问。
“可以。”克洛维果断坚定的回答，让马车外的魔王心情指数直线上升，周围的空气回暖，嘴角有了笑容。
马车内的人愣住了，因为克洛维此时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个笑容，有着傲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另一个人，为那个人自傲的笑。那个笑容又如此的柔和，甚至是温柔的，绽放在那华美的面容上，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依然尊贵却多了平凡，不再像神一样遥不可及。
安德烈痴痴的看着，移不开眼，他知道这个男人的风姿有多出色，但是以往那让人自卑的尊贵不凡让人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此时看到这笑容，安德烈似乎理解了莱昂.罗蓝，明知道此人无情，却忍不住被吸引，想要得到这人的温柔，那珍贵的温柔和在意。
迪亚也一样痴痴的看着，被这个笑容掠夺了心神，心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变得很快，眼里只有那个笑容那个，容不下其他。
莱昂.罗蓝屏了呼吸，为了这个笑容，美的如此绚丽，让他的心如此的痛，因为这个笑容的含义。
克洛维看着三人的表情，敛却那温柔的笑容，嘴角微扬，平淡的笑着，没有任何含义的笑，贵族的微笑法。
“你对魔王陛下…”莱昂.罗蓝苦涩的想问。
克洛维笑着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唇间，让莱昂.罗蓝没能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看不到车内动静的魔王，不知道马车内发生了什么，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好奇，对魔王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克洛维消气，其他的事情，不重要。
莱昂.罗蓝的心一下沉下，闭上眼，不是早就知道没有机会了，那么自己在奢望什么，奢望魔王陛下得不到克洛维的心，奢望那绝不可能的一个机会。
“是吗，是吗。”想笑，笑不出来，想哭也没有眼泪。这样有什么不好，曾经的一切无法挽回，他的心思已经告诉这人，自己的这一生注定背负着背叛、愧疚和得不到的痛和伤，至少这人会幸福。
如克洛维所说，自己不够决绝，自己放不下，如果是那位魔王知道了克洛维的心不属于他，一定不是如同自己这般罢手，伤也好，痛也好，那位魔王不会罢手，自己做不到，做不到魔王的勇往直前，做不到魔王的固执，做不到魔王就算会让对方恨也要得到对方的狠绝。
莱昂.罗蓝，你该高兴的。你该为他高兴的。
莱昂.罗蓝睁开眼，数年的家主生涯已经让他可以隐藏自己的思绪，将所有的痛全部掩在眼底深处，让那最深的悲哀伴随一生。
很久以后，当莱昂.罗蓝被亡灵之君变为亡灵一员的时候，他总是哀伤夹杂着欣慰的看着魔界的方向，一直这样，这漫长的痛楚一直跟随者他，这是他曾经背叛，曾经犯下错误的惩罚，得不到救赎。
将痛楚掩埋的莱昂.罗蓝，整理了一下思绪。
“你很生魔王陛的气。”莱昂.罗蓝同情着魔王陛下。
莱昂.罗蓝不笨，能够坐上罗蓝家族的位置，能够得到当年的迪亚.罗蓝的认同，莱昂.罗蓝怎么会笨，他只是在感情上愚钝，在其他的方面，莱昂.罗蓝非常的出色，否则也成为拥有不了人类第一的称号。
结合现在的情况，他得出了魔王陛下还不知道克洛维的心思，而克洛维是故意的，真正的惩罚是这个。
魔王陛下，你可知你错过了什么？
“是啊。”对于莱昂.罗蓝话里未尽的意思，克洛维知道，毕竟他们两个曾经有多一段情谊，对莱昂.罗蓝，克洛维很了解。
马车外的魔王，心情再次低落下去。很想对克洛维说，我知道错了之类的话语，可是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魔王再次狠狠的瞪了眼布拉德，要不要找人调节一下布拉德，改改他的程序，或者找一个谁，将布拉德的程序摧毁。可是，在大位面谁有这个技术，破坏布拉德这个智能。无赦的作书，想要摧毁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想到这个，魔王有些泄气，真的没有办法吗？什么时候找其他三个商量一下，对于这些智能，他们一样不爽啊。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对于魔王，这个夺走了克洛维的心的存在，莱昂.罗蓝不可能没有嫉妒，实力的差距让他对魔王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现在不是有机会可以小小发泄对魔王的嫉妒。
克洛维看着莱昂.罗蓝，莱昂.罗蓝没有回避，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克洛维。
“这段路上和我聊聊吧。”克洛维做了决定。
“好。”莱昂.罗蓝很干脆的答应。
马车外，魔王的杀意再起扬起，咬牙切齿，有了克洛维的这句话，他杀不了莱昂.罗蓝。
马车内没有受到魔王杀意侵袭，但是都没有在说话，沉默着。
在魔王的杀意中，一行人坚持到了休息的地点。
每次到休息时候，那个释放杀气的人就会正常点，对狂火来说，他们从未如此期盼过休息时间的到来，好摆脱那让人战栗的杀意。
可是这次狂火的人注定要失望了，这一次的休息时间，杀意没有消息，一直像把刀一样盘旋在他们的裸露的皮肤上，尖利的冰寒。
魔王手上的餐具狠狠的扎在精美的食物上，根本没看一眼食物，死死的盯着克洛维那一桌。
克洛维安静的用餐，摇曳着水晶杯。而让魔王如此失常的自然不是这个情况，而是坐在克洛维身边的莱昂.罗蓝。
莱昂.罗蓝僵硬的在魔王的杀气中用餐，根本书尝不出食物的美味，让他坚持下来的，是对魔王的报复心理。
威廉担忧的看着，食不知味，安德烈和迪亚保持沉默。迪亚吃得漫不经心，心神明显不再食物上，而是想着什么，就算迪亚再沉着，还不丰富的阅历，还是泄露了一些他的心情，气愤，悲伤…
晚餐只有克洛维一人享受着，至于其他人，克洛维才不在乎。
今晚因为魔王的低气压原因，狂火佣兵团并没有达到预计地点，今晚要露宿野外。
克洛维华丽的帐篷再次扎起，魔王自然追随入内，依然保持着距离。
莱昂.罗蓝的报复心再强，也知道分寸，没有跟着，而是进入了威廉为他准备的帐篷，而那里威廉和迪亚早已等候着。
莱昂.罗蓝坐下，等着两人说话。
“你怎么会来？”威廉率先问话，一脸的焦躁，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脾气怎么会好。
“在知道他的消息之后，你认为我坐得住吗？”莱昂.罗蓝反问。
“莱昂，”威廉叫着，眉头紧皱，“你想找死吗？”那位魔王陛下一直在对莱昂放杀气，莱昂不会没有感觉到吧？
“我本来准备好了的。”没想到克洛维竟然会邀请他，让他逃脱一劫。而现在，魔王也不会动他，因为克洛维需要他刺激魔王。他不会忽视掉，魔王对他投以嫉妒杀意的时候，克洛维掩藏在水晶杯下的弧度，那是戏谑和对魔王态度的满意。而他只是一个工具。
“你疯了。”威廉对着莱昂咆哮。
迪亚睁大眼看着父亲。
“我很冷静，死亡与我而言，是种解脱。”莱昂.罗蓝冷淡的回应。
威廉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活得那么痛苦？”迪亚没有叫父亲，带着几分质问语气对着一直敬爱的父亲。
“那个，迪……”威廉才想起这孩子还在，纠结的想要叫迪亚，却还是叫不出口。
看到威廉如此，迪亚无法克制对威廉露出嘲讽的微笑，自己到底算什么？
“威廉，你出去，我和迪亚谈谈。”莱昂.罗蓝平静的对威廉说道。
威廉看着两父子，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迪亚，”在威廉离开后，莱昂.罗蓝叫着儿子的名字。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迪亚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那被欺骗，被伤害的愤怒。
“对不起。”莱昂.罗蓝先道歉，看到迪亚这样子，他知道终究是伤了这个孩子。
“对不起我什么，对不起一直没有爱过我，对不起，一直拿我做他的代替陪你，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迪亚的高声说着，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你看不起我，对不对？”莱昂.罗蓝的语气平静。
迪亚别过头，不看莱昂.罗蓝。
“是该看不起我，对自己的好友有了肮脏的想法，却不敢面对，害了爱莎，这样的我确实不值得看起。”
迪亚闭上眼。
“迪亚，我承认，在你出生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将你培养成另一个他。”
迪亚的手握紧，当这话出自一直敬爱的父亲之后，真的好痛。
“我失败了，你成为不了他，你和他完全不像。我曾经失望过。”莱昂.罗蓝说着让迪亚痛苦的话。
迪亚努力忽视心的痛，抑制眼睛的酸涩，当这个话题摊开的时候，心里那一点期盼消失无踪。
“你终究不是他，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变得和越来越不像，也让我更加清楚，他是绝对无法代替的。迪亚，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在你成长的岁月里我已经将你和他分开了，你是我的儿子，我为你骄傲着。”莱昂.罗蓝难得温情的对迪亚说着。
“骗人…”带着哽咽颤抖的声音从迪亚嘴里溢出，他一直想要的就是父亲的认可，现在听到了，他还可以期待吗？期待父亲是真的爱他，而不是将他视作代替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听着迪亚那哽咽的语调，莱昂.罗蓝又怎么会没有感觉，怎么不会心痛，那是他的骨肉，自己伤了他。对于自己的作为，莱昂.罗蓝不后悔，因为他很早以前就明白后悔是没用的，他只能面对，就算那是错，也要面对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改，弥补错误。
莱昂.罗蓝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诉说，诉说着迪亚第一次出声叫父亲，第一走路的跌倒，小小的个子却有着坚韧的性格，能够忍受枯燥的训练，说着很多很多…
迪亚听着，眼泪终究还是落下。
“爱莎她很爱你，”说完迪亚的成长，莱昂.罗蓝想了迪亚一直没有的母爱，“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为你取了这了这个名字，爱莎会很疼爱你的，她只是无法接受，我爱的不是她。”对于爱莎对迪亚冷漠的原因，莱昂.罗蓝很清楚。
“对不起，是我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你恨我的话，就恨吧，爱莎恨我，再加一个你也无妨。”自己的这一生真是失败啊。
“为什么？”迪亚低低的开口，问着，而这个为什么包含了太多，有怨怼，为什么不爱母亲？为什么爱上他？
“我不知道。”就连单纯的友情是什么时候改变的都不知道，为何会爱上，也不知道了，只是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错了，挽回不了，也逃不掉。
迪亚没在说什么，背着莱昂.罗蓝整理自己的情绪，将泪水擦掉，再次面对莱昂.罗蓝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沉稳。
“我要改名。”迪亚坚定地说，他不想背负着这个名字，这属于另一个人的名字。
“随你。”莱昂.罗蓝很干脆的答应。
“我会在成为罗蓝家家主之后改掉名字。”迪亚又加了一句。
莱昂.罗蓝一震，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是我的父亲，你欠的债，我会帮你还。”迪亚一脸的坚定。父亲想要赎罪，想要慰藉，那么他就为父亲做，这是罗蓝家欠了那个男人的，作为罗蓝家的继承人，他有这个责任义务弥补。
“谢谢。”莱昂.罗蓝喉咙也有些干涩，那是感动，在知道这些以后，他的儿子愿意帮他，只为了一个慰藉，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好受点。
“那么，父亲，作为交换，不要那么轻易地死掉。”迪亚说着，就走出莱昂.罗蓝的帐篷。此时的他不想见任何人，今天知道了比那天更震撼的事情，父亲的感情，父亲的疼爱，父亲的愧疚，父亲的痛苦，还有母亲的恨、母亲的怨、母亲冷漠背后的悲哀，他需要好好想想。
恨吗？不恨，父亲是疼爱的，只是怨，只是怒，却改变不了他是自己的父亲的事实，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抹杀的。
母亲原来不是不爱他，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和那人同名的自己而已。比起父亲，母亲才是真正的将他视作了替身，怨恨的替身。
华丽的帐篷内，布拉德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魔王和克洛维两人。克洛维躺在床上，虚空中的荧幕有着一串串的数据，那是来自世界银行的数据。
有着布拉德的集中管理，所谓的巡视根本没有必要，不过，克洛维想亲自看看，毕竟这算是他的一次尝试，对于这个世界效果不错，但是在大位面的效果就要下降很多。
执行力，影响力，在大位面那个复杂的世界，银行这个行业绝对不轻松。无赦成立的银行，恐怕没几个敢去吧，不过伊斯特罗他们成立的守护，倒是可以成立一个银行，无赦不直接参与的话，靠无赦的威慑力，这个银行安全，恩，这个倒是可行。
克洛维的脑子转动起来，坐直身子，在虚空中的荧幕上指点着，将想到的东西记下。
“克洛维，”魔王出声打破室内的沉静。
克洛维不理他，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记下。
魔王对着情况已经习惯，一点都没被打击到，继续说，“为何让莱昂.罗蓝跟在身边？”魔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谁会喜欢爱人的爱慕者在爱人面前晃动。
克洛维停下手上的工作，转头看着魔王。
魔王的怒火平复，这些日子以来，这是克洛维第一次正视自己，心开始飞扬，他的惩罚会不会结束了？
“你认为呢？”克洛维反问。
魔王沉默了一下，英明如他，结合今日听到的话，怎么会不知道克洛维的想法，“你想要我嫉妒。”
“没错。”克洛维承认。
“克洛维，我讨厌这个。”魔王眉宇一凝。
“你人认为我会对莱昂.罗蓝动心吗？”克洛维再次反问。
“你不会。”对于这一点，魔王很可能，莱昂.罗蓝得不到克洛维的承认，更别说打动克洛维。“但是，他在你面前晃，我怎么可能喜欢。”
“我要的就是这个。”就是因为清楚才这么做。
“这是对我的惩罚？”魔王继续问。
“算是，效果不错。”克洛维无所谓的回答。
“我不喜欢这个惩罚。”魔王盯着克洛维。
“如果让你喜欢，就不是惩罚了。”克洛维干脆利落的反击。
魔王一噎。
“克洛维，”魔王想要上前。
“十步。”这一次的提醒出自克洛维之口。
魔王只能不甘的停下脚步，退回去。
“这个惩罚什么时候结束？”魔王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克洛维一笑，“快了。”
魔王一喜，只要结束，那么自己就可以接近克洛维，然后魔王开始想入非非。
一看魔王的神色，克洛维就知道魔王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看来那个决定没错。
“不过，伊斯特罗，你以为在你算计了我，伤害了同伴之后，我对你的惩罚就只有这样吗？”克洛维淡然的开口。
想入非非的魔王立刻恢复正常状态，看着克洛维那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样还不够吗？”魔王有些胆战心惊的问。
“不够。”克洛维淡笑，让人无法反驳的理所当然。
魔王再次无话可说，只能求饶，“克洛维，我知道错了，所以，不要这么折磨我了。”
克洛维脸色一肃，“折磨。伊斯特罗，看来你没认清自己的错误啊。”
“不，是我罪有应得。”魔王立刻改口，见风使舵的速度让人惊叹。只要能让克洛维不在生气，这算什么。
“伊斯特罗，”克洛维笑的灿烂，但是魔王的心却悬吊吊的，总觉得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久之后，你的这个惩罚就会结束。”他会找个很好的机会让这个惩罚结束，“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魔王心惊胆颤，魔族的本能让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那时你就知道，我给你的真正惩罚是什么？”何况接下来还有后续等着魔王。
“我现在可以知道吗？”魔王咽了咽口水。
“不行。”克洛维否决。
魔王还能如何，现在的情况，不论克洛维的惩罚是什么，他只能接受，他承受不了失去克洛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