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跟着师兄出了门,就见在操场上有不少士兵正在操练,军靴整齐划一的踏在地上,发出撼动大地般的巨响,振聋发聩的口号声直冲云霄,听得他心底也蓦然生出一种无法名状的凌云壮志,仿佛心底的热血也被点燃了,恨不得加入其中,发出相同的呐喊。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似有千言万语,急切的想跟七哥分享。可是看他和三师兄均是面无表情,便有些泄气,不由得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一路上,有不少士兵见到三师兄打招呼,他也只是略微点点头。到了食堂,此时已经半下午了,间或有几个人在吃饭,负责食堂的几个炊事兵正在打扫卫生。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三师兄道:“你们先跟着猎鹰大队特战队员一起训练体能,他们在训练枪械的时候,我就给你俩作特训。”说完,抬手看看表,“这个时间他们正要进行负重20公里越野。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林川:“……”
有没有人性啊?才吃完饭就跑二十公里,还负重。他因为修真是气息绵长没错,跑步也比一般人轻松些,但是驾不住人小腿短啊,自己这身高160的小身板再扛着个大包,要是跑下来非得断气不可,腿都容易跑没了!而且万一累坏了以后不长个儿怎么办?
为了自己的小身板着想,林川眨巴着大眼睛卖萌,希望三师兄别那么狠心,“三师兄,我今年才11岁,你确定要我这么一个小孩跟一群大男人做一样的训练量吗?”
三师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才道:“对啊,我居然忘了你虽然是我师弟,却比我小了20多岁呢!”然后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林川看着三师兄,你能想象一张冰块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多吓人吗?他深深的觉得自己被惊悚到了。三师兄,你是有多怨念师父收了两个年纪能当你儿子的徒弟管你叫师兄啊!
三师兄看着他小师弟脸上的惊悚表情,很是满意,道:“小师弟,你的训练量减半好了。”然后转向陆行言,“七师弟,你过了年就16了,要跟我说你的训练量跟小师弟一样吗?”
陆行言冷哼一声,道:“三师兄,你也不用拿话来激我,我自然跟其他人一样的训练量。”
三师兄满意了,道:“那就好,二位请吧。”
林川听他那句“二位请吧”很有些国民党送被捕情报人员上刑场的架势,不由得身子又是一抖,很想伸长手冲不知在何处的师父喊一句,“三师兄好可怕,师父你快回来救我。”
三师兄是刀锋特战部队的大队长,下面分三个大队:毒蝎大队、猎鹰大队、天狼大队。他们到的时候,猎鹰大队特战队员已经脚踏军靴、头顶钢盔,排列成整齐划一的方队等待训示了。
“立正,稍息!”
“夏国人民解放军特种部队猎鹰大队战士正在集训,应到二百七十八人,实到二百七十八人,请指示!”猎鹰大队队长整队完毕,肃穆的敬军礼。
三师兄站得笔直,如鹰隼般的目光巡视过这两百多张英气的脸庞,透出的凛冽气势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林川刚认识三师兄的时候只觉得他太严肃,让人敬而远之,看来他平时的表情已经算很温和了。直到此时看到他泛着寒冰的脸,以及那股子凛冽气势,才让林川隐隐生出些惧意,而他以后看见三师兄就怕得要死的毛病也是打这时候开始作下的。
怪不得师父给他起名叫张凛,果然如凛冽的寒风一般冻人。他老人家真有先见之明,这名字多名符其实啊!林川暗想。
“同志们!记住,你们是特种兵,你们的名字叫刀锋!”三师兄只一句话便激起所有军人的荣誉感!连林川听着都觉得热血沸腾。
“时刻准备着为国捐躯!”两百多个钢铁男儿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之后三师兄转过身来望向他俩,冷喝一声:“入列!”
林川乖乖跟着陆行言站在队伍的最后。
于是,苦逼的生活开始了:
天刚亮就吹哨,起床之后先来个负重5公里,谓之开胃菜,清醒一下睡了整晚已经僵硬的身体;然后吃早饭,时间就给5分钟,吃不完就饿着;接着就是各种体能训练、格斗、枪械,谓之大餐;晚上再来个负重5公里,谓之睡前小菜;半夜间或突击训练,谓之宵夜。
林川第一天吃早饭,剥了个鸡蛋塞嘴里,喝了半碗粥把鸡蛋咽下去,馒头还没等咬呢就被拉走了。他望着那个馒头,在心里呐喊: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先把你干掉,然后再考虑吃别的,啊啊啊!
别人进行枪械训练的时候,他俩就被三师兄抓去特训。
说是特训,其实练的也是反应能力。三师兄站在兵器架子旁边,随手拿起什么就往他俩身上招呼。对林川还好些,速度也没那么快,对陆行言却是一点儿也不留情,拿起刀就往身上砍,剑就往身上刺,长/枪就往身上扎,狂风暴雨似的。
林川站在旁边看着都直哆嗦,这要反应慢一点儿,那刀都能把人给劈成两半、剑就能刺个透心凉。这得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狠。
其实陆行言只比他早一年入门,但是身体素质确实好,反应也灵敏,按照他这个年龄来说,这种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三师兄毕竟从小就开始练武,又是师父的儿子,要求自然更加严格。他又比陆行言大了近二十岁,阅历经验在那摆着呢,两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说是不留情,三师兄心里也有数,难道真能伤了师弟不成?就算再怨念自己老子给自己找了俩儿子大小的师弟,但既然已成事实,他自然有义务替父亲分忧,将师弟教好,不能丢了他的脸。况且两个师弟也是练武的苗子,皆是可造之才,所以对两人虽冷着脸,心里却是疼爱的,要求高些也属正常。
但是再怎么有数,在训练中受些伤也是无可避免的,毕竟刀剑无眼,若总是瞻前顾后的怕受伤,那也不必习武了,干脆回家种红薯算了。好在都是轻伤,擦点儿药就没事了。所以每次下来,就见陆行言鼻青脸肿,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而林川虽然也惨,但脸比他的好看多了,至少还算干净。
陆行言怀疑三师兄是故意打脸的,两人比划拳脚的时候也就罢了,拳头打在脸上他也无话可说。可是他拿着兵器往自己身上戳的时候,手上的拳头一直在脸附近转悠,逮着机会就给一拳。若是打到鼻子触发生理泪水的时候,他还会出口嘲笑,“哭什么,能有多疼也值得哭?”气得陆行言脸上清冷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报复啊,这就是在蓄意报复!三师兄就是个腹黑毒舌男,特别黑特别黑的那种,空手对抗的时候喜欢打脸,兵器对抗的时候也要打脸,而且每次对抗结束必是一脚把他踹趴下,接着语言攻击,把他损得一无是处。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行言每每诅咒发誓:张凛,你给我等着,有你落我手里的那天!
林川小心的道:“不能吧,也许是无意的,你看三师兄就没有打我的脸。呃,不过也有踹我的屁股。”
陆行言道:“你那张小嫩脸,又是个孩子,谁舍得打?”
林川:“……”感情人小脸嫩也占便宜?
确实,三师兄对着他那张嫩脸还真下不去手,一是他身世可怜,打小吃了不少苦;二是毕竟还小,自然不能照着对陆行言那样练,得慢慢来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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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京都过年很温暖
在军营训练了差不多一个月,转眼就到了年底!
三师兄给陆行言放了三天假,让他回家看爷爷和父母。林川反正也是在自己父亲家过年,到时候跟他一起回去就行。于是两人一直在军营呆到了年三十。
吃完午饭,三师兄就叫林川收拾东西跟自己回去过年。林川把自己的东西归整好,上了三师兄开的那辆悍马。
一路沉默,林川因为读初中后交了不少朋友,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平时又有陆行言惯着他,所以他也慢慢成长为一个正常的小孩,爱说爱闹。只是自打那次见了三师兄特别冷冽的样子,就打心眼儿里有点儿怕他。后来又经过三师兄一番严苛的训练,对他更是怕到骨子里了。而三师兄向来不是话多的人,是以这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师父住在军区大院里,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外面爬满了爬山虎。前几年三师兄又帮着把里面重新装修过,古典中式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很是雍容典雅。
师母前些年就去世了,师父去年退下来后,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家里有个保姆李婶,已经在师父家做了二十几年。平时给老人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今天她在这里做完年夜饭也要回自己家过年。
师父被三师兄诓出去早就回来了,知道他在军营自己儿子手底下训练,也很放心,等儿子带着爱徒回来过年。
林川看见师父特别高兴,他先恭恭敬敬的给师父行了礼,喊了声“师父好!”然后就跑过来抱住了老爷子,蹭着他胸口道,“想师父了!”
师徒俩虽然平时也有通电话,但这还是分开之后的头一次见面。
老人抱着自己的小徒弟,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睛也有些湿润,这孩子看着就特别招人疼。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倒是瘦了许多,可是最近训练太辛苦了?”说完还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显然知道儿子平常训练是个什么德行。
林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三师兄,明显有威胁的味道在里面,好像在说叫你这么狠,看我跟师父告状。
不过他也就想想,要真敢这么说,以后落三师兄手里肯定得不了好。而且(请重点读这个词),在他出师之前,肯定会时不时的落三师兄手里,除非不想混了才逞一时口快呢。况且三师兄下手虽狠,毕竟有轻重没让他受伤,练武哪能不吃苦呢。
林川向师父笑嘻嘻的说:“师父,那是因为我正在长个儿,抽条呢,就瘦了些,不关三师兄的事。”也没说错,他现在也有160了,比原来高了不少。
三师兄本来见林川看着自己就有点儿心虚,要是他真告状,把在军营里跟着自己训练的那些事添油加醋的跟老爷子一说,自己这个年就过不好了。见他如此上道,赞许的冲他点了点头。
师父呵呵笑着,道:“这几天在家里好好养养,让李婶多给做点儿好吃的。”
林川向上握紧小拳头,下决心道:“我要在师父家吃成一个小胖子再回去。”
逗得师父一阵大笑,心说这孩子咋这么招人稀罕呢,要是自己的亲孙子该有多好。不过小徒弟也可以当亲孙子疼,都是一样一样滴!
才说着话,三师嫂就到了。那是一个看起来特别温柔贤惠的女人,30多岁,穿着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和灰色的羊毛裙,足下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靴,外罩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大衣,很是时尚漂亮。
三师嫂在医院上班,年三十早下班了两个小时,她才下班就匆匆回家换了身衣服,赶过来和丈夫一起陪老爷子过年。
林川向她问了好,三师嫂揉揉他的头发,递给他一个大袋子,道:“过年穿的新衣服,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
林川笑着接过来道了谢。
吃年夜饭的时候,林川把给师父带的酒拿出来,“师父,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带给您尝尝!”
师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自己酿的酒?”
林川点头,“对呀,我跟村里的吴爷爷学的,他说我以后可以靠这个手艺谋生。”
启了酒坛上的泥封,去厨房里拿了碗,给师父和三师兄三师嫂各倒了一碗,说道:“这酒喝了不上头,不过后劲大,不能多喝。师父和三师兄三师嫂尝尝!”白酒他现在太小是不能喝的,所以没给自己倒。
那酒开了封,醇厚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师父喝了一口,品了品,这酒果然入口温厚绵长,又不上头,不禁赞了一声,“好酒!”
三师兄和三师嫂喝了也赞道:“不错,竟比五粮液、茅台什么的要好喝。”
林川笑着道:“那等我回去再寄些来,我酿了好多,都是用自己种的粮食酿的,比外面卖的酒喝了健康。”
“好好好,没想到我这小徒弟竟比我收的其他那些个有用得多。以后师父喝着你送来的酒,定会把压箱底的绝招都传给你,让你的师兄们都打不过你。”师父很是心喜,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弟子果然赚到了。
“好呀好呀,师父,以后您喝的酒我都包了。除了白酒,我那儿还有米酒、黄酒、葡萄酒,都是我自己酿的,回头就给您寄来。师父您可要快点儿把绝招传给我!”林川嘿嘿笑,用几坛酒就把师父的绝招骗出来了,简直太划算了有木有!
三师兄则无语的望着他爹,森森的觉得:爹啊,您老要喝啥样的酒,儿子都给您弄来,您跟小师弟说出这样的话,儿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您给丢光了。
师父只觉得今年的年夜饭吃得格外热闹。儿子儿媳妇结婚多年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总是希望有个孙子承欢膝下,家里有个孩子才热闹。而今年因为有林川在,这孩子虽然是他的徒弟,但是到底年纪小,其实跟孙子也差不多。他又长得漂亮,也懂事,总能逗得老爷子不时的哈哈大笑,竟让他有了儿孙满堂的幸福满足感。
初一大清早,林川穿上三师嫂给他买的新衣服,美滋滋的给师父拜年,收了个大红包,然后给三师兄三师嫂拜年,又得了两个红包,让他乐得合不拢嘴。
倒不是他见钱眼开,这么多年过去,从奶奶走后他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年。虽然有小九,到底也是小孩子,无法给他长辈般的那种温暖。
此时他体会到一种类似全家人一起过新年的感觉,有爸爸、有妈妈、有爷爷,有一个完整的家,有长辈给的压岁钱。
林川突然幸福得想哭,他仰着头眨着眼睛,拼命把眼泪眨回去,不能让别人看见他在年初一哭,虽然那是幸福的眼泪。
这一幕还是被三师兄和三师嫂无意中看见了。三师嫂知道林川是孤儿,走过来紧紧抱着他,眼睛里也含了泪水。“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我们会像你的爸爸妈妈和爷爷一样疼你的。”
林川在她怀里狠狠的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眼泪终于落下来了,他真的好想喊一声“妈妈”。
三师兄走过来,长臂一伸,将两人都抱在了怀里,林川就夹在两人中间,如同一家三口一般。
林川从未想到冷面三师兄也会有如此温情的时候,诧异的转头看他。此时三师兄脸上已不复平日那样冷酷严肃的神情,显得十分温和。
三师兄见他望过来,竟对他笑了一下,虽然只是勾了勾嘴角,仍是让林川受宠若惊,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
三师兄看他的样子傻乎乎的,竟然笑出了声,揉揉他的小脑袋。
此时又听到三师嫂懊恼的说:“好像差辈了啊!应该是哥哥嫂子和父亲,可是为什么又感觉好怪。唉,小川,你自己理解吧,总之把这里当成家就对了。”
三师兄有些哭笑不得,那点儿小温情也瞬间消散,亲了下三师嫂的额头,又揉了揉林川的小脑袋,才大踏步的走了。
林川呵呵笑起来,“我自己能理解明白,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在心里把你们当成爸爸妈妈和爷爷。”
三师嫂也亲了下林川的额头,笑得特别温柔。
林川想,如果我妈妈还活着,应该也像三师嫂这样温柔吧;但是我爸爸肯定不会像三师兄那样冷酷的。不过有个三师兄这样的父亲也挺不错,当然是指他刚刚很温和的样子,而不是在训练场上操练他时的样子。想到三师兄在训练场的样子,林川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之后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给师父拜年的,都是师父的亲朋好友老部下,一会儿一波儿,师父就将他带在身边,告诉那些人这是自己新收的小徒弟,很明显炫耀又得意的样子,跟老顽童似的。
没事的时候,他就跑到厨房帮三师嫂做饭。大年初一,老爷子给李婶放了一天假,所以今天的饮食都由三师嫂准备。不过很多食材李婶昨晚走之前都已经做成半成品了,所以做起来也很快,其他的蔬菜之类随便炒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