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生完本[穿越]—— by:孟寻
孟寻  发于:2017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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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顿时心灰意冷,自知再难转圜。
邱沐云听他语气如此肯定,竟然有些不信任地看了贺清宛一眼。
贺楷倒是丝毫没有怀疑她,只觉得是宋世祥在撒谎,胡乱质问道:“你说这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
“帕子的右下方,以同色丝线绣着我的姓氏。”宋世祥淡淡回应。
贺楷一把将那帕子抢到手里,认真端详,一个极小的“宋”字,以同色暗纹的样式绣在右下方的角落里,非细看不能察觉。
众人无需查验,单从贺楷那面色铁青的脸上,便都已猜到了结果。
只有陆清容心里小小纳闷了一下,不知道孙一鸣这都是如何做到的……
宋世祥甚至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要证明那帕子的确是他的,就已足够了。那是贺家夫妇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而且多番表明,这是有人送给贺清宛的……
沁宜院的花厅之中,登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然而枫院之中,同样有人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二奶奶,宋二爷承认了那帕子原是他的!”刚从沁宜院打探消息回来的丫鬟气还喘不匀。
邱瑾亭一失神,手中那杯茶直接滑落,顿时茶水四溅,碎瓷遍地。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了结
香巧看着散落一地的茶水和碎瓷片,连忙喊人进来收拾。
邱瑾亭对屋中丫鬟们的手忙脚乱视而不见,只问道:“可是有人逼他承认?”
“没有,是宋二爷自己承认的!”
邱瑾亭冲着那丫鬟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沁宜院那边若有别的消息,再来报。”
没过片刻,进来收拾打扫的丫鬟们也悉数退出,只留下香巧一人,伴着犹自失神的邱瑾亭……
此时的沁宜院中,那阵诡异的安静终于被人打破。
孙一鸣站出来直言问道:“既然这帕子是宋二爷的,为何后来却到了贺家小姐手里?”
宋世祥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色,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这是我送给贺小姐的!”
贺楷和邱沐云那边正欲发作,宋世祥已经转过来面向他们说道:“既然是我送给贺小姐的,必会敢作敢当。这些天里日夜难安,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昨日终于在家父面前坦白此事,被好生教训了一番……不过请贺大人和贺夫人放心,我宋某人绝对做不出始乱终弃的事,家父也已经答应,这几日就会请了媒人去府上提亲!”
贺楷和邱沐云登时无言以对。
二人心中的想法却不尽相同。
贺楷刚才之所以愤然,是因为听过不少宋世祥的事迹,以为他只是胡乱认了风/流账,并不真心想要负责。对贺楷来说,承平侯府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初他大哥贺棣之女贺清宁,就是差一点嫁了这人。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这段姻缘没能说成。如今见宋世祥这般识趣,便也放下心来。
邱沐云却完全不这样想。
在她心中,承平侯府是绝对不能和靖远侯府相提并论的,更何况那宋世祥还只是个庶子!若等靖远侯世子他日得胜归朝,不知这个宋世祥配不配给人家提鞋!贺家愿意把贺清宁嫁过去,那是大哥大嫂那一房的事。她管不着。但贺清宛可是她唯一的女儿,绝不能比陆清容差那么多!
对邱沐云来说,时刻不忘和尹屏茹母女较劲。已经变成了无法抹去的习惯。
这时她面带怒色地看了贺清宛一眼,摆明了是在责备她为何不赶快反驳!
殊不知此时贺清宛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动摇。
若是把蒋轩和宋世祥摆在她面前,任由她挑选。那她绝对不会脑子坏掉地去选宋世祥。
但事实却并不是能让她这样选的!
蒋轩的优势自不必讲,但他远征漠北。能否平安回京都未可知,且他毕竟已经娶了陆清容,对自己又那般疾言厉色的……如若今日之事进行得顺利也就罢了,她还能勉强有点信心日后跟陆清容一较高下。但偏偏横生枝节……看着眼前面容俊朗、风度翩翩的宋世祥,再想到他的承诺,触手可及的正妻之位就在眼前……
贺清宛竟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了。
贺楷见状。只当是之前她们母女搞了个乌龙,也不多想。直接对着宋世祥问道:“什么时候来提亲?”
“三日之内,媒人定会上门!”宋世祥掷地有声地保证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贺楷这一句是对着吴夫人说的,紧跟着便用力拽走了邱沐云。
邱沐云纵然再不情愿,也无计可施。屋里没有一个人帮衬自己,连贺清宛都始终默不作声,她也只能就这样跟着贺楷走了。
贺家这两个人一走,宋世祥即刻向吴夫人告辞而去。
孙一鸣却没有跟他一起走,不知他是想多看几眼吴夫人气急败坏的神情,还是以此表示他和宋世祥并不是一伙的,总之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在吴夫人也只能生闷气罢了,无法在明面上发作。她刚才有心要问问那宋世祥,这贺清宛近日一直都住在侯府,他们是如何能够私会的!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摆明就是精心设计过的,连那帕子上都平白无故多出个字来,她们要是再继续刨根问底,指不定又会牵出什么更让她头疼的事!
此事竟是这般了结,跟蒋轩没能扯上半分干系,吴夫人不可能不堵心,只见她略显疲惫地摆摆手,直接让大家散了,甚至都没有跟孙一鸣这个外人寒暄一句。
孙一鸣不以为然,悠然自得地跟在陆清容后面往外走。
因为邱瑾亭早已提前回了枫院,此时贺清宛只能畏手畏脚地跟在蒋轲和唐珊后面。她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刚俨然成了众矢之的,此刻终于再没人注意到她。
却不想,走在她前面的唐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后,说道:“今日贺家小姐总算让我领教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哦,不对,我现在是不是该称呼您宋二奶奶了?”
贺清宛顿时面红耳赤,沉默不语。
陆清容虽然走在最前面,还是听到了这一出,却连头都没回,加快脚步离开了沁宜院。
然而直到她回了榆院,孙一鸣竟然还跟在后面。
陆清容只得请他在前面厅堂坐了,方才问道:“孙大人还有事?”
“怎么?刚才的事,世子夫人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孙一鸣看着她。
“刚得知那个帕子上有字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阵。不过后来想想,连我这样笨手笨脚的人,都能在她眼皮底下换了那帕子,这也就不至于太奇怪了……”
孙一鸣立刻笑了笑:“这也太谦虚了点,刚才你一上来的那几句话,可是让她们好生无措了一阵。”
他忍住没说的是,着实没想到陆清容在面对贺家人的时候,能够如此淡然,既不躲避,也没有过分激动,若是看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恐怕绝不会猜出他们曾经的关系。孙一鸣以前并不知道陆清容对贺家的态度,但是他和蒋轩走得近,蒋轩的态度他可是知道的……
“我倒是有一件事真有点好奇!”陆清容突然想起,“那位宋二爷,您是怎么说服他来演这一出戏的?他之后又当如何?真的要迎娶贺清宛吗?”
“当然是真娶!你看那贺家小姐的样子,摆明也是愿意嫁过去了,后面的事,承平侯府和贺家自己就能办了,根本都用不着我去掺和!”孙一鸣注意到陆清容略显古怪的眼神,继而解释道:“我倒是没怎么盯着她看,只是她自始至终不肯否认,那意思还是挺明显的吧……”
陆清容心里暗叹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这个宋世祥虽然声名狼藉,但仅凭那副皮相着实唬住了不少人,当初陆芊玉的事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她才并不奇怪贺清宛的态度。
见孙一鸣只回答了一半,陆清容再次问道:“那他之后万一不肯娶了,怎么办?”
“你放心吧,这不可能。”孙一鸣很有信心,“其实找他来演这出戏,并没费什么力气。那本就是个流连欢场的闲散子弟,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债,人情债还都不算在内!而且,我看他对靖远侯世子还有些格外的惧怕,难不成他之前得罪过你们?”
陆清容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并不打算将宋世祥曾经冒犯过自己的事情讲出来。
孙一鸣见状,以为她同样不知情,继续说起来:“我原本是打算帮他免去一处赌债的,没承想我这条件还没开出来,他就一口答应了这事!”
“就这么简单?”陆清容知道那宋世祥一直怕蒋轩找他麻烦,但孙一鸣肯定不会把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他听,想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算是给蒋轩解围吧?
“咳咳。”孙一鸣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陆清容,即刻收回视线,沉声说道:“他的底细我是知道些的,当初险些缠上你二姐,又差点娶了贺家的大小姐……于是对于他那些不着边际的心思,我并没有泼冷水。料想他此刻应该正在盘算着以后能跟靖远侯世子做连襟了吧……”
陆清容心中失笑,却突然认真琢磨起来,她还是头一次把这几件事串在一起……
难道宋世祥之前搞出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跟蒋轩攀关系不成?
陆清容轻轻摇头,觉得这想法着实太过荒谬,便不再深究。
好在她老早就知道孙一鸣和蒋轩关系匪浅,此时乍闻他说出这些过往,也不算太过惊讶。
“说起我二姐,她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孙大人若是有空,也可以过去喝杯喜酒,才不枉您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多忙!”陆清容意有所指。
当时为了让陆芊玉看到宋世祥的真正面目,蒋轩原打算找去光隐寺的姑娘,现在想想,十有八/九也是出自孙一鸣的手笔了。
孙一鸣淡然一笑,并不否认,继而又换上格外严肃的口吻:“不去!我和你们陆家可不熟。”
说完,孙一鸣起身告辞一气呵成。
等陆清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走出了很远。
看着他仍带着些许僵硬的背影,陆清容难免纳闷。
几次见他都是一派悠然之色的孙一鸣,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相聚
陆清容倒不是信口胡说,陆芊玉的确要成亲了,就在三日之后。
陆芊玉和尹子昊的亲事,原本是过了年就要办的,不凑巧赶上太子骤然薨逝,无奈只能等着整整三个月过去,方才重新提上日程。
好在一切很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尤其尹家和陆家本就走得近,更是都在盼着这场亲上加亲的喜宴。
提前一天,陆清容便带上给陆芊玉准备好的添妆,去了陆府。
坐在去陆府的马车上,陆清容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承平侯府的动作比宋世祥承诺的还要更快,据说那日当天下午就有媒人去了贺府提亲。
贺致远和冯氏都是愿意的,当初他们就对承平侯府青睐有加,更何况与长房长女贺清宁相比,贺清宛这个让他们一直觉得有些不光彩的身世,更算是高攀了宋家。贺楷也是同样赞成。唯独邱沐云不十分情愿,却暂时无计可施,只在心中盘算着,等到问名纳吉之时,看能不能想法子找出些冲撞来。
然而那日在沁宜院花厅中的事情,尤其是宋世祥关于那帕子的解释,很快便被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据说这两日在京城之中,绘声绘色讲述此事的人不在少数。以至于原本有看中了贺清宁的人家,都开始担心自家名声受到影响,连忙更换了人选……
想到此处,陆清容也只能无声叹息。
马车没过多久便停在陆府门前。
陆清容先是去正院给太夫人请安。
陆亦铎和陆亦钟都不在府里,漠北开战,兵部自然忙得人仰马翻,而太子丧期刚过,礼部的事情同样少不了。故而他们二人只有明天办喜宴时才能休沐。
日渐苍老的陆太夫人,精神愈加不济,一共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就冲她摆了摆手,让她去东院了。
陆清容来到东院,先是去正屋见尹屏茹,发现母亲并不在府里。这才转去了后面的紫藤阁。
尚未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原来不只是陆芊玉在,陆芳玉和江云佩也来了。
“你们竟然比我还要早!”陆清容款步而入,“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
只见江云佩坐在厅堂右侧的圈椅上。含笑不语,坐在她对面的陆芊玉脸色微红,扭捏着也没说话。
“谁让你最晚到!”陆芳玉坐在陆芊玉旁边,掩嘴而笑。打趣的味道十足,“我们正在吃点心呢!”
陆清容看了一眼。三人座位旁的紫檀木桌之上,皆放了许多青瓷小碟,都是些椰子酥、藤萝饼、藕粉桂花糖之类的点心,样式繁多。却是越看越眼熟。
陆清容挨着江云佩坐了,这才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尹家姑爷了!”陆芳玉说道。
话音一落,陆芊玉立刻眉目含嗔地向陆芳玉瞪过去。
陆清容心下了然。跟着凑趣:“现在要这么称呼表哥了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刚才荷叶端这些点心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喊的。”陆芳玉笑着解释道。
陆芊玉心里腹诽着荷叶的笨头笨脑,却并不接着这话往下说,转而冲着陆清容问道:“我怎么看你两手空空的,你的添妆呢?”
“已经让绿竹拿给荷叶帮你收好了,总好过直接给你,反而慌手忙脚地摔坏,或是干脆不知道放哪里找不到的了!”陆清容理所应当地说道。
陆芊玉轻轻哼了一声,知道她这是实话,也不反驳,只是煞有介事地说道:“你现在可是靖远侯世子夫人,咱们这里面最……体面的人,你可不许小气!”
陆芊玉原本是想说“最有钱”的,但想起昨晚母亲拿给自己那一盒装得满满的银钱,登时有些没底气,这才临时改了口。
陆清容闻言失笑,她给陆芊玉准备的添妆绝对不能算小气,无论是那件金蕊流霞翡翠摆件,还是那对玻璃种同心环耳环,说是珍品都不为过了。
但她并未直接讲出来,而是调侃道:“就凭二姐你这劲头儿,以后当家理事肯定手到擒来!”
“你们都取笑我!”陆芊玉佯装生气道。
“这话从何说起?”陆清容才不信她是真生气。
“刚才大姐就说……说我现在看着倒是和二婶有几分像!”陆芊玉气呼呼地说道。
这一次连江云佩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陆清容闻言,才想起今日一直都没见到二婶耿氏。
“二婶这些天,还好吧?”陆清容问道。
陆芊玉摇了摇头:“这就说不好了,平日里去正院给祖母问安,倒是也能见到,就是二婶这些天话都格外少,和以前很不一样。”
陆芳玉在旁边轻叹一口气:“毕竟蔓姐儿的事还悬着,最不放心的肯定就是二婶了。”
陆清容跟着点了点头。
自从太子薨逝,已过三月,对于东宫的人该如何安置,皇上竟是没有一句旨意。
是搬去其他宫殿,或是仍旧住在东宫,总该有个明确的说法才是,但任凭旁人如何提醒,皇上就是不下旨,让人倍感圣心难测。
而作为没有子嗣的太子侧妃,陆蔓玉的未来便陷入这种悬而未决的恐慌之中。
陆清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陆蔓玉,心里惦记着,打算想办法进宫去看看她。
但此情此景,正是喜庆的日子,也不好一直纠缠这事。
“母亲和大嫂怎么都不在?”陆清容纳闷道。
“母亲和大嫂去光隐寺了,说今日好像是个什么日子……总之特别适合拜佛就是了。”陆芊玉也不懂这些,“大哥上午要去送妆奁,没人带着煦哥儿念书,她们便把煦哥儿也一起带去了。”
“没想到煦哥儿小小年纪竟这样喜欢念书。”陆清容感慨道。
“是啊!”陆芊玉提起这个弟弟也有说不完的话,“自从褚先生走了之后,他就每天跟在大哥后面,甩都甩不掉,提的问题时常能把大哥问得哑口无言!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也学不来……后来跑来找我,央求我带他去女学,说要找先生请教什么《易经》。你说他小小年纪的,学那些做什么!”
陆清容忍俊不禁,在她印象中,煦哥儿还是一个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孩子,有时甚至文静得像个姑娘,没想到突然也变得这样有个性。
“你真带他去了?”陆芳玉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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