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复，你怎么在这里？”贺绍齐脑袋有些懵，愣愣地问了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苏复没有理他，按了609的门铃，他本来是来看房的，但是现在是为了和户主说一声不租这公寓了。对门住着贺绍齐的情人，以后贺绍齐来这里难免碰面，即使分手了，苏复也觉得膈应。何况卷卷还小，他不想让卷卷看到这些龌龊事。
“小复，你听我解释！”贺绍齐显得有些着急，几步踏过来拉住了苏复的手。
苏复将卷卷护到身后，甩开了贺绍齐的手，皱眉淡淡地道：“你外面有人，我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是你自己的事。”
“别提分手，我没同意！”
看着贺绍齐生气的样子，苏复有些好笑，“你一边说着不同意，一边在外面找人？”
贺绍齐扭头看了看依旧风情万种地倚在门框上的男人，皱眉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男人闻言，噗嗤一笑，道：“原来你就是绍齐家里那位啊，据说你床上功夫不行，像条死鱼没劲得很？”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贺绍齐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沉声怒道：“谁允许你这么说他的！”
懵懂的卷卷被吓了一跳，紧紧攥着苏复的手，眼里转着小泪花，害怕极了。苏复也被贺绍齐突然的动手吓到了，随后皱了眉，俯身将卷卷抱起来哄着，没有理会他们。
男人被打了，眼神暗了暗，嗤笑了一声，依旧笑得风情万种，不屑地道：“贺经理只是寻求肉体的快感，咱们是钱货两讫的肉体交易，可别伤及无辜。”
说着，男人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关门进屋去了。
这个时候，609的户主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连连抱歉地道：“苏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就领你进去看房。”
“不用了，张大叔，正要和你说呢，刚才遇到熟人，他公寓里房间空着正找室友，我们正好有个照应，就不麻烦张大叔了。”苏复抱着卷卷，找了个借口回绝了。
张大叔叹息着说遗憾，苏复和他客气了几句，抱着卷卷离开了。
贺绍齐一直跟在苏复身后，直到下了楼，跟着坐进了苏复的车里。
苏复无法，把卷卷放到后座上，坐到驾驶位上，等着贺绍齐说话。
“小复，我爱的是你，你知道的。”贺绍齐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苏复，想伸手握苏复的手，被苏复躲了过去。
“绍齐，我不接受出轨，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你这样让我恶心。”苏复直视着车前方，看都没看贺绍齐一眼，平淡地说着。
“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以为我不想碰你？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从我们第一次开始，你有过快感吗？我不想让你难受，次数一次一次地减，到后来都不怎么做了，我是男人，我有需求，除了去外面找还能怎么样？”
苏复本来虚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其实刚才那个男人说的没错，他在床上的确像条死鱼，因为他根本没有快感，他享受不起来，对这种事情也就不期待不热爱。他唯一的快感来自于上他的男人是他爱的人，所以他愿意付出愿意忍受，仅此而已。
为此他还偷偷上过同志论坛注册了一个账号询问，回复的帖子里也有许多受说感受不到快感，也有的说多做几次，渐渐的就有了，后来他也就释怀了，没有快感就没有快感吧，也不是不能忍受，贺绍齐舒服就行了，却没想到，他的忍耐并没有让贺绍齐满足。
“绍齐，我可以忍的，这不是你出轨的理由。”
“你忍什么？我看着你难受我能高兴？”贺绍齐瞪着苏复，瞪了一会儿，又吐了口气，手覆上苏复握着方向盘的手，叹息道：“我以后不出去找了，原谅我这次好吗？”
苏复不回答，抽出了自己的手，只说：“我们结束了。”
“我不信！你还爱我，小复。”贺绍齐强硬地扯过苏复的身体，让他看着自己，他死死地盯着苏复的表情，想看出意思破绽。
苏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觉得心神俱疲，“爱不是生活的唯一，活得累了就会消耗的，我很累了，不想再继续了，让我过两天清静的日子，行吗？”
贺绍齐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冷着脸质问：“你在找房子？你要搬出去？”
没力气再多解释什么，苏复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贺绍齐仿佛如梦初醒，他这个时候才清楚苏复这分手分得有多认真。
气氛忽然变得压抑了起来，车里一阵寂静，后座的卷卷一直握着自己的小手，大气不敢出，可怜巴巴的。
许久，贺绍齐道：“我说过给你时间考虑，小复，你也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同意我们暂时分开，我们都冷静冷静，但是不要就此放开彼此的手，给对方一点回头的余地，好不好？”
苏复看了看贺绍齐，没说话。
贺绍齐觉得苏复在犹豫，继续道：“时间不用太长，就半年，我们给彼此一个观察期，半年过后，如果放不下，我们就重新开始，到时候我们搬出去住，不让我妈再为难你，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也不再打扰你的生活，好吗？”
苏复有些恍然，搬出去住么？如果贺绍齐早做这个决定，也许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不过以贺绍齐万事母为先的性格，他并不对他的这个保证有什么期待，贺母也不会允许贺绍齐出去住的。
半年的观察期，对苏复来说没多大意义，他既然决定了分手，就没想过会后悔，只是需要点时间去习惯没有贺绍齐的生活罢了。这半年对苏复的意义也就仅此而已了，贺绍齐不愿放手，苏复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激怒他，最终点了点头，就用这半年让感情冷下去吧。
贺绍齐终于松了口气，他想，半年够了，半年后，他会有一个承载着自己和苏复血脉的孩子，死死地牵绊住苏复，让他再也说不出分手的话。只是没想到，原本准备来安抚母亲的孩子，最终却成了牵制苏复的。
谈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苏复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小心翼翼坐着的卷卷，恰巧贺绍齐在这，就把卷卷的问题一并说了。
“卷卷以后我来带吧，你妈应该也不想带孩子。”
贺绍齐回头看了看不敢看自己的卷卷，眼里没有什么喜爱的情绪，却忽然闪过一丝算计，他倒是没想到，卷卷也是一颗可以用的棋子。
“好，这半年你带着他吧，不过他到底是贺家的孩子，今后究竟何去何从，咱们以后再详谈。”
闻言，苏复皱了眉，贺绍齐的意思是，半年后看他们在不在一起，再决定卷卷的去留吗？如果他铁了心不复合，他准备把卷卷怎么办？留在贺家不给他？
苏复心里的忧虑又多了一分。

第17章 照看，哄睡

傍晚的时候，接到唐司柏的电话，说他晚上要参加一个宴会，如果苏复有空的话想让他早点去三号水榭照顾一下唐洛柯。
苏复左右也没什么事，就带着卷卷买了点食材，早早地到了三号水榭。
他们到的时候唐司柏还没走，刚换好礼服，正和一个青年叮嘱着一些事。
唐司柏平时的穿衣风格比较偏休闲风，看着比较儒雅谦和，今天穿了一套精致的白色西装礼服，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浑身透着一股贵气，让进门的苏复惊艳了一番。
“哇，唐叔叔今天好帅！”卷卷怀里抱着一颗大白菜，仰着小脑袋看唐司柏，颇有一番瞻仰的意味。
唐司柏开怀大笑，也不怕卷卷怀里的大白菜糟蹋了他的礼服，将他抱起，问：“唐叔叔平时不帅吗？”
“帅呢，唐叔叔最帅了！”卷卷甜甜地说着，最后还在唐司柏脸上给了个香香。
“小心别弄脏唐叔叔的礼服。”苏复笑看着他们，放下手里的食材，把卷卷抱了过来。
唐司柏摸了摸卷卷的卷毛，丝毫不介意，对苏复道：“小柯在书房，我今晚回来的比较晚，你方便的话就住一晚吧，客房平时都有人打扫，直接住就行。”
苏复不放心唐洛柯一个小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反正他和卷卷回去也是住酒店，在这里留宿一晚对他们来说并不麻烦。
“好，我会照顾好小柯的，你放心吧。”
一旁的青年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就露出了奸笑，对唐司柏挤眉弄眼地小声问：“这是BOSS娘？BOSS你给小BOSS找了个男后妈？”
唐司柏瞪了他一眼，一个脑袋瓜子就招呼了上去，其实也就是那么轻轻一拍，青年却夸张地嗷嗷大叫着求饶。
苏复本来听见了青年的话有些尴尬，此时倒也笑了起来，没介意青年的无厘头。说来这个青年他也见过，就是他和唐家父子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个咋咋呼呼的阳光青年。
“这是小柯的英语老师，苏老师。”防止青年再说什么荤话唐突了苏复，唐司柏无奈地给他介绍。
青年自来熟得很，立马就伸手去抓苏复的手，握了握，笑道：“苏老师好，我是BOSS的得力金牌助理，我叫范尧，不是要饭，幸会幸会！”
“你好。”苏复笑着，很给面子地没有抽回手，范尧的自来熟并不让人讨厌。
唐司柏却觉得自家助理很丢自己的脸，没再让他丢人现眼，提溜着他的后领拎出去了。
唐司柏带着范尧离开后，苏复拎着食材和卷卷抱着的大白菜，去厨房做晚餐。卷卷踮着小脚站在水池边看苏复洗菜，苏复怕待会儿切菜误伤了他，让他自己出去玩。
卷卷又爬上了楼，偷偷开了唐洛柯书房的门，探了个小脑袋进去，见唐洛柯在认真看书，瘪了小嘴，乖乖地关门准备下楼自己玩去。
“小卷，到哥哥这里来。”
里面传来唐洛柯的声音，卷卷一惊随后一喜，扬起笑脸进去了。
唐洛柯本来是坐在书桌前看书，这时站了起来，去书架上找了本很久以前看的启蒙图画书，领着卷卷一起坐到一旁的小塌上。
“和哥哥一起看书吧。”
卷卷乖乖地点头，接过唐洛柯给的图画书，依在唐洛柯身边看着。唐洛柯见他渐入佳境，继续看起了自己的书。
晚饭苏复简单地做了三菜一汤，两个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苏复心满意足。
吃完最后一口，唐洛柯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坐好，看了苏复一会儿，问：“老师，在家里都是你做饭吗？”
苏复一边替卷卷盛骨头汤，一边思索了一下，笑道：“有空的话都是我做。”
在贺家，苏复起得最早，所以早饭都是他做的，中午因为他不回去吃，所以是贺父做，晚饭的话，他回去得早就是他做，有时候回到贺家贺父贺母已经吃完了。
唐洛柯不知道其中的事，只觉得苏复很贤惠，叹了一句：“真好。”
苏复被他逗笑了，问：“你爸爸不是也会做饭吗？厨艺还很不错呢。”
“爸爸很少做，在家里都是厨娘做饭给我们吃。”
猜到他们家可能是什么豪门，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搭配烹饪，苏复笑问：“厨娘做的很好吃吧？”
哪知唐洛柯并不觉得多好，皱着小眉头道：“别人家里都是妈妈做饭，我没有妈妈。”
苏复拿着筷子的手一抖，他不知道唐家父子的家庭情况，只当唐洛柯的父母离婚了，觉得自己挑起了孩子的伤心事，有些心疼有些自责，连忙安慰道：“但是小柯有一个好爸爸啊。”
唐洛柯小脸一板，他不喜欢苏复话里的同情，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比不上别人的地方，相反，他觉得自己的家很好很温馨，除了少了个妈妈，这也不过是美中不足罢了。
“我不需要妈妈。”唐洛柯哼了一声，去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了。
“唐哥哥生气了吗？”卷卷捧着苏复给他盛的骨头汤，弱弱地问。
苏复淡笑了一下，揉了揉卷卷的卷毛，“没有，快吃吧，吃完去陪哥哥看电视。”
“嗯嗯。”
在苏复看来，唐洛柯平时再怎么小大人，到底还是个5岁的孩子，他家里人应该很宠他，他相信唐洛柯不需要妈妈，只是看到别人有妈妈也会羡慕，别扭的小孩。
不过唐洛柯没有妈妈还是让苏复很震惊，看唐司柏的人品性格，该是很好相处的人，英俊儒雅，家庭背景又好，小柯的妈妈为什么会和唐司柏离婚呢？苏复心里叹息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差了。
唐洛柯也的确没生气，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和卷卷一起看看电视就忘了妈妈这个话题了。苏复也松了口气，陪着两个孩子看了会儿电视后就一起去了唐洛柯的小书房，继续教习语法。
九点不到，教习结束，苏复给两个孩子洗澡，主要还是给卷卷洗，唐洛柯独立惯了也不喜欢别人看着，自己在房间浴室里洗了，卷卷被苏复抱去了客房浴室。
给卷卷洗完澡，苏复有些不放心唐洛柯，又去看了看他，唐小少爷已经躺在了床上，开着台灯，拿了本睡前读物靠在床头看着。这像年迈的老先生一样的习惯又把苏复逗笑了，唐洛柯给苏复的感觉就是个迷你的成年人，有些违和，却也让人忍不住惊叹喜爱。
得知唐洛柯每晚都是自己睡，苏复就放心地退了出去，替他关上了房门，回到客房，哄卷卷睡觉。
卷卷睡觉是需要小哄一下的，倒也不用唱摇篮曲或者讲睡前故事，只要和他小声地聊聊天，让他感觉到有人陪着，渐渐地也就睡着了。这也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在苏复的陪伴下养成了这种睡前小习惯。
苏复侧躺靠在床头，把卷卷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小肚子，和他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客房的灯关了，只开了台灯，暗暗的光线下，父子两的身影很是温馨。
“小爸不睡吗？”卷卷的小手握着苏复的手指，仰着小脑袋问。
“小爸等唐叔叔回来再睡，我们都睡了，唐叔叔回来会觉得冷清的。”苏复压着声音，轻声柔缓。
“唐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的。”
“唐叔叔不和唐哥哥一起睡吗？不像我和小爸一样？”
“唐哥哥是小大人了，大人都是自己睡的，等卷卷长大一些也要一个人睡呢。”
“卷卷什么时候长大呀？会像唐哥哥一样厉害吗？”
没等苏复回答，客房门被打开了。唐洛柯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着苏复侧躺在床上，轻轻拍着卷卷的小肚子，说话声轻轻柔柔地哄着卷卷，心里莫名的就很羡慕。
唐家长辈虽然都很疼爱唐洛柯，但是唐洛柯自小就表现出了不同于常人的高智商，又被面瘫的大伯唐司桓影响着，一心想做优秀的唐家继承人，爷爷唐有学也对乖孙抱着很大的期望，导致唐洛柯还很小就有颗比其他小朋友成熟很多的心。
家里人自然也疼宠他，话语里也尽是喜爱，但随着唐洛柯的长大，就极少有苏复对卷卷的那种哄了，何况唐小少爷自己也小大人似的不爱被哄，其实都是他自己不要的，现在却羡慕起来了。
唐小少爷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他的爸爸也会这么温柔地拍他助他好眠呢，可惜睡着了没感觉。
“小柯，怎么了？睡不着吗？”苏复坐直，看着站在门口却不进来的唐洛柯。
唐洛柯犹犹豫豫地，有些尴尬，他也不是睡不着，就想看看平时总是做饭的老师是怎么照顾小卷睡觉的。现在看到了，他又羡慕了，老师不仅经常做饭，还哄孩子睡觉，还这么温柔，唐洛柯觉得苏复太棒了太贤惠了。
看出唐洛柯的尴尬和羡慕，苏复心里一阵柔软和心疼，就说孩子还很小，哪能处处是小大人？孩子的心还是很稚嫩的，需要被关怀呵护。苏复又想，唐司柏看着挺宠小柯的，小柯和唐司柏感情也很好，作为一个父亲唐司柏并没有失职，那到底就是少了母亲的关怀了吧。
脑补着唐洛柯小小年纪被母亲抛弃，苏复怜爱得很，也不戳穿他的尴尬，走过去把他抱了进来。
“一个人睡很无聊吧？要不今晚和卷卷一起睡？”把唐洛柯抱到床上，苏复笑问。
卷卷见唐洛柯来，也早就睡不住坐了起来，听到小爸的话，非常激动，附和着道：“唐哥哥和卷卷一起睡吧，卷卷晚上睡觉可乖呢。”
唐洛柯被抱起的时候就有些尴尬，此时更尴尬，但是心里又不想拒绝，他忽然也想体会体会被哄入睡的感觉，虽然觉得有些小羞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