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达上书要尊皇上为太上皇,令皇上有借口当众斥责太子,从而推动废立之事,目下情况虽不明朗,但以太子之睿智,想必明白自己的危机,图谋起事亦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听着赵一崇的话,东丹九重含笑摇头,“镇国公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父皇是真龙天子,他要传位予谁,我焉敢有什么意见?”
不理会东丹九重的否认,趟一崇接着说:
“以太子在军中的威信,要煽动军队支持实属易事,不过,太子可有想过,漠北军虽实力强大,但稍有调动就会引来四方瞩目,加上回京之途遥远,京城早有戒备,到时要打的就是一场硬仗,胜算难料。”说着,他看向东丹九重的眼神中带上几分不屑。
我本来以为这个小于能在朝堂生存至此是有点真本领,却想不到他远比我想象中要沉不住气,若非赵皇后出事,赵家覆亡在即,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要扶助东丹九重!
暗暗叹气,拾起头打量东丹九王的神色,只见他眉头深锁,不吭一声的垂首苦思;赵一崇认为自己已经把他吓住了,心头得意之余便接着说:
“即使胜利,太子亦将背上谋反弑父的恶名,遗臭万年。”
在赵一崇的注视下,沉思多时后,东丹九重终于重又开口。
“镇国公为何要警告我?直接向父皇禀报不正是大功一件吗?”
“太子乃成人器之材,赵家愿扶助太子成就大业!”赵一崇边说边站起身来,抱手,领着三名儿子一起深深弯下腰去。
东丹九重缓缓摇头,“这不是理由。”
“太子向来聪慧,老臣亦不在明人面前说假话,后宫传出丑闻,皇上密谋废后,赵家势危唯有借助太子之力方能扭转乾坤。”赵一崇一脸凝重的回答。
覆巢之下无完卵,赵皇后若被废,赵家即使不被牵连亦难逃没落之危,唯有扶助东丹九重为帝,方有扭转乾坤之机。
在椅柄上轻轻叩动指头,沉思片刻,东丹九重再问:
“我为何要帮你?”
“不是帮我,而是互相合作!”
“合作?那请问镇国公能为我做什么?”东丹九重放松身子,向后靠着椅背。
“很多!”赵一崇挑高白眉,眼小精光四闪,“例如:九门提督孙天鸿正是老臣的长女婿,他主掌京城治安,手下士兵五万,有他加入,太子成事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嗯……”
眼见东丹九重露出心动之色,托头沉思,赵一崇向长子赵清常打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开口说:“太子品性慈悲,想必不愿多作杀生,而且皇上与太子有父子之亲,若能令其退位,尊为太上皇,岂不美哉?到时由九门提督手下兵将包围皇宫,再由微臣之父劝说皇上,彼此化干戈为玉帛,此举非但可成全太子之仁义,更能令后世无可非议。”
赵一崇接口说:“太子在外调动漠北军,正好把皇上的注意力移开,令他对京城中的势力调动松懈,到时只消出其不意,里外夹攻,便能取下胜机。”
听他俩父子一唱一和,东丹九重点点头,“听上去确实不错,但我尚有最后一个问题。”顿一顿后,他抬起头,看着趟? 怀缫蛔忠蛔值奈剩骸暗蹦暾蚬贩炊院退锻跻涛唬袢杖粗С炙亩哟畚唬慌卤蝗耸游锤葱∪耍笫浪怀萋穑俊?br /> “太子不必怀疑,赵家与太子的生死存亡已连在一线,老臣与趟家定当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赵一崇满脸诚恳,领着三名儿子一起跪拜在地,他不为东丹九重的质问而惊怕,而是真正安心下来,若东丹九重完全不提起昔日之事,他便会以为东丹九重记恨在心,现在摊开来说,反而显出真正的诚意。
“待太子登基后,老臣必到和硕王爷墓前长跪谢罪,以表悔意!”
“倒也不必如此。”东丹九重微笑,上前亲自把赵一崇搀扶起来。
观其脸色,立于后方的赵清常试探的问:
“未知太子对合作之事,意下如何?”
“镇国公如此诚恳,我焉有拒绝之理?”东丹九重勾着唇角,笑容朗朗如清风明月。
“大事若成,我必尊母后为皇太后,再于赵家子孙之中选一适龄女子立为皇后,以报赵家。”
闻言,赵一崇等人自是喜出望外,又是一番称谢:东丹九重满脸带笑的看着他们,神色温和视切至极。
踏入二月,梅花渐渐凋零,太子绝迹朝庭,皇后依然被禁,东丹皇朝朝野间的紧张气氛似乎平伏下来,但只要是稍微有识之士都会了解到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晨光初露,巍峨的镇国府内大批人马聚集。
“今晚酉时,清常会带人在崇武门、玉京门、京城大街等五处地方起火捣乱。”赵一崇伸出指头,用力指向羊皮地图上的红点,“这五地都与皇宫极近,一定会惊动皇上召九门提督进宫问话,天鸿,你准备得如何?”
“回丈人的话,全都准备妥当了!”约五十岁,长得国字口脸的九门提督孙天鸿抱拳回答:“乱事一起,小婿就会封锁城门,下令京城戒严,之后再领兵进宫。”
“嗯!此事最紧要保密,到目前为上,并未有泄露的迹象吧?”
“丈人请放心,小婿一直密切留意京城外的西北营并无异动,加上皇上一直将注意力全放在漠北军上,想必不会留意到京城内的变化。”
“好!”赵一崇抚白须而笑,神色满意至极。
九门提督手下有士兵五万多,东丹九重亦能调动亲兵八千已有六万之众,加上赵一崇知道自己位高权重,易招大祸,这些年来费尽心思,于城外秘密培养的兵士也有二万多人,而宫中的禁卫军约三万、带刀待卫一万五千,从人数上比较起来,他们实在大有胜算。
城外百里虽有西北大营兵十五万,但必需要有皇帝的手令才能调动,只要他们以护驾为名,迅速控制皇宫、逼东丹桂退位,再由东丹九重以太子的身份出面,一切危机便能化解。
心中百般盘算,自忖胜算在握,抬头向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东丹九重看去,却见他负手背对着他们伫立,正专注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对联。
顺势看去,赵一崇的脸色倏然一变,对联用瘦金体所书,字体俊美飘逸,锋芒顿挫。
“风摇翠叶,不染红尘。”
东丹九重轻声念道,回头,正好与赵一崇的眼神对上,他装作看不见对方眼中的不安,微微一笑,问:
“这手字写得真好,不知道是哪位人师之作?”“只是个无名之辈,太子见笑了。”见东丹九重原来并非认出字迹,赵一崇登时松下一口气。
“人虽无名,但字写得实在不错,未知是否为镇国公心爱之物,可愿割爱?”东丹九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谢太子欣赏!”赵一崇怎敢把对联送他,当下强笑道:“这手字虽好,但到底是无名之作,配不上太子的身份,老臣另有几幅珍藏,改天等太子有空,可请太子从中挑选。”
东丹九重亦不强迫,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把注意力秽了开去。
之后,赵一崇暗暗斥责自己大意,竟忘了得先把对联收起来,以致被东丹九重看见。
原来对联乃东丹九重之父柬丹眬之作,当年东丹眬、东丹九重先后被送入宫,和硕王妃被赐鸩酒,王府凋零败散,府中珍宝财物皆被官员瓜分,赵一崇位高权重,对财物嗤之以鼻,独爱东丹昽的字画,这幅对联就是当日在和硕王府中搜括的上佳之作。
还好他认不出来……
趟一崇放下心来,却不知道由受惊、忐忑到松一口气的细微神色早已落入东丹九重眼中,挂在他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暖如春日。
尔虞我诈之际,镇国府的总管仓促走进,在堂前跪下。
“叩见太子、叩兑老爷,几位少爷、姑爷。”
“什么事?”
“外面来了大批禁卫军,说足奉皇上之命来请太子进宫的。”
闻言,众人脸色郡是一变。
“难道是事情走漏风声,传到皇上耳中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慌乱起来,赵一崇三子赵贵常的性情最是急躁,立刻便说:
“我们大可提早起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万事尚未准备妥当,焉能冒进?”其兄赵清常首先反对,“此时发难就没有籍口可以带兵进宫护驾,禁卫军人马虽少却占有地利,到时定必封锁宫门,与我们打一场硬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太子进宫犯险?”
被赵贵常这一问,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之际,到底是赵一崇最为老练,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太子,你怎么看?”
“你我合作之事如此机密,父王未必知情,傅我进宫说不定只是有事吩咐而已。”东丹九重淡淡的说。
“太子所言正是老臣所想,但是在这时传召太子进宫,时机未免太过巧合,说不定皇上已经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要向太子质问。”赵一崇白眉深锁,一时间迟疑不决。
“目下看来,我是非进宫不可了,否则,就是一条不敬之罪,禁卫军立刻便可把我押进宫里,父皇心中若已存疑,亦会因此而落实。”
“但太子此去吉凶难料。”
东丹桂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逼宫之事已被他知晓,东丹九重绝对没有机会活着从宫出走出来,蛇无头而不行,若失去太子,他们出师无名,断无成功的可能。
闻言,东丹九重沉思半晌,看向孙天鸿,“孙大人,最快可用多少时间准备好兵马?”
“两个时辰内可进攻皇宫。”
“嗯!辛苦孙大人了。”东丹九重态度温和的对孙天鸿致谢后,再次对赵一崇说:“我们就以两个时辰为限,宫中有一名姓林的小太监是我的亲信,若时辰过了,我依然音讯全无,还请镇国公带兵来救,若平安无事,我亦会命他拿着我的信物向镇国公通报。”
听着东丹九重的话,赵一崇心想,若两个时辰内从宫中传来险讯,到底该领兵逼宫迎救?还是举家逃离京城?
心头挣扎不休,终于,赵一崇咬紧牙关,一口答应。
“好!就以两个时辰为限!”反正谋反叛逆已是十恶不赦之罪,天大地大已无趟家容身之处,无论如何他都要硬着头皮上阵,同时心中也有另一番计量,若东丹九重在宫中遇害,他依旧攻占皇宫,先杀东丹桂,再立年幼的慈恩为帝,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说不定尚可另创一番新境象。
暗暗盘算,尽显奸险本性,赵一崇抬头看向东丹九重,却见他唇角带笑、温文有礼的向他微一弯身,转身向外走去。
一股不安的预感倏地浮上赵一崇的心头,但转瞬又被将到手的巨大权力所冲淡。
第七章
东丹九重走过皇宫长廊,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不妥,领路的小太监并没有把他领向往常东丹桂接兑他的南书房,而是越过南书房,一直向内宫进发,路上的花草景物都是熟悉的,不由心中一沉,想起的是东丹昽的安危。
东丹九重不动声息的随着小太监前进,穿过迂回小路,果然地点就停在锁云殿前,高高的砖墙外停若东丹桂的御轿,守若众多宫女太监,亲自守在寝殿门前的是已经贵为禁卫军统领的万子斌。
两人的视线于空中对上,随即错开。
穿过那道必须弯身才能通过的唯一缺口后,就是昏暗冷僻的锁云殿:锁云殿内和往常一样冷清,但经过刚才与万子斌的眼神交汇,加上昔日行军的经验,东丹九重清楚感到四周传来了一股杀戮之气,抬目环顾,梁柱、屏风之后也不知藏若多少刀光剑影。
小太监把寝殿的门推开,东丹九重跨过门坎,笔直走进殿内,停在大幅东珠珠帘
前,刚好寒风从锁窗穿进,把珠帘吹乱,倏然之问,东丹九重看到了寝殿内的景象。
乌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但在须臾问他已清醒过来,一拂衣袖,用一丝不拘的动作缓缓跪在地上。
“儿臣叩见父皇!”
“进来吧!”
应声而进,穿着明黄龙袍的东丹桂坐在临裔搭着金丝撒花靠背的大炕上,手肘抵着坑案,托若头看着左前方的大床。
混杂的声响持续不断地响起,东丹九垂垂手伫立,目不斜视,眼珠只管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靴尖,神色专注得就像上丽开出花来一样。
侍立在东丹桂身旁的林非用他那尖酸的嗓子嘲弄的说:
“太子为什么把头垂得那么低,是不敢见人?还是不敢看人?”
东丹桂把眼角转到东丹九垂身上,命令道:
“把头抬起来!”
东丹九重缓缓抬起头,殿内的一切一目了然,东丹昽美丽得没有半点瑕疵的胴体正被两名宫女托着,架在半空,双腿大张,就连雪丘问的花蕾也看得一清二楚,一名宫女跪若,握着淫具的手柄不断地抽动。
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粗黑的淫具于后庭翻弄、抽插,棒身镶着的一颗颗凸起的珍珠带出通红的媚肉,丝丝黏液沿着修长细白的大腿滑下……
本来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异常潮红,下腹的花芽根部被绳子勒着,从铃口不断流下痛苦的水滴,胸膛剧烈起伏,娇嫩的乳头挺得极高,色泽鲜红肿胀,像两颗熟透到快要裂开的石榴果子一样,左边的一颗乳尖更是被一个金环残忍地穿过,在宫灯的照射下反映出耀口的亮光。
细细的汗珠从热烫得张开的毛孔渗出,顺着光滑的线条在肌肤表而滚动,在滑过被残忍穿刺的乳尖时,东丹昽痛得浑身剧颤,头无力的垂着,唯红唇紧紧合着,没有吐出半个音节,眼帘也是紧紧闭若的,两扇垂下的眼睫墨黑浓密,就像一双漆黑抖动的蝶翅。
即使明知道东丹九重已经进来了,东丹昽也不敢向他的方向看上一眼,是羞惭,也是害怕,就怕他的眼神和表情会令东丹九重身陷更深的险境,只能在心中一直默默着:走!重儿,危险,快走!
东丹桂一直密切留意东丹九重的反应,却见他神色自始平静,薄而分明的唇角保持上扬,甚至还挂着一抹微笑;若非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单看东丹九重目下的神色,东丹样差点就要以为他根本就与东丹昽毫无关系。
失望之余,东丹桂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赏。
好一个东丹九重,年纪轻轻竟行如此城府!若再给机会让他长人,只怕连我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不甘看见东丹九重不为所动的样子,东丹桂存心挑衅的问:
“太子,你认得他吗?”
“我认得。”出乎意料之外,东丹九重竟然一口承认。
“哦?”东丹桂可奇了,挑一挑浓眉,“他是谁?”
“儿臣十四岁那年,不正是父皇把他赐给儿臣一个夜晚吗?”东丹九重淡淡一笑,反问:“难道父皇忘记了?”
“还有呢?”东丹桂冷冷的问。
“还有什么?”轻拢眉心,东丹九垂俊脸上竟露出惑然之色。
见东丹九重装傻,站在东丹桂身旁的林非嘿嘿笑了一声,“太子的记性真的太差了,记得自己和他睡过,却认不出他是你的亲爹?该不会是因为不敢承认‘父子乱伦’的大罪吧?”
林非尖锐的嗓子在殿内回响,正被折磨得头昏脑胀的东丹昽只听见‘父子乱伦’这四个字,一瞬间脑海醒了一醒,浑身剧颤起来,见状,几名宫女把他抓得更紧,细白的手脚部被勒出鲜红的指痕。
东丹九重知道自己的视线只会令东丹昽更难受,是以,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了开来,对着林非缓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既然林公公的记性这么好,那一定会记得我的亲父不单止是我的亲父,还是先帝的幼子,父皇的‘亲弟弟’!”他的声音朗朗,殿中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全都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的向东丹桂窥去。
“放肆!事到如今,你还敢逞门舌之快?”被说到痛处,东丹桂登时满脸铁青,横眉倒竖,“你以为朕不在宫中,你偷偷进宫的事、见他的事就瞒得过我吗?”
林非接口道:“太子殿下,事到如今你再隐瞒也是枉然,禁卫军早在荷花池里打捞到林嬷嬷的尸体,而且也有人证,证明太子曾经在宫中留宿。”拍一拍手,两名带刀侍卫便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林争和莲儿走了进来。
莲儿似是受了大刑,口肿脸青、奄奄一息,林争的样子倒还好,却把头垂得极低,不敢看向东丹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