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站在门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脱鞋，处女座对小事的纠结毛病又出现了。
崔老从里面走出来，看杨洋站在门口便招呼道，拉着人就往屋里走，“进来呀，站着干嘛？来来来。手怎么那么凉？外面冷么？”
“外面风有点大，冷倒是不冷，您出门得围条围巾，既挡风也好看。”杨洋笑道，老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他原本因为眼前这幢气派的别墅大院而产生的局促都被一句话带掉了。
“还好看呢，都一把年龄上七十了。”崔老摇摇头笑道。
“您看起来那么精神，哪里像七十的样子！”杨洋蓦地瞪大眼睛。
崔老看杨洋的表情不似作假，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模样倒有点像他过去下乡的时候在田野里吓唬过的一只花栗鼠，他哈哈大笑起来，“诶呀，就是喜欢你那么实诚！”
“越老越不要脸啊。”两人聊着走到了客厅外，还没见到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崔老瞪圆眼睛，哼了一声，拉着杨洋走进去，“说谁呢老芋头！”
老芋头其实姓余，图顺口就成了“老芋头”，因为搞艺术复兴的，人也确实有点古板带点“迂”气，所以这外号也就顺理成章被圈里老友接受了。
不过这外号通常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是不会喊出来的，老友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今天大概也是说溜了嘴，被余老凉嘲了句就直接回嘴了。
余老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晚辈还在呢！喊什么“老芋头”！成何体统！
他佯装正经地咳嗽了声，没理崔老，看向杨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杨洋啊？”
“您好。”杨洋正正经经鞠了个近90°的躬，“我是杨洋。”
余老点点头，等了几秒，眼神看向崔术——你倒是快介绍我啊！
崔老鼻子里哼了声，“余道中，退休老人。”
“……”余老：草
“余老好。”杨洋规规矩矩打招呼道，余道中被崔术憋了个内伤，抖了抖脸部肌肉，扯出一个微笑，9 “好。”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杨洋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两个老人聊那些生活小事，偶尔也会应和一两句，不至于让人觉得没有参与其中的题外人。
门铃又响了，杨洋下意识看过去，是个中年男人，近四十岁的模样，提了酒来，“爸，崔老。”
“你怎么来了？你妈和你说我在这的？”余道中挺惊讶自己这个儿子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问道。
“嗯，正好部门里的事情忙完了。想着好久没找你们二老喝酒了，这不带着白酒过来了。”余胥说道，一看还有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杨洋，被你崔叔叔骗过来的一个孩子。”余道中抢在崔术前面说道。
“什么叫骗过来的！咱不听他胡言乱语。”崔老狠狠一瞪眼，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转头对杨洋说道。
“您好。”杨洋朝崔老笑笑，并不在意，他站起来微微弯腰朝余胥伸出左手。
余胥第一回见崔老这幅换脸比唱京戏还快的样子，觉得挺稀奇，和杨洋握了握手后，心里想着，杨洋？名字倒是挺熟悉的，他盯着人瞧了几秒，杨洋被他看得有些尴尬，耳朵都有些发烫。
还好，余胥挺快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走之前秘书放他桌上的那个古典艺术推广方案的推荐艺人么，照片上看就挺斯文秀气的一个年轻人，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有更好看几分，气质也干净，五官都透着古韵，像是江南山水氤氲出来的人一样。
难怪吴国富那么大力推荐了。
他朝着杨洋笑了笑，“你好杨洋。”
杨洋被硬留下来吃了顿便饭，他喝不来白酒，便拿着一杯白水充当，被崔老调侃得直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
余道中本来对娱乐圈艺人没什么好感的，觉得太浮躁，又爱出风头，要不是说好一起来的几个人放了他鸽子，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的。
不过现在，他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男孩，眼神柔和了下来。
认真倾听，不急于表现自己，多半时间虽然沉默却又不置身事外，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好感。
余道中原以为这是对方超越年龄的圆滑，但他不得不承认，从杨洋的眼神里，他只看到最纯澈的本原。
也许这才是崔术那个老家伙看中的吧。他看向崔术，见对方也看了过来，两个人举起小巧的白酒杯盏，抿了一小口，都看懂了对方眼里不加掩饰的欣赏。
在他原本的那个官位待得越久，这样的眼神他印象就越淡了，他心底隐约生出一股希冀来，希望这样的神采能在对方眼里待得再久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杨总：不是我喝不来！只是喝起来，我自己都怕╭(╯^╰)╮
←别慌，我不信你们没有过这样的经历_(:зゝ∠)_ 一个经常一站起来就会几秒钟黑一片的表示，可能就是低血糖了！就想看看小哥紧张羊w！
藏了前500字的混更哈哈哈
这是真32章！但是强迫症不想章节和标题数字对不上！所以强行33了！
今天八点半回到家里，打开文档刷起了微博……刷得……停不下来……【跪下qmq
☆、第34章

有种人天生就带着气场，即使只是坐在一处，一言不发，也绝不会有人忽视他的存在。
杨洋就是这样的人，他现在二十岁不到，五官还没长开，带着青涩和少年的稚嫩，因此他的气场还没带出那股宝剑出鞘的凌厉，却是清疏冷离如同冰川引水，干净到了极致。
这样的气质在他跳舞的时候越发明显，周围一切都仿佛与光绝缘，只有中间，所有的光拧成一束打在他的周围。这是余胥第二次和他见面，第二次感到惊讶，第一次为同一个人连着惊讶了两回。
那天在崔老的别墅宅里看到杨洋，印象里是一个话不多有些安静的年轻人，嘴角一直微微勾起，很随和，教养很好。而今天这一见面，却让他几乎想要打翻之前存留下的所有印象。
他看到的是一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骄傲，高贵，目视一切。
他昂着头颅，眼神向下一扫，又随意地收回，漫不经心地像是胜利者在打量他的俘虏。
他舒展着修长的身体，每一个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个又一个连续的高难度动作让在场的舞蹈指导下意识鼓掌叫好，他不见吃力，像是信手拈来一样随意。
余胥知道这个人他找对了，他是知道对方是军艺舞蹈出身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外形和气质而挑中杨洋。但他从没想过，这个从舞蹈改行到了演员的孩子居然能跳得那么好，好到他只剩下满满的惊艳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到杨洋走下台注意到了自己，他笑笑，示意让杨洋先忙正事。
杨洋便走到导演身边去看监视器里之前录下的片段，他好久没这样跳得那么尽兴了，以至于他都忘记还有个摄像机一直对着自己，说不定跳着跳着跳出镜头也有可能。他想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为ZF拍这类公益宣传片的向来是行内的资深前辈，他自然注意到了对方已经完全沉浸在舞蹈之中，有些镜头不可能顾忌得到。但是几十年的入行拍摄经验不是摆着看的，一些小技巧加上后期的加工足以掩过这样的不足。
如果为了完美拍摄到所有镜头而打断了这样一个精彩无比的舞蹈，他想，这才是拍摄的致命缺憾吧。
导演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眯眯地对着杨洋说了几句，舞蹈指导也走近过来，嘴上调侃着自己，说要他有什么用处。
“您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有您的指点，我还一头雾水着呢。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前辈再多指点指点。”杨洋谦虚道，这可是一位老前辈了，他哪里敢托大。
指导笑了起来，识趣、识相，他拍拍杨洋的肩膀鼓励了一二句便走开了。
这段舞差不多可以完工了，再补拍一两个特写的镜头就够，导演放杨洋先休息会儿，场务还在忙着换道具，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余先生。”杨洋走到余胥身边打招呼道。
“你跳得很好。”余胥说道，看到眼前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就像个邻家孩子，简直难以和跳舞时那样睥睨众生的高傲青年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知怎么的，余胥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来，也许多年之后，这个少年将会大放异彩，夺目得让人再难目视企及。
古典艺术推广方案的舞蹈项目拍摄了四天到了尾声，工作团队的效率很快，剪片成片到可以在电视频道上播出仅仅用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因为是ZF推广的公益广告项目，这则古典舞推广广告的播出频道都是中央台下的几个连锁频道，24小时间隔插播，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曝光量，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作品上星的杨洋来说是极有利的。
当初因为新红楼而粉上杨洋的迷妹无意间在自己电视频道上看到了这则广告，几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粉丝群里炸了起来。
今天去探班了吗：卧槽我在电视上看到了羊！
一个道士：……是我们以为的那个羊？！
今天去探班了吗：没错啊啊啊！是一个公益广告！跳舞的！CCTV6刚才有放！
一个道士：我去蹲点！
追星要有一颗少女心：CCTV1也有啊！午间新闻广告放了啊啊！雾草那个帝王攻的眼神，苏得嘞啊啊啊
100人的群，原本活跃的只有十来个人，今天一下子都被炸了出来，几个手速快会做动图的已经做好发到微博上了，还有的从央视官网扒下视频传到了各个媒体视频网站。
追星要有一颗少女心：从来不知道杨洋会跳舞……还跳得那么好！男生韧带能拉得那么开的太少见了！我们专业班里没一个男生办得到！
今天去探班了吗：好像之前就有人扒过杨洋是从军艺毕业的哈哈哈，但是没想到会那么惊艳！原本水上红楼看的时候就觉得少年好身姿，柔软易推倒啊啊
一个道士：楼上，咳咳，更年要静心……
今天去探班了吗：死开。
一个道士：之前红楼梦剧组不是发过微博说去看了羊的毕业汇演么？你们有谁看到过视频啊？
今天去探班了吗：没……
追星要有一颗少女心：没……
日常舔屏1号：没……
一排没见过的排着队刷了屏。陈衍也在群里，她好久没见过这个粉丝圈热闹成这幅样子了，看了看前面的聊天内容，大致了解了下，看到有人问杨洋的毕业汇演视频，她手上倒是有高清版本的，不过从来没想到发出来过。
来自军艺的追星狗：我手上有高清的，你们要么？
今天去探班了吗：雾草要啊！
追星要有一颗少女心：要啊！
日常舔屏1号：啊！
来自军艺的追星狗：……
陈衍把视频传了秒拍发到微博上，想了想，又在微信上问了杨洋能不能放，杨洋挺意外陈衍师姐会来问这个，他回道：当然能了，陈衍师姐，你那天也来了啊？
陈衍：嗯，看你后来挺多人找，就没去叫你。
陈衍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原本想艾特杨洋的，后来想想估计那个傻小子说不定会直接转发，还是仅仅打了一个tag了事。
来自军艺的追星狗：#杨洋icon#军艺的骄傲[心] ——“来看看我的秒拍作品吧~”
高清版本的视频一发出来，许久没有得到杨洋近况消息的粉丝们都沸腾了，这是她们的爱豆啊！居然在军艺的毕业汇演里有个独舞啊！卧槽好骄傲……骄傲得都懵逼了……
扒视频小能手私信了陈衍，建议她放在几个流量比较大的视频网站上增加点击量，陈衍有点蒙，让她传个视频她还会，去网站上投视频，感觉好复杂的样子，还有对方说的“b站”？那是个什么地方……
陈衍索性把视频授权给了把视频小能手们，让她们随便去什么b站a站投稿去吧，这种东西还是交给这群年轻人比较好。
陈衍给自己倒了杯绿茶，隐约有种自己和小年轻们有了代沟的郁卒感。
她在微信上敲了杨洋。
陈衍：知道b站吗？
杨洋：啊？？？
陈衍：没事了。
陈衍勾起嘴角，这个比她小了三岁的人也不知道呢，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b站？什么东西？”杨洋嘀咕着。
张起灵听见，下意识看过来，想到b站上那一堆可怕的弹幕，觉得对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起来，张起灵知道b站已经很久了，从他第一回用电脑搜索了自己的名字，他就知道了b站这个东西，还点进去看过一两个视频，画得不错，几乎挤满整个画面的弹幕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想到那上面一连串刷过去的“我要给小哥生粽子”、“舔舔舔”以及其他他看不懂的东西，就想皱眉，如果这些弹幕刷的是自家这个小孩，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张起灵开了电脑上了b站，在搜索栏里敲上两个字：杨洋
视频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最新的两个，一个是陈衍发出来的毕业汇演时候的高清视频，另一个则是那条公益广告。
他点进前一个视频，果然满屏幕的告白，他索性关了弹幕。
这是他不曾看到的一面，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身白色薄衫长裤，衬得杨洋更加瘦削，微微踮起的脚尖像是与世界隔开了距离。
他看到他快跑了几步，蹲下身捻起什么东西，靠近嘴边轻轻一吹，安静地看着空中虚无一物却好似又存在着什么，豁然绽开笑容。
那样干净的笑，是他想守护一辈子的东西。
杨洋跳舞的视频在其他视频网站上没有翻起什么大花浪，倒是微博和b站这两块宅男宅女爱蹲守的地方被转疯了。
微博的高转发量是因为一开始军艺教杨洋的老师看到陈衍发了这条视频，便转发了，评论了一句后被几个互关的舞蹈传媒官博联合转了一遍，其中一个官博平时总爱语出惊人说些段子，活粉基数特别大，粉丝们点进去一看，第一个反应就是，卧槽民间果然出帅哥。
在这个颜即是正义的世界，转发量蹭蹭蹭上去了。
其他一些营销号见这条微博上了热门便纷纷跟风转发、二发，一下子把杨洋这条舞蹈视频推到了热搜第一——正好这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新闻亮点。
而b站，一个以宅腐文化为重点活跃的视频网站，古风文化也是b站大量用户所热衷关注的一个区域。那个上传视频的小能手投了几回明星娱乐区没投成功，索性投到了舞蹈区去，没想到反而一下子火了起来，在b站的点击量和弹幕量都是当天最高的。
甚至有人看了那条视频后开玩笑说，这是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

☆、第35章

看不见脸的男人从此入驻了b站，在这个以二次元宅腐文化为主要战地的地方，一个三次元几乎透明的明星要在b站搜索榜上长期占据前五十、甚至前十、第一的搜索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偏偏，杨洋成为了这个不可能的可能。
那曲《蒲公英》自从在b站上掀起一股热潮后，有不少带着好奇心去搜索杨洋相关视频的路人，新版红楼梦的单人cut自然在b站上有传一份，但是点击量少得可怜。
真正排在搜索第一页的，是一些粉丝自己剪的视频，配上古风圈的歌曲，竟然丝毫找不出一丝丝违和。
陌上公子世无双。
一个视频接着一个视频点下去，一口气看了近十来个居然还觉得不过瘾，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声音能用来形容视频里的那个少年。
恐怕，只有那首《惊鸿一面》最能表达出此时此刻路人的感受吧。
刹那芳华曲在那一天登上了b站首页的热门，点进去满屏幕弹幕的画风几乎让人惊诧得误以为走错了网站——是大学语文的电脑授课课堂吧？！
“回眸流光百年，过尽千帆颦黛眉无言。”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这样的弹幕，恐怕整个b站也找不出第二个视频来吧？
有不少人看完视频感慨，这样的长相，活脱脱就是个二次元帅哥走到三次元的样子啊，这眼睛、这嘴唇、这下巴，比画手笔下画得还要精致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