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安没说话,他没想到路云锡竟然背地里这样说柴郡晟的坏话。
路云锡走到洗手池旁洗手:“你怎么到这里来打工了?”
周唯安抿着嘴唇不说话,路云锡见他一脸防备,好笑道:“喂,我好歹救了你两次,你要不要这么防着我啊?”
周唯安声音沙哑:“你、你怎么会和那个人在一起?”
路云锡拧上水龙头:“什么在一起?我只不过是找他做靠山而已,最近何先生不在国内,当然顾不上管我了,”他伸手点了点周唯安的脸,“一个人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懂吗?”
周唯安当然不懂,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和何先生,不是……”
路云锡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和柴少在一起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打工吗?”
周唯安低着头,说:“我妈妈……得了癌症,我、我需要钱……”
路云锡愣了一下,他侧过脸看周唯安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小孩很可怜。
之前他和何淞扬……大概也是何淞扬单方面强迫的吧?
路云锡整了整领子,道:“那二十万你就拿着吧,柴少反正也不缺钱,你拿去给你妈妈治病。还有啊……”他伸脚踢了踢晕倒在地上的卢宸,“这种衣冠禽兽的变态,你以后最好躲着点。”
他回过头说:“要跟也要跟何先生那样的嘛,高、富、帅,懂不懂?”
路云锡走到烘手机旁,举着手吹了一会,他突然说:“其实我缺个助理,你要是觉得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你,要不要跟着我?”
周唯安愣了一下,路云锡回头朝他笑了笑,他长得有些阴柔,笑起来特别好看:“别看我这样子,还算是个当红小生,贴身助理收入还不错,干得好我还会发红包,最重要的是……不会有变态来骚扰你。”
周唯安脸红了:“我、我可以吗?”
路云锡耸耸肩:“会照顾人会做饭就行。”
周唯安看了一眼卢宸,鼓起勇气对路云锡说:“我、我做……”
果然当晚卢宸醒来之后,就去童铭那里告周唯安的状,因为他后来竟然被扒了裤子躺在厕所里,不知道被来来往往多少人看了去。恼羞成怒的卢先生想尽办法要搞大新闻,并说:“不把他从这里开除,我是不会罢休的!”
童铭也没办法,只能找到周唯安,委婉地和他说了这件事。周唯安低着头,说:“那、那我还是辞职吧,不能让童哥你们难做……”
“可是小周,没了这里的工作,你妈妈的病怎么办?”童铭担忧地问。
周唯安说:“没、没关系,我今天碰到了一个朋友,他可以帮我……”
童铭叹了口气:“那样也好,要是你实在困难,就打电话给我,我能帮的尽量会帮的。”
周唯安眼圈红红的:“谢谢、谢谢你童哥!”
“没事,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啊。”童铭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先走吧,别让卢宸看到你。”
周唯安和童铭告别之后,打电话给路云锡告诉他这件事,路云锡还在包厢里,跑出来接的电话:“那最好不过了,这样,你来我这里拿车钥匙,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你先过去坐一会,等我打发了某人再去找你。”
周唯安拿了路云锡的车钥匙,一个人去了地下停车场。路云锡的车是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太红,太高档的车容易暴露身份。周唯安坐在车后座,稍微打开一点窗户,安静地等待着。
他等了好久,却一直没有等到路云锡,反而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的车就停在路云锡车的旁边,他的手臂被另一个男孩子挽着,男孩子一直对他说说笑笑,那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们走到路云锡的车边,男孩子突然站直了身体,抱着那人的头亲了上去。
周唯安睁大了眼睛。
那人怔了一下,也没有生气,只是放开了男孩的手,他无意间朝周唯安这边瞟了一眼,正好看到半开的车窗户里,有一个人,不过太黑了,他也没有看清楚。
周唯安颤了一下,这个人的脸,时隔两个多月,还是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何淞扬……
何淞扬的目光从周唯安脸上扫了过去,他轻轻皱了皱眉,似乎对刚才的举动被人看去了,感到有点不高兴。
然后他没有更多的反应了,好像完全没有认出周唯安。
周唯安愣了一下,他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不过,自己变了很多,何淞扬没有认出来……也是正常的吧?
周唯安抓着自己的领子,强迫自己扭过头,不要去看那边的两个人。
这个时候路云锡来了。
他一脸不愉的样子,气场阴沉地朝这边走过来,但是当他看到何淞扬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了,带着一抹调笑的神色:“何先生!好巧,你从法国回来了?”
何淞扬看到他,转头示意旁边的男孩先上车,他微微颔首:“你也在这里?”
路云锡说:“过来玩,那个人是谁?”他好奇地往车窗里看。
“新收的sub,”何淞扬说,“还不怎么听话。”
路云锡表示了然:“当初何先生收我的时候不也是这样?”
何淞扬不置可否,他说:“旁边这是你的车?”
路云锡说:“对啊,我瞒着经纪人出来玩,不敢开太好的车,怕被狗仔认出来。”
何淞扬随口一问:“车里的人是?”
路云锡笑了笑:“我的新助理啊!何先生没认出来?”
何淞扬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要认识路云锡的新助理,就见路云锡突然打开了门,里面的人仿佛被吓了一跳,身体弹了一下,使劲往里面黑暗的地方缩了缩。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一个人。
何淞扬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他喉咙有些发干,却强装着镇定,他听到路云锡说:“小周,不出来见见何先生?”
车里那个人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叫了一声:“何、何先生。”
这个声音。
何淞扬瞳孔一缩,他道:“周唯安?”
那一瞬间,他简直恨不得进到车里把周唯安给拎出来,但是想起两个人上次的不欢而散,他又忍下了这股冲动。周唯安小声地说:“是、是我。”
周唯安觉得尴尬极了,上次他们两个闹成那个样子,却又在这种境地、这种场合下重逢……实在是太难堪了。
路云锡完全不知道两个闹翻了的事,他说:“诶,小周不出来吗?”
何淞扬突然十分失礼地打断了他:“出来做什么?别麻烦了,我先走了。”
路云锡一头雾水,他只好说:“哦,那何先生慢走。”
何淞扬扭过头不去看车里周唯安模糊的身影,他上了车,一语不发地发动了车,往外开去。
开了几十米他就听到后面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何淞扬往后视镜里一看,就看见路云锡的车被另外一辆车给拦了下来。
那辆车太眼熟了,在这个城市里能用一串同一个数字做车牌的人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家。何淞扬瞳孔一缩,一脚踩了刹车,后座的男孩被惯性甩得差点扑倒。
“妈的,柴郡晟怎么也在……”何淞扬紧紧地拧着眉,他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啐了一声。
他挂了倒挡,车飞快地退了回去。
柴郡晟正从车里下来,想去拉路云锡的车门。何淞扬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不是柴少吗?”
柴郡晟一怔,一脸阴沉地回头看何淞扬。
他们两人是一辈,不过何淞扬和柴郡晟二哥年纪差不多,柴郡晟理论上应该称他一声哥哥,不过这个小孩向来被家里宠得嚣张惯了,家里的哥哥都直接叫大名,何况是何淞扬。
“何淞扬,你来做什么?”柴郡晟问,他语气里透着一股敌意。
何淞扬挑眉:“你这么大了,还强迫别人和你好,一言不合就堵着别人的车?要不要这么丢人啊。”
柴郡晟被他说中了痛处,脸色更差了:“用不着你来管。”
“我不管。”何淞扬说,他敲了敲路云锡车的后窗,声音低沉,“周唯安,出来。”
坐在驾驶座里的路云锡简直哭笑不得,这两个大少爷,还互相呛声,他们这样做有差别吗?
他叹了口气,对后座的周唯安说:“小周,你和何先生走吧,反正我估计……这疯狗今天晚上不会放过我了。”
周唯安一脸担忧:“路先生……”
“没事,我都习惯了,”路云锡抬抬下巴,“走吧,你再不出去,何先生估计会掀了我的车门。”
周唯安只好说:“好、好吧……路先生,你、自己小心……”
路云锡露出一个笑容,他揉了揉周唯安的脑袋,道:“小心你自己吧,小笨蛋。”
周唯安打开了车锁,下了车,何淞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好大,掐得他手腕都红了一圈,周唯安没吭声。何淞扬对柴郡晟说:“这人我先带走了,至于那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柴郡晟看都没看他:“好走不送。”
何淞扬拽着周唯安上了自己的车,让他坐在副驾驶,很快把车开走了。
第33章
周唯安不安地回头看,道:“路先生不会有事吧?”
何淞扬冷淡地说:“先管好你自己吧!”
周唯安立刻就不说话了,车里一片死寂,只听到空调微微的声响。
后排那个男孩儿一脸搞不清楚状况,他看了看前排沉默的两个人,说:“淞扬哥,我……”
“我送你回宾馆。”何淞扬说。
“诶?”男孩儿瞪大了眼睛,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周唯安听不懂的语言,“可是你答应了我妈要带我玩的!”
何淞扬一脸不耐烦,也回了他一串外语:“现在我有事,懂了吗?”
男孩倒在后座上撒泼:“不要不要!你说了今晚我住你那里的!”
他猛地从后座跳了起来,半个身子扑到周唯安的前座来,盯着周唯安:“是不是因为他?”
周唯安根本听不懂他们两说了什么,一脸惊惶地看着那个男孩儿。何淞扬一把摁着男孩的额头把他推回后座:“不要乱动,跟他没有关系!”
男孩一路都在用外文唠叨个不停,何淞扬理都不理他,到了宾馆前把车停了下来,说:“顶楼就是我常住的房间,门卡给你,你直接去就是了。”
男孩子看何淞扬心意已决,只能不甘心地一把抢过门卡,顺带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唯安,才愤愤地下了车。
周唯安被莫名其妙地迁怒了,他看到何淞扬继续往前开之后,才小声问道:“那个是……”
“我妈妈朋友的儿子,一直住在法国,刚成年没多久,嚷着要我带他见识一下sm的圈子……”何淞扬还没反应过来,依旧用法语说了一大串,突然他看到周唯安茫然的眼睛,心想我和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他生硬地用中文道:“不关你的事吧。”
周唯安愣了一下,没再说话,他侧着头看着窗外,何淞扬余光里只能看到他半个后脑勺。
何淞扬觉得很生气,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他的确想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把周唯安抓回来,可是都来不及实施,就被妈妈拖到法国去了,因为她发小的一个闺蜜要二婚了。何淞扬打小就受了那位阿姨不少照顾,小时候也常和妈妈去法国玩,她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推脱不掉,只能不情愿地跟着去了。
这位阿姨前任丈夫在国内也是个不小的官,两人因为各种原因离婚了,阿姨带着儿子移民到法国去生活。这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盖伊打小就受到法国文化的熏陶,对性充满了好奇,特别是当他无意间知道何淞扬是个dom的时候,更是嚷着要跟着何淞扬来中国见识世面。
何淞扬在法国呆了两个多月,一直陪着妈妈住在那位阿姨的山庄里,好不容易等到盖伊开口,他才找到理由回国。为了打发盖伊,今天晚上何淞扬才带着他到SM俱乐部里见识了一下,没想到就碰到了周唯安。
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何淞扬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置周唯安,脑海里滚过一个又一个恶劣的想法。他把车开到西山,停在车库里,周唯安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反应。何淞扬碰了碰周唯安的肩膀,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该死的,就这么累么?和我待在一起他都能睡着?何淞扬不爽地想着,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把周唯安抱了出来。抱起周唯安的时候他吃了一惊,才过去两个月,这家伙怎么轻了那么多?
踹开别墅的门,何淞扬把周唯安放在沙发上,拧开旁边的台灯。他这才好好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唯安的样子……何淞扬眉毛很快皱了起来。
之前一直乖顺垂下的刘海被仔细打理过,本来一直遮住的漂亮眉眼都露了出来,人也看起来成熟了很多。衬衫的领口扣子崩掉了一颗,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上,布满了一些凌乱的粉色痕迹。
何淞扬眼神一沉,伸手拉开了周唯安的衣领,果不其然,他的脖子上都是吻痕。
何淞扬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他紧抿着嘴唇,拉开周唯安的衣服,身体上别的地方倒是没有其他痕迹了,只是更瘦了,肋骨根根凸出,拉开裤子的时候,一张卡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何淞扬看到那张卡,顿时觉得眼前一黑,C字开头的卡号,这是柴郡晟的卡!
这是什么意思?周唯安被那个混蛋碰过了?他们也做了之前他和周唯安做过的那种交易吗?
何淞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弯腰抱起周唯安,一步一步往浴室走去。
周唯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到自己泡在温暖的水里。他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作息日夜颠倒,十分疲惫,也是切实体会到了一把母亲辛苦工作赡养他所付出的一切。温水环绕着他的身体,然后突然有一双大手,一寸一寸抚摸着他的身体,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好像都被那双手摸过,那双手揉搓着他的皮肉,好像要把什么脏东西搓掉一样。
然后双腿被分开,几个月没有被碰触的私处被塞进了一根手指,周唯安在迷蒙中不安地扭动着。那个地方被扩张、灌肠,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
是谁……是我在做梦吗?还是……何淞扬……?
周唯安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床好软,窗帘透出白天刺眼的日光。周唯安下意识地蹭了蹭枕头,突然愣了一下,这里不是他的家。
他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周唯安打量了一下四周,才认出这里是西山别墅,何淞扬的卧室。
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对了,昨天他在车上睡着了……
何淞扬推开了门,他看到坐在床上发愣的周唯安:“醒了?”
周唯安很尴尬地悄悄拉了拉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何、何先生……”
何淞扬站在床前,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周唯安愣了:“什、什么?”
何淞扬说:“比如交代一下你这两个月都在做些什么?”
周唯安垂着眼睛说:“这、这些都和何先生没有关系吧……”
何淞扬冷笑一声:“没有关系?那……这个呢?”他举起手,手指间夹着一张卡。
周唯安一看到那张卡,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的脸上很快漫上一阵潮红,声音里也透着怒气:“你、你怎么可以、偷我的东西!”
“偷?”何淞扬哈哈一笑,“我这不叫偷,叫拿,是谁就那么在别人的车上睡着了?”
“我、我……”周唯安说不出话来,他伸手去抓那张卡,“你还给我!”
何淞扬微微一抬手就躲过了周唯安的手,他居高临下,眼神暗沉地盯着周唯安:“这张卡是柴郡晟的,里面有二十万,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周唯安想到昨天晚上被柴郡晟那样侮辱,忍不住身体紧绷,肩膀都在发抖。他这副样子更让何淞扬坐实了心底的猜测,从未有过的怒火席卷了他。
他抬高声音道:“你就这么缺钱吗?啊?你是不是和他做了?为了钱把自己都买了?周唯安,两个月前是谁那么清高地冲我发脾气?现在一转眼,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周唯安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弄懵了,他瑟缩道:“我没有……”然而何淞扬根本听不进他说话,他猛地把周唯安按倒在床褥里,一口咬住了周唯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