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归零完本[异能强强]—— by:斯吾
斯吾  发于:2016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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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左夭晴轻笑,火焰在他的瞳孔里雀跃,“要报酬的。”
说罢,左夭晴揽过莫生零,手顺背的脊椎探下去,注视他微微睁大的瞳孔,嘴唇封住他的口,舌头长驱直入,舌尖挑过上颌,舔舐□□,勾住对方的舌翻卷,寻舌根往里。
口里发出细微唔唔的挣扎,莫生零怕了,他第一次体验这种想逃的感觉。他用尽全力推开对方,肩膀,脖子,甚至是脸,可是年龄的差距和手臂的酸痛让一切徒劳无功,纠缠之间,唾液溢出,顺嘴边滴流,呼吸难过得他几近窒息。
正无措,左夭晴的动作却暂且停住了。一个黑影偏侧,给了左夭晴后颈一记漂亮的手刀。
“久等。”
卡罗琳没好气地揪住自家昏厥的儿子的衣领,往外将他扒离了莫生零的身体。
莫生零双膝发软,直愣愣地跪坐在地。

☆、十三
列车停站嗡鸣。
女人提着行李下了短板,一手按住头上宽边帽,匆忙避过人潮,视线摇摆不定,终于固定在一点——黑发的孩子望着她,轻轻颔首。
“真是·····”仓野香不禁松口气,向他走近,喃喃,“卡罗琳居然让你来接我,那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莫生零没吭声,两人错身,两手相碰。
仓野香的手中一沉,脑中便知所谓。莫生零不大的拳心终于松开,足足十分钟,他掌握不好力道,捏得发麻。
鲜红的血色,冰冷的尸体,灰白的相片,雨后湿软黑褐的土壤。教堂的钟声敲响,十字架投下细瘦的影。人们身着黑色礼服,眼眶发红。牧师朗声念过悼词,压下众人真假难辨的啜泣。他阖眼,仿佛漫天红樱,飘零作礼。
下一幕。身边的伙伴们一个个地倒下,被敌人击坠。他能从四面的镜子里,从各个角度方位,窥见软弱无力,茫然无措的自己。镁光灯闪作一片,成千上万幽深空洞的镜头对准他。 喉咙和心脏,分不清哪个痛得更厉害些。
“特浓咖啡或酒,你随意。”
“你过还是那么糟蹋。”
左夭晴是被肆无忌惮的说话声吵醒的,他勉强起身,烧是退了,可头仍在发热,也就这么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梯。幸好醒来了,否则指不定回放多少遍。他边想边低头瞥了来客一眼,是仓野香,少见的女性医学和化学制药的专家,以出类拔萃的成就贡献,律师般的性格闻名业界,简而言之,和老妈非常谈得来。
“让那孩子去送死,也亏你做得出。”咖啡的醇香浓厚,飘荡在整个客厅,“你捡回他,还养了那么久,又是何必?”
左夭晴脚下顿住了,面色僵固,身体则分作两层,外热冷内。
“早晚是要用的。”卡罗琳打火机接连响了两回,终于窜出火苗,将她嘴上叼得烟点着。她胸口微微起伏,仰天吐气,“反正,类似的事也不稀奇。”
楼梯口传来一声巨响,左夭晴的拳头打在墙上。
卡罗琳却头也不回,平平淡淡问了句:“醒了啊。”
左夭晴目光阴沉,嘴唇蠕动,沉默半响,才问:“莫生零是普通人,还是个小孩,他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你居然把他交出去?”
“为何不行。”
他的脸色白了又青,最终冲进房间,捣鼓了一阵子又风一般地下楼冲出屋子去,愤愤甩手关门,发出震天响。
“连自己孩子都骗,演坏人真过瘾唷。”仓野香吹着咖啡沫子,望向卡罗琳道,“不过我没料到,朱利尔斯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对那天使的死难以自拔。”
“还天使呢,再天使也难逃一死,我倒觉得他的死未必是坏事。”
“干嘛棒打鸳鸯,活像恶婆婆。”
“两个脆弱的人在一起能干什么,只会互相理解宽恕,不断逃避痛苦,完全是拖累对方,往悬崖里坠。”卡罗琳蹙眉,嘴巴吐出一团烟圈,耸了双肩,“我从没看好过他们,但那天使在过分对的时间出现了,恰好是左夭晴内心渴求的投映。不能让人向前走的感情,即便是爱,也叫不得好。”
“所以你觉得死亡作为他们的终结并不可悲?”
“如果说是爱情,那当然悲伤,但单论左夭晴以后的人生,我还做不了定论。”
被抓住手臂时,老实讲,莫生零没有太多吃惊,乖乖顺着那些人走了。不过手上的力道大得可以,不出所料应该已经青红。
避开人群和城镇的街道的房子很古旧,光线暗,空气潮湿。
他踩楼梯时,铁架嘎吱嘎吱响,门的电子锁锈迹斑斑,蓝屏左上角碎了一块。
莫生零打量简陋的小屋,无论是他面前站立的,还是现在背对的——这些人一定是有意隐藏,毕竟漆黑之中仅从轮廓无法辨认五官如何。
“说,卡罗琳的结界入口在哪?”为首的男人问。
莫生零不说话,一双眼单单瞅着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宛如微亮的星火。
男人比了个手势,压着他胳膊的两人便一用力,让他折弯膝盖,跪趴在地,手臂反扣身后,使不上力。男人拉开抽屉,取出一管黄色液体,在莫生零晃荡。
“激素会让你听话的。”
液体注入了圆柱器皿,一股浓烈的香味充斥了不大的空间。那香味太香,反倒让莫生零止不住反胃。
半晌,见无效果,男人忍不住抓住莫生零后脑的发,将他半身向上提了起来。
“真是奇妙!!!”他夸张地惊呼,像打量新奇物种凑近了,“你竟然阻隔了精神素对你的渗透!?”
他的面部表情扭曲起来,转身翻箱倒柜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注射器,兴奋地按住莫生零的肩。一瞬间,莫生零脊背寒毛根根竖立,他拼命想反抗,却动弹不得,瞳孔微微睁大,注目那针管对准他的动脉,刺破了皮肤。
他心脏像停滞了跳动,甚至不知自己下意识喊了“放开!”,身体挣扎,骨头又被折磨得嘎嘎响,痛感强迫了他屈服。
砰。砰。砰。
房子隔音不好,隔五米就能听见枪鸣。
哒。哒。哒。
子弹的弹壳依次掉落,铁皮与水泥地砖撞击的和音悦耳清脆,几秒不到滋滋的融化成一滩铁水,但面前两具躯体倒下去的声音笨重到不行。
菱形微型器迅速在地面上兜了三圈,红灯闪烁,启动旋翼朝莫生零飞去,刻不容缓,撞开男人的手。
门外射入的光线令房内明亮许多。
左夭晴脚旁是无力叫唤的电子锁,蓝屏忽闪忽灭,红线绿线噼啪噼啪地闪着电火花。
多好笑——他们居然从对方的微扩的瞳孔里读出了默契的错愕。
左夭晴悄然克制住未平的喘息,清楚自己鲁莽在先,战斗中不冷静是大忌。如是想罢,他几跨步巧妙掩护住了莫生零,眯眼展颜:“我家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惹了麻烦还请多包涵。”
男人诧异过后心中狐疑,眸子转来转去,拿捏眼下情况,并不动作。
莫生零刚从危险中寻回心智,即便身体颤抖,头脑已然清明。他的视线盯在左夭晴的侧影,他后颈的汗浸湿了衬衫,牙关则绷得过紧。
屋子里一时陷入安静,只有弥漫开来的香气来回徘徊,弄得人脑袋愈加昏沉,视野迷蒙。
左夭晴偏移了眼,撞上莫生零的视线,二人皆知不妙。
糟。莫生零的□□被收走了。左夭晴下半身早就麻痹发虚,头晕乎乎的,努力思考——要不是脚步跟扎得足够稳,只一闭眼,他就会向后倾倒过去了。
男人还是发现了不对,狂喜地笑:“未曾想精神素对最强向导影响如此之大,哦哦,说错了,是曾、经、的最强向导。”
字音落重,分毫不差敲进左夭晴的耳朵,莫生零见他圆滑的笑当即敛了一半,轻勾垂在裤缝处的指尖。
“嘀——嘀——嘀——”菱形微型器尖锐报警,红光四射,直扑男人面门。
一瞬之间,莫生零只感觉自己两脚离地,身体腾空。
爆炸的风力震碎玻璃,灰烟冲鼻腔涌。
他的身体撞入发烫的人体,缓冲着地,忙揉清眉眼,放下手的触感稠粘温热。
红色,是血。
“左夭晴!?” 然而被呼唤的人还是失去了意识。
他的手臂牢牢锢住他腰间,从头至尾未曾松开。

☆、十四
人最后是卡罗琳亲自接回来的。
卧室房间一张普通的床,实在算不上提供了好的医疗环境,但仓野香的医术不会因这些外部因素受到阻碍。
“再折腾,朱利尔斯的精神崩溃是迟早的事。”她叹了口气,“你这个当妈的倒真不急。”
卡罗琳瞅瞅自家儿子无血色的脸,嘴唇干白微有裂痕,顿了顿,回答:“急有什么用。是我算错了一步,没料到这事对他刺激如此之大。或许,他只想找个理由,索性把命丢了。”
“他没法醒来吗?”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卡罗琳和仓野香望望彼此,又低头望向说话的孩子。
“理论兴许可以。”卡罗琳思考了好一会儿,冲他道,眸子里精光乍现,“如果有人把他从精神深渊拉回来。”
“做不到,你也会永眠,你明白吗?也就是死亡。”仓野香劝告。
“我来。”莫生零重重点头,字句透着沉静,“是左夭晴救了我,这次该轮到我了。”
仓野香犹豫不决,但卡罗琳已有定论。
莫生零平躺下来,床的大小容纳两人只能说恰好不余。
“让我再确认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仓野香的左右手掌盖住左夭晴和莫生零的额头,皮肤相接处,紫光闪烁。
“找到他,带他回来,对吧?”莫生零看着她,平静笃定,“我知道我要这么做。”
,紫色顷刻绽放出娇嫩的花,是仓野香使用了她的异能——梦境是通道,能将人与人的精神领域拓展,供潜意识的精神体进出试探与沟通。
黑暗中,金色的眼眸格外明亮。
孩童的踏出第一步,穿过许多十字路口,路过成百的窗扉,耳畔回响的尽是悲戚的终于在上锁的宫殿门前驻足。
楼梯旋转而上,尽头是悬空的花园,广阔无垠。孩童走了进去,两足不停被刺扎伤。花园里种着满满的白蔷薇,朵朵盛放,花瓣飞舞,芬香扑鼻。
正中之处,竖立着一块十字架墓碑,金发少年就跪坐在那儿。见有人来了,他便起身,狠狠将他按入花田之中,黑发孩童的脸被划伤,红痕滴血。有液体滴溅在他的鼻尖,湿漉漉的,是金发少年的泪,他在哭,浑身颤抖,口中絮絮叨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墓碑上镌刻的死者的名字。他脖子上的吊坠敞开了,是他和另外一个人的合照。
黑发孩童推开了对方,弯身不知从何处捡起了一把刀,冲不知何时出现的水管竖劈而下。水流迸溅,浸泡了整座花园,空气潮湿,渐渐透出彩虹的颜色。
吊坠滑落,一个透明的身影在金发少年的对面,冲他宛然而笑。
见他们相拥,黑发孩童转身离去,片刻不迟疑,走下了长长的台阶。他能听见水声潺潺,直到他离开了,也能透过窗,看见水像帘幕倾泻,伴随白色蔷薇零零散落,月光明朗,星辰璀璨,而他并未留恋。
锁链交缠,走廊尽头的门古老可怖。他伸手去推,用身体去撞,数不清尝试了几次,门开了。
金发红瞳的少年朝他招手,浑身遍布血迹,笑容盈盈。于是他冲了过去,狂奔过去,收到的礼物,却是插穿心脏的匕首,鲜血的滋味如此腥脏。金发少年张开双臂,牢牢拥抱了他,完全不放手的,将刀刃捅得更深了。
黑发孩童发出一声痛哼,表情皱成一团。他十指微动,扯住金发少年后背的衣服下拽,逼迫对方放开。在金发少年惊诧的眼中,他攥紧手中的枪,对准他的心脏,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
金发少年像是被他的举动激怒了,锁链从天而降,捆绑住黑发孩童,掐住他脖子的一条,勒紧可以当即时他丧命。但不会那么快,金发少年喜欢折磨别人,看他们绝望的眼神,这让他莫名的愉悦。
鞭笞,炸裂,□□······这些皮开肉绽的攻势不断累积,黑发孩童的衣服早已被红色浸湿了,辨不清颜色。脸颊,脖子,四肢,全是大大小小的伤,青的,红的,紫的,远超过肉体应该承受的范围,足以让任何人生不如死。
而黑发孩童的眼睛却告诉他不同的结果,他没有放弃,他挣扎的那么厉害,锁链甚至连根拔起,待手腕松弛足以活动,他拳头握紧了,生生将锁链绷短。他的身体受了太多伤害,分明应该撑不住才对,然而他的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其他的则慢慢寡淡消失。
金发少年蹙眉,向后退了一步。黑发孩童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每移动一步都将昏迷倒下,可没有,黑发孩童两手拽住了金发少年的衣领拉向自己,嘴唇狠狠贴住他的,四目对视,谁也没有闭合。
红瞳瞪大了,黑发孩童狠狠握住他的手,喘息连连。
金发少年默然,看了他一会儿,掩面深深叹气,无奈地笑了。
柱子坍塌,房梁坠毁,大门敞开,光刺破黑暗,从窗户与天花板的缝隙延伸过来。
黑夜消退,白昼降临。
“醒了?”
左夭晴的脑袋有瞬间的茫然,他活动手脚,发现身体舒坦太多,精神倍足。
“看来是治愈了啊。”仓野香瞧了半天,也上手检查了半天,终于下了定论,“恭喜,暂且你是不需要担忧精神问题了,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虽然恢复能力尚未可知,也不是全无可能。”
他懵懂了会儿,视线移动,落到身侧躺着的人身上:“莫生零!?”
“安心,他比你厉害多了。”卡罗琳推门进来,“他早醒了,只不过太疲惫,随便吃了点,又倒头睡了。”
“关于莫生零,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左夭晴舒了口气,手指把玩孩童卷翘的发梢,质问。无论精神领域经历何事,毕竟是潜意识,现实里没有记忆,但感觉会诚实地残留下来。至少现在,左夭晴觉得莫生零与以前有些不同。

☆、十五
这天,太阳将落山头,余晖正热。
街市上不同于往常,灯火辉煌,喧哗吵闹。
狼吞虎咽地,莫生零扒拉完饭菜,鼓着腮帮就下了桌,蹬蹬蹬爬过楼梯,去敲卧室的门。
左夭晴立刻探出头,一面口中道“把饭咽下去”,一面忙不迭地递给莫生零衣服催他换掉。衣服是当地民族的风格,刺着三角格子纹理,他自己身上穿好了一件黑色,莫生零的则是乳白。
“好慢。”仓野香坐在餐桌前托腮,抬头望了望挂钟,“不快点你们就赶不上开场了。”
按习俗,为纪念盛夏将逝,今天山脚下会举行篝火晚会,人们身着华服,脸涂艳妆,载歌载舞,通宵达旦。
“少啰嗦!”左夭晴不耐烦地说,拉过莫生零的手,两人手忙角落地出了门。
不长不短的一截下山路,前半段还是左夭晴在先狂奔,后来就是莫生零拽着他往前冲了。
“啧,还是迟了点儿。”
高台之上,鼓点弦琴,乐曲已经奏响。热烈的气氛总是很容易令人沉醉其中,从往日繁重的生活中解脱。里三圈外三圈,中央空地上的火苗一窜三尺高,少女火红的舞裙在男伴的牵引下旋转。
道路上有花车□□,小孩雀跃地拍手,老人则向喝酒畅谈往事。各种各样的鲜花,饰物,礼帽和零碎的小东西,随处可见。长桌的碟盘里摆放了甘甜的瓜果小吃,若不足够还有小贩忙碌不停,来回张罗手边的烧烤,喷香诱人。
莫生零没参加群舞的意思,左夭晴便拉他在篝火周围的软草坪席地而坐,位置不错距离恰好,又去端了十几小瓶当地米酒,看着欢腾喧闹的人群,喝酒下菜。左夭晴本想让莫生零喝果汁,但只剩下米酒,所幸度数不高,也就没太计较。
有人手持画笔经过,是因为庆典上在面部涂夸张的华彩是当地民族的传统,入乡随俗,外地人爱凑热闹,晚会便多了这么个挣钱的行当。
左夭晴见状便叫住了化妆师父,冲莫生零道:“来一趟什么不干也没多大意思,不如就小画着玩玩。”
虽说要画,两个男性怎也不可能画出朵花来,简单几笔,凑个热闹便了事。左夭晴先完功,左脸颊侧沿眼边一道黑图纹,倒多出时间看师父在莫生零脸上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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