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洗漱完了，下楼看了一下资料。既然洗漱完了，琳琅明天还要上学，我们早些休息吧。”
沈莫汝收起资料，也不等范小绵说话，自顾自的拿着资料上楼。范小绵在后面看着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子，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记得以前她没有如此瘦弱，身上还是有些肉的。现在套在那么大的家居服里面，显得如此娇小。从后面看，更像是孩子。明明比自己高很多，可肩膀似乎被千担重石压着，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心里有着一丝的疼惜，范小绵只当是家人之间的关心，就像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自己总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一样。
范小绵看着怀里的沈琳琅，似乎今天有点累，躺在自己怀里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轻轻在女儿的额头一吻，温柔的抱起孩子上了楼。
来到房间，沈莫汝已经换了睡衣躺下。范小绵把孩子放在中间，刚放下手，就被沈莫汝的手接住，把孩子放到床的一侧。因为床足够的大，孩子一个人占了一半，沈莫汝和范小绵两人占了一半。沈莫汝可能担心孩子会掉下床才会如此。
对于沈莫汝的行为，范小绵也是看了两眼，由着她的性子。若是说沈莫汝的坏脾气，其实当年范小绵的娇宠也是有关的。
当年若不是范小绵做什么都让着护着沈莫汝，也可能今日的沈莫汝不是如此的。记得以前别人若是说了沈莫汝一句坏话，她就会找人理论半天，直到别人赔礼道歉才肯罢休。
后来收到很多的情书，明知道是沈莫汝在里面搞鬼，最后情书，范小绵还未看一眼都变成垃圾桶的垃圾，又或者有人故意接近范小绵沈莫汝就会各种搞怪，弄得那些男生见了范小绵，都是吾恐而避之不及。
知道是沈莫汝做的，却还是任由她去做，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现在看来，沈莫汝对她的强烈占有欲，在当年就已经有了。
“你把孩子放在那里，会不会掉下去？”
范小绵还是有些担心。她害怕沈琳琅真的会掉下床，摔着。
“不会，琳琅的睡姿很好。”
沈莫汝笑笑，帮着女儿盖上一个小的薄毯。起身关灯，在范小绵一旁躺下。
范小绵虽想反抗，又想到方才上楼看到的一幕，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第十三章 妈咪，馒头
范小绵也躺在一侧，尽量离沈莫汝远点。
沈莫汝看着两人之间已经可以容下一个人的位置，有些不悦。随之靠了过去。
范小绵见沈莫汝靠过来，缩了缩身子，又向床沿移了几公分。
“你难道一直这样离我这么远？”
沈莫汝有些困意，也不想和范小绵打游击战。似乎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睡得好的两天。
范小绵能感觉出沈莫汝言语里的不悦。可她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系。四年前，自己莫名其妙的和她发生关系，至今都觉得那是件奇葩事。不追究，那是因为自己不讨厌那种感觉。也觉得因为那个人是魔女，才不想计较，至今为止，都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何会顺从。
“我睡姿不好，怕影响小莫休息。你明日还要上班，如果休息不好会很累的。”
这些话也不是故意糊弄，而是范小绵也知道自己的性子。那些不怎么优雅的睡姿，却是让人有些为难。
“你难道不知道，我没有你，才会睡不着。若是不抱着你，我一晚上都会睡不安稳？”
沈莫汝不是撒娇，而是事实。自从和范小绵相处以来，自己以前容易失眠，做噩梦的习惯，全部消失了。当年知道这个事情，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从来不相信鬼神理论，更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事情。在与范小绵接触之后，渐渐明白这个人真的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记得第一次见面，看到她的那个表情，就像似孩子般的笑容，一句“好可爱的孩子”，把自己所有的心都融化了。第一次有人夸自己可爱。声音甜的就像是得到了世间最美味的巧克力蛋卷，听了一次还想听第二次，仿佛只要有她声音的地方，自己都感觉无比的开心，愉悦，甚至会暗自窃笑她的可爱。
沈莫汝如此说，范小绵不知该如何搭话。想想这个人似乎是有这个毛病，可是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这样的依赖真的好吗？
“那能不能不要压着我，我那样也睡不好觉？”
范小绵弱弱是说道，她也不想如此。可每次和魔女一起睡觉，最后不是她趴在自己胸口，就是半个身子挂在自己身上。那种姿势暧昧不说，自己也时常弄得腰酸背痛。
“好，那我能抱着你睡。”
沈莫汝见范小绵放了软话，轻轻的靠过去，搂紧她的身子，把脑袋靠在她的肩窝。
范小绵看着这样的沈莫汝，一时沉默。她知道明日两个人的姿势还是会变为那个样子。
“小莫早些睡吧。”
范小绵扯了一下薄被，帮着沈莫汝盖好。
“你不睡？”
抬起脸看着瞪着大眼看着天花板的范小绵，有些奇怪。
“睡啊，小莫睡着了，我就睡。”
被人这样抱着，谁能睡着。不是不习惯，而是太过习惯于这样的生活，让自己对未来没有太多的期盼了。
“我们一起睡吧。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公司，还是待在家里？”
去公司，沈莫汝当然很乐意。只是怕范小绵因着今天的事，不会再想去。
“还是待在家里吧，不过明日我可能出门一趟。对了家里有多余的车子吗？例如山地车之类的，我想出去走走。”
范小绵出去，主要想出去透透气。这两日来。事情太多，弄得脑子有些乱。还有现在有了女儿，而且还是和魔女的女儿，她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然后想着下一步如何去做？
“有啊，以前给你买的山地车还在储藏室，一直没有人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要不我派人帮你买一辆新的如何？”
因着范小绵喜欢运动，沈莫汝以前给她买了好多健身的器材。
“不用了，我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事，我只骑了一次。快些睡吧，晚安。”
范小绵闭上眼睛，若是再和魔女谈下去，又会引来无数的话题。只要自己随意提到，魔女总会放在心上。对于这一点，范小绵一直有压力。她不想给沈莫汝带来麻烦，又不愿总是接受她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就像自己是个靠大款生活的女人一样。
“晚安。”
沈莫汝起身在范小绵额头温柔一吻，复又躺下，抱着范小绵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这种问安的方式，范小绵也是习惯了。以前魔女总说这只是普通的问安方式，那时觉得国外也是如此，就欣然接受，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吻里包含的情意。直到许多年以后提到这个事情，范小绵总是抱怨某个早就盯上自己的骗子。
这一夜，有人睡得如做了美梦一般的香甜，有的则是好似疲累一夜，浑身都带着腰酸背痛。
清晨的日光，悄悄的拉开一丝缝隙，射进这充满幸福味道的卧室。两个相依在一起的美人，身边有着小公主一样漂亮的洋娃娃似的孩子。整幅画面看起来如此的唯美。
范小绵慢慢睁开自己那双还有些困意的双眼，想着身上还挂着某个人，还有她的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个还在熟睡人，还有那双纤细白皙的十指，像抓着馒头似的放在自己的柔软之上。真的很想把人一脚踹下去，只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伸手向把那双欺压在自己馒头之上的爪子拿开，刚动了一下，手的主人，立刻变换姿势，伸手抱住自己的身子，而把脸放在两个馒头之间。这下范小绵更是尴尬。
话说自己的那两个小土丘，哪有她的两个大山舒服。这个魔女至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吗？若是总是被她欺负会不会连小土丘都没有了，变成广阔的华北平原。欺负自己没有她的两座高山大吗？
总是不甘心被欺负，范小绵又再一起把手放在某个人的脑袋上，想要把她移开自己的身子。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在下面的一个。平时欺负也就算了，为何连晚上也要如此？
“莫要动。”
有些慵懒的嗓音，从某个人的嘴里传出。带着含糊不清的鼻音。
听到这个声音，范小绵知道某个人醒了。马上有了甩开欺压在自己身上人的决心。
“小莫，你起来吧，我这样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而是很不舒服。被压了四年，不想剩下的人生还要被压。都说那个什么万年的，自己绝对不会承认是万年的。早晚自己要翻身做地主，不要做被欺压的人。
范小绵有如此想法，可是胆子不够大，心也不够有魄力，只能暂时这个状态。
“是吗？那我起来吧。”
沈莫汝依依不舍的从范小绵身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绵，你吃饭也不少，为何这里不长肉，还是和十二年前一样？”
沈莫汝伸手指着范小绵胸前的两座不算土丘的小土丘，真是有些小呢？
范小绵怎会不明白沈莫汝的话，说道这个心里就气。她们不长，怨自己吗？被人压了那么多年，会长才怪。
一屁股坐起来，拿起身后的枕头，就朝沈莫汝砸去。
“这么小，还不都是你害的。你不天天压着，它们会这样吗？”
声音有些大，吵醒了一旁睡觉的沈琳琅。
“妈妈，妈咪，你们在干嘛？”
小家伙起身迷迷糊糊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揉揉眼睛，抬头看向两个正在大闹的人。
沈莫汝在范小绵扔来枕头的一刹那，用双手护主脑袋，才免了一顿暴打。自己也只不过说出了实情，为何会是这种待遇？还有她那里是小馒头，和自己有啥关系？就算自己不天天压着，该不长的还是不长，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呵呵，妈妈和妈咪闹着玩，吵醒琳琅了，不好意思。”
“对啊，妈咪和妈咪在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该起床了，妈咪帮琳琅穿衣服。”
范小绵勉强笑笑，转脸狠狠的瞪了沈莫汝一眼。复又起来去拿了沈琳琅的衣服。
沈莫汝也识趣，自己下床乖乖的穿好衣服，去了洗漱间洗漱。
这边范小绵帮着沈琳琅穿好衣服，自己也穿好，带着女儿去了另一个洗漱间，帮着孩子洗漱。
大概半个时辰三个人忙完去了楼下用餐。
吃过早饭，又送女儿上学。因为范小绵要回家，沈莫汝复又开车送她回来。
虽然不放心她出门，可是沈莫汝知道范小绵这次绝对不会逃走的。所有的证件在自己这里不说，更重要的是，范小绵不管去哪里，自己都知道。
“路上开车小心，中午回来吃饭吗？”
范小绵解开安全带，回头对着沈莫汝说话。
“回来。上午九点半要和客户谈个项目，应该在十一点之前能回来。若是太晚就不要等我了。”
“好，若是需要吃饭，少喝点酒，你的身体不好。”
范小绵也是四年前知道沈莫汝身体不是很好的，可能常年工作压力大，还有时常熬夜才会如此。无意间知道，自己却深深的记在心里。
沈莫汝有些诧异的看着范小绵，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何她会知道？要是知道那是多久的事了？不可能是这两天，那就表明可能是四年前。
想起以前吃饭，她从来都不会吃辛辣的东西。可是对于从小就特别喜欢吃辛辣东西的人来说，有一天突然不吃了，是不是意味着有了不能吃辣的理由？
想起这个事情，沈莫汝心里莫名的感动。她从来不说关心自己的话，而她行动却是在为自己考虑，即使很小的细节，她也注意到了。
“好，出去若是有事，提前打电话，一些零钱我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你出门一定带着，不然不方便。”
“嗯，工作愉快。”
范小绵微微一笑，下了车子，关上车门，直到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回了别墅。
第十四章 妈咪，照相
范小绵去了楼上，把自己的钱包放进那个有些可爱兔子模样的双肩包里。至于沈莫汝说的钱，她倒没有去拿。已经好几年未来过这个城市，她多少有些担心自己与这个城市无法适应。
下楼去了储藏室，一进去就看到那个自己已经买了四年的山地车被白色的塑料膜包着，上面未有尘土，相比是有人经常打扫才是。
拿下塑料膜，看着崭新如初的山地车，范小绵心里莫名的一暖，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好，不管何时都是以往如初。
试了两下，感觉未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直接骑着车子从储藏室出来。
骑在这条熟悉的小道，扑鼻而来的浓郁的香气，脚下绿影斑驳，随风飘动。已经四年未见的街道，此刻看起来还是一如往日，有种仿佛如昨日的境况。
沿着街道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范小绵就进了市中心比较繁华的街区。对于这些范小绵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为了拍照，时常会带着沈莫汝一块到这里取景。
望着那些早已时过境迁的景象，心里莫名有一种时间飞速流逝的感伤。这里早已被高楼大厦覆盖，没有了那些西式建筑群。那些虽然是民国时期的西式楼房，也因着常年的战乱，变得破旧不堪。可是它代表一个时代，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范小绵对于这种这种比较古老的建筑，比较执着，尤其是中式的那种建筑。以前喜欢这里有着它何别处不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沧桑。常常沉迷其中，仿佛自己身临其境。和那些民国时期的人一起走过那段悲伤的历史。
范小绵依旧记得自己那篇文章《触摸艺术的灵魂》，那篇文章当时就是以这里为题材写的。曾经红遍整个s市的各大报坛，从取景到论述，以及那足以触动灵魂的文笔，让人看了不忍落下泪来。
那些照片还被自己好好的保存，只是这里已不是昨日的模样。
范小绵沿着这条主要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在一个十字路口左转，行了两分钟，在一座被周围大厦隐藏起来的小巷停了下来。小巷看起来也就两米宽，仿佛是在夹缝中生存的一抹坚强的生命。
范小绵看了两眼，调转车头，骑着车子，慢慢的走了进去。因着都是三四十层高的大厦，走在这样狭窄的空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可是范小绵闻到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指引着她慢慢走进那个廖无人烟的道路。
进来也有十分钟，却未曾看到有一人经过，即使一个小的可怜的动物都没有。安静的让人的心，开始忐忑起来。
看着有些恐怖，连一束光影都没有的小巷，更加惶恐。可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嚷，去里面看看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光景。
也许是因为听从了内心的呼唤，范小绵带着些许紧张又忐忑的心情，慢慢的向小巷的尽头走去。
大概又行了十分钟，范小绵停了下来。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座有些破旧，却带着时代沧桑的西式洋楼。
楼有两层高，墙皮有些脱落。楼前摆放着两盆吊兰，虽然处于昏暗的环境，可它们看上去是如此的朝气蓬勃。
范小绵从车子上下来，拿起挂在脖子里的相机，按了下快门，把这仅存的记忆留了下来。
“依然摄影”，对于范小绵这是个特别熟悉的地方。以前经常带着沈莫汝来这里照相，这里还保持着古老的照相技术。因着比较喜欢这里的老板，时常会来光顾。那些老旧的照片，现在还被人宝贝的收藏着。只是范小绵不知晓罢了。
范小绵慢慢的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缓缓的打开，伸出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人。
“有人吗？”
范小绵轻声唤了一下，过了一会还没人答应，复又准备再唤一声，却看到从一张白色的有些泛黄的桌子旁探出一个脑袋。
“小姐，来照相吗？”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子有些惊讶的望着范小绵。这个地方已经半年未曾见过一个人影，突然来了一位漂亮的女子，心下倒是好奇不少。
范小绵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虽然时间无情的流过，可在她的身上未曾看到一点时间流逝的影子。现在身上那股温柔娴雅的气息更加的浓厚，眉宇间那股女人的韵味也是更加的迷人。
范小绵依然记得以前沈莫汝长长因着这位女子，时常生闷气，自己当时不解，现在多少可以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