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大成再次被噎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良久才一跺脚，“我才不会回去告诉我娘呢……”
“那就快点，我还干活呢。”凝烟要的就是张大成的这句话，随即就招招手。
“行，你要是输了那就让狗蛋在村子里学狗叫……”张大成一脸坏笑的看着凝烟，“还要大喊我是狗……”
“成啊。”凝烟很爽快的点头，“如果我输了，我就陪着小弟一起叫，一起喊，成吧？但5 是，如果你输了呢？”
“我……我怎么会输？”张大成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心智还不是很成熟。
“我说万一……”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也学狗叫？”
“不用。”凝烟却摇摇头，“如果你输了，那你以后就得听我的……怎么样？”
“这……”张大成一听顿时犹豫了，他堂堂男子汉，凭什么要听一个女人的啊，“你是女人……”
凝烟一笑，这小子大男子主义还挺厉害的，随即冷哼了一声：“女人怎么了？所谓成王败寇，能者居之，我就算是女人，但是比你强，比你厉害，难道你不该听我的吗？”
张大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家里的人何时这么跟他讲过话？他爹常年在镇子上，他娘虽然厉害，但是见到爹都是服服帖帖的，只要一句不高兴，爹轻则骂，重则就打了，所以，他一直就认为女人都要对男人言听计从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想要反驳，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该听过咱们大夏的开国皇帝和开国皇后贞贤皇后的事情吧？”凝烟微微的挑眉，此时，她反而觉得这个张大成只不过是个傲娇的小少年罢了，心性似乎并没有恶毒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呢，这样的孩子如果加以调教，说不定以后还会是小弟的朋友呢。
此话一出，其余的几个孩子几乎都瞪大了眼睛，正是好奇的年龄，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石拉子山以外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凝烟的父母都是有学问的人，所以此时听见凝烟提到始祖皇帝，都想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故事。
“当年咱们大夏建国之前，前朝昏庸，各地割据势力纷争，战乱不断，是咱们的始祖皇帝马上振臂一挥聚集了英雄豪杰，将各方势力收拢，然后建立了大夏朝，让百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凝烟扫了几个人一眼，“但是，从始祖揭竿而起的时候，贞贤皇后就一直追随左右，并且和始祖一起上马杀敌，下地种田，就是因为她能力出众，所以，始祖皇帝对其一直非常敬重，就算后来国家初建，都是和皇后一起上朝理事的，皇后的决定只要是对的，始祖皇帝可都是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都听从的……”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张大成，始祖皇帝都没瞧不起女人，难道你比始祖皇帝还厉害？”
张大成顿时一愣，他可不是傻子，哪里敢自比始祖？随即使劲的摇摇头。
狗蛋则是一脸的自豪，自家二姐真厉害，什么都懂。
“怎么样？比还是不比？”凝烟挑眉，挑衅的看着张大成，“要是不敢就趁早说……”要让这个小屁孩服气，光讲故事还不行，需要真材实料的将他放倒才行。
“比就比，谁怕你啊？”张大成果然被激到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不过，我可不屑拿着扫把和铁锨……”
“放心，我什么都不拿。”凝烟一摊手，“或者你可以找个武器……”
张大成的脸色一红：“不用，我才不贪小便宜呢。”然后举拳头就冲了过去。
在张大成的眼里，凝烟和牛桂花之间不过是女人打架，挥扫把拎铁锨撕头发的，那都是泼妇打法，现在真的和自己拳头对拳头，那肯定不行，更何况，凝烟虽然年纪比他大了三岁，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身材瘦弱，还没自己高呢，而他自小就身强力壮的，村里同龄的小伙伴没有一个有他力气大的，一拳过去，差不多的人都得服服帖帖的，所以，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只是，当张大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就推出去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
“再来。”凝烟笑嘻嘻的看着张大成，冲着他勾勾手指，对付这样的小屁孩和对付牛桂花不一样，必须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都是一个村的，将来或许都能成为小弟的助力呢。
张大成顿时爬起来，大叫了一声又冲了过去。
结果还是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推了出去，还再次狠狠的摔了个屁股蹲。
周围的几个小伙伴也惊呆了，他们只知道凝烟敢用铁锨劈人，却没想到竟然还有神奇的功夫，一个个顿时从刚开始的看不清到现在的崇拜了。
连摔了三次之后，张大成泄气了，他都没碰到凝烟的身体呢，就这么挨了摔，再继续下去，他的屁股恐怕要变成四瓣了。
“怎么样？”凝烟站直了身体，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张大成，“还来吗？”
张大成沮丧的爬了起来：“我输了。”
“二姐，你太厉害了。”狗蛋看着凝烟的眼里全是星星，崇拜的简直无以复加。
凝烟摸摸狗蛋的头，然后挑眉看着张大成。
“我以后再也不欺负狗蛋了……”张大成看了狗蛋一眼，“我会和他一起玩……”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另外两个小伙伴，“你们以后也不许欺负狗蛋了……”
凝烟却双手环胸的看着张大成不说话。
张大成一脸的窘迫，良久，才终于挠挠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以后我都听你的……”
凝烟笑容加深：“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哦。”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了听你的就听你的。”张大成却不耐的摆摆手，“你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让你去那些地方干嘛啊？”凝烟却撇撇嘴，一脸的不屑，“而且，牛马能拉车能种地，你会吗？更何况，那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却是奶，你能吗？”
周围的几个小伙伴顿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连一早就听见动静站在门口看着的凝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二妹，真的不一样了啊。
“那你要让我干嘛？”张大成顿时一张脸憋得通红，不过还好他本来就不白，到是也不怎么明显。
“首先就要求你不许无缘无故的欺负别人，尤其是随便的打骂别人，能做到吗？”凝烟忽然严肃了下来。
“好，我尽量。”张大成再次挠挠头，然后还是使劲的点点头。
“行了，那今儿就到这里吧，大家散了吧。”凝烟见目的达到，随即就摆摆手拉着狗蛋返回了院子，但是却看见外面的几个小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挑眉，“难不成还要蹭饭吗？”
几个小子顿时都红了脸低下了头，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二姐。”狗蛋却拉了拉凝烟的手，“他们恐怕是想拜你为师呢……”
凝烟眨眨眼，再看了一眼已经瞬间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的几个小子，不由得一阵好笑。
“烟姐姐，你就教教我们吧。”说话的是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家伙，叫张德瑞，正是村长的小孙子，平时也是个淘气包，比较喜欢舞刀弄枪的，就想着当英雄，觉得张大成拳头厉害非常佩服，没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满村子里疯跑，也没少挨他爷爷的揍，但是却屡教不改，让村长老头也是操碎了心呢。
“你们……真的想学？”凝烟皱眉。
第29章 信任
“嗯。”张大成急忙点头，“你刚才那个太厉害了。”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我都没注意就飞出去了……”
“这个……”凝烟微微的有些犹豫。
“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张大成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张德瑞一看也急忙跪了下去，旁边的张二彪反应慢了一些，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急忙也跪下了。
凝烟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些皮孩子的决心呢。
凝香却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毕竟这里面有村长的孙子呢。
凝烟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背着手走到几个小子的跟前：“你们先起来。”
“你不收我，我就不起来……”张大成开始耍赖了。
“就是，俺们不起来了。”张二彪这次倒是反应快，原本就长得憨憨的，声音更是嗡嗡的，此时一脸的无赖样子，却是一点也不搭配，让人看了都有种忍俊不止的感觉。
“这就不听我的话了？”凝烟憋了笑意，严肃的看着张大成。
张大成一愣，随即就嗖的站了起来：“我……”
其余的两个小子也急忙站了起来。
凝烟满意的点点头，但是却还是故作严肃的开口：“看你们这么诚心，我也不好拒绝，只是，我收徒弟可是很严格的……”
“我不怕苦。”张大成一脸的坚定，他以前就是仗着力气大个头大，真的遇到会大家的他就只有挨揍的份了，上次去外婆家就遇到个会武的小子，他就不敢放肆，如果真的能学会了这样神奇的功夫，那就谁也不怕了。
“我也不怕苦。”张德瑞急忙也举起手来表态。
“俺也不怕。”张二彪摸着后脑勺嘿嘿的一笑。
“吃苦受累这个倒是其次。”凝烟摆摆手，“关键是，我收徒是要看品行的，你们……”说着顿住了，这几个孩子可都是上房揭瓦，偷鸡遛狗的主。
“我们一定改。”张大成急忙表态，“以后一定再也不淘气，不做坏事了……”
“行，那这样吧。”凝烟摸摸下巴，“咱们就以一个月为期限，这一个月你们的表现让我满意了，我就收你们如何？”
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头：“成。”
“我还有一个要求。”凝烟忽然沉了脸色，“那就是这个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你们的父母都不行……”
“绝对不告诉……”几个孩子非常严肃的点点头。
“你不放心咱们就拉钩拉钩……”张大成还伸出了手指。
“行。”凝烟伸出手来和几个孩子拉了钩还盖了章。
就在凝烟伸手和几个人拉钩盖章的时候，却看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李如文是刚回来的，就准备过来找凝霜了解一下情况，但是还没到陆家门口呢，就看见凝烟和几个半大小子在拉拉扯扯的，不由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几步就跑了过来：“陆凝烟，你在做什么？”
凝烟一愣，看了一眼气愤不已的李如文，不由得一乐：“我做什么，和你有关吗？”
“光天化日之下，你和男子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李如文气急了，指着凝烟的手都微微的有些颤抖了。
一直在门缝里偷看的陆凝霜一看李如文回来了，顿时一喜，刚想要往外跑却又顿住了，急匆匆的回房间照了照镜子，发现妆容挺好的，这才提着裙子跑了出来：“如文哥，你回来了……”声音那叫一个……温柔。
李如文在看见凝霜的瞬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你怎么跑出来了？”
“人家听见你的声音了啊。”陆凝霜略带羞涩的看了一眼李如文，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凝烟，“二堂姐，如文哥也是为了你好……”
“呕。”还没等凝烟看口呢，张大成忽然夸张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说道，“好酸啊……”
其余的几个人也是一脸的厌恶，以前他们对李如文多少是有些敬畏的，毕竟那是秀才啊，读书人啊，将来要做官老爷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凝烟可是他们的师傅，无论以前怎么样，现在可不允许别人指责他们的师傅。
“真要不要脸，抢姐姐的男人……”张二彪其实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听他娘念叨过的，知道这个李如文之前是和凝烟一起的，但是后来却跟妹妹一起了，所以，他就觉得凝霜不要脸。
“你知道什么啊？”张德瑞却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张二彪，“根本就是这个男人配不上咱们的师傅……”他从小被他爷爷逼着念过书的，而且也听爷爷念叨过村里的事情，所以，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思想也比别人要开化一些，“朝三暮四的，枉为了秀才的名声……”
看着几个半大小子一脸认真的讨论这样的事情，凝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得了得了，你们懂什么啊？”
李如文顿时脸都黑了，扫了一眼几个半大小子，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凝烟的脸上：“凝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狗蛋却紧张的抓住了凝烟的手。
凝烟却笑着看向李如文：“李大公子，李大秀才啊，我什么样啊？”
“你以前乖巧听话，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知廉耻？”李如文皱着眉头一脸的愤慨，“我都说了，会娶你做平妻，你怎么还这么糟蹋自己？你的名声臭了，如何进我们李家？”
凝霜一听这个话，顿时心里一紧，看向凝烟的眼神瞬间就带了小刀子似的，嗖嗖的恨不得将凝烟给凌迟了。
“二妹，这样的人咱们不能嫁……”凝香忍不住一脸的担忧，“他……”
“放心吧。”凝烟安慰的冲着凝香笑笑，然后看向李如文，“人至贱还真是无敌啊……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这之前昏迷了三天吗？那就明白的告诉你，我是在奈何桥边轮回道里徘徊了三天……”说着顿了一下，然后超前走了一步，紧紧地盯着李如文，“那三天啊，我可是被阎王开了天眼呢，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情呢……”
李如文看着凝烟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从脚底心升腾起一股子凉气，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有些人啊，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呢，根本就是狼心狗肺。”凝烟将目光落在了陆凝霜的脸上，“大堂妹，你说人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阎王爷会不会让黑白无常半夜来找她呢？”
“你瞎说什么？”陆凝霜只觉得心口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呼吸都困难了。
“你去过阎王殿？你怎么知道我是瞎说？”凝烟抬眼看着凝霜，“你可知道故意杀人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
凝霜不自觉的也后退了一步。
“我告诉你们，以前的那个认人不清的傻子陆凝烟已经死了，所以，请你们这对前世畜生投胎的人，以后离姑奶奶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凝烟脸色一沉，三十年腥风血雨走过的那股子阴冷的气息瞬间散发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明明很好的天气，哪里来的冷风啊？
李如文第一次察觉，凝烟是真的变了，并不是言语上的改变，而是从内到外的彻底改变，这样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不由转身就走，他觉得再待下去，恐怕牙根都要打颤了。
凝霜急忙跟着转身，但是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凝烟淡然的站在那里，只是淡淡的笑着，哪里还有刚才的骇人气场？难不成刚才是眼花了？
看着两个人走了，凝烟讽刺的勾了勾嘴角，等着吧，姐会慢慢的将之前你们欠的全部还回来的。
“二姐……”狗蛋拉了拉凝烟的手，眼里有些担忧。
“没事。”凝烟收起心思，摸摸狗蛋的脑袋，然后看了一眼几个小子，“今儿是大集，恐怕你们家人都去赶集去了吧？”
几个人低下了头。
“进来吧，今儿中午给你们做蛋炒饭吃。”凝烟招招手。
几个小子对视了一眼，却似乎不好意思进来。
“走啦。”狗蛋却过去将三个人拉了进来，“二姐做饭很好吃的……”之前喝过蘑菇汤，真是世上最美味的汤了。
“我们……”几个人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跟着走了进来。
“不过……”凝烟看着几个人，“饭可不能白吃啊……你们要有付出才行……”
“师傅，你要我们做什么？”张大成摸摸脑袋一头雾水。
“现在还不是师傅。”凝烟纠正她，“以后就算我教你们了，也不能叫师傅……就叫姐就行，当然，不想叫也可以叫名字……”
“烟姐姐。”张德瑞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凝烟满意的点头，然后看向其余的两个人，张二彪急忙叫烟姐姐，只有张大成却别扭的扭过头：“才大了没几岁，叫什么姐啊？”
“那你随便吧。”凝烟也不在意称呼问题，“只要不叫师傅就行了。”她虽然做他们的师傅绰绰有余，但是，外人听了或许会产生一些有的没的想法，她不想招惹是非，还是低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