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完本[强强年下]—— by:橙子雨
橙子雨  发于:2016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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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我又要这劳什子做什么?
谢律咬了咬牙,若是找不到阿纸,避火又有什么意思——
整个宅邸都快找遍了,也没找到阿纸,他究竟会在哪?为什么要引天火把自己困住,为什么要那么傻?
……阿纸他,他说起来,真的有那么傻么?
该不会……其实已经逃出去了?
……
谢律当下茫然呆站在一片火海之中——到底是谁傻?!
若阿纸已经先走了,是为了让自己别蠢蠢地折回来,才故意放火烧毁将军府,而自己却一头热跑进这火场里,自取灭亡……
那他这么做岂不是关心则乱,完全辜负了对方的深意?
会、会是这样的么?
阿纸他,已经逃出去了?
真是如此,我这般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不,不管——
谢律摇了摇头。阿纸若真在外面,多半是安全的。可他万一真的傻傻把自己困在这火海之中,那我必须得找到他才行!
跑过柴房、满是灰烬的卧房和梅园,直到后院院落最深处的的水上书榭,谢律气喘吁吁之间,陡然看到轩窗之中那人正坐在里面闲闲翻书。
他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演,应该是心急产生的幻觉吧?
屋外像那样火光凶险,他怎么可能一脸悠闲在水中小亭里面——
“阿纸!”
破门而入,一把抢下他手中读的那本残书,直到确实抓住了对方微凉的手腕,谢律终于确定这一切并非自己被烧糊涂了在梦游。
但是,这简直比做梦还荒诞啊——
这书榭建在池上,是很早以前宁王的流觞曲水亭,四周皆是水,虽然大火一时片刻还烧不过来,然而环顾四侧院落,已经都是烈火连天了。
所以阿纸你……还在这慢吞吞的做什么呢啊?
虽然这处四面是水,却也最多撑住一时安然而已。我要没不回来,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简直是……笨死了啊你!”
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谢律只觉得后怕。
幸好刚才下定决心不放过一个角落,不然、不然万一一念之差,以为他已经安然出去了,结果却放他一个人留在这可要怎么办啊?!
“你还……真的回来了。”
第111章 完结倒数二
“你还……真的回来了。”
水畔熊熊烈焰的明光映在慕容纸脸上,他喃喃道,表情似乎有些不信,让谢律好生火大。
“我当然要回来的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去哪?!”
“不……”却见慕容纸像是做梦一般缓缓摇了摇头,“我、我知道你会回来,我在等你。”
果然是笨蛋啊!
你这一辈子……难道就打定了主意无论什么时候也好,只永远在同一个地方等同一个人么?在雪山上的时候是,在这里也还是——
心尖骤然一阵酸疼。
说不出别的话,只闷闷道:“嗯,我知道你在等我,我回来了。”
回来了是回来了。
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叹了口气,先从前襟揭下来避火的符咒,贴在慕容纸衣襟上。拉着他的手从轩窗往外看去,外面四下皆是无尽的火光滔天。
“咱们这下……可得赶快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行啊。”他自顾自喃喃道,“我想想啊……若是你引来大雨,或许能灭这火,可外面已经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了,就算灭了火,咱们也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啊!”
“还能……还能怎么办呢?”
虽然自恃武艺高强,但仅一个秦嗣,就足够谢律周旋的了。而御林军众也个个精锐,单凭两人之力要突出重围,怕是不太可能。
那若是……不做抵抗,干脆任抓呢?
宁王的事,就往死里抵赖,皇上那边未必抓得到真凭实据。
可是,想骗过宴语凉,怕是比与虎谋皮还要难上几分。何况就算他手上没有真凭实据,难道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呢?
谢律一拳捶在亭栏上,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余光却见慕容纸不过一脸平静地看着满天火星纷飞而已,就好像一直以来靠在听雪宫的窗边看繁星时的眼神,半点也看不出紧张和忧患。
这若是平时,倒也就罢了,平时见他这样,谢律总会凑过去或是逗他或是哄他,总之要让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来。
可当下是什么情况啊——这反常的平静,让谢律反倒非常担心起来了。
“阿纸,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慕容纸转过头来,“你给我的那本《帝王侧》,最后几页被撕掉了,我当时读的时候,始终没能读到结局。小罗跟我说,是你给撕了偷偷藏起来了,之前却也一直忘记问你这事。”
“啊?!”谢律全然没想到他在这漫天火海之中,在意的却是这么个事儿,只觉得心急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帝王侧》?”
“我……想知道结局。”
袖子一沉,紧接着肩头也是一沉。谢律看不到慕容纸的表情,那人低着头靠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好好好,等咱们出去了,我再慢慢跟你说那结局!”
……
“……不出去了,好不好?”
“……”
大火的噼啪声,几乎盖过了那人微弱的声音,谢律心里又是一疼,想着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就留在这儿,不出去了,好不好?”
“……”
“本来就是……逃不出去的。就算能逃,怕也终日不得安宁,凉王……皇上他想要抓我们回去,也根本易如反掌。”
“你既然早就知道是这样……你既然……”谢律抖了抖嘴唇,千言万语却终究只化作了一声叹息,温柔地拂开慕容纸耳边碎发。
“既然早就知道必然引火烧身,又何必……一定要救宁王?”
慕容纸拉着他的袖子,没有抬起眼眸。
“若我说……当下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到让人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阿纸你真是的,”谢律苦笑,“哪有什么不真实的啊?我不是真的么?昭昭不是真的么?铃果小罗哪个不是真的了,就你胡思乱想!”
“或许就是胡思乱想吧,我、我想让一切……就停在这儿。”
“……”
“若是能停在这儿,一切就都永远不会改变了。停在最幸福的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再也不用再害怕什么了。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谢律知道自己或许不该生气的。
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再徒劳生什么没必要的气——因为阿纸的样子已经太让人心疼了,更何况熊熊业火已经席卷烧到了不远的池畔,如此看来,两个人的时间根本所剩无几。
所以,抱着他就好了啊。
都什么时候了,他愿意钻牛角尖就让他去钻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跟他生什么劳什子气啊?
可是,可是——
“你疯了么?哪有人是你这么想的啊?!”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想明白了,你怎么……怎么会事到如今竟还是如此?!”
“阿纸,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为什么会觉得当下就是‘最幸福’的?说不定更好的日子在后面呢,你怎么就知道后面就没有了?你凭什么对我没信心,凭什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我真是不明白啊!我真的是完全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啊!”
“你不是说……不是说不想和你师父一样?你如今做的事,又哪里不一样了?!”
可恶,可恶,倒是控制住脾气啊!
谢律一边吼他,一边心里吼自己——好了,够了!发泄发泄就算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这是在吵个什么劲啊?你看,他都被你吓到了!
“我……和师父一样,就不行么?”
“……”
“若我也变成他那样,你就会像别人怕他那样……怕我么?若我也变成他那样,你……”
“胡说什么啊——真是的!我说你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在胡乱想些什么东西啊?!”
一把将人再度搂在怀中,谢律狠狠紧咬了牙,紧实到几乎要弄伤对方的拥抱,却还是觉得不够。
我一定……还有什么能做得更好的吧?
如果我再努力点,也许他就不会不安,就不会这样想了。
还以为……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可是……果然不够啊。是我这段日子冷落阿纸了么?是我哪里又做错了么?
总之,肯定是我的错,才会变成这样的对吧?可我却还凶他,唉。
“罢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我陪着你。”
“……不后悔么?好容易争来的命。”
“原来你也知道不容易啊?知道不容易你还——罢了!谁让我遇上你这么个冤家!?”
身侧池畔戏台高楼,燃着明火缓缓塌陷。
……
“《帝王侧》的完本结局,你……真的想知道么?”
怀中人却摇了摇头。
“你一定以为我把它撕下来,是因为结局不好对吧?”
“不是么?”
“不是的!我那时把它撕下来不给你看,不过是想逗你来问我罢了,但后来事情太多……我们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本书……后来那个皇帝,经过一些事情,心机越来越深,挺像咱们当今皇上的。丞相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耿直,我本以为那样直率之人长伴君王侧,肯定是不行的。”
“但那个故事……最后却是个好结局啊。”
“……”
“阿纸,还有件事……我原本是打算给你个惊喜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
“我在江南古镇青城的水边上买了一座杏花小屋,是偷偷买下的,没旁人知道。想着再过两年,待朝中事情平顺了,皇上准我告病归乡,咱们……就到那儿去住。”
“青城虽没有洛京、频迦繁华,但是个水乡……总感觉温软得很,而且阿纸你还没有见过那种许多人家都住在水边上的古城吧?”
“……嗯。”
“我总想着,将军府那些下人,粗笨的都遣散了,或者送去荀长府上给他添堵,咱们只带铃果和小罗走。铃果太能干了,做饭也好吃,咱家缺不了她,绝对不能把她轻易嫁出去,到时候得给她找个乖巧的上门夫婿,让他们两个一起给咱们管家。”
“不过近来……我看她跟小罗整天打情骂俏的,也想了想,小罗倒也不错,就不知道铃果瞧不瞧得上他了。”
“还有阿纸……我在苗疆的时候,跟那边的村民学会酿酒了。”
“这段日子太忙,还没酿给你喝过,还想着到了江南酿给你喝。你没喝到太可惜了你知道吗?你都不知道我酿的杏花酒,那味道真的——”
话没说完,唇被堵上了。
谢律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那片刻意乱情迷,可深吻终了,想到那些日子终究只能空成镜花水月的泡影,却又深感委屈。
委屈归委屈,却也没办法,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又可气的人,探身过去细细吻了他的脸颊。
“不生气了?”
“嗯。”谢律闷声闷气回了声。
“不是不气,只是拿我没办法而已吧?”
嗯,是拿你没办法。谁叫我……谁叫我对你……
谢律紧抱着他,在究竟是该失落还是该释然之间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儿。但果然,即便是明知道走到最后了,他那“见了棺材也还是不掉泪”的生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哪有什么可气的啊~而且,我哪敢啊?你是我娘子,娘子要什么,为夫照做就是。娘子要去哪,为夫都陪着你就是了。记得下辈子,再跟我拜次堂啊,下一次啊,我肯定不会到处乱跑了!”
他边说,边语调轻松地笑着,自己觉得很得意。但或许是周遭烟尘实在太大了,却给他呛出了一两滴眼泪。
“真是的,都在胡说些什么啊……”
他听到慕容纸轻轻这样说。
慕容纸仍旧面无表情,轻抚着紧抱自己那人略微颤抖的后背。
心里咚咚咚的,却比脸上要惴惴不安得多了。
我好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啊。
他甚至不惜闯进来火场里面找我,还对我如此迁就纵容,我却……骗他?
但是,着实也不能先告诉他啊。他整日跟皇上太子他们在一起,又不会演,万一让人看出了端倪……
总之,待会儿……怕是肯定要气炸了吧,难免又得被吼。
……原来他急了也是会吼人的啊,还真是第一次见。
罢了罢了。
你啊,之前骗了我那么多次。
没想到吧?到头来我也骗了你一次。
江南春光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你走过那么多地方,住过那么多金碧辉煌的宫阙,最终选下的杏花小屋,该是这世上最温软的梦乡吧?
112、完结撒花没想到那么长 ...
丑时,夜燕飞过重重宫阙,皇帝寝宫内烛火未灭。

带香男子在夜色中穿过阶梯阆苑,与宫禁门口侍卫低语了几声,又进了内苑长廊。

“回禀陛下,城中叛军余党已拿,只是御林军……不曾追到宁王殿下踪迹,东街旧王府那边不曾放人出来,如今已整个儿烧干净了。”

却听宴语凉低低笑了一声。

荀长又准备说什么,却听侍卫报道:“陛下,卫太傅求见。”

卫散宜入内,躬身向宴语凉行礼。

“臣见外面火光动荡,忧心陛下安危。”

“无妨,我没事。”

“既是如此,臣斗胆,今夜想向陛下取……当初陛下应承臣的东西。”

哎?荀长眨了眨眼,心说今儿跑一趟来的不冤!早就想要知道陛下肯定是应承了卫散宜什么,才能将他留为所用,可应承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却一直不得而知呢。

却只见宴语凉难得的神情微妙,得实有几分难以言说。

“咳,道长当初跟朕说,需取‘真龙天子’龙血一小碗,混以龙精龙泪,为道长炼药做个引,朕也确实答应过,只是……”

听到“龙精”处,荀长不住“噗嗤”一声。

“不,臣没笑。”

什么药引?竟是要……噗哈哈哈哈。

但等等,却想起这药引似乎在哪儿听过?

“啊!道长这莫不是……要炼‘那一味’奇毒?”

龙精龙血龙泪,作为药引可炼就传说中天底下最烈的奇毒,那毒名字也奇怪,叫做“向死无生”。想来卫散宜毕竟曾是江湖有名的鬼医药圣,炼成那奇毒,该不会是他的毕生夙愿?

“但,卫道长要用它来毒谁?”

卫散宜那个糟糕性子,肯定是很多仇家这不奇怪。但什么仇家那么厉害,还特意需要天下第一奇毒去对付?

呃,总不能是要来毒我的吧?!荀长狐狸尾巴都吓得竖起来了。

卫散宜不理他,只躬身又道:“臣曾许诺,助陛下登上皇位用以换那药引。如今陛下夙愿已偿,还请不吝赐药。”

“这龙血倒是好弄,龙精也不难,只那龙泪,却着实难了。朕自打十三岁之后,还从未掉过泪呢。”宴语凉半笑不笑,又道,“还有一事,朕也一直奇怪得很,道长如何……不在朕登基那日,便早早来向朕取药呢?”

“早取晚取,又有什么区别?既是‘君无戏言’,还请陛下赐药!”

“朕听闻道长来京城这些时日,去了各处前朝古迹都游览,亦将东市西市的美食吃了个遍?”

“这……死前吃好喝好一番,又、又有什么不妥?”

啊。那毒却原来是他……要给他自己用的?

因为他长生不死活腻了,所以要尝试炼制那第一奇毒自尽?!

荀长很是想之不通:“卫道长……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无数帝王修士、妖灵精怪求仙拜佛费尽心机只为能长生不老,道长多难得有了别人求而不得的,竟却不想要?”

卫散宜只冷笑一声,仿佛在嘲弄他的无知。

荀长也不恼:“可惜啊,荀某这么些年难得遇到几个投缘的,如今昭明那小子不在了,道长以后再不在了,荀某该是多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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