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完本[强强年下]—— by:橙子雨
橙子雨  发于:2016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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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纸!”谢律汗颜:“阿纸!我、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慕容纸恨恨坐起身来,满脸泪痕切齿道:“谢律!唐济恨我、齐琰恶我,我慕容纸自作自受无话可说!可只有你,只有你——”
“只有你……我当初、当初对你……”
“我本来……本来在雪山上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
“虽然寂寞,但是多年如此,早也已经习惯了,我、我真的早已经习惯了的……”
“若非和你在一起过了那四年,若非那时尝到了些许甜蜜的滋味,我过去从未觉得……守着几个僵尸孤老终生又有什么可怕的!”
“明明以前……也一直是一个人在听雪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并没有觉得多么寂寞。可你走后,宫里突然变得很大很空,我在哪个地方都能看到你的影子、听到你的声音。常常都以为你是回来了,可每次跑到宫门口都会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就这样……一日一日,我食不知味,也睡不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天一天变得无比漫长,长到从日出便开始盼日落,却无论如何都盼不到。”
“谢律,我那个时候……对你不够好吗?我就真的……真的有那么无趣那么可怕吗?你对我、对听雪宫就从来没有一点点留恋吗?你明明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要骗我?”
“……都是你的错啊。为什么走了就不回来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明明答应过我的,明明笑着跟我约好了的!我根本……根本就不想伤人,更不想骗人……你们明明都答应过我要回来陪着我的,为什么最后宁可被挖掉一只眼睛也不肯回来?我不懂,我不懂……”
慕容纸抽噎益重,呼吸断续再也说不下去。
谢律紧紧抱住了他,从一开始上雪山就早该对慕容纸好好说出的话,直到此刻,才终于说出了口。
“对不起,阿纸。都是我的错。”
分明知道,道歉根本于事无补。
……
谢律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如今再想起自己回那雪山的初衷,竟然有那么几分是想让慕容纸干脆杀掉自己就此扯平两清,谢律便觉得很是无地自容。
慕容纸当年那般诚心诚意待自己;而自己不但分毫未报,更除了伤他骗他弃他,就没做过别的什么好事。
最后了,捧着一条本来就没几个月可活的残命过来,就想跟人家两清?
这怎么两清啊?自己走后阿纸那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区区一条破命赔得起吗?!
自己要是慕容纸,恐怕早被这种处处想着占尽便宜的混账无赖给气死了吧。
……
半晌,略有些惴惴不安,谢律又问:“那阿纸,你、你……恨我吗?”
“你说呢!”慕容纸咬牙切齿,恨恨瞪着谢律一连串剧烈的抽噎,他在谢律的拍抚下缓了好一会儿。
半晌,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其实……不恨你。你们都没有错。只怪我、只怪我自己生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妄想叫别人留下来陪着我。”
“明知道你们都怕我,明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怪物,却还是痴心妄想……”
“阿纸,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怪物!你怎么说这种话?我倒是是宁可你恨我了!”
“既然不觉得我是怪物,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逃?你不就是怕我、怕我宫中的那些僵尸奴才会逃走的吗?”
“哎,那时候我年幼无知嘛!”谢律一脸的真诚,握住慕容纸双手。
“阿纸,过了这么些年,我才总算是懂得些道理了。如今我觉得你宫里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那些僵尸奴也都挺乖挺可爱的!阿纸,你要是不嫌弃,我从今以后都在听雪宫里好好陪着你,再也不出来了!干脆、干我们马上就回雪山好不好?在这枫叶山庄反正待着也没意思,我们走吧,现在就回去!”
慕容纸任他握着,一动未动,表情亦并看不出是喜是悲。呆了半晌,才低声道:“……你都快死了,当然可以这么说。”
哦,是哦。
谢律差点完全忘了这回子事。
[正文 第30章 麒麟臂饥渴难耐]
“我就算不是快死了,肯定也还是这么想的!阿纸,你相信我啦!”
“你骗过我一次。我绝不……再相信你第二次。”
“我这次真没骗你!哎呀,说起来,纵使我诚意拳拳,却也着实也没法子证明给你看,要怎么办才好呢?”谢律抓耳挠腮间,忽而闻得怀中铃音一响:“啊!对了,那个……阿纸你先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虽然其实不是买的……咳,也算是专程为你“拿”的吧。
慕容纸皱着眉,看着那小小铃铛,不知该说什么。
“你就用一个铃铛……便想要证明诚意?”
“哪敢哪敢!就是记得你喜欢,所以找机会给你弄了个上好的来。你快听听看,这音色是不是比你之前在山下小镇看上的那只还要好?”
慕容纸略有些勉强地将水音铃接过放在耳边,轻轻晃了一晃,只听得沙沙云月之音,有如金沙银沙坠落玉盘。那瞬间被惊艳到发呆的表情,简直让谢律倍感满足。
“怎么样?喜欢吧?喜欢吧?”
“我不要。”慕容纸却垂眸将铃铛塞回他手中。
“怎么了?你、你不喜欢?”
“我……配不上这种东西。”
“说什么呢!这个跟你最衬了!”
慕容纸偏过头去,神色复杂:“你……不需送我这种东西,我不值得。”
“唉,既然你喜欢却又不肯要……”谢律转了转眼珠,旋即便把那铃铛别在了自己腰上。一蹦,又一跳,水音铃美妙的声音就在房间中绵绵不绝地响起。
“怎么样?加上这好听的声,阿纸是不是比之前更喜欢我了?”
慕容纸愣愣的,看这么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在屋里活泼撒欢,全然不知该作何感想。
谢律在屋里跑了一圈,又回到躺椅边上,伸手将慕容纸抱了起来,移到床上。
“好啦,也差不多过了子时了,阿纸咱们还是早点儿睡吧,明早不是还被那庄主和夏公子邀了要去试吃新制的早茶么?”
但是“咱们还是早点睡”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怎么就……一脸理所当然地爬上来了?
谢律不但光明正大地爬上床了,还瞅着慕容纸一顿嗟叹:“唉,这枫叶山庄也真是的,你一件中衣弄湿了,他们倒多的换洗衣裳也不给准备几件。好了阿纸,快脱了快脱了,你披着我的外衣要怎么睡啊?都弄皱了,这衣服我明天还要再穿呢!”
慕容纸没办法,只得将外衣先还给谢律,自己寸缕不着钻进被里。而谢律挂好了外衣,马上掀开被子也钻了进来。
“今天还真是冷得要命啊。阿纸快点让我取取暖。”
“哇!”慕容纸整个儿光溜溜的,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
“你……放手。”
谢律还真放了。可放开之后,刚才还在叫冷的人马上只着中衣掀开被子翻身骑在了慕容纸身上。
“你干什么?”
谢律一脸的真诚:“阿纸……若是待会睡不着的话,可以叫我起来帮你睡!反正……趁我近来还能用,不妨物尽其用一下的!包君满意!”
那一晚,前镇远大将军睡前又被一顿血揍,直感觉神清气爽混身舒畅。
***
次日一大清早,慕容纸睁开眼睛,枕边的谢律已经不见了。
明明昨儿还说要一直留在身边的,该不会早上醒来头脑清楚了,立刻就反悔跑掉了吧?
慕容纸苦笑了一声。罢了,他爱跑到哪儿去,自己管他干嘛?
反正,打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的鬼话。
推门出去,就见阿沥正在泡茶:“师父您醒啦!您、您觉得身体怎么样?内力可曾恢复了一些?”
“我内力尽失之事,是谢律跟你说的么?”
阿沥点头道:“嗯!镇远将军一大早便出去了,说要去城里当铺一趟,说师父如今失了内力,怕有人过来找师父寻衅滋事,特意叫醒徒儿守在外面。”
这样啊……
慕容纸默默心道,他倒是……想得蛮周到。
其实谢律想得一点都不周到。
他一大清早兴冲冲背着一大堆的金银财宝来到洛京城东市,才发现自己完全来早了——当铺珠宝店和银票铺户没一家那么早开门的。
失策!早知道先在枫叶山庄混一顿好吃的早茶再来啦!
不过,这城里的早餐铺子,应该也还不错吧?
谢律点了两张酥饼一颗蛋,一碗油茶吃着。一边吃,一边耳尖地听着旁边桌子坐着的两个一大早就没事做的闲人,正在边喝茶嗑瓜子儿边议论着凌微楼三小姐林小蝶与魔教苍寒堡护法段锡的爱恨情仇。
……此番唐济与夏丹樨找慕容纸下山帮忙,便是所为此事。
如今江湖南北二分,北有凌微楼,南有枫叶山庄,各都是江湖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
凌微楼主生了一儿三女,幼子年纪尚小,已故长女曾嫁于枫叶山庄庄主唐济为妻;次女远嫁京官;而三女林小蝶,自幼定下的未婚夫,便是那名剑山的二公子夏丹樨。
关于这位养在深闺的凌微楼三小姐是如何与魔教护法段锡相识,两人之间又是如何正邪对立爱恨交织,坊间的各版传闻,基本上都可以赶得上说书先生口中镇远大将军谢律的各种花样死法了——关于正道小姐与魔教护法各色各样的情仇传奇,江湖中人至今津津乐道。
却鲜少有人知晓,其实林三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江湖众人皆知三小姐与魔教护法段锡有过种种爱恨情仇,但三小姐后来不顾身份随其私奔之事,却无论是娘家凌微楼还是未婚夫家名剑山,都深觉羞于启齿,不愿公之于众。
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三小姐后来有了身孕,却遭段锡狠心抛弃,流落他乡后被姐夫唐济派人寻得,于枫叶山庄中生下一子后郁郁而终。
此事唐济已将详情回禀凌微楼主,而三小姐未婚夫夏丹樨也已悉数知晓,江湖其余人等,多半尚未听闻此事。尤其是凌微楼主夫人,因身子弱受不得刺激,因而从三小姐私奔之时起,楼主便不敢将实情告知于她,只骗她说女儿去洛京城投奔了未婚夫夏丹樨。
现如今,夫人以为女儿已住在未婚夫家半年有余,却见那名剑山还迟迟不来提亲,似是有意欺负她家女儿,很是不忿。凌微楼主见瞒不下去,又不敢跟妻子说实话,只得找寻唐济同夏丹樨一同商量对策。
那时唐济便想到了听雪宫中的慕容纸。
[正文 第31章 越看无赖渣律越顺眼。]
三小姐的尸身经过红药池浸泡三日,放入水晶棺中已不再腐化。而唐济与夏丹樨所求慕容纸之事,便是请他控尸林三小姐,与夏丹樨办完婚宴,瞒过江湖众人与楼主夫人。
从此江湖之人,便也没有闲话可说。而凌微楼远在濮阳,自此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便是日后不再相见,夫人也该自此安心了。
至于夏丹樨,反正本就妾室成群,正妻有或没有,是真是假,他并不在乎。
谢律对此等做法不好置评。倒是觉得凌微楼主甚是爱护夫人,很是值得他学习。
***
吃完饭,在望江楼上看了一会儿洛水。东市的铺子便也七七八八开门了。
谢律起身打起精神——要用他昨日藏宝阁所得的那些好东西来换银票了!
虽说一大早背着那么多东西过来,怎么看好像都有些不像话,基本上等于写明了“我是贼人,昨晚刚偷了好大一包”。
妙就妙在这洛京城的当铺和珠宝商并不在乎东西来历,只要够精够好,他们仍愿意高价全收。
于是除留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好宝贝,还有另外几件宝贝太过奇巧或是怪异而无人敢收之外,剩下绝对大多数的金银宝物都被谢律兑了出去。竟足足换了九十多万两银票,谢律粗算了一下,足够他从此每日花天酒地都能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再次深深地感受到,枫叶山庄真是有钱。
要知道镇远将军府过去一年的开支,也都才不过数千两而已。而他此番背出来的,却还不足枫叶山庄藏宝阁百千之一的宝贝。
老天啊。那个唐济是个美人不说,对阿纸好,还如此有钱有势。
情敌格调如此之高,不好好想办法应付真不行啊!
……
“阿纸阿纸,我给你买好玩的东西来了!快趁热尝尝!这家的芝麻糖饼真是好吃极了!我从街头尝到街尾,特意挑了给你买回来!”
慕容纸根本不及躲闪,就被谢律一芝麻饼塞进口中。
“好甜!”轻轻咬下去,还带余温的糖汁便溢了出来。
“是吧是吧?”
慕容纸默然有些恍惚。那糖饼真的太好吃了,竟然有些让人整颗心飘飘然起来的滋味。
也就傻了那么一下而已,糖汁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看你,吃哪儿去了?笨!”
谢律刚要伸手帮他去抹,那边唐济却忙从怀中拿出了帕子递过来。如此,大将军只得讪讪缩手,心中简直恨不得直接板过慕容纸的脸来当着唐济的面给舔了,可惜并不能。
虽然谢律自己是挺想跟唐济光明正大一较高下。但毕竟出门在外,毕竟还顶着过去那个“镇远大将军”的名号。江湖之上,各门各派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在洛京城中,又难免与王府势力牵扯不清,他着实不想太过招摇,最后给听雪宫惹来事端。
可是,不招摇,却不代表能任人欺负——特别是昨晚某人还欺负到慕容纸头上,还害他哭了!
“庄主,有件事~您可千万别怪谢某要抱怨,昨日你那个徒儿,可也真是……”
唐济倒也很是知礼:“昨晚之事,实是在下管教不利,我已命徒儿齐琰去后山面壁一月,不得离开半步,以示惩戒。”
“一个月?”谢律眨眨眼:“他那么不懂事,最少也要面壁一年吧!”
慕容纸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下:“莫要失礼。”
“呜……罢了,总之他不能出来捣乱就好了。对了庄主,还有那个!阿纸他吃了你们那红药丸,便内力尽失又是怎么回事啊?”
“已好了的,不妨事。”慕容纸道。
“好了么?”谢律忙抓过他的手腕。一探脉息,根本没好啊!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啊!
“适才是好了的。我又服下一粒红药丸,内力才又散去了。应该只是服药期间不可使用内力罢了,不妨事的。”
“这样啊……那这药也真是古怪得很,阿纸你以后还是少吃点为好,”谢律想了想,又道:“也罢,在这枫叶山庄里有我保护你呢,没内力也不要紧,我绝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手指的!”
“谁要你保护?”慕容纸见唐济在旁,直盯着谢律那握住自己的贼手,脸上一红,忙将手腕从他手中给抽了回来。
唐济微微笑道:“慕容宫主与谢将军果真……关系很是亲厚。”
是的啊。你才看出来吗?
我们就是很亲密啊!所以你就早点知难而退,别再想着打阿纸的主意啦!
——若能这么说便好了。
“咳……在下与慕容宫主毕竟十多年旧友,从过去就亲密无间。只不过在下多年在京为官,一直未能得空回来探望旧友,此番辞官归来,自是要与慕容宫主好好待上些时日,谈天说地论古歌今了。”
一番话说得颇像是那么回事,就听唐济又问:“如此甚好。慕容宫主从来高居雪山之上,如今有将军作陪,听雪宫可要比往日热闹多了。”
脸上虽在微笑,目中却带了些羡慕,隐隐惆怅。
谢律虽自觉占了上风心中得意,见他这般,又想起昨晚竹林中听他说的过些年亦想要去雪山那些话,亦有几分五味杂陈。
摇了摇头,谢律心想我又何必在乎他的心情呢?便又问道:“对了庄主,今儿下午若没事的话,我能带阿纸上街去玩吗?反正凌微楼主他们最早也在五日之后才能赶到山庄,在山庄中闲着等也没什么事。阿纸难得下山来趟城里,好玩的那么多,我得带他出去开开眼!”
“既然如此,在下与丹樨恰好都很熟悉洛京城,不妨便让我二人给二位带路了。”唐济道。
“……”谢律很是后悔,早知道不跟他说了。
我只是想跟阿纸两人一起逛街而已,并不想让你们几个多事来带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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